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明兒個直接去找那個含香公主,勸她回到她那個『生薑』去!告訴她,當了『妃子』,搞不好一年半載都看不到皇上,宮裡已經有一大堆這種『妃子』了!我還可以帶她去『拜訪』幾位,就這麼辦!」
紫薇往她面前一站,臉色嚴肅而堅決的說:
「你什麼都不許辦!爾康說得對,我們根本沒有資格去過問皇阿瑪的私事!想管也管不了!何況,我們要面對太后,皇后……自己都搖搖晃晃,沒有站穩。你還在那兒管這個,管那個,把問題越弄越複雜,到時候,我們救不了任何人,還得賠上自己!」
小燕子一聽,就氣壞了,抬眼看紫薇,喊:
「你好自私!你就想到要保護自己,不想保護令妃娘娘!當了格格,你就變了!只想維持自己的身份,別人的傷心,你也看不到了!」
這幾句話說得太重了,紫薇大大的受傷了:
「你這是什麼話?你這樣冤枉我,太沒良心了!我是顧全大局,不能跟著你瞎鬧……令妃娘娘像我們的親娘一樣,我也難過,我也心痛呀!可是……可是……我們能做什麼呢……」
小燕子大叫:
「嘗試去做一些事,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紫薇被她堵得無話可說,臉色發青,金瑣就衝上前來、對小燕子嚷,
「小燕子,你每次都這樣,一生起氣來,就夾槍帶棒,把每個人都亂打一氣!小姐老實,沒有你會說,你別讓她傷心了!以前,你佔據了她的位置,她都不和你計較,她怎麼會在乎『格格』的身份?你這樣冤枉她,你才是變了!」
小燕子更氣,她每次生氣就會胃痛,氣得壓住胃,說:
「好好好!你們主僕一條心,我鬥不過你們……」
紫薇一跺腳,傷心的喊:
「你真要跟我們『斗』嗎?你的敵人是我們嗎?你氣死我了!姐妹一場,這麼沒有默契……」
小燕子看到紫薇真的生氣了,心裡好生後悔,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在兩人都鬧得情緒惡劣的時候,外面傳來小卓子、小鄧子的大喊:
「皇上駕到!」
聲到人到,乾隆已經大步走進。後面跟著太監們。屋裡的人全部一驚。
小燕子看到乾隆,眼眶一紅,身子一轉,就用背對著乾隆,也不招呼,也不行禮,直挺挺的站著。
紫薇看到乾隆,心裡一酸,許多委屈,全部湧上。竟然學著小燕子,也把身子一轉,用背對著乾隆,也不行禮,也不說話。
只有金瑣、明月、彩霞三個丫頭,慌忙請安行禮。
「萬歲爺吉祥!」
行完禮,三個丫頭就趕緊去倒茶倒水拿點心。
乾隆看著兩個挺立著,像是木偶一樣的格格,驚愕著。他這一生,還沒面對過這樣無視自己存在的局面。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半晌,才重重的咳了一聲,故作輕快的說:
「喂,兩個丫頭,看到皇阿瑪,連禮貌都沒有了嗎?」
兩個格格,依然挺立不語。紫薇臉色凝重,小燕子用手捂著胃,兩人都是一臉的苦惱。乾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裡是相當心痛的。對於自己那一耳光,著實後悔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就色厲內荏的說:
「兩個丫頭,怎麼回事?還在生氣啊?」說著,走向兩人,彎腰去看小燕子:
「小燕子,朕是不是打重了?」
小燕子背脊一挺,什麼話都不回答。
乾隆歎了口氣:
「朕承認,今天是朕暴躁了一些,不過,你們也太過份了!跑到寶月樓去,已經很不合適,又在那兒大聲嚷嚷,朕這一生,還沒碰到過像你們這樣大膽的格格!好了,朕不追究你們了!你們也別嘔氣了,紫薇!」
紫薇把頭一低。
乾隆又歎了口氣:
「紫薇,在朕心裡,你一直是最溫柔最解人的孩子,你說,朕讓那個『慈愛』的爹消失了,好嚴重的一句話!那麼,你是不是也準備讓那個『孝順』的女兒也消失呢?」
聽到乾隆這樣真摯的幾句話,紫薇就無法再沉默了,她被動的轉身,抬起頭來,哀怨的看了乾隆一眼。乾隆接觸到這樣的眼光,一怔。
「紫薇,你想說什麼?」乾隆溫柔的問。
「紫薇不敢說話,怕挨打。」紫薇低低的答。
「朕今天還是破題兒第一遭,打了格格的耳光。哪有一天到晚要打人的?不會挨打了!別板著臉,朕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漱芳齋裡的笑聲了!」
紫薇屈了屈膝:
「皇阿瑪,只怕那個笑聲,會被皇阿瑪給切斷了!」
