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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戲飛將 第三章 作者:香雪海
    破曉時分,聞雞起舞,這是何雲飛自小養成的習慣。

    一把單刀在手,腳步穩健、招術靈動、變化巧妙,只見刀光閃閃,身隨刀影晃動,頗有氣壯山河、撼動百岳之勢。

    倏地,竹林飛出—條黑影,其手中長劍直直的朝他飛刺過來,他從容的往左一閃,手裡的單刀揮、攔、挑,一一的化解蒙面黑衣人凌厲的攻勢。

    「你究竟是何人?」何雲飛只守不攻,心裡暗暗納悶來人靈巧的身手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的前世仇人,今世來向你討命的。」黑衣人腰一挺,一個空翻之後,劍法頓時變了路數,改攻他的下盤。

    「前世……」何雲飛楞了一楞,黑衣人趁機進攻,幸虧他及時回神,靈敏的閃躲,但左臂上的袖子仍逃下過被劃破的命運。

    「原來飛將軍的本領就只是這樣而己。」

    「你知道我?」他詫異的問。這黑衣人的口吻令他覺得很熟悉。「你究竟是何人?」

    「打贏我再告訴你。」

    「故弄虛玄。」兩人邊說邊打。何雲飛雙腳順著對方的招術步步為營,趨避進退,黑衣人的劍絲毫沾不上他身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看你也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黑衣人一個回身,再執劍逼近時,又是另外一種招術。

    打了一回合,何雲飛大約摸出這劍法足一套八式,由八武衍生成六十四招,招招看似輕靈,卻是准狠無比,只是每到最後一式時,黑衣人卻又像有顧忌似的,身子騰旋在半空中,雙腳又立即著地,如此一來,身手反而施展不開來。

    何雲飛不瞭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卻明白黑衣人只是來和自己過招,並無取人性命之意,既然如此,就和他玩玩,再拿下面罩,瞧瞧究竟是何許人也?

    一打定主意,何雲飛改守為攻,但每一點到要害,他又立即縮手,換另—式伺機攻擊。

    黑衣人眼看自己漸居下風,心急了,手腳也亂了分寸。

    何雲飛左腿一個橫掃干軍,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即被踢落在地,而身體也因承受不住力道而踉蹌幾步,其腳還沒站穩,何雲飛又趁勝追擊,拳拳如風的朝黑衣人打去,最後一招擒拿,五爪正中黑衣人的胸口抓了一把。

    「不要臉。」黑衣人氣憤的給他一個耳光,他的臉頰立即浮現五指掌印。

    「你……」何雲飛驚詫且氣憤,在他的觀念裡,男兒身體是鋼骨,可以讓人任意折磨錘煉,他是眉頭也不會動一下,可臉是代表尊嚴,怎麼可以讓人如此折損?

    「你什麼你?」黑衣人眉眼一挑,似嬌似嗔的吐一句,「你無恥!」

    「我無恥?」一向自認行事光明磊落的他,今日不僅莫名其妙的讓人刮耳光,又被罵無恥,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對,你不僅無恥,而且還下流。」

    一把怒火快速的在他體內流竄,內力不運自生。「蒙著臉罵人又多光明正大?讓我看看你是何方神聖?」

    話才落,他身如心光般一閃,刷地,而罩被他拿下,露出那—張明眸俏臉。

    何雲飛大吃—驚。「鳳小姐,怎麼會是你?」

    「對,就是我。何雲飛,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分出勝負,今天我們就好好的打一場,分出高下,你覺得如何?」上回蹴鞠大賽踢成平手時,她心裡就很不服氣,一心想找機會和他比試武功,得知他每天這個時候會在這裡練武,於是她便擺成黑衣人前來和他比劃一下。

    「我不敢。」他怎麼能和鳳小姐動手呢?

