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屋子不算很大,一走進去會發現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繩,多而不亂,放眼望去頓生一種肅穆與神秘之感,因為世間所有的情事便決定與此。三生石上紅線牽,有情人便可以終成眷屬;但,偶爾也會碰見那麼一對特別的。
「師父,這兩個人在三生石上也算是有緣之人,為何不把他們拉在一塊兒?」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問道,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可實際上她是月老唯一的徒兒,至少也有兩三百年的仙齡了;此時她嬌俏的小臉上正寫著濃濃的疑問。
「唉!」月老歎口氣,「有緣是有緣,卻少了成為夫妻的情分,我們若是強把他們給拉在一起,只怕會弄巧成拙,反而造成一對七世怨侶。」
「哦。」小人兒點點頭,明白之後眼中不由得染上一絲傷感之色;本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呢!心思善良的她越想越難過。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將她的愁思打斷。
「月老,月老在嗎?老朋友來看你來了。」一聽聲音就是個快樂無憂的神仙。
小人兒眼中一亮,「是酒仙老爺爺。」她很喜歡這個老爺爺,看上去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他每次來都會帶好多好吃的。因此也不等師父開口,她就一躍而起,飛快的跑去開門。
月老在她身後無奈的搖搖頭,隨即也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酒仙兄,今兒個是刮什麼風,居然把你給吹到我這兒來了?」
酒仙摸摸自己亂糟糟的鬍鬚,而那個一年四季都發紅的大鼻頭顯得分外可愛,「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最近我肚子裡的酒蟲對我說,它們想念月老您這兒的瓊漿玉釀,於是我這兩條腿就不聽使喚自個兒走到這姻緣殿來了。」
「呵呵,這還不好辦?」月老爽快的隨即吩咐站立在旁的小人兒去取酒,「徒兒。」
小人兒嘴裡答應著,但那雙靈活的大眼卻瞟向酒仙,「這仙釀我當然會去取,可是酒仙老爺爺,您這回真的忘了給小丫頭帶吃的了嗎?」說到最後,語氣簡直是可憐至極。
「哎呀!」酒仙撫額大笑,「有、有,我怎麼會把妳這鬼靈精怪的小丫頭給忘了呢?妳現在就去取酒,爺爺待會兒就給妳我從王母那兒特意討來的蟠桃。怎麼樣,不錯吧?」
「就知道酒仙爺爺最好了。」小人兒心滿意足的去了。
月老笑著將酒仙迎入殿內。
「月老這幾天還在幫人們牽線搭橋?」他環視一下四周,不禁對月老心生同情。
「是啊。現在人間正是太平盛世,有情人何其多,真是忙不過來呀!不過,每每成就一段姻緣,還是會有很大的滿足感。」
酒仙欽佩的點點頭,「月老不愧是仙界最盡忠職守的司神,老哥哥既然來了,就幫幫你吧!」說完,他手一揮,一道金光從袍間以極快的速度射出──就算這不屬於他管轄的範圍,也知道三生石上的紅線便是世間將結緣的有情人。
頓了一下──
「不、不行!」剛剛反應過來的月老大駭,飛身撲去,但是終究慢了一步。金光閃處,兩條本是平行的紅線被強大的力量拉扯在一起,在半空中打了個漂亮的結。
「完了、完了,」月老癱軟在地,面色一片慘白,連聲道:「孽緣!真是孽緣啊!」
「月老,這……」酒仙就算是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可一見到月老的表情也能猜到自己剛才熱情卻欠思慮的舉動,非但沒能幫上忙,可能還闖了一個大禍。
「唉!」月老已經逐漸冷靜下來,從地上站起來,緩緩地說:「看來冥冥之中天注定,終究要發生的誰也阻止不了。」
酒仙明白自己犯了大錯,後悔莫及的趕緊追問:「那有沒有什麼補救之法?」
「一切已經成為定局,三生石上一旦牽結便沒有更改的餘地;以後的命運究竟是如何,也只有看他們的造化了。」月老歎息道。