「哪有那麼嚴重?女孩子的心眼就是太多!」乾隆看紫薇:「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雖然給朕打了一個耳光,現在,朕親自來安慰你們,還不夠嗎?」
「皇阿瑪親自跑這一趟,我們兩個心裡非常感激。只是……」紫薇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乾隆追問。
紫薇輕輕一歎,幽幽說道:
「皇阿瑪!只是……『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消!』那是我娘寫的句子。可是,杜甫的『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把這種無奈,寫得就更加深入了!」她頓了頓,凝視乾隆:「皇阿瑪來看我們,我們受寵若驚。可是,令妃娘娘正在臥病,不知道有沒有人去看她?」
乾隆一震,定定的看著紫薇。紫薇迎視著乾隆的眼光,她那麼溫柔,又那麼勇敢。乾隆內心,被深深的撞擊了。
「朕明白了!」乾隆喃喃的說;「原來令妃不舒服,怎麼沒有人告訴朕?好了,朕也不耽擱了,這就看她去!」
乾隆說著,轉身就大踏步而去。
紫薇急忙屈膝,心悅誠服的喊道:
「紫薇恭送皇阿瑪!」
小燕子連忙回頭,乾隆已經去了。
小燕子高興的把紫薇一抱。喊著:
「紫薇,你好偉大!我冤狂你了!你有你的辦法!你跟他念了一段什麼咒語?什麼這個笑,那個哭的?比我吵了半天都有用!我要學念詩做學問了!」
紫薇看著小燕子:
「不跟我生氣了?」
「哎呀哎呀,我呸呸呸!我是個什麼東西?哪裡有資格跟你生氣?」小燕子喊。
紫薇笑了,小燕子也笑了。端著點心出來的金瑣、明月、彩霞也笑了。片刻,紫薇收起了笑,臉色又沉重起來,正色看著小燕子,說:
「雖然皇阿瑪答應現在去看令妃娘娘,但是,那並不是表示他不要含香公主了。我覺得,含香已經佔據了他的心,恐怕不是任何力量可以扭轉的了。」
小燕子大失所望,立刻垮了臉。
「啊?」
紫薇的話沒有說錯,兩個月以後,乾隆正式冊封含香,成為「香妃」。
含香的身份確定以後,阿里和卓就要起身回新疆了。
這天。乾隆把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永琪和爾康,叫到面前來。
「永琪,爾康,今天叫你們兩個過來,是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們兩個!」
「是!」爾康和眾琪恭恭敬敬的回答。
「明天一早,香妃要送阿里和卓出城,朕要你們兩個護送香妃一起去。你們兩個武功高強,反應敏捷,朕信得過你們!你們要帶幾個好手,一隊侍衛,保護香妃,絕對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到了城門口,就讓他們父女告別,不要拖拖拉拉,耽誤時間,快去快回,知道嗎?」
「兒臣遵旨!」永琪應著。
「臣遵旨!」爾康也應著。
第二天,兩人就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送阿里和卓出城去。
依然是旗幟飄飄,依然是樂隊奏樂,依然是馬隊車隊,前呼後擁,但是,含香的身份,和來的時候,已經迥然不同了。
大清旗幟也飄飄,爾康、永琪騎著馬,帶著眾多的侍衛和軍隊,護送在側。
大隊人馬到了城門外。但見天蒼蒼,草茫茫。
爾康趨前對阿里說道:
「皇上有旨,請香妃娘娘就在這兒和您告別!」
阿里點點頭:
「好吧!不論送多遠,總歸是要分手的!」
阿里策馬到含香車前,含香已經在維娜吉娜攙扶下,走下馬車。
含香看著父親,眼中含淚。
「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阿里不禁惻然,用回語說:
「含香,不要恨爹,你的犧牲,是有代價的!維族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因為你而獲得重生了!爹代替那些百姓,向你道謝了!」
阿里說完,一個激動,就用回族參見王者的大禮,向含香行禮。
含香大驚失色。慌忙雙手扶住父親,淚,便滾滾而下了。
「爹!你怎麼可以對我行此大禮?你心裡的話,我都明白了!你的用心,我也明白了!你放心的去吧!維族的命運既然在我身上,我無論怎樣,都會委曲求全的!」
父女二人,執手相看,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了。
風蕭蕭,層雲飛捲。父女二人,半晌無言,似乎天地都為之動容了。
爾康和永琪默默的站在一邊,也深深的感應到這種離別的沉痛。
