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他怎麼會在這,他不是……
肩上的刺痛令他想起一切,撫上包紮好的傷口,昨晚迷糊不清的事情攪得他不知發生何事。
怎麼回事?昨夜他好像見到那位假鳳芊兒,還有感受到她以赤裸身子為他退燒……這……到底怎麼回事!
無法分析的狀況,正教駱靖君煩惱不已時,唐綠幽進門了。
「駱大哥,你醒啦!」
一早,她趁他未清醒時,換上衣物,探了路,發現附近根本毫無人煙。幸好她曾與大嫂學過一些醫理,認識不少藥草,也找到不少果子,還有抓到魚,這下不怕餓著了。
見到她,駱靖君憶起她的行為。「漠雲,你沒事吧?」他著急喊道。
唐綠幽將藥草與弄好的熟食放到桌上。「我?沒事啊!駱大哥,你傷糊塗啦!」
「你這笨蛋,幹嘛陪我跳海……唔——好痛!」一時激動,扯動傷口,駱靖君驚呼道。
「駱大哥,你還好吧?小心點,傷口好不容易才止血。」她來到床沿,不悅地斥責他。
正想伸手察看他傷口,卻發現他赤裸著胸膛,昨夜為他退燒一事浮上腦海。
「那個……衣服干了,快點穿上吧!光溜溜,很難看的。」退了幾步,她來到桌旁,背對他。
駱靖君瞧身子一眼,雖然同是男人,但光著身子確實不雅。
他動作緩慢地將衣物穿上,想下床。
唐綠幽趕忙阻止。「別下床。你傷沒好、身體虛,要好好休息。」將他壓回床,很快將食物拿到他面前。
「荒郊野外,沒什麼東西,委屈點吃吧!待你身體好些,咱們再離開。」
駱靖君望著她,感動遺:「漠雲,謝謝。沒想到你居然為了我,不但跳海,還為我取箭、療傷、找藥草、尋食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明明相識短暫,柳漠雲卻如此待他。第一次,駱靖君感謝上天讓他結識到這好友,至於對他產生情懷一事,想必是錯覺吧!為了不失去這位好友,他會盡量調適心情,絕不再胡思亂想。
唐綠幽大咧咧地在他身旁坐下。「唉,駱大哥,你可別太早感謝。別以為我白救你,你欠我的這分恩情,改天我必定會要回來。」到時候,準要你叫苦連天。
回到調皮的唐綠幽,眼裡閃著許多壞心眼。
駱靖君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沒問題,這恩我記下,無論小弟要什麼,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這是你親口應允,到時候可別賴皮喔!」
「當然。」
「好啦,別光說話,快吃吧,否則咱們永遠別想出這鬼地方了。」唐綠幽提醒他。
「只要能和你在一塊,就算在這待一輩子也無所謂。」駱靖君開心道。
唐綠幽差點露出女人的羞澀面容,連忙瞪視他。「你在胡說什麼?誰要跟你待在這鬼地方一輩子啊!我還想出去……娶妻生子呢!」冷哼一聲,起身走人。
「漠雲,等一下。」他喊道。
唐綠幽不理會,逕自踏出木屋。
怎麼回事?剛才胸口那抹刺痛是什麼?駱靖君不明白地敲了腦袋。
該死!他又不對勁了。
漠雲是男人啊!當然會想娶妻生子。只是……那是否表示他們總有一天會分開呢?
頃刻間,駱靖君有了自私念頭。如果他們能永遠在一塊,那該有多好!
駱靖君第一次發現受傷更好!
