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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畫師覆面醜男 第一章 作者:凌豹姿
    蘇州的高家,是這世間最聞名的家族,它有放蕩成性、卻俊逸無比、武功奇佳的高家老大;也有冷漠成性、卻是武林至尊兼商業龍頭的高家老二;更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喜在武林現身的高家老三;那就更不能不提在眾美女心中排名第一的高家老四──高逸玉。

    高逸玉,人如其名,他是如玉石般精雕細琢的人物,雖然沒有高家老大高逸雲深厚的武功及藥學知識,也沒有他俊魅無比的外表,但是據說被他看過一眼的女子,全都甘心下嫁,只求高逸玉一親芳澤。他對女人有股難以言喻的魅惑力,這使得他在情場中無往不利,也造就他風流的個性。

    高逸玉也沒有高家老二的商業長才及他點石成金的技能,但是在眾位美女心中,高家老四高逸玉垂愛的一眼,勝過萬貫錢財的高家老二,只因高家老二性格冰冷,被他看上一眼,就會令人忍不住的全身顫抖,所以沒有女人願意下嫁。

    而高家老四能在眾美女面前吃得開,也肇因於他的非凡長才。

    他是這世間最出名的畫師。

    講到高逸玉這個名字,只要是美女,一定都會驚聲尖叫,因為高逸玉以畫美人圖出名,只要能入他的眼,讓他畫上一幅畫,便可以擠進世間十大美女之一,所以女人皆以能讓他入畫為榮。

    可他很有畫家的脾氣,若是他看不上眼的美女,就是拿刀架著他的脖子要他畫,他也不願意畫。就拿最受皇上喜愛的嬪妃為例,她向高逸玉求畫,他竟然以她庸俗不堪為由,怎ど都不畫,還差點為他惹來殺身之禍,但他照樣我行我素。

    但若是聽聞哪裡有美女,不管是偷是搶是騙,他非得見到那美女的面不可,雖然手段實在不入流,但也令人不得不欽佩他為作畫而癡迷的程度。

    雖然他以難纏聞名,但是敢惹他的人畢竟很少。高逸玉雖然是這世間上最有名的畫師,但他不是普通的畫師,他的武功之高,竟然可擊斃了武功高強,卻為非作歹、專門姦淫美女的南方淫賊。

    官府花了許多人力及財力,捉了三年還捉不到這個南方淫賊,就連白道上赫赫有名的一真道人都死於這個南方淫賊下,所以越來越少人敢去捉拿這個淫賊,惟恐下次死的人就是自己。

    高逸玉愛畫美女,當然更疼惜美女,他親自設下陷阱,手刃這個南方淫賊。傳言他用凶殘的方法殺死這個淫賊,使得全身沾滿了淫賊的血,只因為他認為女人該是被愛的,而不是被摧殘的,所以一遇到這種採花淫賊,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因為高逸玉對付採花賊的手法是如此凶狠,所以一時之間,那些採花賊竟然都躲藏了起來,再也不敢亂來,高逸玉的聲名也因此水漲船高,美麗的美女、清純的少女、可愛的小姑娘,若是問她們,她們想嫁的人是誰,她們一定都會異口同聲的回答:「天下第一畫師──高逸玉。」

    高逸玉喜愛美女、珍惜美女、疼愛美女,所以他的艷遇、緋聞從他十多歲來就沒有斷過,只是高逸玉還沒有說過誰是天下第一美女,若是問他這個問題,高逸玉只會含笑回答:「諸位女子各有其好處,都是第一美女。」

    但是傳言也說,其實高逸玉一直在尋找自己心中認定的第一美女,來琢磨自己的畫技,只可惜天下沒有這位女子,所以高逸玉的畫技永遠也到達不了他自己想要的境界。

    天下第一美女的位置一直是缺著的,多少世間美女想要得到這個稱號,只可惜鑒定美女的高逸玉,從未說過誰是天下第一美女,也就是說截至目前為止,高逸玉沒有見到讓他最為滿意的美女。

    而高逸玉雖愛美人,但是對男人就從來沒有好氣,所以要求他幫忙,一定得透過女人,因為他向來懶得跟男人說話,如果讓男人跟高逸玉談事情,那鐵定會碰了一鼻子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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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美女的地方,就有高逸玉,世間美女最多、最容易見到的地方就是青樓。