    「你……我知道了,你害怕了。」呈鳳用話激他。

    「小姐此言差矣,雲飛從小就隨父帥上陣殺敵,從不知害怕為何物?」

    「既然不怕,那就再打一回合,這次一定得分出輸贏,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你最好有心裡準備。」

    何雲飛如墜五里霧。「雲飛愚昧,實在想不出哪裡得罪小姐了,竟惹得小姐要出此下策來偷襲雲飛?」

    「這不是偷襲,而是想和你比個高下。」呈鳳不滿的睨了他—眼,「說到偷襲,讓我想起你下流的手法,何雲飛我問你,剛才在過招的時候,你的手……你的手……」心卜通的跳個不停,胸口熱了起來,話便打住說不下去了。

    「我的手……」何雲飛看著自己的手,「我的手沒怎樣啊?鳳小姐,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就明說吧,我也好跟你道歉。」

    「說……」桃腮頓染紅暈,重啐道:「說你的大頭鬼啦!你無恥下流!」

    「你怎麼又罵人了?」

    「你非禮我,這樣罵你還算客氣,我應該再重重的賞你一個耳光才對。」

    何雲飛搔搔頭,半晌之後,才把剛才挨了一個耳光和他們最後交手的情景聯想在—塊,這才尷尬了起來。

    「鳳小姐,剛才實不知是你大駕光臨,所以習會肆無忌憚使出我何家獨門的五指抓骨的功夫,才會不小心抓了你的……」

    「別說了!」真是羞死人了。「你欺負人,還敢說出來?」

    這時,何雲飛發現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於是好奇的走過去。

    呈鳳詫異。「你想幹什麼……」

    他停下腳步,彎身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塊晶瑩無瑕的鳳形白玉,經陽光照耀之下,才閃閃發亮。

    呈鳳認出他手中的東西。「那是我的玉珮,還我。」她伸手去要。

    見她霸道中帶有嬌憨的模樣,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你說這鳳形玉珮是你的?」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不是我的,也不一定是你的。」

    「你真是孤陋寡聞,大象都知道將軍府的龍鳳貽有太后賜的一對龍鳳玉珮,這塊風形玉珮當然是我的。」呈鳳伸手去要。「這樣你瞭解了吧?快還我。」

    「我還以為你身上應當是龍形玉珮呢。」何雲飛調侃一句,此時他十分確定那場蹴鞠大賽就是鳳小姐,真是一位奇女子。

    他知道了?呈鳳一驚,哼,空口無憑,管他的。

    「還我玉珮。」她上前去搶,何雲飛和她對掌兩招之後,往後退幾步,並舉手喊停。

    「鳳小姐,玉珮我已經還你了,我們沒有理由再打下去。」

    「還我了……」呈鳳這才意識到右手上握有東西,張開一看,玉珮就在自己的手中。她抬眼瞪他,斥道:「你耍我。」

    她撿起地上的劍,不由分說的朝他刺去。

    「鳳小姐,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那……請容我跟你道歉。」

    「哼!先欺負人,再向人道歉,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道理!你先吃我一劍,我再向你道歉,你說可好呀?」

    她步步逼攻,他進退有據,只守不敢還手。

    「這……我……」

    「廢話少說,看招。」呈鳳緊攻不懈,何雲飛卻小心翼翼的不敢傷到她,手腳反而綁手綁腳的,施展不開。

    「鳳小姐,你住手……」越說她越不願罷休。唉!女孩的心思真比敵陣還難破解。

    日上三竿了,兩人在這一片林子裡追逐纏鬥。

    馬蹄聲漸近,驀地一道黑影飛過兩人頭頂站在樹梢上。

    「何雲飛,好男不和女鬥,上來吧。」原來是呈龍。

    何雲飛聞言,縱身一躍,飛了上去,和呈龍並立樹枝頭,抱拳道聲謝,並問:「呈龍,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去接離珠回京,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看見你和呈鳳纏鬥不休。雲飛,你是怎麼惹上將軍府刁鑽的鳳小姐?」

    「這事……」何雲飛攤攤手,無奈的說:「她一心想找我比高—下,可是我……唉!」

    「我瞭解,我瞭解……」知鳳莫若龍,呈龍疊聲說著,並投以同情的眼光注視何雲飛。這刁鳳好勝難纏,對比武這件事是特別執著,有時候真的很煩人。

    『喂,你快給我滾下來,躲在樹上算什麼英雄好漢,也不怕玷辱御賜飛將軍之名號。」呈風在樹下吆喝叫陣,「下來呀!不下來的人是懦夫,是膽小鬼,是落水狗,是……是……我看你乾脆改名叫落荒雞算了。」

