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紅吸進了那不明的紫色薄霧,藥性逐漸發作,全身不住地顫抖著,面色也由慘白轉為潮紅,意識更是益發地不清楚起來,嘴裡還夢囈般地喃喃念道:「不要離開我……依依……千萬不要離開我……」
看到他痛苦的模樣,綠依頓時便手足無措了。她雖然精通醫術,但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也不敢隨便幫他醫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痛苦深淵中掙扎,心裡便像刀割般一樣地難過。
「阿紅……你……這是何苦?」
西門莫敵本來要下手的人是她,卻誤打誤撞地傷到了染紅,這一點不但讓她為之欣喜,卻更教她於心有愧。她伸出手輕撫著染紅瀟灑俊逸的臉龐,誰知道放手之處竟是一片滾燙!淚水馬上便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
「阿紅!阿紅,你覺得怎麼樣……」
染紅緩緩地睜開雙眼,見到她一臉的焦急心慌,也只能跟著淒楚苦笑。
「你……你肯原諒我麼?」
綠依忙不迭地點頭。淚水早已爬滿了雙頰。
「乖,不要哭了……我……我會沒事的……」
想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她的眼淚落得更厲害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擋這一記冷箭?你明知他出手是相當惡毒的對不對?」
他艱難地搖了搖頭。「不要說了……我……我是心甘情願的……」
「不!阿紅……」她失控般地大叫。「告訴我,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是中了什麼毒?我一定會救你的……就算我的醫術不高明,我也可以找我師父來……」
染紅倏地變了臉色。「不要!不要救了!」
「為什麼?」她駭然失色。
他歎了一口氣。「這種毒不是普通人能治的……」
「不會的,阿紅!」她把頭埋進了染紅的懷裡,啜泣道:「我……我不能……不能沒有你啊!阿紅……」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閉上了眼睛。「我雪染紅死而無憾……」
兩人間的恩怨糾葛如此複雜,誰也不願意失去對方,但彼此卻又明白兩人是無法在一起的,這種折磨到最後只剩下兩個字:那就是——放棄!
綠依心中相當清楚這個道理,如果她不使出殺手鑭來,染紅也絕不願意說出他中的是什麼毒;寧可平白無故地死了,也不要她花心思救他。
想通了這層緣由,綠依便也放寬心。她舉起手來抹去淚跡,對著染紅淒楚地苦笑道:「你是為了救我而喪命,如果沒辦法救你,我又豈能獨活?咱們一起共赴黃泉便是!」
這話一說完,她舉起手掌便想朝自己的額頭擊落……
「不!」
染紅駭然失聲地叫了出來。「依依……你……你千萬別做傻事……」
她苦笑。「要不這麼做,我怎麼對得起我自己?」
「好!好!我說!我說……」他歎了口氣。「你要真想救我,就……快去幫我找一個……」
他吞吞吐吐地,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綠依見了自是心焦萬分,忙問:「找什麼啊?你快告訴我!」
「找……找一個……一個妓女來……」
天啊!有沒有搞錯啊!
她差點沒昏厥過去!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你……你說什麼?」
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色*-——
「我……我沒騙你,真的……要快一點,不然……就來不及了!」
染紅感到自己身上某一個器官「巨大」的變化,遂極其努力地想把「它」給控制住。
「我說過了,這種毒不是普通人能救的。」因為極力在克制,他的表情就顯得更為扭曲了。「你……應該……應該聽過……『陰陽調和散』吧?」
「啊!」
綠依不禁驚呼出聲!原來……
因為精通醫術的關係,也大概瞭解一些使毒的方法,她當然非常清楚「陰陽調和散」的厲害!
難怪染紅會說,這毒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救的……
「陰陽調和散」是一種相當卑鄙、無恥、下流的用毒手段;中毒的人,要是在一個時辰之內找不到人與之「圓房」的話,就毒氣攻心、氣絕而亡!
所以,要救他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
跟他上床!
綠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一時之間千頭萬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可是……你叫我現在要到哪裡去幫你找一個……」
她面紅耳赤地欲言又止。
染紅搖搖頭笑了笑。「算了!沒關係的……」
當然,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倒也不是沒有救他的方法……
江綠依可是個名副其實、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呀!
只是,在那個時代,女人的貞操可是看得比天還要大、還要重要哪!要一個女人為了救人而「獻身」,好像,真的,有點,給她說不太過去……
即使,這個男人是她所鍾愛的,那也是一樣。
然而,眼見所愛之人即將命喪當場,而唯一可以解救他的方法又只有這麼一種;她,能夠狠下心來說不救嗎?