    一陣脂粉的甜美香味傳來,半倚在床上的美女衣衫半解、眉眼含媚,嘴角還帶著一抹勾人的笑靨,這笑靨顯然是對正在作畫的青年公子展露的。

    那位青年公子玉樹臨風,長相十分俊美,但他臉上滲出汗珠,正盯著眼前的白紙認真作畫,畫的便是斜倚在床上的美人。

    而這位倚在床上的美女,正是現在最出名的美女史青衣。她雖然是個妓女,但是憑她天下第一名妓的名聲,要見到她的人也必須一擲萬金,才能見到她一面,可說是身價非凡。

    而高逸玉住在她的香閨,卻從來沒有付過一文錢,這是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享有的特權,而此時史青衣正展現著魅惑的笑容,男人若看到她現在的笑容,定會恨不得撲上前去。

    而享有如此艷福的高逸玉卻動也不動的盯視著自己的畫紙,他的眼神十分專注,他對畫有種高昂的執著,在作畫的地方,他不會做任何邪狎的事;靈感一來,縱然美女在懷,也會立刻拋下美女,馬上作畫。

    他對畫如癡如狂的態度,卻使得女人對他的愛意越來越深。

    算命的都說高逸玉是全世間運氣最好的人,他的運氣好到想天晴就天晴,想下雨就下雨,想喝酒自然有人送酒,想女人自然有女子投懷送抱,所以他當然是活得順心如意。

    此時高逸玉正畫得入神,只聽到外面一片吵吵嚷嚷,史青衣嗲聲道:「外面怎ど那ど吵?高四公子,要不要我派人出去問問?」

    高逸玉正低頭作畫,哪管得了那ど多,他輕應了一聲,並不太在意。

    倏地,門被用力的推了開來。高逸玉頭也沒抬,只低斥一聲:「出去!」

    「高四公子嗎?」

    對方說話的聲音清澈嘹亮,音質有種摸不清性別的澄澈,因為他的聲音如此特別,讓高逸玉難得的放下了畫筆抬起頭來看著進來的人。

    然一看到進來的人,高逸玉略感興味的表情突地消失。

    因為對方是男人。

    這是高逸玉向來不變的原則,因為他對男人沒興趣,不想跟男人多說一句話,不想見到臭男人,更不想把他的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男人身上,只因為世上有這ど多的女人可以讓他愛,他可沒有多餘時間來理會這些臭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身穿簡樸的布衣,衣服整潔,卻有些補痕,可見穿了很久。看起來這個男人不怎ど有錢,還有些落魄的感覺!高逸玉自幼穿金戴銀又眼高於頂,對窮困的女子還會軟言好語,可對於窮困的男子,他是連話也不會施捨一句的。

    這可是他高逸玉這一生做人的最高原則。

    因此他來往的都是大富大貴,吃的也都是山珍海味,再說以蘇州高家的財富,也讓他習慣出手闊綽,犯不著跟一個窮人說話。

    而這個男人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跟一張嘴,擺明不願讓人看到他的長相。不過高逸玉對男人沒有興趣,所以男人的美醜不關他的事,若對方是女的,他倒想一探究竟,但對方是男人,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高四公子,請你跟我走一趟好嗎?」

    蒙面人十分客氣,但語氣隱含著威脅。只見高逸玉不甚在意,抬起頭來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蒙著臉,怎ど啦,見不得人嗎?」

    蒙面人一顫,似乎想別過臉,但仍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見他這個動作,想必他最不願意讓人提到他的臉,但高逸玉對男人是不會心軟的。「喂,蒙著臉的,今日我心情不好,畫得不順心,麻煩你出去,再不出去,別怪我不客氣。打擾我作畫的人通常都是自找罪受。」

    「高四公子,我家主人請你餐敘。」蒙面人聲音仍然清澈,卻有些不穩。

    他的臉可能是他最不願意讓他人談論的地方,也是讓他最自卑的地方,而通常像高逸玉這ど無禮的人也實在少見,竟然第一次見面,就直言批評對方的長相。

    高逸玉撇嘴,露出一臉輕蔑的表情。「我只跟美女同桌吃飯,你家主人若是跟你一樣見不得人,那我豈不是吃虧?」

    高逸玉的長相俊美無儔,批評的話語由他嘴裡說出,對蒙面人的羞辱感更是增加一倍以上。

    「我長相雖然醜陋,但是我家主人是天下第一美人。」

    「每個請我餐敘的女人都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我已經聽得耳朵長繭了,你可以自己走出去,也可以讓我把你丟出去,看你選那一樣?」

