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大陸 >> 相親結婚,婚後戀愛 >> 奉旨清一色作者:於佳 | 收藏本站
奉旨清一色 第一章 作者:於佳
    北唐轅有理由相信自己被那個圓圓臉給騙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本只是一、三、五過來採訪,現在怎麼變成二、四、六也留守在這兒?

    她把北唐麻將館當成她自家客廳了吧?

    最奇怪的是,每逢週二、週四和週六,店裡都會來一些亂七八糟的男性,這嚴重影響了北唐轅對圓圓臉的觀感,莫非她在這裡賣雞毛,連帶著賣雞蛋?

    圓圓臉也不想啊!她實在是被老媽逼到無奈——說什麼女生做得再好,不如嫁得好;說什麼像她這樣長得不怎麼樣,學歷不怎麼樣,工作不怎麼樣,家世不怎麼樣的女生就更要趁著年輕把自己嫁出去;說什麼像她這樣的女生要搶先時代一步,免得好男人都給別人挑走了,她只能撿些便宜貨;說什麼趁著她才二十二歲,可挑選的範圍比較大,二十二歲的同齡男生也能找,大個十二歲,上到三十四的成功男士也能見;說什麼……

    媽媽的理論是一套一套的,她沒有好口才加以辯駁,就只能聽天由命,聽著媽媽的命令來——相——親!

    唉!她在心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真的不想相親,可是為了她的終身大事,媽媽把所有能托的人都托了,現在媽媽連說夢話都是那幾句——

    我女兒年方二十二,一百六十厘米,五十六公斤,大學本科畢業,在報社做記者,別看她人長得不算絕色,圓圓嫩嫩的皮膚還算水靈,年長的人都說我女兒是富貴相——您有沒有合適的對象能介紹給我女兒?男的年齡不重要,長相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錢」途,人還得老實忠厚,我們家要求不高!真的不高!

    看在媽媽勞累了半天的分上,為了不讓自己的耳朵根子繼續受折磨,圓圓臉只好答應相親,地點就選在北唐麻將館,她怕換個地方她會不適應。

    於是,週一、三、五是她採訪對象的日子,週二、四、六就變成了她相親的時間段。今天是週二,一號相親選手隆重登場——

    他穿著花襯衫,繫著花領帶,連露出的皮帶都是花花公子的,坐下來之後他點了一杯據說有滋養功效的花茶,對著面前的圓圓臉開始吐唾沫。

    「人家家裡可是很有錢的,錢多得你都想不出來,有兩……兩百萬呢!人家不想要別的,人家就想找個長得跟花似的美女,人家要把她天天帶出去讓眾人觀賞,讓所有人都羨慕人家。總之一句話,人家要的就是一個絕色花瓶——這位大姐啊!你帶人家介紹的那位美麗花瓶怎麼還沒來啊?人家可不喜歡總是遲到的花瓶,真是煩死人家了。」

    圓圓臉喝了一口冰檸檬水,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鄰近一桌擺放花瓶的北唐轅差點沒將手裡的花瓶砸在地上——鬧了半天圓圓臉是把他的北唐麻將館當成相親點了?

    不用說這一號男選手可以隆重退場了。

    二號相親選手到——

    顯然,他與一號選手相比,實在是不在意女性外貌,坐下來的第一件事不是觀察圓圓臉的長相,而是奮筆疾書……填彩票?!

    什麼體彩、連環彩、福彩……只要市面上有出售的,他都手握一沓,不停地填著寫著。

    圓圓臉不得不將他手邊的水杯拿遠一點,以防弄花了他的彩票。她體貼的舉動終於讓二號相親選手注意到她的存在,手填著彩票,他嘴皮子也不停。

    「既然是相親,我就把一切說在前頭,我沒別的要求,只要你有錢,哪怕你長得再醜,結過十次婚,生過一堆小孩也沒關係。不過我看你這樣,也不像能達標的那樣。我暫且將要求放低一點,如果我娶你,你爸媽能提供結婚的房子吧!小於四居室的公寓我可是不會住的,等離子彩電之類也不能少,總之家電要最最新型,最時尚款的。除此之外,你爸媽還能給我多少錢?你先報個數吧!我估計一下,看跟我的底線有多大差距。你爸媽給得太少我可不干……」