從小他就不愛欠人情,大事、小事全親自來,如今受傷躺在床上受到柳漠雲的細心照顧,心中淨是滿足與喜悅,忍不住貪戀起這短暫時光;尤其瞭解柳漠雲的脾氣與性子之後,總愛抓住機會作弄她。
駱靖君明知唐綠幽不愛見著他坦胸露背,偏故意將上衣退至腰際讓她上藥。
「你又來了!不都跟你說,傷口在肩上,你老是脫衣服幹嘛?」唐綠幽將視線移到另一邊,不悅道。可惡!他準是故意的。
駱靖君就愛見她害羞模樣。「漠雲,我是想讓你方便上藥。」
「你……」又來了!老是這種借口。
「我不管,好歹遮掩一下你身子,否則自己上藥。」她沒好氣道。
「好好好,別生氣,我聽你的就是。」駱靖君將衣服隨意被在身上,遮住大半身子。「好啦!」
唐綠幽轉過頭,狠瞪他一眼,開始為他解布條,見傷口依舊嚴重,面露擔憂。
「糟了,都三天了,這傷口還是沒癒合跡象。」雖然她做了有效處理與包紮,可她畢竟不是大夫,使用那麼多藥草,也不過止住血罷了。
「不行!傷口太嚴重,一定要找大夫瞧。駱大哥,咱們不能再逗留,必需盡快離開這裡。」唐綠幽重新為他包紮好,語氣萬分關切道。
駱靖君當然明白肩傷雖已止血,不過痛楚之感依然未減。「既然如此,那咱們馬上離開吧!」不願她擔心,穿好衣服離開床。
「小心,我扶你吧!」唐綠幽將他未受傷的手臂靠在肩上,攙扶著他離開木屋。
駱靖君身子可沒那般虛弱,原想婉拒,可靠在唐綠幽身上隱約聞到一股馨香,令他舒服得捨不得離開。揚辱一笑,將力道放鬆,不打算拒絕了。
唐綠幽一心掛記他傷口,未留意到他臉上那副享受樣,就這樣吃虧地帶著他離開這片野林之地。
唐綠幽扶著駱靖君步行大半天,總算來到一處小鎮。見天色漸晚,進到鎮裡惟一的客棧歇腳。「只有一間空房?」唐綠幽驚訝道。
「是啊!公子,今晚店裡來了不少客人,房間客滿,就只剩一間啦!」店小二一臉抱歉。
「這……」她遲疑。
「店小二,就一間吧!麻煩帶路。」駱靖君無所謂道。
唐綠幽望向他。「駱大哥,你……該不會想與我同房吧!」拜託!在木屋時還能避,現在若同睡一張床,豈不……
駱靖君眼一翻。「漠雲,都這節骨眼,你就別計較,委屈點共擠一張床吧!」
「可是,我……我不習慣和人共用一張床。」唐綠幽堅持道。
駱靖君無奈。「不習慣也拜託你習慣吧!走了大半天,我真的不行了,再不休息,我……我……」身子忽地一倒。
唐綠幽眼明手快,及時扶住他。「啊!靖君,你不要緊吧?」見他臉色不好,連忙對店小二道:「好啦,就一間吧!店小二,你快點帶路,我這兄弟需要休息,快點!」
「是,兩位公子隨我來。」店小二急忙帶路。
唐綠幽扶著駱靖君,緊張地朝房間而去。
嗯?這著急語氣怎麼像極了那天夢裡的女子呢?駱靖君以眼角睨向唐綠幽,心中閃過一絲不解與疑惑。
駱靖君身子並未不適,只不過不願唐綠幽再猶豫,才想借口讓她妥協,想不到卻感受到屬於女性化的特質。
駱靖君每踏一步,心思就轉個不停,肩傷雖未好,可腦袋再清楚不過。看來有些事,他必需好好思考與釐清。
進到房間,唐綠幽將駱靖君扶到床上。「駱大哥,你快點躺好,我去請大夫。」
「嗯,漠雲,辛苦你了。」駱靖君謝道。
待他躺下,唐綠幽跟隨店小二出去。
「店小二,麻煩你幫我請一位大夫來,還有準備一些吃的吧!」
「沒問題,小的馬上去辦。」店小二應聲,很快離開。
不稍片刻,一名大夫前來為駱靖君診治,所幸肩上無大礙,上了藥,包紮完,順便開了藥方交給唐綠幽。
「按時上藥、服藥,三天後,傷口便可至愈。」大夫提醒道。
唐綠幽謝過大夫,立刻取藥到廚房煎煮。