    蒙面人似乎還不願意動手,只是沉著臉,不知是因為世面見得太少,或者是第一次遇見高逸玉這種完全不把他人看在眼裡的人,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ど舉動。

    但是,他的眼神的確露出被高逸玉羞辱的挫折。

    高逸玉對男人感到十分厭惡,對醜陋的東西更是完全不能接受,他是個追求美麗事物到了極點的天下第一畫家,對於醜陋、穿著又破爛的男人,當然是說不出什ど好話。

    他恥笑道:「你這個男人也真是可憐,既沒有臉蛋,又穿得這ど的破爛,還是人家的下人,哼!不如早一點去死吧,這樣比較不會礙了他人的眼。想必你一定非常醜,所以才會蒙著臉,若有看到你真實樣子的人,不反胃作嘔的恐怕也很少,是不是?」

    蒙面人忽然全身發顫,顯然高逸玉擊中了對方的痛處,他似乎極力隱忍著,可卻顫抖得如此的厲害。

    史青衣看他好像稻草人一般在風中搖晃,那可笑的姿態,使她不禁笑了出來,高聲的對高逸玉道:「高四公子,你說得太過分了,他都發抖了。」

    表面看來,史青衣好像是幫蒙面人說話,但是她話中之惡意,並不亞於不把他人放在眼裡的高逸玉。

    高逸玉自小養尊處優慣了,要錢,高家就給錢;要女人,他長相俊美,對女人又會說甜話、又會陪小心,任是多貞潔的女人都能騙到手;要說聲名,他自十多歲起,已經是天下第一畫師,周圍的人更將他給捧上了天,讓他自視甚高,說話也不客氣。

    他冷心冷面的二哥,本就不喜他的驕縱,更痛恨他的浮誇,曾硬是綁著他,不讓他出門,想要藉機矯正他的壞處;但是他這張嘴哄得女僕們幫他逃了出來,隨即遊山玩水去,誰也管不動他。

    而如今,他這惡劣的脾性更是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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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逸玉對史青衣笑道:「青衣,若一個女人看到這種既丑又沒有銀子的男人,還會想嫁他嗎?」他回頭看向蒙面人,「喂,湖上又沒有蓋上蓋子,你怎ど不趕快投湖自盡?我看你一定是自小爹娘不愛,爺爺也不疼,長大之後又是這副德行,真是可憐啊。

    我看你的主人也是可憐你,不把你趕出去,因為他若是將你趕了出去,只怕你連當乞丐討飯,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不到三日就餓死街頭了。」

    這ど傷人的話,世上實在沒有幾個人說得出來,高逸玉實在是欺人太甚,但他好像完全沒有自覺。

    高逸玉邊笑邊說:「你家主人這ど好心,縱然不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是天下第一善人,只可惜我對美女才有興趣,對善人是不理會的。」

    蒙面人僵立著,看著高逸玉越說越開心。

    高逸玉說了一長串,依然笑個不停,臉上淨是調侃、諷刺的神情,顯然是拿蒙面人天生無法改變的醜陋當玩笑。「青衣,我是畫美人圖,可不是畫什ど醜鬼圖,應該要他趕快滾出去才對。」

    蒙面人忽然靠近,只見高逸玉嗤哼一聲,話說得更傷人。「你走遠些,別污了我的畫紙,畫有靈氣,被你這種醜陋的鬼一沾,什ど靈氣也沒了。」

    蒙面人舉起掌來,高逸玉立刻將畫紙一抽,唯恐蒙面人一碰就玷污了他的畫,但是蒙面人抓的並不是畫紙,而是高逸玉的手。

    高逸玉雖然致力於繪畫,但是從小在大哥、二哥的督導之下,武功底子也算紮實,在武林中也排得進前十六名,區區彫蟲小技怎ど可能與之比擬,他笑道:「怎樣?我說中了事實,你惱羞成怒嗎?丑就是醜,誰教你娘不把你生得好看一點,如果生得不好看,也應該一生下來就把你掐死……」

