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夜中蟄伏半晌後,終於避開一批巡邏的護院,她飛快的推開一扇窗躍身進屋裡。
正想開始探查時,赫然聽見另一扇窗傳來聲響,她警覺的拔足跳到上方的梁木上,下一瞬,果然有人進來,黑暗中她發現對方似乎也跟她一樣是偷偷潛進來的。由於不知是敵是友,她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進來的人正是古雲生,他與秦綠枝一樣,身穿一襲夜行農,臉上用一條黑巾遮住,四處翻查著風搪搪的寢房。
他朝床榻裡探了探,不知觸碰到什麼,房間左側的牆面忽然往兩旁移開,乍現一個入口,見狀,他正想舉步進去查看,裡面卻忽然傳來一道喝斤——
「是誰?!」
頃刻之間,裡面竄出了三人,為首的赫然是仙綺樓的護院頭子陳居,另有兩人跟在他身後。
古雲生來不及避開,被迫與他們正面交手。
「你是何人?為何闖進來這裡?」陳居身形瘦小,臉龐偏圓,陰慶的眼神盯著他厲色質問。
古雲生不回應,伸手在腰間摸了下,發現今晚出來得太匆忙,忘了隨身攜帶毒藥,既然無法使毒,他決定盡快抽身免得被擒住,於是一邊還手一邊退往窗邊。察覺他的意圖,陳居立刻指揮另外兩人攔住他。
「別讓他逃走,給我拿下此人,我倒要看看膽敢闖進來的是何方鼠輩,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
趴在梁木上觀看的秦綠枝發現底下的黑衣人被三人聯手困住,以陳居為首的三人出手極為狠辣,見黑衣人似乎逐漸不敵,她心忖既然對方同她一樣潛進這裡,看來也是想調查什麼,算得上是友非敵,因此決定出手相助。
她縱身而下貓准陳居,碎不及防一拳打在他胸口上,逼得他退了幾步,接著再佯裝要玫擊另外一人,實則是衝向窗邊翻身而出。
古雲生反應很快,也跟著離開,陳居和同夥即刻追出去,而且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劍,欲刺向古雲生。
古雲生一個旋身避開,不想戀戰,拔足而逃。
見他要逃走,陳居拿起手上的劍直朝他射去,剛巧回頭的秦綠枝見狀,一驚之下急忙推了他一把。
「小、心!」她話甫落,下一刻,劍便射中了她的手臂,她痛得微皺了下眉,腳步略略遲緩幾分。
眼看陳居就要追上他們,這時忽然起了一陣茫茫大霧,遮住陳居三人的視線。
「這該死的霧是打哪來的!」陳居邊咒罵邊揮手,想驅散眼前的白霧。
片刻後,這雪如來時一樣陡然消失,但他眼前已失去了黑衣人的蹤跡。
「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受傷了,給我派人四處去搜。」他腦怒的下令。
「是。」跟在他身後的兩人應道。
在他們離去後,一道虛影駐足在一株菩提樹下,看著秦綠枝方才離開的方向,雍容秀雅的面容微微一笑。
「人家是英雄救美,而今是美人救英雄……呵呵,雲生,你可別錯過這丫頭啊!」
說完,虛影漸淡,轉瞬間便消失無蹤。
「林綠,燦燦姑娘吩咐你過去。」晌午時分,秦綠枝正拿掃帚在前廳打掃,阿綢走過來說。
聞言,她有些意外,「燦燦姑娘叫我過去?」
「聽說似乎是為了那日你潑她一身茶水的事,你自個兒小心些。」阿綢好意提醒她。
秦綠枝嘴角抽搐了下,「都幾天前的事了,她還記恨哪?」
「也許是心情不好,想拿你出氣,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逆來順受了,你記得多說些好話就是了。」阿綢歎了口氣勸道。
「嗯,多謝阿綢姊。」放下掃帚,秦綠枝來到古雲生住處。「不知燦燦姑娘找小的來有何事?」
穿著一襲湖綠色女衫的古雲生坐在椅子上,那雙彷彿會勾魂的媚瞳懶懶的晚向她,「你那天是用哪只手潑我茶的?」
「蛤?」她愣愣的看著他。
「伸出來給我瞧瞧。」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古雲生慢悠悠說:「你那茶水把我燙著了,我想看是哪只手幹的好事、要不要剁了。」
「剁不得、剁不得。」秦綠枝慌張的將手縮到背後。
古雲生使了個眼神給立在一旁的丫鬢翠兒。「把他的手給我拉出來。」
「是。」翠兒應道,走過去拽出秦綠枝縮到背後的右手。
「啊!」翠兒粗魯的動作扯到了秦綠枝手臂的傷口,她疼得叫了聲。
不動聲色的貓她一眼,古雲生的視線落在她指縫間那塊黑色的胎記上頭。
昨晚救他的人,果然是林綠!