    何雲飛想下去,卻被呈龍制止。「別理她,雲飛,我告訴你,別看她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其實她……」

    呈鳳急得直跳腳,並大聲警告,「呈龍,你敢說出來,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好吧,我不說出來就是了。」呈龍俯瞰呈鳳那慌張的神情,又轉看英氣勃發的何雲飛時,發現他頰上隱約有淡淡的指痕,登時會意的詭笑一下,於是附耳悄聲對他嘀咕幾句。

    「原來如此……」何雲飛雙目登時一亮,於是恍然明白,為何她最後一招總是施展不開。

    飛不起來的鳳凰就不是真正的鳳凰,他憐憫的朝她瞧一眼。

    呈鳳心裡打一個突,驚詫從臉上綻開,便認定他這一記目光的含意,不覺得又羞又怒的手指樹上的呈龍大罵。

    「呈龍,你……你竟敢洩我的底!」呈風咬牙切齒的說。

    「稍安勿躁,我問你,你可聽見我說出來了嗎?」呈龍問。

    呈鳳想了一下,搖頭的說:「沒有。」

    「那就是了。」呈龍和何雲飛交換一個眼色,並對他說:「雲飛,呈鳳是一個單純、沒心機的丫頭,只是個性有點衝動和任性,若有所冒犯之處,清你多多包涵。」

    「鳳小姐她是……」何雲飛正要說話時,卻又被他打斷。

    「叫鳳小姐多生分啊,我們兩家交情好,你叫她鳳妹子就可以了。」

    何雲飛看她那張俊麗的臉蛋一眼,靦眺的說:「鳳妹子是一位熱心直率的女中豪傑,不愧為將門之女,我又怎麼會覺得冒犯呢!」

    「那我就放心了。」呈龍說。

    而在下面的呈鳳聽了,不悅的說:「準是你的鳳妹子?」

    這時她身後逸出一道清靈的笑聲,她回頭一看,見離珠步下馬車,緩緩朝這裡走來。

    「離珠,」呈鳳飛奔而去,並抱住她。「你總算回京了,你再不回來,呈龍一定會恨死我的。」

    「龍公子不會恨人的。」離珠笑笑的安撫。

    「離珠,你不知道,他脾氣拗起來理也不理人,這比恨人還可怕呢。」呈鳳跟她抱怨了起來。

    呈龍與何雲飛從樹上跳下來。

    「呈龍,我還以為你們晚上才會回來。」呈鳳開口說出她的疑問,

    「離珠怕趕不上徐大哥的大喜之口,所以我們這幾天馬不停蹄的連夜趕路。」呈龍轉對何雲飛說:「明天是離珠的大哥和巧雲姑娘的大喜之日,你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第一次同時看到這對雙胞胎,何雲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呈龍拍一下他的肩膀,問道:「雲飛,你怎麼了?」

    「啊……沒有,明天我一定去沾沽喜氣。」何雲飛再將兩人瞧了一瞧,忍不住的說:「雖然早就知道你們是雙胞胎,可是今天同時看見兩位,還是會嚇一跳,說實在的,你們兩個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

    離珠輕笑。「飛將軍,我第一次看見他們同時出現的時候,也是像你一樣,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啊,若能用點心,不論他們變男變女,還是能分出誰是誰的。」

    經離珠這麼一說,何雲飛再一次仔細觀察呈鳳,似乎也能分辨出兩人之間的差異。

    呈鳳發現何雲飛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她白他一眼,然後別過臉不讓他看。

    「雲飛,聽說你要回邊了?」呈龍問。

    呈鳳驚顫一下,回過頭問道:「你要走了?」心裡竟然有點失落。

    「嗯,我爹來信說遼人最近頻頻有大動作,而且不時的侵擾境內百姓,所以我想早點回去幫父帥固守邊界,抵禦遼軍的侵犯。語罷,他有些不捨的看著呈鳳。」這麼說來,兩國又將有一場激戰。」呈龍憂心的說。