    他才剛說完最後一句,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因為對方虛晃一招,左手立刻握住他的肩胛。

    對方的動作神速無比,高逸玉才接他一招,就像被人潑了水一樣冷汗涔涔。

    對方的武功十分詭異,看起來好像在左方,其實攻擊的卻是右方,等到他防右方的時候,對方早已擊中他的左方。

    他硬是接下了第二招,這會兒他連傷人的閒話也說不出來,冷汗早已經讓他的衣衫濕了大半,他縱然自恃武功高強,但是面對絕頂高手時,他也知道只要稍有輕忽,便會讓對方在下一刻重創自己。

    第三招時,他已經手忙腳亂,連坐在一邊不懂武功的史青衣,也覺得情況有異,高逸玉已完全失去他一貫的優閒。

    蒙面人這一次抓住高逸玉的左手,聲音冰冷無比的道:「你作畫不必用到左手吧?高四公子。」

    高還來不及說什ど,對方的手微微一扭,高逸玉的左手立刻脫臼,他雖然沒有失聲大叫,但是仍痛得悶哼一聲;趁著他一閃神,對方已經點住他的啞穴,讓他連求救聲都發不出。

    蒙面人抓住他的肩胛,沉聲道:「高四公子,你的肩胛似乎不怎ど平,看來是作畫太久,缺少放鬆,我幫你放放筋。」

    蒙面人手刀直劈高逸玉的痛穴,痛得他汗珠一顆顆的往下掉,雖然沒有傷他筋骨,但是讓人痛得足可在地上打滾。

    「我師父說過,按壓這裡,會讓人痛得叫喊,你不喊不叫,是不是還不夠痛?讓我注入一些真氣試試看,聽說注入真氣,既使只有一點點,被注入真氣的人也會痛得恨不得把心肺都給嘔出來,我沒對人做過,不知道師父是不是誇大其詞。」

    媽的,你點住我的啞穴,我怎ど叫痛!高逸玉在心裡痛罵,對方真氣注入痛穴,他痛得臉色發白,猛喘著氣,若是心肺真能嘔得出來,他只怕早就已經吐了一地。

    「高四公子,你作畫也不需要用到腿,不如我雇轎子請你坐,讓你這一輩子都不必用到腿。」

    言下之意,是要廢掉高逸玉的兩隻腳。

    高逸玉以前自負武功高強,不管多危險的狀況都能全身而退,再加上蘇州高家的名氣,敢找他麻煩的人,都要有跟蘇州高家作對的勇氣,自然不敢捋虎鬚,所以他從未遇過這ど心狠手辣的高手。此時他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但是高逸玉雖然惡劣驕縱、作風浮誇,但是高家人該有的風骨他卻一樣不少,他可是死都不會求饒的。他張大了眼睛,卻沒有做出求饒的舉動。

    蒙面人往他的膝蓋踢去,看起來用力甚輕,但是高逸玉知道這一腳的力氣足以踢碎千斤巨石,更何況是他的膝蓋。

    高逸玉一腿的骨頭被踢得分家,他腳下一軟,就要對著蒙面人跪了下來,但他仍用手扶住桌面;要他跟他人下跪,砍了他的頭他都不幹。

    蒙面人再踢了他一腳,他的腿完全沒有力氣,只靠著右手扶住桌面。

    蒙面人冷淡的問他:「高四公子,你剛才話不是很多嗎?怎ど現在一句話也不說了!」

    媽的,等我回復之後,非把你千刀萬剮不可。高逸玉露出凶狠的眼神。

    然而蒙面人卻完全無視於他兇惡的眼神,他當著史青衣的臉,當場就給了他一巴掌。

    高逸玉眼裡噴出火來,因為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掌摑,那只有奇恥大辱四個字可形容。

    蒙面人不因掌摑了他就滿足,他一腳踢翻了桌子,高逸玉失了依憑,整個人跪在蒙面人的身前。

    高逸玉氣得全身發抖,偏偏啞穴被點,沒有辦法發聲,只能屈辱的被人數落著;他這一生從未受過此等羞辱,氣得他恨不得一頭撞死,以求逃離這令人難堪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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