「放手……」
哦!天!自己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一點都沒「兇惡」的氣勢,反而柔媚得像貓叫。
「噓!別說話。」他俯下臉吻她,黑瞳灼燦生輝,唇角漾起勾魂攝魄的邪笑,壞壞地舔吻地姣好的唇線。
「首先,我要先給你一個小懲罰,懲罰你今天下午竟敢跟祈克佐單獨出海。」
「你自己還不是……」依蘿來不及抗議,微啟的香唇便被狠狠地吸入他的唇瓣中。這個吻非常粗暴且激切,他的手穿過她濃密的發固定她,另一隻手捧起她的臀部,讓她更貼近他,舌頭以羞人的親密深深探人……
「不要……」她感覺自己的雙腳似乎離地了,像菟絲花般無助地攀附著他,雖然兩人之間還隔著她的衣物,
「啊!」她的喘息倏地轉為低叫,因為他猝不及防地咬住她的下唇,狠狠地給予她懲罰後,又趁她櫻唇半啟之際竄人她口中,給她一個天旋地轉的蜜吻。
他將她輕輕一推,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躺在潔白的沙灘上,他的身軀壓著他。
她的薄衫全被海水浸濕了,涼涼的夜風不斷吹拂著,但依蘿一點也不覺得寒冷。因為她好熱!好熱!她的肌膚在發燙,血液在發燙,靈魂也在發燙!在他炙熱的凝視下,她已迷失一切……
※※※
海鷗的歌唱聲和海潮的拍岸聲,喚醒好夢方甜的依蘿,她慵懶地翻個身。好累幄……整個骨頭好像被拆了一般,兩腿之間的酸痛更是厲害。
把頭埋人羽毛枕裡,她還想多睡一會。
突然間,她觸電般的坐起身子。不對!這裡是……
她瞪著眼前的擺設,這不是她的房間……
絲被滑落至胸前帶來一股寒意,她瞪著自己的身體。老天!她沒穿半件衣服,昨晚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湧到眼前…她熱烈地糾纏他,讓他給予她更多、更多……
上帝!她掩起臉呻吟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那麼放蕩大膽,她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睿昕呢?她環視屋內一圈,他似乎不在房裡。她的眼光落到床頭櫃上,那裡有一張字條,她將它拿起來。
上面以雄健的字體寫著——
甜心,早安,很遺憾我約了人一早去勘察地形。所以不能多抱你一會,乖乖地等我回來,不許出去勾搭野男人!來,給個早安吻。
P.S.相信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紙條旁還放著兩顆她最愛吃的榛果巧克力。
依蘿緊握著字條,曲起腿,下巴抵著膝蓋陷入沉思,她該怎麼辦?她怎麼可以讓這種事又發生了?
訂婚前一晚,她不該去酒吧遇到他,還跟他上床,而現在……她竟又一錯再錯!
天啊!她真是討厭自己到了極點!
但上天知道!她怎能拒絕他呢?他就像是專門來毀滅她的墮落天使,輕而易舉地奪走她的靈魂。就像現在,他人雖不在房裡,但他的氣息,他粗獷的味道,他獨有的專制,卻深深地包圍住她…她還能躲避嗎?就像被深深烙印般,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她都是他的。
地板上扔著一件睿昕的睡袍,她將它撿起來,怔怔地望著它,然後,整張臉深深埋入睡地裡……睡袍裡有他殘留的男性氣味。她喜歡他的味道,有海洋與陽光的氣息,鑽入她的腦門中迴盪、迴盪,令她深深迷戀……
醒過來發現他已不在身邊,也無法否認自己是失望的。她渴望依偎著他,傾聽他渾厚均勻的心跳,盡情醉人他醇酒般的深邃眼瞳……她甚至可以在他的瞳眸中看到自己,最真實的自己。
他跟她之間有一種無關性事的親密感,就像是互相尋覓已久的兩個半圓,也像是緊緊相依的磁石,就算在混亂的人海中也能一眼發現對方……無法抗拒那強大的吸引力!
她該怎麼辦?她還能嫁給睿廷嗎?