真要怪的話,也只能怪天了!這分明就是老天爺賜給她的一樁難題,一則考驗,或是,一項抉擇吧!
綠依咬著下唇沉思了半晌,終於,好不容易才作了決定。
「不管怎樣,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她壓抑著萬分矛盾的情緒、故作鎮定狀地說道:「今天要不是你,也許中毒的人就是我了!換作是你,我想你一定會毫不考慮地救我的對不對?即使……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染紅欲言又止。
她淺淺地笑了。「你不要為我擔心,縱使我失去了最珍貴的貞操,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雖然我們都清楚,我們之間可能不會有任何的結果,那也無所謂。」
染紅無力地搖搖頭,眼神漸趨渙散,虛弱地勸解道:「依依,不要……不值得的……」
她伸出手去輕掩住染紅的嘴,有些羞怯地淺笑道:「不許你這麼說,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綠依褪去了衣裳,垂下頭來吻上他的薄唇……
染紅的心頭驀地微微顫動,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動從心底緩緩升起,也急忙地回應著她的柔情款款……
即使天寒地凍、即使身處荒野,但,他們兩人間的繾綣與纏綿,已經在剎那間融化了這一切……
***
「你這個飯桶!」
「啪!」的一聲,西門莫敵毫無招架餘力地被拂倒在地上。
「公公,我……」
「不要再說了!」秦公公面帶怒容,語帶威嚇地道。「西門莫敵!你私藏刺客欽犯而不報,又使毒殺害了那傢伙,你是存心跟孤家做對的是不是?」
「屬下……屬下不敢……」西門莫敵顫著聲音回道。
「不敢?哼!」秦公公怒斥了一聲,冷冷地道。「不敢你都能搞成這樣,要是敢的話,孤家的前途豈不都斷送在你的手裡了麼?」
「公公……公公饒命!請公公給屬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罷了!」秦公公袖袍一揮,制止了西門莫敵繼續求饒的話語。「孤家就看在你以往為孤家做那麼多事的分上,姑且就原諒你一次……」
秦公公從袖中扔出一顆藥丸來,落在西門莫敵的眼前。「你把它給服了吧!」
「三屍奪魂丹!」看到那顆不甚起眼的藥丸,西門莫敵倏地變了臉色,語帶怯意地道:「公公,這……」
「三屍奪魂丹」是秦公公特製的毒藥;服下之後,若在七日之內沒能服下他的獨門解藥的話,丹藥中的屍毒將會傾巢而出,破壞腦中神髓,令人痛苦不已、死狀奇慘!
「總算你還有點眼光,呵呵……」秦公公瞥了他一眼,眼底儘是鄙夷與不屑。
「既然那傢伙中了你的『陰陽調和散』,想來也是沒得救了;如今這一切的秘密也許就只剩下那女娃兒才清楚。孤家現在就給你三天的期限,去把那女娃兒給我抓回來,要不然……呵呵呵……」
秦公公笑得極為鬼祟,讓西門莫敵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你也知道這『三屍奪魂丹』發作起來時可不是鬧著好玩的……」
「屬下……屬下明白……多謝……公公不殺之恩。」
看到他將丹藥給服下之後,秦公公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嗯,你這就去辦你的事吧!」
他轉身離開了大殿。
望著秦公公的背影,西門莫敵眼神中充滿著恨意和膽怯。捅出這麼大ㄊㄨㄚ的漏子之後,他原本也有盡快「落跑」的打算;但心中卻又清楚得很,以秦公公行事之陰狠毒辣,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因此,他也只好鼓起勇氣回來據實以報;也許秦公公會看在自己曾經為他賣命的份上,饒他一命也不一定。
現在可好了!秦公公逼他服下這「三屍奪魂丹」,目的就是在控制他的小命,要他去抓綠依回來。這丹藥毒性之烈,西門莫敵是親眼目睹過的;面對死神的威脅、滿心的懼怕外加嫉妒,使得西門莫敵變得更加面目可憎起來。
「江姑娘,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死路,休怪我西門莫敵沒有警告過你!」
他暗暗恨道,隨即奔出大殿,衝進了黑漆漆的夜色裡。
而就在他提氣狂奔之際,有一團白色事物「刷」的一下便跟上了他的腳步,那事物身形相當地快,沒多久便趕上了他,感覺上似乎要趕在他前面替某人通報似的……
***
「你……你覺得……好些了麼?」
躺在染紅的懷裡,方才充滿柔情蜜意的溫存還不斷地在心中迴盪著。因為關心著他的安危,綠依不由得低聲輕問道。
「你認為呢?」染紅微微一笑,有些使壞地促狹道。「難道從我剛剛的『表現』裡你還看不出來?」
「你……」她舉起手來作勢要打他,卻被染紅一把抓住,並且摟得更緊了。