酒仙心一涼,面如死灰。
三生石上的兩條紅線卻散發出七彩的光芒,說不準孽緣會有一個善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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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的日子,北方刮起了罕見的暴風雪,風的吼叫讓人在屋裡也覺得心驚肉跳。雪花不是一片一片的飄落,而像是承擔了幾千年的重負一樣,一大朵一大朵的在空中打著旋兒,然後再重墜於地。這樣的夜晚本該是聽不到什麼聲音的,但出雲山莊卻偏偏人聲鼎沸雜亂,原因無它,被視若珍寶、最小的小姐韓情又發病了。
換水和端藥的丫頭在韓情住的苑裡進進出出,眼中莫不帶著淚意,在心裡指責著老天為什麼要讓小姐這樣心地善良的人忍受病痛的折磨;而焦急如焚的韓遙──韓情的二哥,一改他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正對著一群躲在一邊畏畏縮縮的大夫大發脾氣。
「你們不是都號稱自己是妙手回春的神醫嗎?為什麼現在卻對我妹妹的病束手無策?說話呀!」
「呃……」一位大夫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同伴給推上了檯面,「這個……由於韓小姐的病情實在是太過怪異,我們以前都沒有見過如此……」
「少跟我來這一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韓遙就打斷了,「今天你們若是治不好我妹妹的病,讓她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你們就等著陪葬吧!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一群大夫趕緊跪倒在地哀求。
而韓遙俊逸的臉上雖滿是倦容,仍繃緊神情不予理會。
「咳、咳……」
床上傳來咳嗽聲,韓遙急忙掠身過去,握住韓情冰涼的手。
「怎麼樣,小情,好點了嗎?」
韓情示意身邊的丫鬟將自己扶起來,本來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卻起身得很吃力。嬌美靈秀的臉蛋因長年纏綿病榻而顯現出孱弱的慘白色,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而由於咳過血的關係,嘴角還殘留一縷血絲,顯得觸目驚心──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微笑著。
「二哥,二哥……」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很飄渺。「別為我擔心,情兒會很快好起來的,到時候你就可以帶著我出去玩了。」
「好,到時二哥一定帶妳出去玩個夠,妳不是一直說妳要去看草原嗎?」
「好。」韓情高興的點點頭,笑容虛弱而美麗,「可是二哥,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萬一我離開你和大哥,你也要記得永遠開開心心的騎馬射箭,知道嗎?還有,不准遷怒別人哦!」
「住口!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妳一定會好起來的。」韓遙心悸的大吼。
「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有你和大哥陪在我身邊。」韓情不理會,繼續的說:「可是我卻只會給你們添麻煩,來生……如果真有來生的話,我一定要做一個健康的人,然後再陪在你們身邊。」
「小情!」韓遙擁她入懷,「放心吧,我和大哥不會允許老天這麼快就把妳從我們身邊奪走的,妳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大哥就快回來了。」他的神情中有著無比的揪痛,他最愛的妹妹呵!
