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鳳宮的藥房,天底下所有叫得出名字的藥材,甚至連叫不出名字的藥材統統在這兒。
這兒也是鳳宮的禁地,因為煉藥、製藥,關係到人的健康甚至生死;所以自有鳳宮以來,這兒都被每一代的朱雀天女視為聖地,不得命令、不准擅入。
但今天,一向靜悄悄、神聖的華佗閣卻傳出笑聲,那笑聲還是出自鳳宮的未來主人長孫凌雲的嘴裡!
只見長孫凌雲笑得前仰後合,小腿亂蹬,差點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楚勝衣瞪著長孫凌雲,滿臉不解。他講了什麼好笑的事嗎?為什麼這丫頭竟會笑成這樣?只差沒躺在地上亂滾!
好半天,長孫凌雲笑夠了,可是當她抬起頭看著楚勝衣時,忍不住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你……你剛剛說什麼?說你有未婚妻,已經定親了,是嗎?」
楚勝衣點頭,「沒錯,我已經定親了,是南秦國岱王爺的女兒,叫慕容芷。」
長孫凌雲小腦袋瓜一歪,「南秦國?為什麼是南秦國?」
「這是我父王、母后所決定的,因為南秦國離我國最近,如能拉攏南秦,商國日後的發展必定大有可為:而岱王雖是異姓侯,卻是南秦王室的中流砥柱,對南秦朝政有不可小覷的影響力,是以父王才會定下這門親事。」
「原來是聯姻啊!那我懂了。」長孫凌雲不在意地點點頭,「那你知道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嗎?」
楚勝衣抬頭環望,發覺四周處了數不清的藥櫃、藥材和藥草,乃至於大大小小不同的藥壺外,實在看不出這裡是哪裡。
他搖頭,「這裡是藥店嗎?」
「不對!不對!我怎麼可能帶你到藥店,然後脫光你的衣服,把你丟在百草湯裡煮呢?告訴你吧,這裡是華佗閣,是全天下大夫、郎中一輩子都夢寐以求的華佗閣!」
華佗閣?楚勝衣一怔。
他聽夏濟生提起過華佗閣,說華佗閣聚集了自黃帝以來所有的醫經、醫典,以及全天下所有叫得出,甚至叫不出名字的珍貴藥材。是以只要是學醫的,莫不想到華佗閣一探究竟:只要是略懂岐黃之術者,莫不以華佗閣為聖地,因為這裡有他們夢寐以求的藥材、藥典啊!
可是據他所知,華佗閣遠在敦煌鳳宮,這丫頭說這裡是華佗閣,難道……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敦煌鳳宮?
「妳說這裡是鳳宮?」
長孫凌雲點頭,「是啊!」
「那……那妳是……朱雀天女?」
她先搖搖頭又點點頭,這可把楚勝衣弄糊塗了。
「搖頭是什麼?點頭又是什麼?」
「朱雀天女是我娘,所以搖頭;可是等我和你成親後,朱雀天女就是我啦,所以點頭。」
聞言,楚勝衣真是驚訝得無以復加。
朱雀天女?
難道自己當年所見的人,就是朱雀天女?而自己會覺得這丫頭眼熟、似曾相識,就因為她是朱雀天女的女兒?
傳說中,朱雀本為黃帝的護國天女,守護整個帝國與皇室的安全,在黃帝死後,為守護黃帝一脈的香火不因四方諸夷侵擾而斷絕,於是將整座皇城移往地下,建立了敦煌鳳宮。
不過敦煌鳳宮的神秘並不在於此,而在於當初朱雀天女將整座皇城移往敦煌時,也一併將女媧補天時所遺留下來的女媧石帶往鳳宮,並雕磨成九塊玉塊,名為九鳳玦。
聽說這九鳳玦,由於本為女媧補天所用,因此擁有神秘力量,可以治百病、可以延年益壽,甚至有人說得到九鳳玦者可以長生不老、可以永保青春……種種傳說,不徑而走。
又因為朱雀在移城時,也帶走了黃帝征討蚩尤所獲得的巨大寶藏,加上朱雀本為護國天女,精通醫易占卜,知過去、識未來,連朝代的興替更迭都瞭如指掌,使得古往今來的諸多帝王為之敬畏、看重,從而讓敦煌鳳宮有了尊貴無上的地位與財富。
有人說,如果鳳宮人想做皇帝,那早不知當幾個了;又有人說,如果鳳宮人想一統天下,也不知統過幾次了;更有人說,如果鳳宮人想長生不老,那秦始皇也不必派徐福渡海東求,因為鳳宮早就有長生不老的無上秘方了。
但這些事鳳宮一樣也沒做!
