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芸大小姐出口成詩,一首林黛玉的「唐多令」,外加黛玉葬花的姿態,她真的餓得發昏了。走起路來像漫步在雲端。
為了唐逸,她一心一意要擁有苗條的玲瓏身段。
方婉萱看了直搖頭,怎麼有這種傻女人。
徐祖芸仍沉醉在夢幻之時,突然間,一個天霹靂——一本密封雜誌掛號寄給了徐祖芸,是一本新創刊雜誌的試閱樣本,取名為「浪」雜誌,內容全是養眼的清涼照。
徐祖芸酥胸微露的性感照,正大咧咧地被刊登在上。
徐祖芸臉色刷地發白,本來就已經餓得蒼白的臉更加沒有血色。這下慘了!她上了類似「閣樓」的花花女郎,裡面的尺度雖然不至於全裸,但也夠嚇人了。
徐祖芸整個人呆掉了,不是說用錢就能解決的嗎?
現在震驚得哭都哭不出來,這……叫她以後怎麼嫁人?
她的身子搖搖欲墜,這下子要學黛玉焚「書」了。
方婉萱搶過「浪」雜誌來,她不只是憤怒,簡直是痛心疾首。唐逸不但積習難改,而且是變本加厲,簡直壞到不可救藥了!
「別怕!這只是試閱本,這代表警告——」方婉萱安慰著徐祖芸。「別擔心,他只要錢而已。」這個唐逸冷熱無常,叫人捉摸不定,現在他又耍出新招了。
「怎麼辦?我寧可上『花花公子』還可打打知名度,像喻可欣、鍾真一樣!」
徐祖芸大禍臨頭仍不忘消遣自己一下。
方婉萱氣得握緊拳頭,真想一拳打在唐逸那高挺的鼻樑上。
***
「花田」小屋位於重慶北路和長安西路的交叉口附近;也就是上回方婉萱和唐逸「談判」的地方。
這一次徐祖芸也跟來了!她也想坐在鞦韆椅上。
「兩個人一起坐鞦韆承受得了嗎?」方婉萱問著女服務生。女服務生依然是上回那個,她今天綁了個馬尾巴。
「沒問題的!」女服務生打了包票。
「我今天要吃特級全餐!」徐祖芸立刻嬌嗔大叫她不減肥了。
「我也是!」方婉萱也要填飽肚子才能打一場硬仗。
「坐這邊,待會兒才可以完全看清他的模樣!」吃著「蔥油雞」,就不知待會兒帥哥駕臨她態度還硬得起來嗎?
方婉萱細嚼慢咽,今天談不出結果可就後患無窮了。
兩人已經吃完了特餐、水果柳丁,附餐飲料也上來了。而唐逸則到了下午兩點仍不見蹤影。
遲到已經是很沒禮貌了,更何況讓女方等。
「那我再叫個下午茶好了!你們的下午茶有附蛋糕嗎?」徐祖芸擦了擦嘴,她太久沒好好大吃一頓了!所以連「蔥」都吃得一乾二淨的。
方婉萱正思索著如何給唐逸迎頭痛擊,忽然聽到徐祖芸高八度的嗓音響起——「來了!他來了!萬人迷來了。」徐祖芸嘴角上還沾著椰子蛋糕的碎屑,但她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眼角唇邊都漾滿了笑!
唐逸一出現,女服務生立刻迎了上來,儘管已過了用餐時間。
「沒關係!我把我自己的那一份特餐給你吃!」唐逸想用餐,可是已是下午茶時間。這也不打緊,女服務生立刻忙不迭端出她自己那一份。
「你的馬尾巴綁得很有味道!」唐逸死性不改又開始讚美起女服務生。
女服務生掩著嘴角笑,心頭小鹿亂撞而去。
方婉萱和徐祖芸都盯著唐逸瞧,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只是兩個人看的「角度」不一樣!
「你的額頭沒有留下任何疤痕耶!」徐祖芸由衷地讚歎著。
方婉萱目光似箭,如要穿透唐逸的心一般,只是他還有「心」嗎?