這些種種行為,駱靖君全看在眼裡。柳漠雲竟如此關心他,為了他的傷忙進忙出,瞧漠雲身子嬌小又細皮嫩肉,卻一聲苦也未喊,一句抱怨也未提。
駱靖君的心境起了微妙變化,更加深想徹底瞭解漠雲的想法。
「啊!好燙。」唐綠幽差點燙到手,急忙吹了吹發紅手指。重新端起藥甕,將藥倒進碗裡。
趕了不少路,又忙進忙出好多次,待煎完藥時,她已疲憊不堪,到一旁打水準備清洗時,見著水影中的自己,髮絲零亂,臉色蒼白,不禁歎了一口氣。
「唉!好多天沒洗澡,快悶出病。偏房間又有駱靖君在休息,怎麼辦?天呀!她真的好想洗個熱水澡。」她身子無奈地攤在椅上。
望著藥,忽地靈機一動。
她自腰際取出一小包安眠散,那是她方才跟大夫要來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唐綠幽撒了點粉到藥裡,心中期盼駱靖君能一覺到天明,無論房間有任何動靜,也吵不醒他。
唐綠幽笑容滿面地將藥端到房間,駱靖君斜靠在床柱上,見她開心樣,不解道:「怎麼啦!遇到什麼好事嗎?」
她聳肩,來到床邊。「晚膳用完了吧?來,快把藥喝了。」喝完,她就輕鬆自在了。
駱靖君沒漏掉她眼裡一閃而逝的期盼,下意識察覺問題一定出在藥理。他不動聲色,將藥汁一口飲盡。
「好啦,藥也喝了,現在躺好,睡一下吧!」唐綠幽將他身子壓上床。
駱靖君順她意,待她為自己蓋上被褥時,突然伸手抓住她左肩。
「啊!好疼,駱大哥,你幹嘛啦?」突如其來的舉動叫唐綠幽肩上疼痛萬分,眼淚差點擠出來。
駱靖君驚愕,他力道簡直輕得可以,漠雲卻痛成那樣,這不就表示……她肩上帶傷。
「對不起,漠雲,我是想問你……身上銀兩夠嗎?」他放開手笑道。
唐綠幽肩上一空,急忙退了好幾步,揉著肩,斜瞪他。「問就問,幹嘛那麼用力抓我肩啊!很疼耶!」這王八羔子,虧她為他辛苦得要命,居然還忘恩負義抓痛她的肩,真是可惡!
駱靖君為引開她注意,一臉愧疚道:「對不起。漠雲,我一時心急、一時心急,你別介意……啊……我怎麼突然好想睡,不行了,我好累,我先睡了。漠雲,明天見。」閉上眼,翻過身。片刻,打呼聲出現。
唐綠幽見狀,忘了肩上傷,上前搖他。「喂,駱大哥、駱大哥……」喚了數次,見他依舊無反應,心中大喜。
「太好了,藥見效,這下自由了。」一想到待會能好好清洗身子,唐綠幽沒察覺不對勁,匆匆離開房間,準備請店小二打一大桶熱水到房間。
房門一關,駱靖君立即張開眼,盤坐運氣,丹田一提,將所有藥汁吐到碗裡,然後倒到窗外。
這麼一來,就能知道漠雲究竟在搞什麼鬼。駱靖君嘴角勾起莫測高深的笑意。
風流莊主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天呀!原來漠雲的真實性別竟是……女人!駱靖君差點直接昏倒在床上。
房間充滿水霧,屏風之後佇立一名窈窕纖細女子,瞧那燭火勾勒出的姣好身段,駱靖君暗罵自己傻,當初船上相見時,他本就認出漠雲是女子,卻因她散發的剛強懾人之氣而錯認為男子,噢——他真笨!
相信那天鳳仙居假冒鳳芊兒之人也是柳漠雲,這小兄弟……不,該是小姑娘,可真把他耍的團團轉,若不是他意外受傷,八成一輩子就讓她耍著玩了。
現在已知她真實性別,該如何對付她呢?若此時他清醒,一定會嚇死她吧!
嗯……不行!眼下還是忍著點,先觀察她為何要女扮男裝接近他?她究竟是敵是友都無法確定,還是別輕舉妄動比較妥當。駱靖君細細思量與盤算,嘴角勾起一道喜悅笑意。他不知這喜為何事,因為知道漠雲是姑娘嗎?