幾百年來,隨著朝代更替、時間遞移,鳳宮一直默默守著黃帝所遺留下來的寶藏,一直靜靜恪守歷代朱雀天女的教誨,澹泊名利,與世無爭,視權位如糞土,視財富如敝屣;只是當苦難眾生有病痛災難時,鳳宮也絕不袖手旁觀,而這更奠定了敦煌鳳宮在世人眼中的尊貴地位。
只是鳳宮的傳說、朱雀天女的傳聞,都比不上楚勝衣對長孫凌雲的好奇,不,正確地說,是對長孫凌雲母親的好奇。
「那……妳為什麼找我?以妳的出身、條件、身份,天底下多的是男人等著排隊娶妳,為什麼妳會找上我?」
「因為我喜歡你啊,所以我要嫁給你。」她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
「只是這樣?」楚勝衣不禁有些詫異。一個姑娘向一名男子求愛的理由,竟然如此簡單?不為名、不為利、不為其他目的,只因為……喜歡?
她點點頭,「對,只有這樣。難不成還要其他理由?」
「可是……」楚勝衣搖搖頭,「可是我不能娶妳,我說過我已經有未婚妻。」
「不能?」長孫凌雲睜大眼睛,似乎一點也不失望,「你知道我怎麼把你帶出來的嗎?」
楚勝衣一愣,是啊!她怎麼把自己帶出來的?
他記得在昏倒前,他明明是躺在床上的,為什麼現在居然會在這裡?而且還被這怪丫頭脫光衣服,泡在湯裡煮?
難道她……
長孫凌雲刁鑽地看著楚勝衣,1告訴你,我可是光明正大從皇帝陛下還有一大堆侍衛的手中把你帶走的喔!而且我沒下迷藥,也沒有下毒喔,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楚勝衣臉色一白,雙手竟不自覺地顫抖著。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她即使不使小手段,即使不下毒、不下藥,也可以隨意進出宮中,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帶走任何她想帶走的人,乃至於……殺人!
果然小丫頭雙手背在身後,一小步一小步的踱著,那神情是輕鬆的,可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我不喜歡殺人,因為娘告訴我,學醫是為了救人,身為鳳宮的主人,也不可以動不動就要讓人死翹翹;可是我也不喜歡和人搶東西,尤其是和其他女人搶丈夫,所以我該怎麼辦呢?」
「妳……妳想殺人?」
長孫凌雲一臉天真無辜,「我沒那樣說喔!我只是說不喜歡和人搶丈夫,也不喜歡看到有人因為我而死翹翹!」
她蹦到楚勝衣面前,又一次充滿期待地問:「我嫁給你,然後我們一起生九個寶貝,好不好?這樣既不會有人死翹翹,我也不需要和人搶丈夫了,對不對?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哪曉得楚勝衣還是搖頭,「不可能!楚勝衣一向重信守諾,已經說出去的話,已經答應的事,怎麼能反悔呢?」
長孫凌雲臉色一變,「可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我……」楚勝衣頓了頓,「姑娘的救命之恩,楚勝衣有生之年,定當結草啣環以報;可唯獨婚姻這件事,恕難奉行!」
聽到他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長孫凌雲有些詫異、有些驚訝,她伸手戳戳楚勝衣,凶巴巴地說:「喂!你這臭太子,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是鳳宮的主人,未來更要繼承朱雀天女的位置,論出身、論背景、論長相,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個南秦國的臭女人啊?再說,如果真要聯姻,和鳳宮聯姻,一定比和小小的南秦國聯姻來得有用,對吧?」
楚勝衣一愣,卻也不得不承認,沒錯,真要比,眼前這小丫頭的出身、來歷,都比南秦國的慕容芷好;論長相,天底下也沒幾個女人比得上她;論實力,鳳宮更是所有公侯王國所夢寐以求的聯親對象。
但……他能嗎?
他還是搖頭,「我同意妳所說的一切,但我還是那句話,不可能!我不可能答應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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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凌雲氣死了,氣翻了,氣炸了!
她又蹦又跳,小臉漲得通紅,指著楚勝衣一陣亂罵:「你是王七蛋的弟弟,王九蛋的哥哥,王八臭雞蛋加一萬萬!我問你,你到底答不答應?」
楚勝衣搖頭,「不可能!」
「你!」
長孫凌雲眼睛睜得老大,小小胸脯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顯現出她是真的很生氣!
真是太可惡了!她生平第一次看上一個男人,向一個男人求親,想不到卻被拒絕!
哼!她怎麼能嚥下這口氣呢?她非要他答應不可!