一旁服侍的丫鬟也都泣不成聲,「是啊,小姐,少主就要回來了,您可千萬要堅持住啊!少主會救您的。」
突然,一個家僕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二少爺,少主……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語氣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他剛說完,一道身影便從外面閃了進來,快得甚至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是韓逍──出雲山莊的少主,韓情和韓遙的大哥。
「大哥。」韓遙趕緊迎了上去,「你總算是回來了。」
韓逍朝他一頷首,隨即望向床上的人兒,目光在剎那間溫柔了許多,「小情,覺得怎麼樣了?」他的聲音很低沉好聽,讓人聽了便永生難忘,和他的長相一樣。
「大哥,你回來了,那我就放心了。」韓情蒼白的微笑,「剛才二哥還說要殺了那群大夫呢,你快阻止他!」她不想讓疼愛自己的親人傷心,所以語氣盡可能的輕快。
「好。不過在這之前,妳先讓大哥為妳運功療傷,好嗎?」江湖聞名的出雲山莊少主韓逍只有在面對最疼愛的妹妹面前,才會放下冷酷無情的表情。
「嗯,只是又要害大哥耗損不少的內力。」
韓逍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傻丫頭,大哥的這身功夫本來就是為了妳才學的,以後不許妳再自責了,知道嗎?」
說完,他便開始替她運功療傷。
半晌之後,韓情吐出了體內所積的瘀血;頓時大家都鬆了口氣,小姐終於又活過來了。
只有韓遙望著兩人,依然是一臉的凝重。
這樣週而復始,到底何時才會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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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天總是來得很早,像蘇州,雖說才初春,卻已是繁花綻放,白的梨,粉的桃,甚至還有幾株紅的晚梅吐露著芬芳,一片旖旎風景。而煙波浩淼的太湖山青水綠,像是籠罩一層淡淡的氤氳,湖中的小島若隱若現,宛若真正的潑墨山水畫,素雅而超脫,讓人心生嚮往。
倚衫苑是太湖中一座美麗的莊園,為蘇州富商蘇元凱所有。苑中主要的莊院分佈在湖中最大的一座島上,還有一些別院分佈在周圍的零星小島上,以舟代步相互來往,別有情趣。但按理來說,在這樣的地方安家對於一個生意人而言,並不是很好的選擇;可是隨著女兒越來越大,蘇元凱也慶幸自己的決定。
他的女兒蘇素,一生下來便是一個美人胚子,長大後更像極了她那有著傾國傾城容顏卻薄命的妻子。妻子的遭遇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讓他明白,這樣的容貌若是在市井之間必會引來是非,甚至是禍害。所以他把家安置在人煙稀少的湖中,以保護自己唯一的女兒。於是,蘇州城中的人們只知首富有一個女兒,卻從來沒見她露面。
一到春季傳統的聘嫁佳期她便成了一個謎,各式各樣的流言四起,而流傳最廣也最為人們所接受的一種,就是蘇家女兒因為長得醜,所以一直不敢出來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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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衫苑翠微樓
「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說小姐妳是因為長得醜陋怕嚇著別人,才不敢出去;還有人說妳一定是滿臉的麻子,還有的說是癩痢頭……氣死我了!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造謠,我非得把那個人的嘴給撕破不可!」丫鬟蘇允兒忿忿不平的在房中走來走去,使勁的絞著手中的巾帕,好像那塊巾帕就是那造謠的人似的。
一旁的蘇素不禁失笑,將手中的書掩上,轉過頭來,「允兒,說話不許這麼惡毒,我沒有那麼生氣;再說,嘴長在別人的臉上,愛怎麼說就讓他們說去,用不著這麼計較。」
「可是小姐,他們見都沒有見過妳,憑什麼亂說話呀!是妳心腸太好才不和他們計較。」蘇允兒委屈的說。可不是她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她家小姐的容貌這上天入地的往哪兒找去?清麗端雅,溫柔婉約;一雙眼睛是與眾不同的琥珀色,透明而幽深。她經常在想,天下的男人只要一對上那雙瞳眸,便會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任何事情吧;像蘇家的表親陸少爺,就用盡一切手段也只為了博得佳人一笑。
蘇素站起身,緩緩的走到窗邊,窗外陽光明媚,飄落的花瓣和徐徐和風在空中一追一趕的嬉戲著。這樣的美景,她的聲音裡卻帶了一絲的哀傷。
「就算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又如何呢?娘親若不是因為生得太美,也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人世,留下我和爹……」