「別再跟我搞那些錄音小把戲,我沒空和小女生鬼混!」唐逸的語氣冰冷,聲音中不帶任何一絲感情。
說徐祖芸的行為仍像個「小女生」還說得過去,但方婉萱絕不是小女生,她有著二十四歲女人的成熟與智慧。
「東西帶來了沒有?」唐逸沉著嗓子。
徐祖芸乖乖的從皮包內掏出一張支票來,這一百萬可是徐爸爸準備給她的嫁妝,如今卻要雙手奉給唐逸。
「底片呢?」方婉萱搶先制止徐祖芸「奉鈔」的動作。
唐逸掏出一卷底片放在桌上,「它」值一百萬。
「以物易物很公平!」唐逸笑了笑,把底片推了上前。
徐祖芸老實地把支票往前推去,但方婉萱卻霍地站了起來。一把「搶」過底片和支票。
她不能讓唐逸的奸計得逞。唐逸豈是泛泛之輩,方婉萱只抓到徐祖芸的手,支票卻連邊都沒碰到。
「婉萱,給他吧!唐逸可能有急用!」徐祖芸睜大眸子,一臉的天真純情,這是方纔那位高喊著要報仇雪恨的女人嗎?
唐逸瀟灑地蕩著鞦韆,像個勝利者似的露出得意的笑。「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方婉萱歎了口氣,頹然地坐了下來。
唐逸品嚐特餐的動作都別具風格,徐祖芸一直留意他的吃相。筷子怎麼拿、湯匙怎麼搖、飯粒怎麼嚼,他連吃東西的姿勢都別具品味。
方婉萱看不下去了,真想起身而去,一個壞得不可救藥,一個是天真得無藥可醫,她該放棄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一走,徐祖芸立刻上鉤。
有一就有二,天知道「底片」有無再加洗過。唐逸這種人渣信得過嗎?逼不得已,她只好使出殺手間了。
為了完全「封殺」唐逸,她也得違背自己的承諾,雖然她並不想這麼做。
「你要不要再叫個下午茶,我請客!」徐祖芸一定是錢太多了,可是她錢再多也多不過唐逸。唐逸用餐巾抹了抹嘴角,完全是一流的紳士風度。
「聽說你喜歡苗條女子……」徐祖芸可是為了博他歡心,硬是把腰圍瘦了下去。
但這樣的「苗條」是不健康的!
唐逸不置可否,沒有任何特殊反應。
「有人為了你塑身定造,你一點也不會感動嗎?」見唐逸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方婉萱的怒氣又湧了上來,唐逸輕鬆地把玩著底片盒,真的是撇得一清二楚。
「沒關係啦!婉萱。唐逸看不上我,還有你啦!我們姐妹情深,你的就好像是我的。唐逸,咱們婉萱姑娘是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舉世無雙的窈窕女郎,你可別錯過了!」徐祖芸內舉不避親,乾脆大力促銷方婉萱,深怕她滯銷似的。「夠了!」
方婉萱和唐逸同時大聲地喊了出來。
徐祖芸只好暫時噤聲,一張支票仍不知「主人」是誰?
「我沒空聽你們這對檳榔姐妹花的枕邊細語,要討論男人回家去打電話聊個夠。」
唐逸冷嘲熱諷中,把兩人間的女性情誼刻意地貶損到最低。
「你怎麼知道我們都愛打電話!」徐祖芸似乎毫無察覺,反而眼睛一亮,彷彿遇到了知音。
唐逸冷哼一聲,方婉萱深蹙眉頭,實在看不下去。
「徐祖芸,我們走!唐逸,如果你不交出底片,那咱們只好報上見真章,我會揭穿你的醜陋真面目,包括你如何用不法手段撈來的錢買下整座山……如果你再不知錯——」方婉萱不得不下最後通牒,因為他實在欺人太甚。
「好啊!要玩就來玩,我還可以讓她搖身一變成為創刊號的封面女郎,這樣夠『浪』了吧!」唐逸一副「誰怕誰」的模樣!方婉萱真恨不得拿起刀叉刺進他的胸膛。
他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感覺」。
「唐逸,我會毀了你的,你休想再做個唐逸,你馬上就會變成一隻被萬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方婉萱很想潑一杯冰水到他臉上,偏偏已喝光了。
女服務生過來加水,順便打個圓場,她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方婉萱乘機把整瓶「檸檬水」搶了過來,對準唐逸——「婉萱——不可以!」
這回徐祖芸到底又站在哪一邊?
