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今天是沒到學校去了。」瑪小姐抱苦胸,一臉嚴肅。
「別開玩笑了,我又沒有分身,哪能夠照顧伊爾還去上課的。」凡妮擺擺手,埋在案前簽署幾份重要文件。
昨晚和伊爾發生的事,她已大略跟瑪小姐說了一下,但隱瞞了有人要暗殺她這一部分。瑪小姐一向容易緊張,說出來不把她嚇死才怪。
起碼她知道話一出口她就別想出門了,瑪小姐會搬出一大堆理由把她鎖在家裡,她才沒那麼笨呢!
「你好像忘了自己還是學生,三天兩頭蹺課像什麼樣子。」
「我成績好、學分夠,不在乎﹃病假﹄多。」往來公司、學校,不常常請假,她哪受得了呀。
在學校,她是公認的「病貓」。不用說,這病假證明自然是列恩院長親自開的,而他之所以答應幫這個忙,純粹為了體恤她為公司勞碌。
「你乾脆別讀算了。」瑪小姐搖搖頭,端了茶過來。
「那可不成,我總得有借口丟掉這董事長的頭銜呀,否則以後布裡斯看我沒事做,肯定把這擔子丟回給我。」凡妮頭也不抬地說。
設計了芮絲、布裡斯,又把禕祺拖下水,現在又設計伊爾,她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把普特企業名正言順的「過繼」給布裡斯管理,自己好落個清心,就連借口她都找好了。
「等布裡斯當真接收了去,你再來考慮不遲。」瑪小姐睇了她一眼,把茶杯往她桌上擺去。
凡妮抬起頭,「看樣子你是對我的計畫沒有信心了?」
「本來還有那麼一點,但是現在沒有了。」瑪小姐老實地承認。
「為什麼?」凡妮端起茶靠向椅背,表情可不悅了。居然質疑她完美的計畫,分明看不起她嘛!
「你和伊爾搭上線了,如果因此被他迷了去,計畫豈不是泡湯了嗎?」瑪小姐瞅著她。
凡妮藉著喝茶掩去了一絲羞意。
「他算什麼東西,我怎麼可能會去看上一個花花公子,無稽!」她心虛地嚷嚷。
「不會嗎?那是誰忙著把公事辦完好趕去約會呀?連約好的重要客戶都推掉了。」
瑪小姐揶揄的口氣裡含有那麼一絲絲不贊同。
「那才不是約會!我跟你說了是去醫院照顧病人嘛。」打死凡妮也不承認她趕著去看伊爾。
「是是,你的愛心終於在十九年後的今天找回來了,恭喜恭喜。」說什麼瑪小姐也不相信她對伊爾沒有感情。
「我本來就很有愛心嘛,只是沒有機會表現而已。」凡妮靈眸一轉,拿她的嘲諷當讚美,說得好大言不慚。
瑪小姐上下瞧了她一眼。
「我看你不只臉皮厚,全身上下的皮肉都厚。」她搖著頭坐回自己位子。
凡妮噘著嘴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如果她不是沒什麼時間,肯定教瑪小姐嘗嘗她的舌燦蓮花。
趕著把公事辦完了,她把簽好的文件丟給瑪小姐。
「我走了,你也早點下班吧,拜拜!」說完像陣風似的飛出了大門。
瑪小姐盯著砰一聲關上的門,歎了口氣。
女大不中留!