依蘿決定了!回台灣後,她會堅定地要求睿廷解除婚約,但她不會告訴他是因為睿昕的出現,她不會讓他面對這麼殘酷的事實——未婚妻背叛了他,而對象竟是自己的親兄弟。
就讓一切的混亂隨著她的遠走而畫下休止符吧!她有個很親的表姊現居澳洲,她會去找她。
披上睿昕的睡袍,依蘿輕輕地下床。她原本想先進浴室沖個澡,但她發現自己的身上、發上連半顆細沙也沒有。奇怪,昨天晚上,她和他明明在沙灘上翻滾……
她想起來了……沙灘上,當她因一次又一次的歡愛而倦極昏昏欲睡時,睿昕十分溫柔地將她抱回房裡,將她抱往有著溫暖水流的浴缸中,細心地為她清洗身子。
他幫她洗澡……
玫瑰嫣紅又染上她的雙頰,依蘿用手指輕輕地滑過自己的手臂……體內的潮騷再度竄起,每一次呼吸、每一個畫面,都是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寵溺與珍惜。
為什麼要深陷進去?她苦澀地問著,他給她的是永不磨滅的真愛與回憶,離開他後,她該怎麼辦?
不准自己再繼續想下去了,依蘿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打開睿昕的行李開始尋找。她要找回她的護照,她不能再繼續留下來。
很快的,她在行李箱的夾層中順利找到她的護照。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依蘿換上輕便的褲裝,整理好行李,打個電話到服務中心。
「米路嗎?你早,我是依蘿。」
「哦,依蘿小姐,早!」米路熱情地打招呼,「你醒啦!需要早餐嗎?歐陽先生一早出門時吩咐我,等你一醒過來就為你送上早餐。」
「不,我不是要早餐。」依蘿咬咬牙後道:「米路,麻煩你為我準備交通工具,我想去夏威夷本島的國際機場。」
「國際機場?」米路不解,「依蘿小姐,你要回台灣嗎?可是歐陽先生……」
「台灣的公司有一些事,我必須先趕回去處理。」依蘿閉上眼睛道:「米路,麻煩你了。」
「喔……是是,我知道了。依蘿小姐,我馬上安排汽車。」
掛上電話,依蘿拿起行李走出門。
經過睿昕的水上木屋時,她情自禁地走進去,怔怔地望著裡面的擺設……被她放在椅背上的睡袍,目光愈過窗子往前眺望,是木屋後的私人海域,潔白無瑕的沙灘……
萬千種複雜的情緒充斥在胸口,她就要離開他了!她知道自己這一走,和他就再也沒有重逢的機會,她再也見不到他,再也聽不到他那豪邁不羈的大笑聲,再也無法醉人他深情如海的黑眸,再也無法投入他寬闊溫暖的懷抱中……
她真的能離開他嗎?
依蘿握緊雙拳,她已沒有別的選擇了,她不能允許自己再繼續放蕩下去,不能一錯再錯。
※※※
「依蘿小姐,車子已準備好了.我幫你提行李。」米路恭敬地道。
「好的,就麻煩你了。」依蘿正要進人車內時,突然聽到岸邊的控制台內響起了不尋常的騷動聲,許多人神情慌亂地奔跑著,還一邊大喊——
「快成立救援隊,立刻稟告男爵!」
依蘿也看到祈克佐和蕾莉拉都奔人控制台內,兩人的臉色變得相當慘白。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依蘿的胸口像被重擊一般,她莫名地覺得不安……
祈克佐像旋風般和幾個男人又衝了出來,直奔向直升機停機坪。
「祈克佐!」依蘿追上他,「發生什麼事了?」
「依蘿……」他的額頭上冒出冷汗,按住她的肩頭,深吸一口氣道:「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睿昕他……」
睿昕?睿昕怎麼了……她心跳狂亂,「他人呢?他在哪裡?快說啊!」
「睿昕他……」祈克佐艱困地道:「他到附近一個叫Omar的離島勘察地形,所搭乘的直升機墜毀,控制台收到求救訊號趕去救援時,只找到已全毀的直升機,睿昕和駕駛員都下落不明……」
直升機墜毀……睿昕下落不明……依蘿剎那間眼前開始發黑,天旋地轉……