父女二人,終於放開了緊握的手。
「含香,好好愛惜身體,爹去了!」阿里大喊一聲,毅然策馬,狂奔而去。
回部士兵,跟著去了。回部旗幟,也跟著飄飄而去。
含香肅立在曠野裡,臉上帶著淒絕的美麗,目送父親和回部人馬消失。她神情壯烈,衣袂飄然。
爾康和永琪震懾在她那種淒美上,都不忍心上前催促。
阿里和卓兩度回首,最後,對含香揮了揮手,就再不回顧,率大隊人馬絕塵而去,煙塵滾滾,人、馬、旗幟……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了。
含香仍然迎風佇立。白色衣衫,飄飄若仙。
「是不是該催她回去了?」永琪看爾康。
爾康對含香已經充滿憐恤之情,感慨的說:
「李白的詩,我現在才明白了,『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正是現在的寫照。讓她再停留一會兒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尖嘯,蒙丹全身白衣,白巾纏頭,白巾蒙著口鼻,從城門後面飛躍而出,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四個回族武士同時躍出,分別打向爾康和永琪。
蒙丹對含香,用回語大叫: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跟我走!」
含香抬頭見蒙丹,大震。
爾康永琪倉卒應戰。爾康大叫:
「大家保護香妃娘娘!」
爾康便奮勇的打退身邊的回人,飛竄到香妃面前,一掌劈向蒙丹。
蒙丹在埋伏的時候,已經看到護送的人,竟是在會賓樓「不打不相識」的爾康和永琪。心裡已經有些明白,這場戰鬥,又是凶多吉少。可是,錯過這次機會,大概他就永遠失去含香了!他說什麼都不能錯過它!他握緊含香的手,不肯放開,單手和爾康對打。含香經不住兩人拉扯,跌落在地。蒙丹急忙拉起含香。這一拉之間,爾康已經凌厲的劈打過來。
蒙丹只得放開含香,和爾康大打出手。
永琪一個人打好幾個,打得難解難分。永琪邊打邊喊:
「大家上!如果香妃娘娘有任何閃失,大家提頭來見!」
侍衛一擁面上,眾人打得天翻地覆。
爾康和蒙丹一連過了好多招。爾康越打越奇,越看越奇。急喊:
「你是誰?」
蒙丹不語,勢如拚命。
永琪已經撂倒了兩個回族武士。其他侍衛圍攻著剩下的兩個。永琪就搶下侍衛的一把長劍,飛竄過來幫助爾康。嘴裡嚷著:
「居然敢來搶人,我殺了他!」
永琪一劍劈去,刷的一聲,劃破蒙丹衣袖,蒙丹綁著繃帶的舊傷露了出來。血跡殷然透出。蒙丹回手應戰,長劍再刷的一聲,劃破蒙丹前胸的衣服。
含香看得心驚膽戰,魂飛魄散,忍不住大喊:
「蒙丹!你放棄吧!我求求你!」
爾康和永琪雙雙大驚,都脫口驚呼:
「蒙丹?」
兩人一喊,手下都慢了慢。蒙丹把握他們這一慢,奮不顧身的舞著月牙刀,直撲爾康面門,爾康靈活的閃過,大喊:
「蒙丹!如果是你,不要做困獸之鬥!我們有備而來,帶來的都是高手!你不可能達到目的!快投降吧!」
這時,另外兩個回族武士,也已被侍衛擺平了。
「蒙丹!」永琪也喊:「你的手下全倒了,你身上有傷,再不投降,難道逼我們殺了你嗎?」
蒙丹放眼看去,眼看四個武士,全都倒地,自己也已傷痕纍纍,不堪再戰,頓時心灰意冷。
永琪已經一劍指向蒙丹的喉嚨口。
「蒙丹!還不認輸?」
蒙丹一把拉下自己的面巾,慘然抬頭,淒厲的說道:
「兩位朋友!殺了我吧!蒙丹但求一死!」
含香踉蹌奔來,對著永琪和爾康,噗通一跪。抬著悲愴欲絕的臉孔,看著兩人:
「含香求你們,放了他!含香給你們磕頭了!」
含香說著,就磕下頭去。
爾康和永琪大驚,雙雙跳開,不敢受香妃跪拜。永琪驚喊:
「香妃娘娘!我是五阿哥,你不能拜我,你是父皇的妃子啊!」
「快起來!」爾康也驚喊:「我是皇上的御前侍衛,未來的額駙!你怎麼可以對我下跪呢?給侍衛看了,成何體統?」
含香跪在那兒,眼神黝黑,臉色慘白。
「我是回人,不管你們滿人的規矩!今天,要不然你們就放了他!要不然,就殺了我們兩個,把屍體帶回去交差!你們選擇吧!」含香激烈而堅定的說。
這時,蒙丹忽然躍起,舉起那把月牙刀,橫刀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爾康比他更快,伸手就一拳對他頭上打去,同時,永琪一劍挑了過來,挑開了蒙丹手裡的刀。
蒙丹掙扎了一下,就不支倒地。白色的衣服,被血跡染得殷紅斑斑。
這樣壯烈的表現,使爾康和永琪都大大的震撼了。永琪看爾康:
「怎麼辦?把他押回去見皇阿瑪嗎?」