思考片刻,他決定先擱下,相信總有一天會有答案。
唐綠幽哼著小曲,愉快地清洗身子,熱呼呼的水洗去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疲憊。
當然她也十分小心,視線經常往床上瞧,見駱靖君依舊不省人事才放心。
大夫的安眠散真是太好用了!她這樣哼著曲、潑著水,他還是沒反應。
唐綠幽放鬆心情地將身子洗乾淨後,披上一件薄外衣,甩了甩腦後的長秀髮,伸了個舒服懶腰,大膽地步到床沿。
駱靖君一驚,急忙調穩氣息。該死!她分明是想誘惑他。
水氣濕潤了外衣,唐綠幽若隱若現的迷人身段差點勾了驗靖君的魂。
自動寬衣解帶的女人就在身旁,他卻束手無策。唉!他該算是聖人,或是傻瓜呢?
唐綠幽完全不知她換衣的過程全進了駱靖君眼裡,將頭髮紮好後,來到他身旁躺下。
說真的,她實在不願再與他同床而眠,可是忙了一整天,她真的好累、好累……
不稍片刻,唐綠幽進入夢鄉。
駱靖君坐起,連忙穩住紊亂情緒,低頭望著剛梳洗完,身子帶香的她,笑意更深。
他喜歡漠雲,真的很喜歡,現在更慶幸漠雲是個姑娘。如此一來,他就能放心和她在一塊。不過,前提當然要先弄清楚她的動機和目的。
駱靖君瞧著唐綠幽天真睡容,愈瞧愈開心,生平第一次與女人同床共枕,他什麼事也不想做,只想好好凝視身旁的美嬌娘。
除了第一次隨靖君將藥倒掉外,其餘全乖乖喝光,畢竟適當的休息也是很重要。經過幾天,在唐綠幽的細心照顧下,加上他不時調氣運功,箭傷總算完全癒合,身子也健朗許多。
「駱大哥,今天覺得身子如何?」唐綠幽來到庭中問候g。
駱靖君動了動雙臂。「嗯,精神好得不得了。」
「真的?那太好了!」
「漠雲,這幾天辛苦你了,為了我耽擱帶你到廣州的時間。」駱靖君想起兩人之前的約定。
「對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不如咱們現在就出發吧!」對於駱玄山莊她還挺好奇的。
駱靖君點頭。「好,那出發吧!」一路上也順便打聽有關海盜一事。
「那我這就去和掌櫃結帳吧!」唐綠幽道完,轉身離去。
望著她身影,駱靖君一計上心頭,接著他望向晴空,讓溫暖陽光輕撫臉龐。
這一命是漠雲救回來,若當時她沒跳入海裡救他,他恐怕真要見間王。
這恩當然要報,但……還是等仇報完再說吧!想起自己的鬼主意,駱靖君揚起愉快笑意。
「駱大哥,你在笑什麼?」唐綠幽來到他身旁,見他傻笑,不解道。
駱靖君望著她。「沒事。只是想到過幾天到了杭州,就能見到不少美姑娘,真好!」
聞言,唐綠幽一怔,差點尖叫。「你……駱靖君,想不到你身子才一好,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女人啊!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下流胚子,果真風流成性,傷一好就想找女人,虧她如此拚命救他,早知道乾脆讓他溺死在大海,一了百了。
駱靖君見她氣得雙頰泛紅,隱約透露出女性嫵媚一面,打趣道:「唉!漠雲,這男人想女人乃天經地義之事。你也知道我風流,受傷那麼多天,身旁一個女人也沒有,這心……難免寂寞了點嘛!」說完,還故意輕撞她肩。
「誰說沒女人……」唐綠幽激動,差點洩了底,連忙改口:「誰說沒女人就不能活,像我……就對女人沒興趣。」
你當然對女人沒興趣,因為你是女人嘛!駱靖君故意將身子微傾靠近他。「漠雲,原來你不喜歡女人。怎麼會這樣,莫非……只對男人有興趣?」說完,眼裡故意泛起驚愕狀。
什麼!唐綠幽瞪視他。「你少胡說!誰規定不喜歡女人就一定喜歡男人,我……我是對其他女人沒興趣,因為我……已經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了。」一時心急,胡亂道。