她掩起雙耳淒厲地尖叫:「不——不——」
※※※
數日後,Omar島。
直升機緩緩停在沙地上,這裡搭有臨時成立的救援指揮中心,祈克佐和依蘿坐在直升機裡。
沙地上也停有許多架剛搜尋回來的直升機,卡爾男爵出動最大的人力、物力來搜尋失蹤的睿昕。
兩人下機後,駕駛員對析克佐道:「祈先生,很遺憾,今天還是一無所獲。」
睿昕的直升機是墜毀在一個峽谷內,這個島的地形相當複雜險惡,百分之九十都是未開發地,所以搜索起來也十分困難。
「沒關係,我們明天繼續找。」祈克佐攤開地圖和駕駛員討論,「明天的路線是由峽谷北側沿著森林往前尋找……」
祈克佐邊說著,邊注意到依蘿一語不發地由指揮中心內拿出背包背在身上,背包內有礦泉水和足夠的乾糧,手電筒、防身用的麻醉槍……等一些求生工具。
「依蘿,這麼晚了你要去哪?」祈克住不解地問。天色已晚,這幾天他們都是住在指揮中心內。
「去峽谷。」依蘿將小刀套在腰間皮帶上,平靜地道:「我要去睿昕出事的峽谷仔細搜尋一遍。」
「現在?」他無比驚訝,「你是開玩笑吧?天都黑了,你一個女孩子要去那裡?!外面根本看不清東西南北,而且峽谷旁的原始森林還有猛獸出沒……」
「我有手電筒,也有射擊用的麻醉槍,我會跟你保持聯絡的。」依蘿將一套精密的無線電通訊器放人背包中,準備出發。
「依蘿,不可以!」祈克佐攔住她,「這太危險了,更何況,我們白天就有救援人員涉下峽谷,做地毯式搜索啊!」
「祈大哥,你讓我去,我沒有辦法平靜地待在這裡。」依蘿冷靜的語調失控了,她不想再流淚,但燙人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她的手指顫抖著。
「好幾天了!雖然我們拚命地搜索全島,但還是找不到他。我只要一想到睿昕可能全身是傷的躺在島上的某一個角落,等著我們去救他,我就心如刀割……我不能浪費時間。浪費任何一秒鐘!也許多耽擱一秒就會延誤他的求生機會,我只想早一點找到他……」
整個峽谷都被救援小姐搜索過了,但依蘿還是堅持要親自去找一遍,她不願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她要以自己的雙腳踏遍睿昕可能出現的地方。
「依蘿!」祈克佐抓回她,「聽我說,你絕不能單獨會峽谷那,這個島本來就是無人荒島,峽谷附近又多是原始森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讓我去!就是知道這裡的地勢是這麼險惡危險,我才堅持一定要去救睿昕,我不能讓他孤獨地陷於絕望中。」
他對她的重要性遠超過她的想像!一想到可能失去他,她便心痛欲絕!她一定要找到他,是生是死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依蘿……」
兩人爭執不下時,蕾莉拉由臨時救援中心突伙跑出來喊著:「祈大哥,有消息了,有人在峽谷外的森林內發現疑似駕駛者的衣物。」
※※※
隔天清晨,祈克佐駕董晷車,帶著依蘿來到出事的峽谷,同行的還有蕾莉拉。
依蘿堅持要再到峽谷做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三人下了吉普車後,背上攀爬及求生用的裝備包。再下來的路便崎嶇不平,他們必須採步行方式。
祈克佐關心地望著依蘿,「依蘿,你昨天晚上都沒睡,再加上腳傷,體力真的吃得消嗎?依我看,我們還是等你的腳傷一點再來吧!」
昨天晚上,依蘿在睡夢中突然驚醒,不知為何,她隱約覺得不對勁,正想走出帳篷時,赫然發現一條響尾蛇竟盤據在她腳邊,她差點嚇昏了——
反射性地想衝出去,可她一動,毒蛇便毫不客氣地朝小腿咬下去。
她痛得幾近失去知覺,拚著殘存的力氣爬出帳篷;但夜深人靜,累了一天的搜救人員全睡著了,哪有人聽得到她微弱的呼救?
