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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飛花 第六章 作者:吉琉璃
    大家回到前廳,約莫一盞萘的功夫,華月飛華帶著憬爾鳶一起過來,於是開飯。隔著飯桌,華月飛華狠狠的瞪向扶風:你過傢伙幹什麼這樣子戲弄我?

    扶風不甘示弱,立刻回瞪過去:遊戲是你發明的,我不過是發揚光大!

    華月飛華再瞪:你就這麼睚眥必報嗎?

    扶風一翻白眼,低頭給小月夕餵飯,不再理他。

    一桌子人看著他們眉來眼去,想起剛才所見,連忙端起碗來把笑聲吃進肚子。

    傍晚時分,戰魂羽趕到了天水鎮,扶風立刻陪著他去疫區各處調查。原本病情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醫治點內的人員已經得到了控制,但一轉眼,又會在新的村落裡復發,蔓延開來的趨勢一次比一次厲害。

    十幾天過去,調查出的結果令所有人都吃驚,這場疫病根本只是一種烈性食物中毒,扶風扶來不學用毒,自然發現不了。

    問題是,毒素的來源在哪裡?

    大家梳理細節,戰魂羽忽然發問:「你說只要是是進醫治點的人,即使沒有用藥,也會漸漸好轉?」

    挾風認真翻閱了日誌,肯定的說:「一開始,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治療方法,藥物也供應不上,有一些年輕力壯的年輕人,的確沒有用藥也慢慢好了起來。」

    戰魂羽估摸出八、九分,進一步確認。

    「你先想想,還見過什麼類似的情況?」

    「陛下剛剛在來這裡時,侍從們也被感染,可是好得很快,我們猜想是體質問題,並沒有特別留意。」

    「你再好好想想,那些病情特別嚴重的村莊,有什麼特點?」

    「有!幾個疫情嚴重的村莊都在西面,整個南郡的水源都在那些村落附近。」

    「越是靠近水源,越是病情嚴重?」

    扶風豁然開朗,立刻找來侍衛,「你們出去調查水源附近出沒的可疑人員,再請易辰醫師把醫治點裡處理飲用水的法子交代給各地的醫官們,讓他們告訴村民水裡有毒,不要隨便飲用。」

    其他人得到消息,立刻聚攏在了議事間。

    「如此處心積慮,只可憐我魔族無辜百姓啊!」易辰醫師歎息。

    「如此有計劃的引起一波波中毒事件,造出疫情逐步擴散的局面,好叫消息透露出去,搞得民心動盪、人人自危,的確是很高明的手法。」扶風表示贊同。

    「一定把主謀揪出來,他的手段實在是毒辣!」夜笙庭一臉憤怒。

    「是誰會這樣做?」憬爾鳶冷靜發問。

    華月飛華和戰魂羽坐在一旁,神色凝重,誰都沒有說話……這件事,天、鬼兩界最有嫌疑,一個不小心,也許就會挑起平息不久的戰事,到時又是一片生靈塗炭。

    大家看看他們,事關輕重,也都不再言語,終於,華月飛華打破沉默。

    「我相信,這與天界無關,日昇寧雖然討厭,但絕不是會下毒的小人。」

    戰魂羽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笑著點頭。

    「我也可以替鬼界那邊擔保。」

    「問題出在魔界內部!」大家一怔,隨即異口同聲。

    「立刻回官,我要徹查此事!」華月飛華拍案而起。

    第二天一早,戰魂羽辭行回谷,眾人往國都出發,為免打草驚蛇,疫情的真實情況暫時不公開。

    國都那面,華月飛華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各府的佳麗已經通過層層選拔送上,經由嘉檀長公主親自過目,用留在宮中遊玩的名義,留下了二十位嬌美可人的;她們一起住在宮中,等待魔帝陛下的最後遴選,這使得原本就是一片花團錦簇的華月後宮,更加是處處鶯歌燕語、脂粉生香。

    這些女子個個精乖伶俐,誰都不肯將功夫露在表面。每日裡去福兮宮和浮華殿中,給長公主、妍姬娘娘請安,大家總是顯得一團和氣,可是,當魔帝陛下回來的消息在宮中一傳開,就好比一陣大風將水面上的浮萍推開,立刻便顯露出隱藏在下面的湍流。