方婉萱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住,這回是她自己踩煞車的。沒用的,唐逸根本是水做的男人,能屈能伸如魚得水,用十桶水也澆不醒他的。何必浪費這個力氣呢?方婉萱頹然地放下瓶子,拿走徐祖芸手上的支票,她可不讓他稱心如意!
「婉萱!沒了支票我怎麼辦?」徐祖芸連忙追了出去,一臉的焦急。
「先生!我幫你加水!」女服務生來來去去就是這句話!
「不用了!我自己來,謝謝!」唐逸客氣地接過水瓶,一聲不響地往自己頭上澆下去——唐逸甩了甩濕發,水珠由臉上一路滑下,他衣裳也濕了,沾了檸檬水的味道,他多希望可以藉此燒熄自己所有潛藏的情感。
女服務生手足無措、一臉茫然,怎麼會這樣……「沒事!太熱了,冷氣不夠強!」唐逸若無其事地聳聳肩,繼續蕩著鞦韆。如果人可以選擇生活的時刻,他希望永遠停留在國小階段,童年是他一生中最快樂也最珍貴的時刻。
但他能「征服」未來,卻無法回到過去。
他只能往前走下去,再也回不了頭了。唐逸看著對面空蕩蕩的秋遷,他的心糾在一塊。
誰說他沒有心的,否則他不會有痛的感覺,他又愛又恨這種感覺……***
徐祖芸一路追著方婉萱,後者則是一臉的鐵青。
「婉萱!破財消災算了!」徐祖芸陪笑道。
「不給——」方婉萱一口決定。
「婉萱!別這樣!」徐祖芸苦苦央求。
「不給就是不給!」方婉萱鐵了心。
「婉萱!那錢可是我的耶!」徐祖芸提醒她。
「你不是說我們姐妹情深,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方婉萱倔起脾氣來可是很忸的!
「可是,要上封面女郎的人是我啊!要不然叫唐逸剪接,把你的頭接在我脖子上你看如何?」徐祖芸無厘頭的話終於緩和了些僵持的氣氛,方婉萱停下了腳步。
「祖芸,就算他不再勒索你,也還有下一個受害者!」方婉萱不想再有人上他的當。她必須阻止這種事再發生下去。
「婉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沒聽過嗎?」徐祖芸咬著下唇又發表高見,她的立場老是搖擺不定。
方婉萱怔怔地看著過往人群發呆,為何上天讓她遇見了他?
冥冥之中,難道早已有安排,她如何去面對這一關?熙來攘往的人群,每個人都有他的路要走,也有他前去的方向。那她呢?她的方向在哪兒?她茫茫然了起來……對唐逸的「愛」是在逐漸消退還是日益加深?她答不上來,她不敢去面對最真實的「自己」,她害怕得想逃避。
不一會兒,她大步走入人群中,讓自己淹沒在沸騰人海之中。
***
方婉萱已經寫好了的長篇報導,標題就叫「封殺萬人迷」,她用字遣詞極為尖銳,一針見血下筆毫不留情。
因為她是這樣的用心良苦,唐逸在方婉萱筆下已經無所遁形。這篇報導一登出去,是會毀掉一個人的名譽的。
方婉萱徹夜寫好後,激動得輾轉難眠,但她也沒有勇氣再修改第二次。
她沒再修改的另一個原因,是她怕自己忽地心軟又心疼起唐逸,她真的不想「傷」到他。
那一日他對她掏心挖肺的,她怎麼可以把他陰暗的一面全寫出來!他信任她才說,他說的太多,關於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因為那是對朋友的談心,她怎可將之訴諸為文字利器。即使他本人同意方婉萱仍持保留態度,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
她終於還是從床上跳起,把稿子捏在手中,她交不交給報社發表呢?
末了,她決定再給唐逸一次機會。
***
方婉萱再度造訪了「第三街」攝影工作室。
「小姐,見唐先生是要預約的!」小妹見又是方婉萱,再次提醒她,但她依舊是充耳未聞地直搗虎穴。
「唐逸!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有種出來,我有話和你說!」暗房中仍然流洩著音樂聲,充滿了自然山水天籟之聲,可是此刻她已無心去聆賞它。
見唐逸仍不出來,她只好推門而入——暗房中仍舊只有唐逸一人,他獨自關在漆黑之中。
「唐逸!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談!」方婉萱忍著氣下最後通牒!