蘇允兒心急起來,每次小姐只要想起早逝的夫人便會傷心好久,她可不願看到那樣。於是她趕緊打趣道:「當然有用,可以為自己找個如意郎君啊。」
「妳這丫頭!」蘇素不由得嗔道,「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臉紅。」她和允兒情同姐妹,自然不是真的責怪她不懂規矩。
「我可是說真的。陸家少爺對小姐可是一往情深,說不定以後老爺真把妳許配給他,來個親上加親。」見小姐不再沉浸在愁思裡,蘇允兒樂得把話題給引開。
「可別胡說!」蘇素的頰上開始浮上嫣紅,與雪白的衣裙相映更顯柔美,但眼中卻無羞怯,「我只是把陸大哥當成我的親大哥來對待,雖說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爹應該會明白我的心意的。」
「可是,小姐妳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字閨中吧?」
「說什麼傻話呢?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她抿嘴一笑,打打蘇允兒的頭。
「那如果老爺幫妳選的夫婿不合妳的意呢?」
蘇素歎口氣,「爹爹的眼光自是不會差到哪兒去的。」聽起來就像是在安慰自己。
蘇允兒聞言,連連搖頭,轉了轉水靈靈的眼珠,湊近蘇素。「即使老爺幫妳選了一位舉世無雙的好郎君,可依照禮法,夫妻在成婚之前是不見面的;而成婚之後,作為一家的主母也是不能隨便的出門,那小姐妳一輩子不就只可以待在兩個地方了。唉,真是可惜了外面的大好風光。」
蘇素被她誇張的表情給逗樂了,一笑傾城,「禮法雖然嚴謹,但其實我大唐民風開放,又有誰真正的計較這些呢?妳說得太誇張了。」
「有、有,怎麼沒有?」允兒忙不迭的點頭,以加強自己話中的可信度,「所以小姐妳要是現在不出去遊玩的話,只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蘇素聞言,驚異的睜大眼睛,「出去遊玩?妳是說到外面去嗎?」
「是啊,小姐不想去嗎?」蘇允兒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到外面去……」蘇素喃喃自語著,有點落寞,「是啊,我從懂事以來就置身在這太湖中,從沒有踏出島一步,外面是什麼樣的世界,我一點都不知道……」
「那小姐是答應了?」
蘇素猶豫的看著她。
以蘇允兒的聰明自是知道她的顧慮所在,於是說:「放心吧,我們去半天就回來,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而且現在老爺正好不在,要過兩天才能到家,走的時候我會吩咐幾個和我交情素好的小丫鬟看著點。我們就女扮男妝,你是公子,我做書僮,我再幫妳小小的易一下容,這樣就保證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她自然知道蘇素的容貌會多麼的惹人側目,造成麻煩。
「妳早就計畫好了,我有拒絕的餘地嗎?」這個小丫頭,恐怕是在這湖中待膩了吧!
「這麼說,小姐妳是答應了?」蘇允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歡呼出聲,「那太好了,事不疑遲,我現在就去準備。」說完,她生怕蘇素會反悔似的跑下了樓。
看著她一蹦一跳的消失在樓梯間,蘇素只能無奈的笑笑。這個小丫頭,真是鬼靈精怪的;但想著,她不免又有一些疑惑。允兒是三年前爹爹幫自己買來的婢女,當時她正在沿街乞討,說自己無父無母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了,所以才幫她取名叫作允兒,隨姓蘇。
可看她的談吐並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很有自己的見識和主意,膽子也很大,經常會做一些讓人驚異的事情,就像今天這樣。而問起她以前的事,總有前言搭不上後語之處,可以稱得上是來歷不明。即使如此,蘇素卻一點也沒有猜疑她,還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疼。一個人總有一些事不想對別人說,又何必勉強呢;而且她相信無論如何,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還是個小孩子呀!」蘇素臉上一片溫柔。
窗外,絢爛的花瓣與清風依然在明媚陽光中遊戲,還能依稀聽見歐鷺踏水的聲音。春天,是萬物復甦、綽約爛漫的季節,亦是一個多情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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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江南正好相反,北方廣袤的土地依然是寒冷如冬,更別說是位於高山之巔的出雲山莊,一片皚皚白雪;不僅是冷,還很窒悶,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尤其是兩位主人,少主韓逍和二少韓遙,他們身邊的空氣冷冽得足以凍地三尺。
韓逍打斷下人喋喋不休的報告,只問了一句:「小姐還沒醒吧?」
本來想把小姐的情況詳細報告的丫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冷啊!