※※※
「……她走進醫院了,接下來你自己看著她吧,我沒空再當保母了。」
在醫院外面,禕祺用傳訊機和伊爾聯絡。
「看你這麼急,是不是查到那批殺手的線索了?」伊爾滿意地彎起嘴角。
凡妮的平安給了他愉快的心情。
「你給了我時間去調查嗎?」禕祺不悅地撇撇嘴角,「是伐爾斯王子找我,在你那位朋夜斐斯.格瑞特的宅邸。」看來也準沒好事,明天再去找他。
「你怎麼會知道斐斯是我的朋友?」他不記得對禕祺提過。
「包括他幫你﹃拉皮條﹄我也知道。你想聽更多嗎?」禕祺那張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他本來就很「關心」他的事一樣。
「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你的萬能社是名副其實的萬能了。」伊爾不掩嘲諷的語氣。
「連伐爾斯王子你也認識,看不出你生意做得挺大的嘛。」
「你想說什麼嗎?」禕祺當然聽得出來他話中有話。
「我不會管你接誰的生意,只要把我的事情擺在第一位就行了。」伊爾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卻透著任何人都不敢不從的莫大魄力。
「你以為我會拿人命開玩笑嗎?」禕祺頗不甘心被看成重利商人,怎麼說他和凡妮也算有「交情」。
「那就行了,我等你的好消息。」伊爾滿意地收了線。
凡妮這時候開門進來。
「在跟誰通話?」她只是打開話題,不是想探人隱私。
「禕祺。」伊爾盯著她一身米白、剪裁大方簡單的裙裝,襯著她棕色的短髮和澄澈的棕眸,極欣賞地勾起嘴角。
「我知道醫院供應晚餐,所以幫你買了水果,另外我帶了幾本書——」凡妮說到一半突然剎住,把東西往桌上一擱,審問的眼神調轉向伊爾,「為什麼跟禕祺聯絡?你瞞著我叫他去調查那批想暗殺我的人?」
「你就不會想到我們兄弟倆感情好嗎?」伊爾無辜地說,對於她的敏銳打心底佩服。
「等禕祺去變性了再來說服我。」凡妮譏刺他,倒是沒有特別生氣。
「你真瞭解我啊!」伊爾哈哈大笑,必須承認凡妮是愈來愈教他著迷了。
對他的自作主張她當然會不高興,不過相較於他對自己安危的關心,他的作法倒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凡妮只是不想讓心裡滋生的一絲絲甜意更形擴張而已。
「我的事情不要你多管,我自己有情報站為我調查。」她是有情報站,不過一整天擔心他、急著來看他,她倒把自己的安危給忘了。當然,這種糗事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你有情報站?聽說研究學區新建的大樓無故倒塌了,你有辦法查出是誰在惡作劇嗎?」伊爾一臉微笑。
凡妮睨他一眼。
會看哪個蠢蛋去調查自己的嗎?別開玩笑了!
「別人的事我沒興趣管。你這麼好奇做什麼?」學校不會這麼快就通知他別去上課了吧?
沒道理,伊爾住院的消息是封鎖的。
「我是很愛校的學生。」伊爾打趣。
「是愛學校的﹃花﹄吧?」少不了又是一瞪眼。
「凡妮,你真是深得我心!」伊爾實在喜歡看她吃醋卻不自知的模樣。
「多謝抬愛。」凡妮當然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移開視線,突然留意到病房裡多出了不少東西,有水果、飲料、書籍、雜誌等等,要什麼都有。
「有誰來過嗎?」凡妮狐疑,不相信禕祺會這麼體貼,幫他準備這些東西。
「沒有。」伊爾尾隨她的視線,微笑著解釋,「都是醫院裡的護士拿來的。」
雖然凡妮是有為他請了「特別護士」,可是有啥辦法,誰教他長得帥,護士們爭先恐後想給他特別服務,他想不要都難。
「我好像來得很多餘嘛。」凡妮瞇細了棕眸。
「你不必擔心,我的心只屬於你,誰也搶不走。」伊爾向她提出保證。
「你還有信用可言嗎?」凡妮懶得睬他。
恩歸恩,情歸情,她不會因為他救了自己,而糊里糊塗地相信了他所有的甜言蜜語。她可還清楚記得他和校花卿卿我我的畫面,也永遠無法忘記芮紗是怎麼死的!
「你是特別的。」伊爾湛藍的眸子深情款款地凝視她,語調裡有著一絲平時所沒有的認真。
「因為我是唯一拒絕你的人,所以特別?這點我倒是可以相信。」凡妮坐進床邊的椅子裡,拿起一盤別人削好的水果來吃。
既然有人服務了,就不需要客氣,正好拿來先當她的晚餐。
「為什麼拒絕我?」伊爾挑眉。他是不認為自己被拒絕啦,不過既然當事人硬是不肯承詛受他誘惑,那就姑且依她好了。
凡妮睨他一眼,視線落回盤中的水果,拿起一塊塞進他嘴裡。
「人家是拿來孝敬你的,我一個人吃光了不好意思。」
「凡妮——」
「你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錦上添花。」凡妮認真吃著水果,對他的問題並不怎麼有興趣回答。
「那是說你對我很有感覺?」他有把握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不管她是否承認。
凡妮停止咀嚼,拿犀利的棕眸瞪他。
「我對你的感覺是反多於正,這樣你滿意了嗎?」自大的傢伙!