她的語調原本高亢,但見得不到回音,不禁軟弱!
「唐逸,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已經如願以償地買了座山還不夠嗎?難道你要買下整座台灣島你才甘心!」方婉萱向前幾步,她摸著黑想看清楚唐逸。
方婉萱亦步亦趨地走向前,唐逸則靜靜地坐在一張旋轉椅上。
他始終一言不發,而方婉萱卻是苦口婆心得快急瘋了。見唐逸始終沒回應,方婉萱忍不住衝上前推了把椅子。旋轉椅轉了一圈,她這才發現唐逸是睡著了。
他的鼻息很細微也很平穩,看來他睡得很香。
方婉萱本想打開電燈叫醒他,但不知怎地,她想好好看清楚唐逸。她在他座位旁蹲了下來,傾聽他的心跳聲,因為她和他靠得好近,她強烈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男性氣息,情不自禁的她用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過了半晌她才仰起臉站起身來。「我該不該搖醒他?」她遲疑了……此刻的唐逸像個「睡美男」,在叫醒他之前,她想先做一件事——偷吻他。她輕輕地彎下身子,把她的唇輕觸在他的額上;那個曾經讓她用相機打流血的額頭。
幸運地,額頭上沒有留下疤痕,就算有,她也要吻平它。
她的吻離不開唐逸,因為吻了額,她又情不自禁地想吻他那兩道濃眉,還有那排長長的眼睫毛,她在微紅的燈光中探索著。不自覺地,她又吻了他挺直的鼻樑,最後,她的兩片唇封住了他的唇,她吻得顫抖而小心,恐怕真的吻醒了他。
他的唇今天特別柔軟,不像上回的粗暴狂肆!
方婉萱的身子挨得更近,她幾乎整個人癱坐在他身上。而唐逸則在「睡夢」中,任由方婉萱的吻一點一滴地落下,他以為他是在做夢,他真的這樣以為……別太早醒來,方婉萱祈禱著,因為唐逸醒了,她就不敢再如此膽大妄為下去。
她甚至伸手去撫摸他厚實的胸腹,探索著他的體溫,是人都有體溫的,他不是水是個活生生的人;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而她卻只能以這種似夢似幻的情境和他「遇見」!
唐逸感到一雙溫柔的手在融化他那顆冰封已久的心,是夢嗎?她那少女般的幽香蠱惑著他,他真希望時光就此停住,他可以永遠不要醒來。
他由著方婉萱的香吻在他身上游移,這正是他渴望多時的。她的唇如此柔軟而誘人,令他情不自禁地做出回應,他飢渴地吸吮著,甚至咬破了對方的唇,微熱的血滴印在他冰冰的臉頰上!讓他不禁懷疑這一切是真的抑或是在夢中了?
真槍實彈的熱吻令他血脈賁張,他非要方婉萱不可,他想得心都揪在一塊了。
萬人迷霸道地撲向方婉萱,將她推倒在地毯上。
唐逸滾蕩的唇展開了回攻,他從她的耳垂、臉頰、頸項、香肩一路吻到她白嫩的酥胸,激情而放縱地探索著……方婉萱沒有躲,她想躲也躲不掉,而且……這是她挑起的。她閉上雙眼,任由唐逸挑逗的手滑遍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的愛撫都令她顫抖而不自禁地呻吟出聲,一陣陣的酥麻傳遍她全身,她不禁微微張開雙腿而熱烈的回應著。
方婉萱此刻早已衣不蔽體了,微紅的臉頰、嬌嗔的喘息聲、完美曲線的胴體,散發的不只是誘人,簡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唐逸激情而粗暴地進入她,汗水濕透了兩人僅著的一點衣衫,當一陣陣的高潮掩過時,方婉萱忍著下體的刺痛,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聲,似乎要渲洩出所有的疼痛,深情與不捨……緩緩地一滴、二滴、一串淚水滑了下來,淚水混合著汗水,方婉萱此刻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空虛。
滿足的是,她終於得到了他不是嗎?空虛的是,她往後又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留住他的「心」?