    這一場選妃大典與其說是後宮中的爭恩邀寵,不如說是一場權利的拚鬥,能夠入選的,都有權傾朝野的靠山,它讓整個魔界的世族王侯們都為之絞盡腦汁;這樣的情況會出現,絕不是沒有原因。

    僅僅數百年,而今的魔界已然當之無愧的站在三界中的最高位置,而什麼又是最靠近權勢的位置?只有帝王身側的魔後寶座。可惜,華月飛華不是一個耽於美色的風流君主,如果錯失了這一次,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機會才能再來,於是,整個魔界都轟動了,國都更是成了眾矢之的。

    官員們的府邸早已住滿了遠方來的親旅貴戚,住不下的,只好將城裡的大小酒樓旅店全都擠滿,侍從太多的,甚至在院牆下搭建起臨時帳篷,這樣一來,嚴重影響了國都的安全和交通,更不必提什麼維護秩序,偏偏管理這些的巡衛官,職低人微、敢怒難言,只能接連遞上折子請求陛下親自處置。

    一場選妃鬧出這麼多的麻煩,華月飛華礙於長公主一片慈母之心,實在是發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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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季節,午後的陽光格外和煦,扶風跟小月夕在庭院裡捉迷藏。

    從天水鎮回到國都,扶風借口要照顧小月夕,堅持不肯進宮,就在憬爾鳶的府邸帶著孩子居住下來。

    「小月夕,藏好沒有?哥要來找你啦!」

    扶風將埋在袖子的頭抬起來,話音剛落,就聽到小月夕從牆角傳來的咯咯笑聲,小孩於就是小孩子,一點也沒有心機。

    扶風當然不會立刻把小月夕揪出來,他在原地故意轉圈,月夕等不及伸出頭來張望,他一轉身,立刻看到那個小腦袋嚶地縮了回去,接著,扶風慢慢朝著牆角走過去,他突然看那露在外面的袖口也收了進去,就知道月夕也看見他了,等到一拐彎就可以把月夕抓住的時候,扶風卻又換了個方向走開幾步,這時月夕已經準備要轉身逃跑,拄風才從後面一把將他逮住!

    「哈哈哈……好好……」

    小月夕被扶風舉得高高的,一面舞動著小手,一面興奮的大笑起來,而扶風自然也很高興,臉上的笑容襯著陽光格外明耀。

    院子的一角,夜笙庭站在樹蔭下靜靜看著這一幕,這樣子的扶風公子,沒有劍眉深鎖時的凝重、沒有醉酒吟詩時的失意,更沒有為為人謀劃時的處心積慮……公子單純快樂著,這樣的時刻,要是能夠一直延續下去該有多好?可是魔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總有一天,月夕會長大成為一個男子漢,他會有自己的愛人、自己的生活,等到那個時候,還有誰會陪著公子來這花園裡捉迷藏呢?而公子的幸福,又在哪裡呢?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憬爾鳶。

    「我去書房找你,難怪不見人。」

    夜笙庭轉身過來,笑道:「這麼晚才回來?陛下今天一大早就叫你進宮,究竟說了些什麼?」

    看見愛人身上單薄衣裳,憬爾鳶並不忙著回答,伸手到夜笙庭手上握一握:「你在這濕地上站了許久吧?手都涼了,我們回屋裡去說,好不好?」

    夜笙庭笑笑,順從地跟著憬爾鳶去了書房。

    「這次的事情,看起來就很麻煩。」憬爾鳶在桌邊坐下,「能夠留在宮中的女子,不是王侯的郡主,也是世族的千金,個個都是名門之後。」

    「那不是很好?陛下真是艷福不淺。」夜笙庭冷笑道。

    「其中有四位姑娘,紫菀、絹雅、雲蓮和茉姬,長公主對她們的才貌和修養,最是讚口不絕!」

    「只聽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婀娜多姿,恐怕身份也不簡單吧!」夜笙庭翻了個白眼。

    「絹雅和雲蓮的家族一直都是皇家姻親,家中的父兄也多是朝廷大員;紫菀是北疆小國的郡主:茉姬是南部普蘿國王的女兒。」憬爾鳶笑笑點頭介紹。

    這樣子的身份也算女孩裡極致富貴的了,何苦要來這深宮之中苦捱歲月?就算一朝得寵,又有什麼榮華權勢比得上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叫我來,就為了說這些?」夜笙庭道。