    被他說了這麼一大通,圓圓臉總算有了開口的機會。

    「我爸媽沒有錢,別說四居室,就是兩居室的公寓,他們也買不起。我們家到現在還住在老房子裡呢!我媽雖然總是惦念著炒房地產,但我估計我們家的積蓄全部拿出來才能在市中心的小區裡買十個平方……」

    二號相親選手憤而立起,丟下一句隨即憤而離去:「沒錢?沒錢,你這種醜婆娘也敢出來相親?」

    北唐轅望著二號相親選手的背影不得不感歎:現代社會的男性——丟臉啊!

    沒關係,還可以期待三號相親選手——

    西裝革履,外表正經八百,連走路的神情都是一絲不苟。三號選手的外表至少符合圓圓臉媽媽的要求,她端正坐姿等待他開口。

    三號相親選手將自己摔進沙發裡,隨即掏出口袋裡的香煙扔到一邊,又拿出打火機丟在沙發上,再扯出面紙省省鼻子,隨即將弄髒的面紙隨意丟在一旁。

    好傢伙,片刻的工夫他已經將場面弄得一團亂。先聽他開口說些什麼。

    「我不在乎一個女人長得好不好看,長得再好看也不過就是花瓶;我也不在乎一個女人的學識,要那麼高的學問幹什麼?吵架的時候詞彙比較多嗎?至於工作?結婚後最好辭掉。我只有一個要求——你會做家務嗎?」

    圓圓臉被問到了痛處,家裡一直有爸媽做家務,她好像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疊被子、打掃房間之類的活她還是會做的。

    「你說家務是指……」

    「做飯——中餐、西餐都得會,我的朋友經常會來家裡吃飯,你要是只會做幾個菜,會給我丟臉的;洗衣服——這是身為女人最基本的,我每天去局裡上班,襯衫、西裝要熨得跟新衣服一樣;打掃衛生——擦窗戶、給地板上蠟、吸塵,我最討厭動不動請鐘點工的女人;以後有孩子,你要負責照顧孩子、接送他上下學。忘了告訴你,我家有六口人——我爸媽,我爺爺奶奶,還有我曾爺爺和曾奶奶,結婚以後,他們會和我們一起過,你要接下我媽的工作,照顧四位……不!是六位老人,你看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

    正在跟廚師訂晚間菜單的北唐轅聽得滿腦子都是問題,他怎麼覺得這三號相親選手不是在找老婆,而是在找傭人啊?

    這一次,圓圓臉確定不是男方有問題,而是她自己接受不了如此任重道遠的負擔,還是……算了吧!

    在被老媽罵了一個星期日之後,週二同一時間,四號相親閃亮登場——

    他來了,帶著一絲萎靡,帶著一份憔悴,帶著一許傷感,帶著一縷識破人間情愛的透徹……

    來了。

    坐下來,他的表情讓圓圓臉不自覺地聯想起每個週一、三、五,她採訪的那些感情受挫的對象,「你好,我是杜阿姨介紹來的……」

    「我知道,你不用說,我只是在想為什麼女人總是那麼善變?」

    善變?圓圓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不善變啊!她從小就是胖嘟嘟的,雖然算不上肥,但總給人肉乎乎的感覺,一直沒變過啊!

    雖然她常常在夢中幻想自己能變得瘦一點,下巴尖一點,眼睛大一點,鼻子挺一點,嘴唇小一點……

    可惜,她幻想到現在也沒變過啊!