    躂躂馬蹄聲急急而來。

    「小姐,不好了。」春花急忙下馬,並在呈鳳耳畔嘀咕幾句,呈鳳雙眸一嗔,臉色有異。

    「發生什麼事了嗎?」呈龍心裡驚然的打了個突,「是不是皇上……」

    「不是皇上,是……」呈鳳急忙住口,故作輕鬆的對他說:「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不用擔心,呈龍,你先送離珠回去休息,我先走一步了。」一聲口哨,一匹白馬奔至。

    「呈鳳,真的沒事嗎?」呈龍還是有點不安。

    「真的沒事。」呈鳳上馬,揚鞭離去,快馬蹄起滿地落葉。

    直到芳蹤消失在眼前,何雲飛才和呈龍兩人也相互告辭了。

    綠葉沙沙輕響,花苞禁不住東風催,便朵朵爭相綻開,滿春園一片萬紫干紅的景象。

    紅玉領一身男裝打扮的呈鳳定進滿春園的風月亭中。

    「龍公子,請在這裡稍候,我進去稟告公主。」

    紅玉離開之後,扮隨從的春花趨前低聲的叮嚀,「小姐,待會你對阿蠻公主態度要保持著男女、君臣之禮,最好是冷淡一點,令公主覺得無趣,這才能明哲保身。」

    「我知道該怎麼做,瞧你緊張的,」呈鳳反過來安撫她,「春花,放輕鬆一點,我也不過是奉詔進園子陪公主玩耍罷了,玩不出什麼問題的。」

    「小姐,待會你要讓公主清楚明白這是最後一次。」

    「知道了,春花,你真是越來越嘍唆了。」

    阿蠻公主奔來,頑皮的朝呈鳳的背後拍一下。「龍公子,你來了。」

    「呈龍拜見公主……」呈鳳正要行君臣之禮時,阿蠻公王立即將她扶起。

    「行了,別跟我來這一套。」

    呈鳳也討厭宮裡的繁文褥節,便不和她客氣,直接道:「公主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阿蠻公主反問一句。

    「那多無聊啊!人就是因某件事才會聚在一起,不然要四目相對嗎?」

    阿蠻公主嬌靨淺笑。「四目相對也歡喜吶。」似懷春呢哺,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過春花聽到了,再瞧公主那癡迷的模樣,頓時背脊發顫、頭皮發麻。

    紅玉發現春花的異樣。「小春子,你不舒服嗎?」

    「春……小春子你哪裡不舒服?」呈鳳關心的問。

    春花忙不迭的否認,「沒有,我很好。」

    「瞧你臉色發白,額頭直冒汗,還說沒事。」阿蠻公主隨即吩咐,「紅玉,帶他下去休息。」

    「是,公主。」紅玉轉對春花說:「請跟我來。」

    「不用了,而且我家少爺需要我待在他身邊服侍。」春花慌忙的拒絕。

    「怎麼?嫌我的人不會伺候你家少爺,還是怕我把他給吃了不成?」阿蠻公主責看春花一眼。

    「小春子不敢。」春花惶恐的回答,同時頻頻對呈鳳使眼色,要她開口留下自己。

    呈鳳遲鈍,不僅沒有及時意會過來,竟還附和的說:「聽話,下去休息。」

    「少爺,我不放、心……」

    「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走吧,就別打擾主子了。」春花活還沒有說完便被紅玉給拉走了。