    「這些日子,陛下在後宮裡陪著長公主脫不出身,上了朝還要應付我們那幫子見風使舵的同僚,過得可不輕鬆啊!」

    「他叫你去,怕不是是訴苦。」夜笙庭聽出端倪。

    「陛下要我們繼續調查下毒一事,現在稍有實力的權貴們都在國都裡,這對我們來說是個不錯的時機,另外……」憬爾鳶停住口,轉過身來看著夜笙庭,夜笙庭奇怪他的吞吐,皺起眉來看過去,才聽憬爾鳶慢慢的說:「扶風公子,是不能再留在這裡了,陛下要我送他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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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桃落盡春將困,鞦韆架下歸時;漏暗斜月遲遲,在花枝;徹曉紗窗下,待來君不知……」

    扶風念到這一句,放下詩集,慢慢走到窗前,黑藍色的天幕上,星光黯淡,全都被那永暉大殿上空的一片橘黃的璀璨光芒遮住。

    明明知道我不願意,還要將我硬拉回來關在這冰冷的宮苑裡,就是對我在南郡盡心盡力照顧病患的回報嗎?帝王就是帝王,是因為再一次看到了羽的能力,所以更不敢輕易放走人質吧?加封我一個御前長侍,這在外人看來是莫大的富貴前程,可這就能籠絡得住我嗎?

    一想到每天還要陪著那人進出後官,不時看著他和那些女人卿卿我我,扶風就覺得火冒三丈!

    從大殿那面傳來的樂曲斷斷續續,聽在扶風耳中無異於鬼哭狼嚎,他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昏了頭將月夕留在司昭府,再跟著憬爾鳶回宮來?為什麼不一走了之?還對這皇宮有留念嗎?還是對那人有幻想?

    這些念頭從扶風心底冒出來,就好像從平滑的絹布上突然刺出來一根針,再也忽視不了,卻一觸生疼。雖然極力否認,扶風卻悲哀的發現,在南郡裡一個多月的相處時光,華月飛華的鎮定自若、華月飛華的愛民如子,特別是他抱著小月夕酣睡在陽光下的那一幕,都在在讓他心動……

    不知不覺,我居然眷念上了這個人……

    承認了這一點,扶風頹然垂下眸子,退到桌邊,無力滑坐下來。

    多麼荒謬,多麼可笑?為他死了一次還不夠,居然迷迷糊糊再一次掉進一個名叫「華月飛華」的漩渦?而且,這份感情,也已經被對方看出來了吧?可他不說,他居然不說,他在等什麼嗎?

    扶風只覺得自己真可悲……

    我又在期待什麼?留在這裡,是等著那人來忽視、來嘲笑?或者再次讓他利用?

    心底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遷怒,是遷怒吧?扶風啊,你是明明知道今時今日的華月飛華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野心勃勃、把權勢當成一切的男人……你何苦把自己的淪陷算在他的身上?

    院外傳來更漏之聲,梆、梆梆……扶風愣怔,竟然,這才二更時分?遠處燈火通明,那人還在明亮的殿堂之上,香圍艷繞、滿飲佳釀,離宴會散去還有那麼久……

    突然,天頂爆出悶的一聲巨響!大殿那邊,放起了助興的焰火,扶風抬頭望去,只看見窗外半片黑夜都被金色焰花照成了白晝,明明、滅滅……

    一朵接一朵升上去的煙花,開在寂夜,也開在扶風的眼底,他怔怔看著那些讓人驚艷的火樹銀花、五彩斑斕,彷彿一聲聲可以看見的嬌笑、一場場分不清楚的曖昧、一段段不能忘記的回憶……

    既然說不清、道不明,我為什麼不能一走了之?