    四號相親選手根本不在乎圓圓臉是否給出問題的答案,他握著檸檬冰水,手指都在顫抖,吸吸鼻子,流出來的卻是男人的眼淚。

    「我是那麼愛她,為什麼她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每天醒來,我會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她。上班之前我會去她家樓下,只是為了見她一面,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去工作。每天工作時間我最少給她打十個電話,午餐是無論如何也要跟她一起吃的。無論她多晚下班,我都會去接她,然後跟她慢慢走,一直走回家,看著她上了樓,回到家裡我才敢離開。臨睡前我還會給她打電話,我要告訴她:我就是做夢也會想著她。我還不夠愛她嗎?」

    等等!等等等等!圓圓臉在心中打上一個暫停的手勢,「你口中說的『她』是……」

    「是我女朋友——前任的,我們……剛剛結束。」說到此處,他的淚再度如泉湧,「我如此愛她,她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她……她離開你了?」也對哦!要是他沒有失去女朋友,怎麼會來跟她相親呢?他看上去不像愛情騙子。

    男人失去女朋友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倒是本周未央情感專欄很好的素材,「你等等!」

    她想幹嗎?北唐轅看著圓圓臉從包包裡拿出每週一、三、五採訪情感元素時使用的採訪機、筆記本——她不會是要……

    將採訪機調到錄音狀態,她攤開筆記本認真記錄著關鍵詞段,「您可以繼續說了。」

    四號相親選手沒有覺得任何不便,自顧自地絮叨著:「我如此愛她,她居然說我是對她的囚禁,說我太粘她,讓她無法自由呼吸。甚至說……甚至說我不像個男人!」四號相親選手更是握緊拳頭,迸出青筋,更顯男人真章,「我哪裡不像男人?你說我哪裡不像男人?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能像我這樣投入地愛一個女人,我有權利相信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會比我……更愛她。」

    「是啊!是啊!」圓圓臉快速記錄著。在她的採訪經歷裡,總是有女人抱怨她們的男人不夠關注她們,不夠愛她們,倒是沒聽說過女人嫌男人太粘人了,「後來呢?你接著說!接著說啊!」

    「後來……後來,就因為這些個原因,她就……她就離開了我,實在是……」四號相信選手聲淚俱下地接過圓圓臉遞上來的面紙。

    北唐轅已經不忍心再聽了下去,如果這位四號相親選手跟圓圓臉之間能擦出火花,那天下男人的世界就該一片漆黑了。

    還是期待星期四光顧的男客吧!

    五號相親選手到——

    「你……你……你就是姑奶奶說的……說的那個女生啊!」

    圓圓臉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對相親有膽怯之情,沒想到今天來的這位長著娃娃臉的五號相親選手面對她這個相親對象也會緊張,反倒是她經過前四次的磨練,已經有種媳婦熬成婆的無所謂。

    她竟也學會了反過來安慰他:「你緊張啊?不要緊,你慢慢說,慢慢放鬆心情,這樣說話就不會結巴了。」她甚至拿桌上的面紙遞給他,要他擦擦臉上的虛汗。

    站在吧檯處,習慣了在每週二、四、六下午三時許觀望三號桌這邊風景的北唐轅這回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也許以後逢雙日再也不用將三號桌留給圓圓臉了,說不定這一次她真的找到了她的愛情。

    他正放下心來,驀地瞅見麻將館的玻璃上趴著一群大姐、大媽、大嬸、大姑、大奶、大婆……黑壓壓的一片老女人,這是幹嗎呢?

    答案很快揭曉——

    圓圓臉剛準備開口說話,那群老女人霎時間衝進了麻將館,圍坐在三號桌的四周嘰嘰喳喳地叫開了鍋:「我們家寶貝不會說話,您可千萬別計較。」

    「是啊是啊!我們家寶貝最老實了,心眼又好。哪家姑娘能嫁給我們家寶貝那可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小姐,你爸媽的兄弟姐妹的小孩,就是你的堂兄弟、表姐妹中生男孩的多不多啊?我們家寶貝以後一定要生個男孩,要知道我們家可是七代單傳,到了他這輩上,可萬萬不能斷了香火。還有還有……」

    別有了,圓圓臉已經被一群老女人壓成了扁扁臉,再壓下去小命休矣!