「凡妮,你真像個叛逆的孩子,坦白說你喜歡我有這麼困難嗎?」這時候他倒像個輔導老師。
凡妮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臉上掠過尷尬,但很快就掩飾掉。
「應該說是你喜歡我吧?從頭到尾追著我不放的可是你。」她反駁。
「我是很喜歡你啊。」伊爾笑嘻嘻地承認,眸底閃著促狹的光芒。
凡妮一陣臉紅,深覺自己上了當。
「不吃了!」她用力放下水果盤站起身,「看來你已經好得不需要人照顧,那我就不必留下來了。」
「你應該還記得我昨天才被送進醫院吧?」她以為他這身體有快速復原能力嗎?真看得起他。
「就算沒有我,也有一大群白衣天使等著給你溫柔呵護,你絕不會是孤單可憐的病人。」
看得出來凡妮是真的打算棄他而去。
「我以為我拚死保護的人是你,而不是一群白衣天使。」他開始懷疑了。
擺明了就是拿恩情打壓她嘛,這傢伙還有沒有更下沉的招數呀?凡妮拿怨妒的眼神睇他,重重地坐回椅子裡。
「早知道被你救了絕對沒好事!」聲音由牙縫裡擠出來,她心中有多懊悔可想而知。
「別這麼說嘛,我沒有救你,你會有機會知道嗎?」伊爾極滿意地微笑道。
「以我的冰雪聰明還怕避不過那一劫嗎?」現在沒有機會證實了,再自大的話她也敢說,就是看不慣他一個人自鳴得意。
「哪有人跨自己冰雪聰明的,這種話應該別人來說吧?像我這樣的天才也不會誇自己聰明絕頂。」伊爾不苟同地搖頭。
凡妮翻起白眼,「天才,你再說下去我要吐了。」
「為什麼?你吃得太撐了嗎?」還當真一副關懷的表情,只有眸底一抹促狹的光芒閃爍著趣意。
「是你的話讓我反胃——每一句語!」最後一句回答了他下一個問題。
「對了,你喜歡沉默的男人。不過我不是告訴你要試著改變嗎?你怎麼把我的話全當成耳邊風。」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顎。
不簡單,昨晚那種狀況下說的話,他居然還記得。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凡妮很輕地移開他的手,避免震動他的傷口。
「乖乖當個病人,不要自討苦吃。」凡妮提出警告。
不必懷疑,有凡妮在一旁當看護,若說要對伊爾的傷口有幫助,也只是會幫忙他傷勢惡化。
※※※
威克格勒王宮「哎唷!好痛啊!我好痛啊!」日宮突然傳出連聲哀叫。
「不好了!快開門呀,王子妃摔倒了!快開門呀!」門板被急促的拍打作響。
兩名奉王子之命堅守在門外的侍衛連忙打開門。
「王子妃怎麼了?」看見海莉兒抱著肚子半倒在地上,兩名侍衛嚇得臉發白地趕進來。
「快快,你去請御醫,你去請王后來,王子妃摔倒了,肚子疼得厲害呀!」雅紋紋一手指派一個,口氣聽起來十分緊張。
「哎唷!好痛啊!我的孩子……」海莉兒扭曲著一張臉呻吟。
「你們還不快去!出了事誰負責呀!」雅紋紋扶著海莉兒,命令愣在一旁的兩名侍衛。
「哦!快,快走!」一個如大夢初醒的侍衛拉著另一名侍衛慌亂的跑出日宮。
望著敞開的大門和兩個跌撞出去的侍衛,雅紋紋放開了海莉兒。
「起來吧,人走遠了。」
海莉兒趕忙站起來,臉上愉快的表情夾著得意與神氣,看起來剛才是「無病呻吟」。
「紋紋,沒想到你的演技愈來愈好了。」令她刮目相看。
「近墨者黑嘛,有什麼辦法。」雅紋紋哀怨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著了什麼魔,居然會幫你。」
任何人一旦聽海莉兒像唸經似嘮叨上一天,任誰都會不計後果,只求盡快解脫的。
「別這麼說嘛,我好心帶你出去玩o也!」海莉兒拉著雅紋紋偷偷摸摸地溜出日宮。
「被王子知道我就死定了,一個死刑犯在臨死前會有心情玩嗎?」真是愛說笑。
「安啦,伐爾斯判你死刑前我會先找他算帳,讓我來對付他就夠了。」海莉兒自信滿滿,與雅紋紋躡手躡腳、東躲西閃,好不容易避開了宮裡來來往往的人。
兩個人走到西惻的宮門就停住了,海莉兒藏到隱匿處,雅紋紋白了她一眼,回收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只能大歎自己「遇主不淑」,偏偏伺候了一個不安於室的王子妃,累得自己勞碌。
她歎了口氣,裝出匆忙的模樣跑近看守宮門的侍衛。
「你們幾個還杵在這兒幹什麼呀!王子妃方才扮成宮女溜出宮了都沒有到嗎?還不快去找回來!」她氣急敗壞地吼著無辜的侍衛,心裡一邊直念著對不起。
「有嗎?」侍衛緊張了。
「我……我沒看到啊。」一名侍衛不確定。
「我也沒看到……」大伙慌了,平常這西門就是宮女較常出入的地方,對於入宮的人有嚴密的檢查,但出宮通常只要要行跡正常都自由放行。
目前宮裡唯一禁止出宮的只有海莉兒王子妃,誰想到王子妃居然會扮成宮女溜出宮?!