昨夜那名身形纖細的黑衣人伸臂推開他時,他隱約瞥見對方手上有一塊髒污,回來後仔細想了想,覺得好似在哪見過類似的黑污,思索片刻,便記起他曾在這狗奴才的手上見過相同的黑污,此刻細看,才知那是塊黑色胎記並非髒污。
確認之後,古雲生示意翠兒放開秦綠枝的手,起身過去伸指抬起她的下顎,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我記得你說過很仰慕我,嗯?」
雖弄不明白對方臉上那笑容是怎麼回事,秦綠枝仍露出餡笑用力點頭。「燦燦姑娘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凡見過你的人,沒有一個會不仰慕你的。」
「是嗎?」
「是的是的,連魚兒看見你的美貌都會自愧不如的沉下水去,還有那雁子見著你的美艷,也會驚艷得從天上掉下來,就算是那什麼西施或貂蟬都比不上你。」她滿口巴結奉承的話。
「油腔滑調。」古雲生瞪去一眼,沒好氣的悴道。
這狗奴才以為這麼隨口瞎說就能哄得他開心?他又不是真的女人,哪會在乎這些,要不是看在這小子昨夜救了他的分上,他早就一腳瑞過去了。
昨晚夜探風嬤嬤寢房,都怪他一時忘了隨身攜帶毒藥,才會險些失手被擒。他以前愛鑽研毒物,因此研製了不少毒藥,平日總會帶在身上,但昨晚就寢時從瑤星那裡得知風嬤嬤外出不在,因此臨時決定要去夜探她的住處。
由於去得匆忙,忘了帶上毒藥,否則他隨便使出一種毒,都能輕易放倒陳居他們,哪會落得狼狽而逃。
秦綠枝察言觀色,見古雲生似乎緩下了語氣,她趕緊再澄清,「那日小的真的不是存心要潑燦燦姑娘一身茶,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小的一般見識了。」
占雲生突然抓起她的手重拍了一下:「看你笨手笨腳的,以後再犯,我就剁了你這雙狗爪子。」
秦綠枝怔了下,連忙縮回手應道:「是是是,小的以後不敢了。」
「下去吧。」
「是。」
離開花燦燦的寢房來到迴廊上,見四下無人,秦綠枝悄悄打開掌心,垂眸看著上頭的一盒藥膏,她打開嗅了嗅,發現是傷藥。
她狐疑的想著花燦燦做啥用這種掩人耳目的法子,悄悄塞給她一盒金創藥?接著思及什麼,她一愣,莫非……美人知道她手臂受傷的事?
但這件事她不曾向任何人透露,更不可能有人知曉她受傷……一個念頭閃過,她臉上泛起一絲驚詫,難不成花燦燦就是昨晚夜闖風嬤嬤寢房的那名黑衣人?想到方才花燦燦曾要她伸出手,她連忙又抬起自個兒的手查看了下,瞥見指縫間的那塊黑色胎記,她心忖花燦
燦會不會是認出了她手上的這個胎記,進而認出她就是昨晚出手幫助自己的人,所以才藉故送藥給她?
而若真是如此,那花燦燦昨晚為何要夜探風嬤嬤的寢房?
等等,若是花燦燦跟她一樣是在調查什麼,基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也許她們可以一塊聯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心下這麼想著,秦綠枝暗自決定要找個機會探詢花燦燦的意思。
秦綠枝沒有等太久,當夜,在聽見阿成和另外兩名同室的小廝發出熟睡的靳聲後,她悄悄起身,朝花燦燦的住處前去。
來到那裡,她如前次一樣,從窗子潛進屋裡。
這次沒有人拿刀架在她頸子上,花燦燦似是早料到她會來,坐在桌前等她。
「燦燦姑娘。」今晚月色很明亮,幽暗中藉著月光,她仍依稀能辨認出對方的輪廓。
「你來做什麼?」雖然這麼質問,但古雲生對秦綠枝深夜來訪並不感意外。
「我是來謝謝燦燦姑娘贈的藥。」她臉上堆滿笑容的走上前。
古雲生冷哼,「你昨晚救了我一次,這是還你的人情。」這話無疑表明了自個兒的身份,在今早給藥的時候,他便沒打算隱瞞昨夜的事,也料到這人定會再來找他。
「這麼說,你果然是昨晚那個黑衣人。」秦綠枝正要再說什麼,便聽見對方接著開口。
「你潛進風嬤嬤住處有什麼目的?」
「我想找一個人。」她坦白說。
「找誰?」古雲生追問。
「我爹。」
「你爹怎麼會在風嬤嬤寢房裡?」他詫異問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只是想去風嬤嬤房裡找些線索。」說到這裡,換秦綠枝提問:「那你潛進風嬤嬤那裡,又是為什麼?」
「跟你一樣在找線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