    忽然,扶風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是夜風冷了?還是露水寒了?他伸手放下窗扇,阻斷一切喧囂和精彩,強迫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

    捱過長長的一夜,扶風早早去到御書房。

    「你說你要離開國都?」

    華月飛華看著垂著眸子無比恭順的扶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希望陛下看在我在南郡立下的功勞,讓我離開。」

    扶風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情緒。

    「你一再跟我提出這個要求,存心讓我為難嗎?」華月飛華冷下臉來,「我說過,不會答應。」

    「臣這一次也很堅決!」扶風一直沒有抬頭,「陛下知道,如果臣要走,您是攔不住的。」

    華月飛華一怔,似乎被迫認同這個真相,輕聲說:「是,你一直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從來就不曾被束縛。」

    輕輕一句話,卻讓扶風心中猛的一疼……是的,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願,包括當初為他去死。

    將頭壓得更低,扶風勉強自己平靜,「多謝陛下恩典,今晚之前,臣會跟內庭長官交接好一切,並且離開。」轉身離開書房,扶風不再看華月飛華半眼……也就錯過了寶座之上那人眼底的痛苦和憤怒。

    傍晚,扶風在房裡收拾東西,一面吩咐小玉好好照看這鴻鳳殿裡的一草一木,說不定哪一天,他或者戰魂羽還會回到這裡來,畢竟,這是他在天界常住的第一個地方。

    扶風本來就不準備帶走什麼,無非是幾本書卷手稿,很快就能坐在窗前等待天黑,一想到立刻就可以見到白白胖胖的小月夕,他的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久違的微笑。

    就在這時,小玉推門進來。

    「公子,陛下的親隨請您過去桂馥閣。」

    扶風剛想拒絕,小王又怯怯開口:「來人說,陛下請公子務必過去一趟。」

    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去似乎不妥,扶風無奈,只好換了套潔淨衣衫,示意來人帶路。

    桂馥閣是華月皇宮裡一個較為安靜的偏殿,倨在御花園的東南一角,華月飛華特意挑選這裡,顯然是不希望有太多人注意到這場送別。

    等人將扶風迎了進去,華月飛華已在閣內等他,面前放著—壺酒,坐在臨水露台上,「你來了,快過來坐。」他招呼扶風過去。

    扶風坐下一會,華月飛華揮退宮娥,笑笑。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忘了我是陛下,當我們還在天水鎮吧……」

    「陛下,這是皇宮,您是魔帝。」

    「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華月飛華不氣不惱,只是苦笑。

    「原本尊卑有別,陛下不該強求。」

    扶風堅持,可華月飛華卻搖頭。

    「扶風,我的心,你不該裝作不知道。」

    扶風惻然,他不敢也無法肯定華月飛華在想什麼,如此「離開」才是個明智決策。

    「陪我多喝幾杯再走,可好?」華月飛華替扶風添酒。

    氣氛還是不要太僵硬吧,扶風笑笑點頭,華月飛華開始斟酒。

    「第一杯,是我感謝你心甘情願留在宮裡這些日子,讓我遇到第一個可以痛痛快快陪我鬥嘴嘔氣的人,你時常嚴厲,可也真誠親切……」

    扶風黯然舉杯,雖然做帝王很孤獨,但清醒著的華月飛華不會抱怨,而自己也並非不可缺少的人。

    華月飛華再舉杯。

    「第二杯,是我感謝你救助了南郡的魔界百姓,他們既是我的子民,你就是我華月的恩人。」

    「陛下,解毒的是羽殿下,您謝錯人了,我只是略盡了綿薄應盡之力。」扶風低聲說道,還是把酒喝了下去。

    華月飛華不置可否,繼續道:「這第三杯,我想等你喝下去,再說理由。」

    灑不醉人人自醉,扶風沒想太多,一飲而盡,華月飛華看著扶風的眼睛,慢慢的、清楚的吐字——

    「這一杯,是為我喜歡的人送別。」

    扶風淺笑的眼睛,好像一面平整而華麗的鏡子,下一刻,一點點裂開縫隙……千萬點的碎片光芒後面,那些藏得深深的真情實感,幾乎就要迸裂出來!千鈞一髮,扶風移開了雙眼,雲淡風輕的開口:

    「陛下,您醉了,如果可以,臣也想要告退了。」

    華月飛華黯然垂眸:「是,也許真是醉了……」話到嘴邊,他還是退縮了,如果宮外的自由是扶風想要的,即使心如刀絞,也該成全他吧!

    扶風想要提起的腳步,卻因為對方的落寞表情而遲疑,他的心中又恨又痛……

    「喜歡」二字,可以是這樣子隨隨便便說的嗎?他一再撩撥我這個滿腹心事、五勞七傷的人,難道只是好玩?