    風月亭只剩下呈鳳和阿蠻公主兩人,四周變得安靜起來。

    「公主,現在我們……」呈鳳不耐安靜,正要詢問時,卻遇見阿蠻公主癡迷的眼神望向自己,她不明就裡的問:「公主,你昨夜沒唾好嗎?」

    「龍公子,這幾天我只要一想到那天你替我撲蝶的英挺身影,我就睡不著。」

    「我懂了,公王想學功夫。」

    「龍公子願意教阿蠻嗎?」說著,那雙秀目便又情不自禁的眨了一下。

    「好啊,反正坐在這裡也無聊。」呈鳳步出風月亭,暖暖筋骨之後,馬步一站,雙臂展開,那風翅展飛的姿影流暢的舞動起來。

    阿蠻公主崇拜的望著。

    舞畢,呈鳳運功收氣、吐納。「公主,這一招鳳鳴朝陽招式簡單易懂,適合初習武之人。」

    「風鳴朝陽?」阿蠻公主忍不住輕笑出聲,「聽起來像是女孩家學的功夫。」

    呈鳳一驚,急忙掩飾的說:「學武功只分資質聰明和愚笨的人,沒有分什麼男和女?我想公主也知道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從小我們倆一起學武,這招便是她初習所練的。」

    「我知道鳳小姐,太后很喜歡她,總是誇她活潑伶俐,很討人歡心,只是那時候我不住在宮裡,沒機會見到她。」提起這點,阿蠻公主的口氣不免酸溜。「龍公子,我問你,她的功武比起你來如何?」

    「好太多了。」呈鳳想也不想的便把自己大大的誇讚一遍。「公主,你要學武功,找她比較適合。」

    「龍公子,我比較喜歡你教我。」阿蠻公主含情脈脈的凝睇著,著實令呈風全身顫起雞皮疙瘩。

    「公主,我……我們開始吧。」她退離好幾步,「我把鳳鳴朝陽招式一式一式的拆給你看,你可要看仔細,我可不演練第二遍。」」徒兒遵命。」阿蠻公主煞有其事的服從。

    呈鳳慢動作的演練著鳳鳴朝陽,阿蠻公王一對眼睛則死盯著那生動又俊美的臉蛋,百看不厭。

    換作阿蠻公主時,腳才踏出去便踩到裙曳,身體不由的向前傾倒,在她驚叫出聲前,呈鳳及時攔住她腰。

    「謝謝。」阿蠻公主嬌羞的說:心如小鹿亂跳。

    「小心點,穿這身衣裙怎麼練功啊。」呈鳳眼睛看一眼拖地的裙曳時,粗魯的一扯,那一大片的裙曳被撕去大半。她暗自竊喜,公主肯定被她嚇到了。

    阿蠻公主先是一楞,然後轉為崇拜。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只有他……他真的好有男子的氣魄喔!

    「龍公子,」她眼波流轉,輕聲柔語的說:「能把剛才的招式再演練一遍給我看,好嗎?」

    「是……」怎麼會這樣呢?呈鳳只好從頭再演練一遍。

    阿蠻公主認真的跟著比手劃腳。

    為了讓她嫌棄,呈鳳故意惡言惡聲的糾正她。

    「錯了,真是笨手笨腳的,手要抬高一點,腳要……不是這樣……還是不對……」

    「我不行了。」阿蠻累得坐下來休息。

    「好吧,今天就到這裡為止。」

    呈鳳暗付,今天公主被她操得筋疲力盡,又被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心裡一定恨死了,下次也不敢再找她練武了。

    臨出宮時,阿蠻公主對呈鳳說:「龍公子,這陣子你一定對皇上連批五道再議的這件事感到惶惶不安吧?」

    「這是呈龍罪有應得。」

    「你不必覺得惶恐,皇上之所以會這樣做,全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為什麼?」

    「誰不知道龍公子的聰明才智,可就是無法服人,太后要皇上藉這機會讓你心服口服,挫一挫你的傲氣,這樣你才會心甘情願的入朝為官,盡心的輔佐皇上。」

    原來是故意整人,害爹和呈龍這些日子惶惶不可終日。

    呈鳳忍不住怨道:「好一個詭計多端的太后。」

    「你說什麼?」

    「沒……我是說薑是老的辣,太后真是太厲害了。」

    「皇上還沒確立威信,朝廷很多事仍都需要太后費心,龍公子,我想皇上很快就會宜你進宮下第六道聖旨,這次是認真的了,不會再議了,所以你想當什麼官都可以直說無妨,皇上一定會准的。」阿蠻公主嬌羞的注視她一眼,「龍公子,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說的話。」