想著,她衝到藥櫃前,七手八腳的抓了一大堆藥,然後一臉詭異地來到楚勝衣面前。
「你答應不答應?你要是敢不答應,我可要丟下去了喔!我這藥一丟下去,不出一刻鐘,你就會全身發熱、發癢,然後從皮膚開始潰爛,到最後連骨頭也會一起爛掉,那可是比死還難過喔,這樣你還不答應嗎?」
楚勝衣搖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倔強,「就算妳要把我一刀刀凌遲至死,我楚勝衣還是不會答應妳的!」
長孫凌雲圓圓的眼睛一瞪,果真把那藥丟進湯裡。
不一會兒,只見楚勝衣全身開始燥熱、發紅,汗水一顆顆從他額頭落下,手腳也不知怎地癢了起來,可他咬緊牙關,連哼都不哼一聲。
長孫凌雲見狀,又出聲恫嚇:「你答不答應?你要是再不答應,我可要再放藥了喔!」
哪知楚勝衣竟閉上眼睛,連理都不理她。
看到楚勝衣居然如此有骨氣,長孫凌雲不自覺小嘴微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她又恐嚇道:「喂!臭太子,你可以不怕死,但是你難道不怕你的家人、你的未婚妻也跟著倒楣嗎?」
他睜開眼睛,輕視地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說:「如果妳想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但是妳記得,妳最好殺了我,否則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妳的。」
長孫凌雲登時倒抽一口涼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從沒有碰過如此倔強、意志力如此堅強,又如此堅忍不屈的人,不怕死、不怕痛,也不怕折磨;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怕別人死,連最愛的爹娘都不怕!
這該如何是好呢?娘說遇到這種人時,該如何做呢?
長孫凌雲歪著小腦袋瓜,看著熱鍋裡楚勝衣強忍痛處的蒼白臉頰苦苦思索,想著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接受自己。
突然,一種奇異的想法閃入她腦中;跟著,一抹竊笑浮上那姣好的小臉。
她走到楚勝衣面前,低頭看著他,彷彿在想該如何對付他。
至於楚勝衣,他當然知道小丫頭一定又在想鬼主意了,他繼續閉著眼睛、繼續忍著痛苦,可耳朵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後他聽到小丫頭喊道--
「臭太子,你張開眼睛看著我!」
楚勝衣本來是不想理她,可在她再三威逼要他張開眼睛下,他慢慢睜開眼睛,卻愕然看見那個本就生得花容月貌、艷麗不可方物的小丫頭,竟把自己脫光光站在他面前。
楚勝衣一驚,一瞬間竟然沒有想到該迴避,只是怔怔的瞪著眼前這清絕曼妙的赤裸身軀瞧。
「妳……」
長孫凌雲眼中卻充滿惡作劇與得意的神采,「你看見了喔?」
楚勝衣又是一愣,看見?是啊!他是看見了,那又如何?她不也看見自己沒穿衣服的樣子嗎?而且自己這衣服還是她脫的。
可他繼而想到,不對!她是姑娘家,她脫他的衣服,只能說是為了治病、只能說是一時權宜之計,可當她把自己脫光光站在他面前,那可就……
楚勝衣連忙閉上眼睛,慌張的說:「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一絲賊兮兮的笑在長孫凌雲臉上泛了開來,她撲通一聲也跳入藥湯中,然後伸出雙手抱住楚勝衣,示威似的嚷嚷著:「你看見了!你不但看見了,而且還和我抱在一起,現在你一定要娶我了,你一定要對我負責,否則我告訴你父王、母后,說你始亂終棄、不負責任,是個採花賊!」
楚勝衣伸出手想推開她,可一來長孫凌雲抱得緊,二來他身上有病,使不出力氣,三來這鐵桶才多大;所以他這一推,非但沒能推開長孫凌雲,反倒因小丫頭的死纏爛打,而讓兩人更曖昧的貼在一起。
「長孫姑娘,妳……請妳自重……」楚勝衣推拒著。
長孫凌雲悍然拒絕,「不要!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她小手緊緊抱住他,柔軟馨香的身子密密貼住他,小嘴猛往他臉上親,還不住嚷嚷:「我要嫁給你,我要嫁給你!」
楚勝衣閃避著,嘴裡不斷的說:「長孫姑娘,妳不要這樣,請妳自重,長孫姑娘……」
可長孫凌雲也固執的重複道:「不要!我不要!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我一定要嫁給你!」
這時,一個好聽卻帶著幾分讚賞、幾分嚴厲的女子聲音傳來。
「好個楚勝衣!美色當前,竟能坐懷不亂:富貴臨頭,竟能毫不動心。所謂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大概就是這樣吧!夠了,雲兒,妳可以出來了。」
聽到這聲音,長孫凌雲一驚,「娘!」
那女子說道:「快出來!聽到沒有?」
「可是娘……人家喜歡他,人家要嫁給他……」
「我叫妳出來,聽見沒有?一個姑娘家鬧成這樣,成何體統?快出來,別讓太子看笑話。」