    眼看一段即將成功的相親戀情徹底泡湯,北唐轅擦著咖啡勺冷不丁地露出一句話,讓身旁的南圖和奚滿意嚇了一跳。

    「寶貝?只有太監才天天抱著裝寶貝的瓶子呢!」

    本周最後一位登場的相親選手是六號先生——

    此人濃眉大眼,長相頗為端正,見到圓圓臉,他沒有坐到她的對面,而是偎依在她的身旁,和她共享一個沙發。

    沒開口,他先用手去摸圓圓臉肩膀的嫩肉,「你今年有……二十嗎?皮膚看上去好好哦!」

    圓圓臉謹記媽媽的交代,決不敢因為自己放肆的態度而弄砸了相親,端正地坐著,她試圖用身體的傾斜來撥開他的手,「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真看不出來,你的身體像十八歲的少女一樣,而且豐滿得剛剛好。」他的手向下挪,眼看就要蹭到圓圓臉的胸部了。

    一隻手捉住了他的狼爪!

    「先生,這位小姐根本未滿十八歲,我開店做生意,不想警察找晦氣,麻煩您——請便!」北唐轅緊攥著六號先生的手,硬是將他從圓圓臉的身邊拉了出去。

    沒辦法!有正義英雄出手,六號先生只好主動放棄這場相親,反正等著被他摸的女性多著了,只不過相親這種方式不用花錢罷了。

    好不容易不用自己出手把六號先生弄走了,圓圓臉大呼了一口長氣,正想謝謝面前這位先生,誰料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海罵。

    「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看到他在吃你豆腐,你居然坐在那裡讓他摸?」

    「我媽說要是我故意搞砸相親見面會,回去就跟我算賬。」她委屈地耷拉著腦袋,她也不想啊!可是母命難違。

    在北唐轅想來,所謂的算賬頂多也就是被罵一頓,有遭遇色狼這麼危險嗎?「你就不知道分個輕重嗎?」

    圓圓臉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我媽那關比較難過,她會把我從小到大,從喝奶到上大學所花的所有費用的賬本給我看,然後讓我還錢。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被那個男的摸一下了。」反正摸一下又不會死,一元錢可是都能逼死人的。

    北唐轅的心中只有一句話:你和你媽的做事原則都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自己,相親的人是她,被人吃豆腐的也是她,她只不過是他店裡的一位客人,還是不花錢的那種,他何必為了她大動肝火呢?

    調轉頭,他不想去思考這些也許永遠也找不出答案的話——還是做事要緊。

    「我還沒謝謝你呢?」媽媽說受人恩惠當湧泉相報——因為泉水是不要錢的。

    「不用謝了,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她每天相完親,四點半之前準時離開這裡。

    哦!她在離開之前想要知道恩公的大名,「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他指指店名,她來這裡蹭吃蹭喝了那麼久,怎麼連他這個老闆的名字都不知道?

    順著他的手,她瞄了一眼店名,立即豁然開朗,「原來你叫北唐啊?」

    什麼北唐?他叫:「北唐轅,我複姓北唐,單名一個『轅』字!」

    北唐轅,好複雜的名字。他不會是日本人吧?

    她……她不太喜歡小日本噯!

    時不時來北唐麻將館轉一圈的南圖覺得店裡似乎有些什麼不同,說來說去,就是沒在三號桌見到那位圓圓臉——所謂麻將館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難為他記住那張並不驚艷的臉。

    「北唐,最近那個醜八怪沒有來嗎?」

    「哪個醜八怪?」北唐轅一邊算賬一邊跟他答腔,沒太在意。他不記得店裡有醜八怪啊!

    南圖這個人對女人的要求只有三個:美、很美、絕美。達不到這三個要求一律不准留在店裡做侍應生,按理說店裡應該不會留有醜八怪侍應生啊!

    「我說的是除了週日,每天下午三點都會坐在三號桌的那個圓圓臉的醜八怪。」南圖已經不止一次地跟北唐轅和奚滿意打招呼想把圓圓臉的醜八怪趕出去,可沒人聽他的,好像他這個股東一點實權都沒有似的。現在倒好,她自動消失,不傷害他的審美品味了。

    南圖不提還好,這一提反倒讓路過吧檯的奚滿意想起來了,「朱小姐,就是那個記者,前段時間每逢週二、週四、週六就會來我們店裡相親的那位朱小姐,她媽媽托她媽媽的朋友幫她女兒找相親對象,然後她媽媽的朋友又找到了她媽媽的朋友的姐姐,也就是我媽媽的朋友的丈夫的前妻,誰知道這件事又被我媽媽的朋友知道了,仍然是為了防止丈夫跟前妻有染,我媽媽的朋友又將這件事托付給了我媽媽,於是這件事又鬧到了我頭上。我現在欠朱小姐一個相親對象,你們身邊有沒有合適的?」