    華月飛華將灑杯倒滿,端在指尖,「今天下午,我將你和我的關係想了又想,我原本以為,你跟憬爾鳶、夜笙庭一樣,是我的忠臣摯友。」他抬手將酒倒進口裡,「可是我錯了,你跟他們分明不同。」聲音突然低得幾乎聽不清楚,「君臣之誼,也只好騙騙我自己……」

    扶風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當初還在天水鎮,只為他沒心沒肺的一句「我想來看你、我想你。」自己就會落得個死不悔改、萬劫不復,那麼現在呢,該死的他還想要怎樣?

    不待扶風再多想,華月飛華已站起身來。

    「時間果然不早了,我們就此作別吧!」

    扶風連忙也站起身來,慌忙間竟還拿著杯盞。

    「多謝陛下,我今夜就會離開。」

    華月飛華一怔,許久才輕聲開口:「一路平安!」

    扶風微一施禮,伸手去放杯子,盞底觸到盞托,剎那間變數陡生!外面闖進一股勁風,將室內的燈盞全部擊滅,在黑暗襲來的同時,幾條暗影從四面前戶悄然躍入!

    扶風的眼睛因為驟然失去光亮而一片空茫,耳邊辨別著氣息聲,知道華月飛華在霎那之間已經堪堪避過數刀,他這邊卻沒有半點動靜,立刻明白,這幫刺客的目標是華月飛華;刺客們不僅出手狠毒,而且速度極快,華月飛華空手繞著御案和他們纏鬥起來,卻根本沒有機會脫身。

    扶風只憑著那空氣中紊亂一氣的流動,便可以推測他們使用的鮫絲刀,材料是來自雪海之域極稀罕的地晶——沾膚即裂且有劇毒,又在舞動之間無影無息,可他不敢開口提醒,害怕華月飛華一答話,更加暴露方位。

    房間裡突然而來的黑暗,竟然沒有引起外面侍衛的注意,華月飛華畢竟獨木難支,扶風再也按捺不住,眼睛稍微適應黑暗後,他看到了那個人的位置,立刻靠了過去,擊開一名刺客,扶風貼在華月飛華身後和他並肩禦敵。

    「陛下千萬不可碰那刀!」

    「你也當心!」

    兩人不再多話,各自專心對抗刺客。

    這些人的實力可謂罕見、人數又多,華月飛華和扶風既不敢碰那些鮫絲刀,就無法奪兵器,混戰之中竟然奈何不得。

    眼看局勢危急,扶風再也顧不上什麼,迫出真氣化作掌中無形利劍,拼著大耗功體也要護住華月飛華!黑暗的房間裡只有急促喘息、接連的痛呼和軀體砸地的悶響,刺客一個個倒下,扶風冷汗涔涔;華月飛華不比扶風,早已是力不能支,他勉強震傷身前最後一人,不料身後突然橫生一道冷風,這出其不意的偷襲,再沒有機會躲開,華月飛華的生死只在瞬間。

    「陛下小心!」

    一聲熟悉的驚呼,華月飛華身後擦過一片溫熱,一聲淒厲慘叫,那苟延殘喘的偷襲者已經斃命,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院子裡突然傳來了大堆侍衛的腳步嘈雜聲,被扶風拋下的那名刺客也不得不放棄繼續攻擊華月飛華的打算,躍窗逃了出去。

    黑暗裡,華月飛華直覺伸出手去,竟真托住那具迅速下滑的身體。

    房門一打開,光亮一下子闖了進來,侍衛們看清狼藉一片的屋內,齊齊跪倒在門外,面色慘白的等待著失職的懲處,可華月飛華卻什麼也顧不得了了,他的眼裡只有懷中這個氣息微弱的人,他感到自己手底那一片漸漸擴大的濡濕,冰冷的鮮血正從那猙獰傷口下源源不斷的流出……扶風漸漸陷入昏迷……

    沒想到這一次還是死得這麼難看,竟然又是為了這傢伙!

    「你幹什麼要擋這一刀?!」華月飛華大吼。

    失去血色的唇瓣想擠出個微笑來安撫一下,卻虛弱的只牽動嘴角,看到了這個不成形的笑容,華月飛華徹底的驚惶失措了,他拚命搖晃著扶風,不想讓那明亮的雙眸熄滅。

    「你醒醒、醒醒!」

    可是,逐漸失去體溫的扶風不理他,逕自閉上了眼睛。

    不、不要!你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我還有話要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好不好?

    這一刻,華月飛華的世界也跟著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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