「娘!」
「雲兒,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婚姻也是如此。既然太子如此守信重諾,我們又怎能勉強他?難道妳要人家說,敦煌鳳宮只會仗勢欺人、恃強凌弱嗎?快,聽話,出來吧!」
長孫凌雲小嘴嘟得半天高,小鼻子抽搐著,眼中已然含著淚。
猛地,她放聲嚎啕大哭,「哇!人家真的喜歡他,人家真的想嫁給他嘛!人家還用了一百種藥草煮了百草湯來替他治病,還花了好多時間來照顧他,為什麼他還是……還是……哇!」
長孫凌雲這一哭,倒教楚勝衣有幾分意外。
他低頭看著眼前哭得抽抽噎噎、梨花帶淚的小丫頭,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他不禁伸出手按在那不停抖動的小小肩頭上,「長孫姑娘,我……」
豈料長孫凌雲凶巴巴地拍掉他的手,同時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他,眼中卻依舊飽含淚水,那模樣嬌美中帶著幾分凶狠,柔弱中又帶著幾分驕縱,「你敢碰我?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信不信我立刻毒死你?」
「我……」
長孫凌雲起身離開鐵桶,隨意披上衣衫。臨走前,她胡亂丟了解藥進水裡,同時背對著楚勝衣凶道:「你還要在百草湯裡煮上六天六夜,這六天六夜你可不能亂動,也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能妄動真氣,否則到時候出事死翹翹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說罷,她便匆匆離開,將楚勝衣一人獨自丟在華佗閣繼續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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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長孫凌雲駕車護送楚勝衣離開敦煌。
經過整整六天六夜的治療,楚勝衣因為練功岔氣所造成的內傷、毒傷,算是已經痊癒。
但一個大病初癒的人,其實和嬰兒沒什麼兩樣,既不能妄動真氣,也暫時無法提重跑跳,所以駕車的重擔自然落在那看起來嬌嬌弱弱、卻敢愛敢恨、生氣蓬勃的長孫凌雲身上。
不過一直嚷嚷著要嫁給他,甚至不惜把自己脫光光和他抱在一起的小丫頭,從那天開始,居然沒再和他講過一句話,甚至連正眼看他一次也沒有,只是每天盡責地幫他治病療傷。
可就算是治病,長孫凌雲仍舊冰冰冷冷,絕不多看他一眼,也不多說一句話,彷彿兩人根本不相識,和之前那個熱情活潑、動輒出言嚇人、亂蹦亂跳的小丫頭判若兩人。
對此,楚勝衣矛盾極了。
其實他並不討厭長孫凌雲,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喜歡,畢竟有誰可以拒絕這麼一個活潑、天真、美麗、聰明、醫術精湛卻又膽大心細、直來直往、敢愛敢恨的小女人呢?況且她和自己當年所見的朱雀天女,和那個一直存在心中的倩影長得一模一樣哪!
可是……他能嗎?他有資格嗎?他能違背父皇、母后所幫他決定的婚姻與將來嗎?
楚勝衣搖搖頭,無聲地歎了口氣,將視線轉向寬廣無垠的黃沙地。
這裡雖仍在敦煌地界,但離鳳宮已經有段距離,眼前所見除了湛藍無雲的天空外,就是遍地的黃土沙丘。
那一高一低的沙丘起伏不定,幾株枯黃的樹木與頹圮的斷牆,透露出這裡曾經有過的綠意與繁華,徒讓人增添滄海桑田、世事多變的無奈與感歎。
這時,長孫凌雲突地將馬車駕至一片斷垣殘壁前停了下來,然後一語不發地嘟著嘴。
楚勝衣有些不解,轉頭看著她,「這是……」
長孫凌雲直視著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小嘴翹得半天高,「你不是在悼古嗎?這兒是唐代薛仁貴的鎖陽城,想悼古的話,這兒最好了。」
聞言,楚勝衣眼中閃過一絲奇異,這丫頭……這丫頭居然不必開口問,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
他正想說什麼,卻瞥見不遠處一陣塵土飛揚,似有大隊人馬正朝他們快速襲來。
楚勝衣微微一愣,轉過身想提醒長孫凌雲注意,卻發現她竟不知何時倒臥在自己腳邊,背上插了一枝金色羽箭,那金色羽毛在微風的吹拂下不斷搖曳著。
同時,他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一道青色窈窕人影奔進他懷中抱住他。
「勝哥,你不要緊吧?這妖女有沒有傷著你?」
而另一個他所熟悉的聲音問道--
「殿下,你不要緊吧?有沒有受傷?」
楚勝衣抿著嘴,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的大隊人馬以及慕容芷和夏濟生兩人,臉色鐵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