    如果是美女,南圖倒是願意和她相親,起碼可以一睹美色,增長自己的審美範疇,問題是那圓圓臉的醜八怪長得就跟她的姓一樣,讓他實在提不起相親的慾望。

    大力地擺著手,南圖很不給奚滿意面子,「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身邊的朋友肯定沒有適合拿給她相親的。」

    奚滿意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北唐轅身上,「北唐,你知道我這個人一旦答應了人家,一定要將事情辦成的,你身邊有沒有什麼好對像?介紹介紹吧!」

    北唐轅很認真地在腦子裡找了一遍,「我的朋友年紀都比那位朱小姐大太多了,恐怕不適合吧!」他自己都已經是奔三十的人了,他的朋友大多成家立業,離婚的倒有幾個,就怕她不要——他還是今天才知道圓圓臉原來姓「朱」。

    聽他們這麼一說,奚滿意的心裡更沒底了,「我身邊沒有什麼男性朋友的,如果連你們都不能幫我,那我可怎麼為這位朱小姐找尋相親對象啊!」

    「她長得那麼醜,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除非是絕色,否則對於南圖來說都是醜八怪,圓圓臉就是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醜。

    北唐轅對於兄弟的評價置之不理,他反倒覺得這位朱小姐挺可愛的。奚滿意不經意間瞥見了北唐轅眉眼含笑的神情,靈光乍現,她想到了,「北唐,你不就是相親的最好人選嘛!我怎麼早沒想到呢?」

    不等北唐轅開口,南圖第一個不同意:「奚滿意,你不要為了自己過剩的英雄主義陷北唐於水火之中好不好?那種醜八怪,天天對著她會吐的,你居然讓北唐去跟她相親?你跟北唐有仇啊?」

    「我要北唐去對著朱小姐,又沒要你去,你激動什麼?」奚滿意最看不慣南圖這副樣子了,見著哪個女人都說丑,也不知道他心中的美女到底長成什麼樣?總不會是塌鼻子、單鳳眼、高額頭、厚嘴唇、寬下巴、再長著點點雀斑吧?他倒是跟美國人對東方女性的審美有幾分相似。

    南圖不跟奚滿意爭執,一個勁只想救北唐,知道無法說服奚滿意,他還是勸說正主兒吧!「北唐,你看看那個醜八怪,相了那麼多次親都沒找著男人,顯然資質太差,都沒男人肯要嘛!你何苦再去打擊她一次呢?只能證明醜八怪實在是醜到不行而已,你說對吧?」

    「我不覺得她醜啊!」北唐轅算完最後一筆賬,正式宣告收工,「她的臉長得圓圓的,嘴巴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連耳垂都是圓圓的,很可愛,一點也不醜。」

    哈哈!北唐老兄已經注意到人家的耳垂了,還真是觀察仔細,奚滿意這次算是穩操勝券,「既然北唐對朱小姐的印象不錯,那我就打電話跟我媽媽說,讓她通知她的朋友,再讓她的朋友通知她的老公,再讓她的老公通知他的前妻,再讓他的前妻通知朱小姐媽媽的朋友,再讓朱小姐媽媽的朋友通知朱小姐的媽媽——相親的日子就定下這週日,每次都是二、四、六,好歹換個花樣啊!」

    奚滿意的英雄主義徹底將北唐轅的人生出賣了。

    「是你啊?北唐先生。」

    見到相親對象,圓圓臉驚訝了好半天,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讓她破例週日相親見面的男人居然就是北唐麻將館的老闆北唐轅——她回到家以後很用心地查了資料,北唐並非日本姓氏,它屬於中國古代姓氏,後來慢慢分劃歸為「唐」姓。

    還好,不是她討厭的小日本,還好!還好!