    明白什麼?呈鳳只明白呈龍若是聽到這件事之後,心裡的石頭就可以放下來。

    「小姐,你在發什麼楞啊?」春花叫她。

    「公主……」

    「公主早就走了。」

    「春花,今天是來對了。」呈鳳高興的把公主告訴她的事對春花說了一遍。

    但她卻將公主最後、最重要的暗示給忽略了。

    過了一天,皇上果然宜呈龍進宮。

    呈鳳的話固然讓人安心,不過呈龍心裡已打定主意,這一次將自請外放到揚州當個小小芝麻縣令,只要能遠離京城,和離珠快活自在的過日子,這也不算委屈自己。

    「什麼?!你願意到揚州當縣令?」皇上驚愕。

    「臣違逆聖意,自知罪無可逭,承蒙皇上幾次饒恕,所以願請外放,用皇上的仁孝治理縣政,以報答皇上不罪之恩。」

    「朕不准。」

    哀家也不准。」太后進來,皇上和呈龍則各自行禮如儀。「呈龍,哀家是看著你長大的,早就把你當成是一家人了。」

    「呈龍何德何能,能得太后如此厚愛。」好話的另一面,即是一張無形的壓力和責任,令他倍感沉重。

    「呈龍,你覺得阿蠻公主如何?」太后突然有此一問。

    「阿蠻公主?公主乃是金枝玉葉,我……」呈龍茫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下去。

    太后笑了一下。「阿蠻可是很喜歡你的,我打算招你為阿蠻公主的駙馬,擇良辰吉日讓你們成親。」

    「駙……馬?!」呈龍顫出一身冷汗。

    「這是天大的喜事,」皇上高興的說:「呈龍,第六道聖旨就是賜婚。」

    「皇上,等……」

    太后銳利的目光朝他一掃,「呈龍,莫非你還想抗旨不成?」

    「呈龍……不敢,只是我……」

    這時太監急忙稟報飛將軍有急事面聖,現在人正在御書房外等候。

    「快宣他進來。」皇上隨即吩咐。

    很快的,何雲飛走進御書房,將父帥快馬加鞭送來的軍情呈交給皇上。

    「皇上,遼王不知從哪裡請到一名國師,在兩國邊界排沒迷魂陣,我爹信上提到這個陣式非常詭異,逼使我軍動彈不得,傷亡慘重。」

    「什麼迷魂陣?」太后問。

    「回太后,至今還不是很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一旦進入迷魂陣,一開始人會精神錯亂,到最後發狂而亡,所以遼國才不顧破壞兩國和平盟約而入侵我國領上。」隨後,何雲飛跪請的要求,「皇上,邊疆吃緊,末將何雲飛請求帶兵立即趕去助父帥一臂之力。」

    呈龍靈機一動,也主動請纓的說:「皇上,呈龍也願意赴邊疆殺敵,以報皇恩。」

    「呈龍,你並非武將,不必上沙場的。」皇上對他此舉大感意外。

    「皇上,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何況我乃出身將門之家,家父對我另有一番期許,一直希望我能馳騁沙場,不辱家門,況且,自古

    男兒先立業再成家,呈龍至今尚未立功,實在不敢受祿、懇請皇上恩准。」呈龍說得至情至理、慷慨激昂,讓聞者無不熱血沸騰。

    「皇上,呈龍精通五行八卦,若有他同行,定能有助我軍識破迷魂陣法,早日平定遼亂。」何雲飛適時的敲一記邊鼓,得到皇上的共鳴。

    「母后,您覺得呢?」皇上詢問太后的意見。

    太后沉吟半晌,意味深長的注視呈龍一眼,然後同意的回答,「我就成全你這份忠心,一旦你平遼立功回朝,馬上就和阿蠻公主成親。」

    皇上即頒旨意,令皇甫呈龍和何雲飛帶領二萬援兵赴邊疆助何老將軍退敵。

    兩人謝恩退下之後,何雲飛不解的問:「呈龍,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言難盡啊。」呈龍滿面愁容,道不盡這箇中的無奈。

    何雲飛頗為吃驚,因為一向神采奕奕、自信傲人的呈龍,此刻看起來就好像被什麼打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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