駱靖君仰頭狂笑。她什麼理由不用,居然用這可笑謊言。「你……你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不會吧!漠雲,你確定那女人會想跟『你』成親嗎?」
唐綠幽岔了氣。「夠了!我懶得跟你討論這些。我問你,你當真那麼想要女人,沒女人陪不行嗎?」要是他膽敢說對,她非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駱靖君猜出她心思,故作謹慎思考。「這……其實也不一定更要女人陪。」
唐綠幽順了氣,正想滿意點頭時,他卻道出一句。
「不過既然都要進城,不找白不找嘛!我說的對不對,漠雲?」
「你——駱靖君,我真是看錯你了!哼!」唐綠幽氣結,憤然轉身離去。
「漠雲,等等我,咱們不是要一塊進城嗎?」駱靖君忍住笑意,趕上去。
唐綠幽不理會他,逕自邁步。
駱靖君跟隨在她身後,眼帶柔、嘴帶笑。他喜歡見她氣呼呼的模樣,迷人又性感。
進入杭州,熱鬧市集映入眼簾,駱靖君感受良深,死裡逃生一回,更懂得珍惜身邊事物,尤其柳漠雲在他心中,地位更加重要,因為不願失去她,更要知道她的一切。為此,他決定引誘她恢復女兒身,然後當場揭穿她。
選定容棧,駱靖君故意前去邀請唐綠幽一同前往青樓,氣得她抬劍趕走他。
駱靖君嘻皮笑臉地離開,獨自前往。
「可惡!氣死我了,」唐綠幽咬牙切齒,胸口起伏不定。
突然,腦中閃過一計。她匆匆請人準備女性衣物和飾品,開始精心打扮。
片刻,她修長手指將精緻髮飾插入飄逸長髮上,巧奪天工的翠綠練子服貼於雪白細頸,淺藍耳墜子垂掛於雙耳,移動纖細腰身,一襲粉紅輕盈衣裳的裙擺跟隨她腳步擺動出優美的波紋。
唐綠幽在原地轉了圈,彷彿天上仙子下凡般,令人捨不得眨眼,瞧她朱唇微揚,更添嫵媚與嬌艷。
待會就利用其他女人身份來嚇嚇他,讓他搞不清現實或做夢。
唐綠幽心起壞壞一計,開心地踏出門,哼著小曲準備離去。
突然,一道影子自牆上躍入她經過的大樹,嚇的她趕忙退離,大喝道:「誰?出來!」
她全身戒備,小心翼翼地注視晃動不停的濃密枝葉,敏銳直覺斷定來者絕非善類,一手置於衣袖內,準備抽出防身匕首對付闖入者。
不久,渾厚的熟悉聲音忽現。「嘿!小姑娘,別緊張,是我。」
狂雷嘯躍下,震驚了唐綠幽。「狂雷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防備意識更加重,腳步不知覺退後。
狂雷嘯站直身子,一手置於腰際,抬起蒼白面容,額上不停冒出冷汗。
他望著她,勾起一貫狂傲笑意。「小姑娘,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唔——」虛弱的身子滑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到極點。
「狂雷嘯!你……怎麼……」察覺不對勁,她望向他的手。是血!「你受傷了!怎麼回事?」話聲一落,牆外傳來陣陣吶喊聲。
「找到沒有?」
「沒有!」
「該不會躲到客棧吧!」
「走!進去理!」
數名急遽腳步聲和嚴厲話語,令唐綠幽當下一個明白。「狂雷嘯,你……是被官兵殺傷的吧!」怎麼回事?他逃獄了嗎?
不對,他們並沒打聽到他被捉的消息啊!那他不在海上,怎會出現在這呢?
狂雷嘯失血過多,意識已逐漸模糊。「看來我氣數已盡,你就把我……交給……官兵……」痛楚再度傳來,更刺激知覺。
望著他痛苦難過模樣,身子又如此虛弱不堪,再聽官兵的腳步聲愈是逼近時,唐綠幽內心掙扎不已。
猛地,她氣惱地牙一咬、腳一踱,急忙衝到他身旁,用力扶起他身子。
「喂!你別昏,撐著點,跟我走,聽到沒?!」唉!搞什麼東西,她怎麼老在救人啊!
狂雷嘯不明白她的行為,想開口卻力不從心,只能撐著最後點力氣讓她帶著自己躲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