她橫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是真的擔心,就你還在這裡開玩笑!」
「放心啦!沒事的。」他笑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咱們還可以再來一遍試試!」
「要死啦你!」綠依嘴巴罵歸罵,表情可是甜蜜萬分的。「死到臨頭了還在耍嘴皮子,就沒見你正經過。」
「天地良心啊!我說得可都是真的……」他裝出一副飽受冤枉的表情。「你看,就跟你說過要用這種方法救我的吧!我可沒有騙你唷!」
「誰知道你是真是假?搞不好是你裝出來的也不一定。」她佯裝生氣地說道。
他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這種事要是真能裝的話,那也是因為我太愛你的緣故。」
這番甘之如飴的話語,使得綠依又不自主地投入了染紅的懷抱:兩人間甜蜜的接觸,一如麥芽糖般地粘住了彼此,濃得化不開……
「咦?」她忽地輕呼出聲,疑惑的語調透著不解。
「怎麼啦?」
「你……你的背……」綠依支支吾吾地問道:「你的背上怎麼也會有一幅奇怪的印記?」
「喔,你說的是那幅圖是吧?」染紅聳聳肩,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坦白說,我是真的記不起來了。每次我義父……呃,我是說那秦公公問起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說的。」
「你的意思是,那秦公公對你背上的這幅印記很有興趣?」
「豈止有興趣而已,簡直就是著迷哪!」他誇張的語調逗得綠依不禁失笑出聲。「真的嘛!我看他對我背上的這幅圖,還有我小時候下雪的情景,其關心的程度,好像養我就為了這兩檔子事似的。」
他不經意的說法卻讓綠依聽得心驚。她當然清楚染紅是患有失憶症的,只不過直到現在,她才開始懷疑這症狀的來由,定與那秦公公有關。
「我一直有個疑問:當初我認識你的時候,你說你叫點兒,而現在你又叫阿紅;更湊巧的是在認識我之前的記憶你已經完全都沒有了,這又是什麼緣故?」
染紅見她如此地為自己操煩,不免深受感動。他輕輕拍著綠依的臉蛋,笑道:「不要想那麼多啦!有些事情記起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那幹麼要費心去回憶呢?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
「你這就叫做『鴕鳥心態』!」她瞪了他一眼,憂心忡沖地自言自語道:「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噓——」染紅突地掩住她的口,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別作聲,好像有人來了!」
綠依連忙噤聲傾聽,果然,有兩個腳步聲由遠而近地趨近這座野廟。
她不由自主地將衣裳理了理,貼近染紅的胸膛。
「公主,你饒了我好不好?小的真的走不動了啦!」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好吧!那兒有間野廟,咱們就先進去休息一下。」
是——凝香跟阿標?他們怎麼會上這兒來的?
染紅在心中暗暗忖道。猛一回頭,便望見了綠依逗弄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說:哪!你的老相好來找你啦!
他正想開口安撫,綠依卻擺手示意要他先作做聲。染紅馬上便瞭解她的意思。偏僻的荒野中,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又碰上了熟人,這要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
一主一奴進了野廟中,阿標便忙不迭地癱坐在地上,一邊捶腿一邊抱怨道:「公主,你這是何苦嘛?公子他要想回去的時候自然就會回去,你這樣抵死不顧地跑出來找他也沒用啊!」
「你懂個屁啊!」凝香本來就沒有千金大小姐的溫順婉約,在心念急躁的情形之下,就更加口沒遮攔了。
「本公主是親眼看到他跑去跟一個女孩子打招呼的,那副好色的模樣簡直就是下流極了!他這樣做分明就是沒把本公主給放在眼裡,我要是不親自『ㄌ‾ㄚ』他回去我就不叫凝香!」
兩人身在案後聽得凝香這麼說,綠依不禁轉過頭來拿著質疑的眼神望著他。
毀了!他怎麼忘了呢?
染紅暗道不妙,他居然沒跟綠依講起風展妍的事情。這下可糟了個糕,要怎麼解釋她才會信啊?
他正想開口解釋,阿標卻說話了。
「那個姑娘我認得的,我還帶她去找過公子呢!」
「你說什麼?」
這下子詫異的不僅僅是凝香,綠依也拿著狐疑萬分的眼神瞅著他。
照阿標的說法,他當然是在說自己了;可是,她從來就沒以正常的裝扮出現在凝香的面前過,凝香又怎麼會見過染紅跟她打招呼呢?