    第一次從老闆變成客人,北唐轅還真有些不太習慣,首當其衝是解決心中的疑惑,「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在心中他叫她圓圓臉,他不喜歡叫她「朱小姐」,太生疏了。

    說到自己的名字,圓圓臉哽了片刻,抬起的睫毛招了,「八八,我叫朱八八。」

    「朱八八?好……好特別的名字。」北唐轅笑得不行,他只知道《武林外史》裡讓他一再心動的女子名曰朱七七,今天居然又遇到一個朱八八,她們是姐妹嗎?

    朱八八就知道說了自己的名字會遭到這樣的下場,可她也沒辦法啊!「我爸媽的日子一直過得比較拮据,他們希望有了我以後日子能一天天地好起來,所以給我取名『八八』,取『發』的諧音。」

    爸媽的發財夢給她這輩子帶來多少麻煩,上了學以後才知道有些地方管大便叫「粑粑(念第三聲)」,朱八八正好就是「豬粑粑」。還有那調皮的男生專門叫她豬八戒,誰讓她永遠長得圓圓的,看上去十足肉感。

    北唐轅從她尷尬的表情裡可以想像得出她這輩子因為自己的名字遭遇了多少難堪,不過他倒覺得,「這名字蠻適合你,挺可愛的。」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誇讚她的名字和人一樣可愛呢!朱八八不自覺地笑紅了臉,粉粉地透著生氣。看得吧檯處的南圖一臉不自在,「真是醜人多作怪,連名字都這麼醜。」

    「你給我適可而止。」奚滿意拿餐牌砸他的腦袋。

    「你敢砸我?別以為你有奚媽媽撐腰,我就不敢揍你。現在巴東不在這兒,我還怕打不過你不成。」捲起袖子,南圖打算趁此時機將往日舊恨一筆了結。

    奚滿意比他還兇猛,趁他尚未開戰,再揮一拳,「有本事打啊,你以為我只有靠我媽和巴東才能打贏你嗎?我就是癱瘓在床,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娘娘腔。」

    南圖最討厭別人說他娘娘腔,他不就稍稍唇紅齒白了一點嘛!哪裡娘娘腔了?為了證明身為男人的力量性,兩個人在吧檯後面迅速扭打成一團。

    整個北唐麻將館甭提多熱鬧了,前方有朱八八和北唐轅談笑風生,後方有南圖和奚滿意打成一片,好不精彩。

    等朱八八和北唐轅聊干了口舌,正好是南圖和奚滿意結束戰鬥的時間。

    北唐轅敲著桌子,發揮身為客人的權威,「我來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都沒人招呼一下?給我們來壺水果桔茶,快一點!」

    「來了來了!」身為麻將館的侍應生總長,奚滿意立刻端著飲品衝了上來。

    北唐轅赫然發現她臉上的傷痕比壺裡的橘子還要鮮艷,「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被死貓抓的。」

    死貓還能抓傷人?奇了!北唐轅但笑不語,顯然巴東不在,奚滿意在打架上難有全勝。

    朱八八不知就裡,詢問吧檯處的南圖:「我可以要一些冰塊嗎?」

    他送上冰的那隻手傷痕纍纍,不用北唐轅詢問,他主動招供:「這都是給耗子咬的,不足為奇。」就算是死貓,也是一隻咬死耗子的貓。

    朱八八被弄糊塗了,她剛想問個清楚,忽然瞥見北唐轅戴在腕間的手錶,頓時彈跳了起來,「已經五點了,我答應媽媽無論如何相親一定在四點半結束的,我晚了!回家會被媽媽罵的,我……我趕緊走了。」

    她飛也似的衝出了北唐麻將館,甚至沒給北唐轅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不過不要緊,他有她的手機號,只要翻開每週報紙上的未央情感專欄就能找到了。

    傾聽你吐露心聲的情感專線:138553472**——這不就有了嘛!

    北唐轅覺得自己實在是聰明得有些過分,揚著手中的報紙他滿臉堆笑地上了樓。南圖和奚滿意互望一眼,忘了貓和耗子的戰鬥,他們首先想瞭解的是:

    這場相親還會有下文嗎?

(快捷鍵:←)上一章  奉旨清一色  下一章(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