「是。」真糟糕,忘了少主一向不太喜歡聽廢話。
「下去吧!」韓逍閉上眼,冷峻的臉上有著一抹罕見的焦急與煩亂。
丫鬟趕緊退出書房,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天啊!在這樣的天氣裡居然流了這麼多的汗。
換成平時的話,在一旁的韓遙一定會出聲取笑的,但現在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情。
「她都昏睡了七天七夜,比上次又多了一天;最糟糕的是,還沒有轉醒的跡象。」韓遙皺眉,「大哥,怎麼辦?」
韓逍不答話,他自然知道弟弟的意思。妹妹每次發病之後都會昏睡,但如果昏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更久的話,就表示她的病情正在加重。
一時,整個書房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在韓情八歲的時候,有歹徒覬覦出雲山莊傲人的財富擄走了她勒索贖金;但那該死殺千刀的賊子卻在贖金到手之後,還心狠手辣的在她後背擊了一掌。那人掌上的熱毒已臻化境,炙熱的內力在韓情的體內四處流竄,幸虧有一位與韓傢俬交甚篤的高人及時壓制住,但只是暫時性的,也就遺留下這病根無法根除,只能讓人以內力緩和發病的次數和時間。韓逍索性就拜了那位高人為師,習得絕世武功。整個山莊也搬到了天寒地凍的雪山頂,這樣韓情的性命才能一直延續至今;但代價卻是在病榻上躺了整整八年!
韓逍很快的又振作起來,他倏地睜開眼。
韓遙很清楚當大哥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便表示他勢在必得的堅定,像豹一樣,為了追捕到獵物可以不計任何代價。難道大哥已經想出什麼辦法了嗎?
「大哥。」
「我這次去拜訪獨孤老醫時,他曾經對我說,其實要根治小情體內的病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有兩件東西可以根除。但是這兩見東西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物,所以我沒有貿然的說出來,免得到時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
「什麼東西?」韓遙急切的追問。
「千年紫燕貝和東海蟾珠。」
話一說出口,兩人皆陷入沉默。
千年紫燕貝和東海蟾珠,這是相傳在遠古時候便已經存在的東西,前者於百年前曾出現過,有一點蹤跡可尋;後者則壓根兒是神話中的寶物,世人從來就只聞其名,而不見其影。
「千年紫燕貝,產於西域聖山,傳聞乃剎教主座所有之物。但剎教自從十幾年前神秘的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之後便無人得見。」韓遙將腦海中記得的線索組織起來,最終得到的答案是:要找到這兩樣東西,尤其是後者根本是很困難的事。但他並不想放棄任何的希望。「大哥,既然有了剎教這條線索,我想,憑出雲山莊的能力應該可以把它找出來。」
韓逍抬眼望向他,緩緩的說:「我有千年紫燕貝的下落,昨天收到的消息。」他自獨孤老醫那出來的時候便吩咐手下趕緊去找,利用出雲山莊龐大的消息網,終於打探出其中一樣的下落,而結果卻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韓遙望著大哥,他瞭解他的個性,知道事情肯定有什麼意外的發展。
「千年紫燕貝還關乎著另一個人的性命。」他看出弟弟眼中的疑惑,言簡意賅的解釋:「那人也依靠著它而活。」所以他本來是想再等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東海蟾珠的下落。
韓遙並不說話,眼中有著淡淡的震驚,他似乎瞭解到自己的大哥要怎麼做了。
果不其然,沉默半晌之後,韓逍像是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看來,是等不了那麼久了。」
他並不是什麼善心的人,在自己的妹妹與一個外人之間,毫無疑問他會選擇前者;如果因為這樣而斷送另外一條原本無辜的人命的話,他會有內疚,卻絕不會後悔!
他的眼神銳利而冷酷。
攤開桌上的紙張,那是昨日信鴿傳回來的消息,韓遙依稀能看清幾個字──
蘇州,太湖,倚衫苑,蘇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