「你說你帶她去找過染紅哥哥?什麼時候?」凝香幾近抓狂般地怒吼道。
阿標被她這一吼,又不自主地結巴起來。「就……就就是……你你你……受傷傷傷……的那天嘛!」
「我受傷的那天?」凝香迅速地在腦海中回憶當天的情景,她是真的記不起來有什麼不對的。「阿標!你老實說,他們那天到底背著本公主做了些什麼?」
「背著您?」阿標納悶地道。「哪有背著您啊?公主那天明明就在房裡的啊!我怎麼知道他倆做了些什麼?我又沒有全程監控。」
凝香氣得火冒三丈,恨恨地說道:「好啊!這傢伙!敢背著我在外頭亂搞女人,要是被我逮到的話,非得當場閹了他不可!」
聽她說得愈來愈不像話,染紅真的是按捺不住了;他比了比手勢要綠依繼續待在案後,自己卻一個箭步地奔了出去。
「我人就在這裡,你來閹好了!」
「喝!」
此舉差點沒把阿標跟凝香給嚇死!阿標當場又得換件褲子了!
「染紅哥哥?」凝香更是一臉的目瞪口呆。
「公公……公子,你你你……怎怎麼……會會會……在這裡?」
可憐的阿標,他今天受的驚嚇可真是太大了!
「專聽你們說我壞話來的啊!」他顧左右而言他,避開了最敏感的話題,指著凝香的鼻子喝道:「愈來愈不像話!動不動就口出穢言,以後誰娶你誰倒霉!」
「要你管!」凝香恨恨地反擊道。「你快說!阿標說的那女人到底是誰?」
「基本上你們講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嘛!」他雖然在回答凝香的問題,但最主要的,還是講給躲在案後的綠依聽。「阿標帶到我房裡的那個人你也見過的,就是江婆婆啊!」
「你胡說!」凝香嗤之以鼻。「江婆婆那麼老,阿標帶進房裡的可是個大姑娘。」
「信不信由你嘍!」染紅聳聳肩,續道:「而你們在街上看到的那個女子,便是江婆婆雙胞胎的妹妹……」
「亂講!亂講!」凝香撒賴地大吼道。「什麼江婆婆?什麼雙胞胎姊姊妹妹的?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凝香雖然聽不懂,綠依卻聽懂了!原來染紅已經遇見過自己的妹妹了!她竟然還活著?真是謝天謝地!
「我說的都是真的,凝香。」染紅皺著眉頭制止道。「你別再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無理取鬧?我對你關心至此,你竟然敢說我無理取鬧?」凝香見他無緣無故地把自己給罵了一頓,不禁悲從中來。
「好!我也不管什麼江婆婆、什麼鬼雙胞胎了!我問你,你到底是把我當什麼?」
染紅看著她失控的情緒,如波濤洶湧般地襲向她自己,不免頓覺於心有愧。但感情終究不能勉強,他也只好對凝香說抱歉了。
「我……我知道你對我的一番心意,可是……我並不想欺騙你,凝香,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不——」
凝香失控地大叫,淚水似決堤般地湧出了眼眶。她心碎極了地說道:「這就是你的答案?這就是你對我的態度?我一心一意地對你,你卻拿天大的謊言來唬弄我?」
「我沒有!凝香,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要再說了!哼哼……」她痛苦地垂下頭來,失神般地苦笑。「原來……我連一個老婆婆都比不上……」
「凝香,你別這麼說……」染紅萬分不忍地喚道。
凝香搖搖頭。「我知道了,反正你就是不要我;不管是誰都比我好得多,對不對?」
「凝香……」
她癡癡地瞪著染紅,過度的刺激使她完全無法承受。凝香大吼一聲,隨即拔腿狂奔了出去。
「我——恨——你——」
「凝香!」
染紅趕緊拔足追趕,跑沒兩步又轉回身來,對著手足無措的阿標交代道:「阿標!你在這裡守著,不管任何人都不能讓他進去,知道麼?」
「是是……公公……公子……」
染紅根本無暇顧及阿標是否聽得懂他所說的話,連忙跟著凝香的腳步追趕了上去。
「奇怪了!這裡又沒人,公子要我守在這兒幹麼?」
阿標愣愣地環視著四周,突然聽到一陣溫婉的呼喚自神案的背後傳了過來——
「小兄弟,謝謝你。上回得罪了!」
隨著這話語一落,在那神案後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來——
媽呀!
菩菩菩……薩薩……顯顯顯……靈了。
阿標差點當場就被嚇昏了過去!好不容易濕了又干的褲子又得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