女人以「身體」來留住男人;只能留住「一段」時間的……她歎了口氣,將臉頰深埋在他的胸膛上,此刻的唐逸已筋疲力心盡再度進入夢鄉了,只是他知道這一切嗎?
她瞥見地毯上的一抹紅漬,她咬緊下唇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會後悔。「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她喃喃地念著,不由得癡了。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她已經沐浴完、穿好了衣裳,而唐逸仍是似夢非夢的。一卷底片從他口袋中掉出來,這是祖芸那卷嗎?她沒把握是否就是這卷,但也只能這樣了!她站起身走到門邊……就讓他再睡下去吧!
方婉萱打開門,輕輕地帶了上,她靠在門板上深吸了口氣。她不想讓小妹看出異狀,定了定心神,整好衣襟,大步離去。
***
不知過了多久,唐逸這才爆發地甦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光著身子躺在地毯上,頭疼得欲裂,他打開燈要穿回衣裳,他的目光掃過地毯——「不——」他驚呼了出來。
地毯上有著血跡,綠色地毯上一抹鮮血的血漬彷彿正向他招告著方才激情與溫存的記憶。
怎會這樣?他呆若木雞地大喊了起來。
「婉萱——你在哪裡?」唐逸痛楚地嘶吼著,整個心如被掏空般地震驚。
小妹聽到唐逸的吼聲趕了起來,她登時滿臉通紅——因為唐逸全身赤裸,他尚未穿回他的衣裳。唐逸卻激動得雙手扭住小妹。
「快說!方小姐是不是來過?」
他扭痛了小妹,小妹痛得講不出話來,只好用點頭表示。唐逸這才頹然地放開了他的手,整個人如虛脫似地跌坐在地毯上,愛憐地伸手去觸摸這「落紅」。
方婉萱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而他能給她什麼?唐逸回想方纔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婉萱——」他抱住自己的頭,發了瘋似的衝出去。
***
方婉萱拿著以「身體」換回的底片,尋找徐祖芸的「蹤影」,可是她失望了。
因為她拿到的根本不是徐祖芸的清涼照。
這個唐逸從頭到尾都在騙人,他根本不想交出真正的底片來。
罷了!罷了!
方婉萱歎了口氣,放下底片來,這是一卷關於「日出」的底片。
日出,是「永和山」的日出嗎?方婉萱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如今的方婉萱已懂得攝影技巧,但沖片仍不行。她找上攝影師小吳,要他幫忙把底片洗出來,她想看「日出」;屬於唐逸的「日出」。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小吳拍了拍胸脯。
***
這一期「浪」的創刊號出來了,裡面徹頭徹尾沒有徐祖芸。
徐祖芸把整本「浪」翻完,確定自己不在裡頭,高興得又叫又跳的,可一會兒又見她挑三揀四起來。
「這種平板身材比我差得多了,也敢出來亮相!」徐祖芸又嘖嘖出聲挑剔著。
方婉萱鬆了口氣,總算心頭一塊大石落了下來。
「唐逸果然守信用——」徐祖芸又喜滋滋地誇獎起他來。
「你說什麼?」方婉萱沒想到徐祖芸果真還是付了錢。
「唐逸要我把錢匯入他指定的帳戶裡!我不敢告訴你,反正現在都沒事了!他是個重信用的男人。」徐祖芸還當著方婉萱的面掏出一卷底片來。
這一卷才是她的「寫真」,她端詳著這卷鬧事的底片,不禁嬌嗔起來:「如果重拍的話,我可以拍得更好。」徐姐居然沒有燒燬底片,而且還要珍藏做紀念,這女人上一次當還沒學乖嗎?
方婉萱一把要搶過底片毀了它,徐祖芸才不依呢!兩個女人拉拉扯扯扭成一團,誰也不肯相讓。
「婉萱!你嫉妒我,因為唐逸沒拍你——」她口不擇言了起來。
「祖芸,你聽好。那是因為我不是富家女,我沒錢讓他勒索!」
「方婉萱!我們絕交!」徐祖芸怒不可遏。
「徐祖芸!隨你的便——」方婉萱也不甘示弱。
兩個女人熱戰之後打起了冷戰,全拜唐逸這個「禍水」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