幸好她命不該絕,一個由帳篷出來小解的工作人員發現她的異樣,緊急幫她注射血清後,才無生命危險。
不過,依蘿的小腿也因此腫起一大塊,原本這幾天她最好是留在床上靜養,但她卻堅持一定要來峽谷,以致天一亮她便迫不及待地出發。
「我很好。」依蘿保證著,不顧走起來一拐一拐的腳傷。
蕾莉拉歎了一口氣,「唉!昨天晚上我看到找到的駕駛者衣物時,整個心也涼了……直升機是全毀,而那件外套則有明顯焚燒的痕跡,雖然我們一直找不到睿昕和駕駛者,但整個情況看來……真的是凶多吉少,睿昕恐怕真的已經……」
蕾莉拉不願說出的是:他們很可能一墜機就身亡了,軀體則早被在峽谷出沒的野獸吃掉了。
「依蘿。」祈克佐也凝重地道:「我不願說這種話,但,你真的要先有心理準備……我們已經找了這麼多天了,卻仍一無所獲,睿昕生還的機會……」
「不!我不許你們胡說,睿昕沒事!他一定會沒事的!」依蘿堅定地反駁,蒼白的小臉此刻卻閃著無比堅毅的光芒,她緊握雙拳道:「他還活著,我可以感覺到他還好好地活著,只要有任何一絲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我絕不停止任何搜索行動。」
這些天來.好多人告訴她:睿昕恐怕是無生還的機會了,但她不相信!他是充滿生命力的,他的行動是那麼敏捷、剽悍而強健!她堅信他還活著。
他不能在給她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情後,突然撒手不管,他曾允諾他的胸膛是她永恆的歸宿,如果他敢說這樣失蹤,她永不原諒他!
祈克佐和蕾莉拉沉默不語,望著依蘿哀傷地低下頭。
三人沉默地走向險峻的峽谷。
※※※
「依蘿,小心點,手給我。」祈克佐扶著她跳過一塊巨大的岩石。
他們正走到一陡峭的石灰崖壁上,放眼所及儘是稜角分明、崎嶇不平的岩石,和腳下洶湧翻騰的暗流。
他們已行走一上午了,依蘿只覺自己受傷的小腿變得火熱且發麻,但她咬緊牙關,吭也不坑一聲;她不想做任何停留,她相信睿昕一定在這峽谷內,正等著她來救她。
「依蘿,你的腳流血了!」祈克佐驚叫,盯著她的小腿,紗布正緩緩地滲出血絲來。「一定是你走太多路拉扯到傷口,快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我還可以再走一會兒。」
「別逞強,快坐下來。」祈克佐嚴肅地道:「我知道你很急著要找到睿昕,但我也不准你拿自己的腳開玩笑,萬一傷口惡化或發炎,極有可能引起無法想像的後果。坐下,我背包中有一些消炎藥膏,我幫你擦擦傷口。」
在他的堅持下,依蘿只得先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蕾莉拉以帽子當容器,幫他們盛夾些於淨的清水。
解下依蘿腳上的紗布,祈克佐幫她細心地清洗傷口後.再敷下消炎藥膏。他半蹲在依蘿面前、定定地凝視她:「我想,你一定很愛睿昕,才會這樣不顧一切,拼了命地要找到他。」
依蘿聞言心頭一窒,默默地壓下苦澀的情愫。是的!她承認她愛他!無可藥救地愛他!就算她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也不能減少一滴她對他的狂愛。
她只恨自己不曾好好地珍惜他,只恨自己來不及親口告訴他:她愛他!
「我休息夠了,我們上路吧!」依蘿站起來。
「的確是該上路了,不過——只有你一個人,葛依蘿小姐!」祈克佐和蕾莉拉跟著站起來。
什麼意思?依蘿不解地回頭,赫然發現祈克佐正舉起手槍對著她。
蕾莉拉站在另一邊,手裡也拿著槍,槍口同樣對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