「你們快點去找呀!王子妃是有身孕的弱女子,萬一在外面發生了什麼,王子會砍了你們的!快去呀!」
雅紋紋一叫,幾名侍衛全慌張地跑出去找人。
海莉兒見狀趕緊跑出來,和雅紋紋一起大大方方地走出宮門。
「你怎麼可以把伐爾斯說得像暴君嘛,很坡壞他的形象o也。」海莉兒不禁抱怨。
「平常你自己是怎麼在我面前詆毀王子的,說他霸道、專制、不講道理,不都是你說的嗎?」不念她幫忙向恩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怪起她來。
「是我說的啊,雖然這都是事實,可是你也不能敲鑼打鼓的告訴那些侍衛呀,伐爾斯的人緣已經很不好了。」海莉兒一出宮,就把伐爾斯囚楚她的「惡行」全給忘到腦後了。
「王子的人緣不好是拜誰所賜呀?」雅紋紋故意睨她一眼。
「他自己愛擺酷,不關我的事。」海莉兒抗議雅紋紋用眼色污蔑她。
「你一天到晚找王子吵——」
「夫妻難免會吵架。」
「宮裡的人全只看見王子對王子妃擺一張冷面孔——」
「伐爾斯就是這樣討厭。」海莉兒頻點頭。
「像這次你被楚足,大伙全都同情你——」
「那是當然的,我人緣好嘛。」海莉兒可神氣了。
「沒有人明白王子的用心良苦,因為他從來不對人解釋。他的沉默,你的扮可憐,使宮裡人全往你這邊倒,所以眾人對王子的誤解,你要負很大的責任。」雅紋紋分析後,歸納結論。
「我哪有扮可憐呀?我本來就很可憐嘛,你冤枉我!」海莉兒噘起嘴。
「被誤會的王子才可憐呢!」雅紋紋當真是王子的死忠派。
海莉兒瞅著她,眼光上下左右溜了一遍,露出一個神經兮兮的笑容。
「紋紋,莫非你——」
「我怎麼樣?」雅紋紋接下她拉長不說的尾音,覺得莫名其妙。
「你一直為伐爾斯說話,莫非你喜歡他?」海莉兒像逮著了雅紋紋的心事,兩眼閃閃發光,一時間似乎忘了伐爾斯是自己的老公。
雅紋紋不曾亂了一絲氣息,似已習慣海莉兒的驚人之語。
「我為王子說話是同病相憐、感同身受。」她歎了口氣。
「什麼意思?」海莉兒不解。
雅紋紋睇她一眼,「不明白就算了,這種感覺只有必須和你朝夕相處的人才能體會,你是當事人自然無法瞭解。」
「臭紋紋,你敢拐著彎消遣我!」海莉兒恍然大悟,叫罵著拍了她一臂。
「是誰先調侃人的?連我喜歡王子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真會瞎說!」雅紋紋立刻一眼瞪回去。
海莉兒靈眸一轉,想到一件她早該問雅紋紋的事。
「那你喜歡誰?為什麼我不曾聽你提起過?」
雅紋紋一愣,心底自然地浮起一條人影。
「我喜歡的人高不可攀,提了也沒用啊。」她低下頭喃喃自語。
「高不可攀?那不是比伐爾斯更冷漠的人了。他是誰啊?」海莉兒好奇極了。
「你幹嘛偷聽人家說話?」雅紋紋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說漏了嘴,臉上一片熱紅,對著海莉兒滿是責怪。
「我幹嘛偷聽啊,你又沒掩住嘴巴。」海莉兒覺得很委屈。「你快說啦,他是誰?」這雅紋紋有了意中人居然也沒向她通報,真是太不夠朋友了。
「你真想知道?」雅紋紋斜睨她。
「少說廢話,快說啦!」都不知道她有多好奇。
「要我說也行,跟我回宮就告訴你。」雅紋紋揚起嘴角。
海莉兒聞言,對這個人名的好奇度立刻降到零點,馬上搖頭,絲毫不用考慮。
「不要!」斬釘截鐵拒絕。
「那就算了。」雅紋紋無所謂地聳肩,「現在呢?你想去哪裡?」
「當然是逛街了,還要吃東西,也要玩!」海莉兒興高采烈的模樣完全拷貝自牢裡放出來的囚犯。
