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她和哥哥才一直沒有死心,想不到竟突然傳出他們要成親的消息,怎不令她氣結?
這個消息打擊了她和哥哥的心。相對於哥哥落寞失望地接受事實,她實在難以忍受,甚至有種遭到背叛的氣憤。
「你本來不是說魏公子就像你的哥哥一樣嗎?既然如此,怎麼會突然說成親就成親?」呂盈雪忍不住追問。
「呃……其實……那個……」棠秋羽臉上的尷尬又多了幾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不擅長說謊,也不喜歡欺騙,然而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她知道不應該隨便透露出去,那讓她的心裡為難極了。
呂盈雪一向善於察言觀色,見棠秋羽的神情有異,立刻感覺出端倪。
「怎麼了?莫非你們成親有什麼隱情?」
「不……沒什麼……」
「不可能沒什麼,快點告訴我,除非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呂盈雪追問。
「這……」棠秋羽咬著唇兒,一時拿不定主意。
她不想騙人,更不想失去難得的朋友,於是在經歷了猶豫掙扎之後,以略帶遲疑的語氣問:「你答應我,不會把它說出去?」
呂盈雪隨口應了聲,心想她可得先聽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做打算。
棠秋羽又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是我祖父想要找媒婆來幫我物色成親的對象,我為此感到煩惱不已,而呈睿哥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提議和我拜堂成親,這麼一來,我就可以繼續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也可以繼續照顧我的藥草了。」
「什麼?」這個聽起來荒謬的理由,讓呂盈雪愣住了。「所以……你們兩個只是假拜堂?」
「當然不是,我們是真的拜了堂呀!可是說起來……其實也並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啦……」她臉紅地補充了句。
「什麼意思?莫非你們沒有洞房?」呂盈雪問。
這麼直接的問題,讓棠秋羽頓時尷尬地燒紅了臉。
「沒……沒有啦……」
這幾日,呈睿哥都睡在臥榻上,除了共處一室之外,他們之間的相處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所以你們並不相愛?」呂盈雪蹙起眉頭,心裡存著許多的疑惑。
即便她明白棠秋羽確實有可能因為太過熱愛藥草,而不願嫁給某個可能反對她繼續種植、照料一整座藥圃的夫婿,但魏呈睿為什麼這麼做?他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提出這樣的建議?
即便他們有著自幼一起長大的好交情,但是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寵一個妹妹般的青梅竹馬也未免太過頭了。
除非說……魏呈睿的心裡是愛著她的?
呂盈雪愈想就愈發現似乎只有這個可能,而那讓她的心裡難以遏抑地升起一絲嫉妒。
你們並不相愛?棠秋羽冷不防被這個問題嚇了一大跳。
相愛?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棠秋羽不確定,只是她自己清楚地意識到,這幾天她似乎變得愈來愈「古怪」。
原本她的心裡、眼裡都只有她最熱衷的藥草,只要置身於藥圃之中,她可以一整天除了這些藥草之外什麼都不想。
然而最近,只要呈睿哥出現在她的身邊,即便是面對著心愛的藥草,她的視線卻時常不知不覺地往他溜去,甚至就連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快。
除此之外,她還不止一次地回想起洞房花燭夜,呈睿哥憐惜地緊抱著飲了酒而難受得喘氣的她,最後她還醉倒在他的懷抱裡。
隔日一早醒來,她發現自己睡在床榻上,而身上的嫁裳已被褪去。即使不用問,她也能猜出是呈睿哥將她抱上床、為她褪去了嫁衣。
光是想像呈睿哥做那些事情的場景,就足以讓她的俏臉熱得冒煙,一顆心幾乎要蹦出胸口了。
這種不尋常的感覺就是所謂的男女之情嗎?由於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她也不能確定那到底代表了什麼……
呂盈雪望著她那臉紅嬌羞還略帶一絲困惑的神態,心驀地一沉,眉頭不禁蹙得更緊了些。
儘管棠秋羽可能到現在還沒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魏呈睿的感情,但看來他們顯然是兩情相悅的。
可惡!這到底算什麼?
先前還表現得像是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害她和哥哥投入了這麼多的感情與期待,現在卻狠狠落了空,這不是在耍人嗎?
「既然不相愛……」她故意逕自做出這樣的結論。「那你們這樁婚事對魏公子來說,豈不是很困擾嗎?」
「呃?可是,呈睿哥說他也被催著成親,所以才……」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就得倉促成親。如果不是為了幫忙你,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提議吧?」
棠秋羽一陣啞口。
她無法否認呂盈雪的話,因為事實似乎正是如此。
「秋羽,或許你可以一輩子開開心心地在這些藥草中生活,但是你有沒有替魏公子著想過?如果往後他有喜愛的姑娘,有真正想要的妻子人選呢?」
「嘎?」
他喜愛的、真正想要的妻子人選?這幾個字,狠狠地撞擊棠秋羽的胸口,讓她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
呂盈雪望著她,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刺傷了眼前這個心思單純的姑娘,一絲隱約的愧疚湧了上來。
然而,一想到他們兄妹倆全栽在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手中,她的語氣就不受控制地變得更尖銳了一些。
「倘若將來真的出現這麼一個姑娘,你會反過來成全魏公子,讓他休了你,娶別的女人嗎?」
休了她?!
棠秋羽倒抽一口涼氣,被這幾個可怕的字驚呆了。光是試想那樣的情景,她的腦中就嗡嗡作響,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秋羽,我很喜歡你單純天真的個性,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太自私了!」
胸口燃燒的嫉妒,讓呂盈雪克制不住地想要以言語來傷害她,直到瞥見雙喜捧著一壺茶走過來,她才緩下了臉色,起身告辭。
「我還有別的事情,就不留下來喝茶了。別忘了我哥哥要的那些藥草,他在醫廬等著呢!」
棠秋羽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呂盈雪的話,她甚至連呂盈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注意到。
你會反過來成全魏公子,讓他休了你,娶別的女人嗎?
這個問題不斷地迴盪在腦海中,讓她的胸口宛如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幾乎無法呼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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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午後,在雙喜的陪伴下,棠秋羽帶著一籃藥草來到呂大夫的醫廬。
儘管她的心情依舊混亂,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但她必須強迫自己做點什麼,好讓她不要一直想著呂盈雪的話。
當她踏進醫廬時,呂永宸的目光比往常還要熱烈一些。
趁著雙喜和他的夥計在一旁清點那些藥草並且計算該支付的銀兩時,他湊到了棠秋羽身邊。
「棠姑娘,我已經聽說了。」
「呃?聽……聽說了什麼?」棠秋羽問,一股不好的預感自心底升起。
「你和魏公子的婚事,並不是因為你們相愛。」
聽見呂永宸的話,棠秋羽的心彷彿被一根尖銳的針狠狠扎刺了一下。
究竟愛或不愛,她自己的心裡都還沒有答案,可是被他們兄妹倆這麼一說,彷彿就變成了事實似的,讓她的心疼痛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心中無限懊惱。
明明她已經提醒過呂盈雪別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早知道如此,她就該一個字也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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