含香爬了過來,抱住蒙丹的頭,見他渾身血跡,心已粉碎。蒙丹努力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含香。含香用白色紗巾,溫柔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跡。然後,她抬頭看著爾康和永琪,幽幽的說道:
「我們回人有幾句話,翻成中文,是這樣的:『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我和蒙丹,從小一起長大,他是風兒我是沙。」
爾康震撼極了,看永琪:
「所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也不過如此了!」
永琪也震撼極了,看向爾康。兩人很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爾康就蹲下身子,握著蒙丹的胳臂,在他耳邊飛快的說:
「現在先裝死,等我們走了,你趕快回到會賓樓去,讓柳青他們把你藏起來!我們必須把香妃娘娘護送回宮,否則,我們兩個都沒有命了!你好好保重,中國人有句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後會有期!」說完,就飛快的把蒙丹推倒在地,站起身來對侍衛們嚷道:「這個刺客已經解決了!」
永琪就大聲喊道:
「還好娘娘沒有受傷,我們護送娘娘回官!快把馬車駕過來!」
侍衛駕了馬車過來。懷疑的問:
「五阿哥!我們要不要把這些回人的屍體帶回去?」
「護送娘娘要緊!那些屍體不要管了!」永琪喊。
「喳!」
含香仍然緊抱著蒙丹的頭,死死的看著蒙丹。
爾康不能再讓他們兩人依依惜別,就把含香一把拉上馬車。維娜吉娜立刻緊緊的抱住含香,用回語嘰哩呱啦的喊著,安慰著。
爾康和永琪便雙雙躍上了駕駛坐。爾康一拉馬韁:
「駕!駕!」
馬車往前奔馳,馬隊也奔了起來。旗幟飄飄。
永琪低問爾康:
「回去要怎麼說呀?這麼多人親眼看見,總不能撒謊吧!」
爾康一臉的堅定:
「我來說!」
回到宮裡,爾康和永琪來到乾隆面前。
乾隆已經得到了消息,眼光銳利的盯著爾康和永琪。厲聲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說!」
「回皇上,阿里和卓走了之後,忽然有幾個回人前來劫持香妃,經過一番大戰,臣和五阿哥已經把敵人打退了。」爾康從容的稟報。
「打退了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把他們活捉回來,審問清楚?」乾隆驚疑不定。
「臣已經審問清楚了!」爾康回答。
乾隆驚愕的看爾康:
「你審問了?什麼時候審問的?你又打架又審問?」
爾康注視乾隆,含意深長的說:
「臣想,這次阿里和卓帶著最大的善意來北京,還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誠意,讓人感動,如果因為有人劫美,再弄得有所傷亡,造成民族仇恨,不是辜負了阿里和卓的好意嗎?所以,臣做主,把那個主犯給放了!」
乾隆大怒,一拍桌子。
「你是哪一根筋不對?你把主犯給放了?到底那個人為什麼要劫持香妃?從哪兒來的?你發昏了?永琪,你也讓他這麼做?」
永琪和爾康見乾隆發怒,都跪下了。
「皇阿瑪!請息怒,爾康自有道理!」永琪說。
「你還有什麼道理?」乾隆瞪著爾康。
爾康誠摯的看著乾隆,竟然坦白的說道:
「皇上!那個回人拚死苦戰,被臣和五阿哥打得遍體鱗傷,本來,臣要把他活捉回來,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我們放了他。娘娘說,回人有幾句話,翻成中文,是這樣的;『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跟過天山去!』她和那個人犯,從小一起長大,一個是風兒一個是沙。」
乾隆大震。
永琪不料爾康這樣坦白,也驚看爾康。
爾康就充滿感性的繼續說:
「皇上!聽了這樣的話,臣實在不忍把那個人犯捉回來。臣想,皇上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上,如果這個人犯捉了回來,必然是死罪,那麼,娘娘心裡的恨,就再也無法抹平了。所以,臣就大膽做主,放了他!但是,他已經身負重傷,臣推測,可能活不成了!」
乾隆瞪著爾康,陷進了極大的震撼裡。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