「先說好了,我們逛一會兒就得回宮裡去,不能玩太久,你也不能夠活蹦亂跳的,老忘了自己是孕婦。」雅紋紋耳提面命,可以想見她的責任有多重了。
「紋紋,我看你會未老先衰。」海莉兒不敢恭維的猛搖頭。
「這我還得謝謝你的﹃恩賜﹄呢。」雅紋紋面無表情地冷諷回去。
「哎呀,我全聽你的話,這總行了吧?」海莉兒吐了吐舌,對自己老是給雅紋紋惹麻煩倒是挺有自覺的。
「這是我們出來的條件之一,別說得像自己很委屈似的。」雅紋紋可不會因此大意,隨便她放牛吃草。
「知道啦!」海莉兒擺擺手,然後便拉著雅紋紋往人多的鬧區闖去。
※※※
格瑞特宅邸「這個名字……」
禕祺凝目瞅著名單上的一個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
「有你認識的人嗎?」伐爾斯依然是一號表情。
史維跟斐斯同時靠過來。
禕祺抬起頭,「沒什麼,可能只是同名。」
「禕祺,依你的經驗判斷,我們多久可以得到消息?」史維心急地問。
或許他是有那麼一絲不信任禕祺的能力吧,雖然他是伐爾斯大力推薦的人,但看著那張秀氣而漂亮的臉孔,他實在很難生出信心。
「最遲兩個禮拜吧。我另有要事,不過會盡快幫你調查。」禕祺若有所思。
「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嗎?」伐爾斯曾經欠他一個人情,一直沒看機會還他。
「我在找一批殺手,前幾天我的朋友遭到追殺……」禕祺靈光一閃,眼睛微微瞇起,「你們要找的公主真的是金髮嗎?」
「當然,這是我母后說的,絕對錯不了。」史維肯定地保證。
「家祖父也是這麼說。」斐斯點點頭。
「是嗎?」禕祺雖然有些懷疑,但是不敢輕忽了他們提供的線索。
「禕祺,你想到誰了嗎?」在伐爾斯敏銳的注視下,很少有人能夠逃過觀測。
「是我被追殺的朋友,不過依你們提供的線索應該不是她。」禕祺深思後說道。
對不確定的事情,他一向三緘其口。
「你的朋友是女的?你的女朋友嗎?」有伊爾那樣的哥哥,斐斯倒不意外外表漂亮卻嚴肅的禕祺也有女朋友。
禕祺睇他一眼,早看穿他在想什麼。
「我不是伊爾,順便免費提供你一則新聞,那個女孩是伊爾目前猛烈追求的對象。」禕祺不疾不徐地說。
「你是說伊爾被猛烈追求?」平常都是這種模式,斐斯比較相信自己的記憶下所做的判斷。
「是伊爾陷入苦戀,不必懷疑自己所聽到的。」禕祺對斐斯的質疑完全可以瞭解。
斐斯一臉的不可思議,下巴起碼掉了十秒鐘才恢復過來。
「如果你不是在開玩笑,最好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裡。」伊爾連著兩天沒露臉,身為他的「經紀人」,他正急著找他哩,何況現在又聽到了一則曠世奇聞。
「斐斯.格瑞特先生,對偵探提出﹃尋人﹄是得付費的,你最好考慮。」禕祺不介直提醒他。
可以想見他那則免費新聞給得有多卑鄙了。
斐斯瞪起眼睛,「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最多給你九折,這是伊爾都沒有的折扣。」禕祺無所謂地聳肩。
「你連自己兄弟也收費?!」他倒是忘了先問伊爾為什麼也需要他這偵探了。
「不止收費,還得先付款。當然你是不必的。」禕祺面對客戶一向多一份「溫柔」。
斐斯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慶幸自己是獨子了。
「我同意付費,順便告訴我他僱請你這大偵探做什麼。」語氣難免嘲諷。
「沒問題,待會兒告訴你。」又多了一樁生意。
「追殺你的朋友那批殺手有下落嗎?」伐爾斯倒願意提供協助。
「目前已經掌握到線索了,多謝王子關心。」禕祺謝絕了他想幫忙的好意。
「那麼你應該可以盡快尋找平兒了。」史維始終只掛意這件事。
「我願意盡力,不過有時候還是得憑運氣、靠天幫忙,畢究你們已經找了十九年都沒有找到。」不是說他們笨,只是別把他當成有求必應的神明。
「史維,這件事情交洽禕祺,你別心急——」
「王子!不好了,王子妃出宮,下落不明!」伐爾斯的護衛長急闖進來通報,打斷了他的話。
只要事關王子妃,就算伐爾斯正在密商國家軍機,他們也必須冒著被殺頭的危險通報,否則一旦王子妃有個萬一,以伐爾斯重視王子妃的程度,他們毫不懷疑自己會連累老父、老母及所有血親。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伐爾斯蹙眉,湛藍的瞳眸一下子轉黯。
「宮裡傳報,王子妃……詐病騙走侍衛,又與貼身侍女騙過宮門警衛隊,一起出宮。」護衛長細報,心裡一邊為守門的侍衛祈求平安。
聽到雅紋紋也一起出宮,伐爾斯不怒反而安心。
「湯克,告訴那些侍衛,立刻找到王子妃,保護她回宮。」伐爾斯深沉的神色中隱含了不悅。
「是,王子。」護衛長連忙下去傳訊。
斐斯瞅著伐爾斯打被冰冷的面孔微現慍怒,像是發現面具在流淚一樣的驚奇。
「伐爾斯,你不回去一趟嗎?」在宮中住了幾日,史維倒是很清楚海莉兒對他的重要性。
「不用了,她不會有事。」伐爾斯看起來似乎真的不擔心。
聽他這麼說,史維反而狐疑。
「你確定?」
「表哥,王子妃出宮會有什麼危險嗎?」斐斯真不明白史維幹嘛大驚小怪,尤其在聽到伐爾斯的回答後,還露出一臉匪夷所思。
甚至禕祺也發覺了史維這個人的愛管閒事。身為老公的伐爾斯都不急了,他這和王子妃完全打不上干係的局外人窮緊張個什麼勁!
史維很難解釋他在宮中的所見所聞,海莉兒本身就是危險的根源,還有伐爾斯對她的特別反應,這必須是親眼目睹的人才有辦法理解。
「王子妃有了身孕,總得事事小心。」史維輕描淡寫地帶過。
「原來如此。那要恭喜王子了。」斐斯連忙向伐爾斯恭賀。
「謝謝。」
「恭喜。」禕祺簡單說道。
伐爾斯點點頭表示謝意。
「那麼,我還有事,斐斯,我們另外談——」
禕祺話還沒說完,門又砰地被推開,一樣是那位護衛長。
「王子,剛才王子妃的貼身侍女和宮裡聯絡,說她和王子妃走散,王子妃失蹤了!」護衛長急急忙忙衝進來,傳訊機都還拿在手上未關。
伐爾斯神色乍變,鐵青著臉奪過傳訊機。
「她在哪裡失蹤?」
面對伐爾斯王子的低吼,小螢幕上的雅紋紋嚇得臉都發白了。
「鬧……鬧區……」牙齒不停打戰,只能勉強說出這兩個字,然後便被由螢幕上消除。
「立刻召集護衛隊到鬧區來見我!」伐爾斯把傳訊機丟回給護衛長,下完命令人已經飛出大門。
「是……是!」護衛長趕忙跟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斐斯完全不明白伐爾斯為什麼乍然色變,更教他驚愕的是,他崇拜的偶像居然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
連禕祺都懷疑伐爾斯是不是突然被附身了。
倒是史維這才一臉恍然,解開方才心中的迷惑。
原來伐爾斯不是對海莉兒放心,而是信任她的貼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