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知道這男孩為何讓他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了,風曄根本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只是容貌秀氣了些,氣質上更多了一份斯文冷然。
看著風曄,很容易能找到遺傳自他身上的痕跡,他們有著相同的的劍眉、挺直的鼻樑,幾乎完全雷同的臉型,和極為相似只是size不同的雙眼。
他遺傳自母親的長相只有那抿起來帶著冷傲、教人看了就不由得生氣的薄唇,和對於男孩子來說太過濃密的長睫毛、過於白皙的皮膚,如黑緞般的頭髮以及有些單薄的體格。
整體看來,他們的兒子還是很帥的,說漂亮也不為過,不過他不認為這小子會喜歡聽到別人稱讚他長得很漂亮。
這下也終於知道為何風伯父一看到他就直喊要宰了他,旁人一看他們父子倆站在一起,很容易便能知道兩人的血緣關係。
方才一到樓下,風琴和那少年談了幾句話,跟著便到隔壁書房去講電話,他則打算等她出來後,才商量如何告知風曄他是他老爸的事實,但過了好一會兒,卻聽見她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方自在不放心,便開門進去看看她。
「唐昊夭,他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員工,也不是菲傭!老天,你關心員工甚至止關心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多——」她握著話筒說到一半,似乎是對方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她聽著聽著,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突然冷聲道:「你究竟想要為那個女人哀悼多久?」
對方似乎是說了什麼,她卻突兀的又說:「你不能把她犯的錯,牽怒到他身上!」
「少管我的家務事,叫唐鷹來聽電話!」這句火大的咆哮透過話筒傳出,連站在一旁的方自在都聽得一清二楚。
「然後讓你把他痛罵一頓?等他回去後又對他不聞不問?」風琴寒著臉質問道,「難道非得逼得他恨你入骨,你才會高興!他現在身高多高、體重多重、身體健不健康、他每天有沒有去學校上課,這些你知這嗎?你有多久沒正視過他了?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我懷疑就算現在他在街上和你擦身而過,你都不認得他!」
唐昊天似乎沒有回答,方自在懷疑對方已經將電話給砸了。
風琴蹂著太陽穴,問道:「這個兒子,你究竟還想不想要?」
這次唐昊天好像說了什麼,卻讓風琴揚高了眉毛,然後咬牙冷聲說:「你這只愚蠢的豬,賺太多錢,總有一天會被人宰掉,到時候我一定會和你兒子一起在旁邊鼓掌!」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怎麼回事?」方自在走上前問。
「沒有,只是一個自大的傢伙。」她話才說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你不接嗎?」
「別理他。」她緊抿著唇,看著那直作響的電話,乾脆將電話線給拔掉。
她衝動的行為可真讓方自在呆了一下,「你何時脾氣變得那麼不好?」
自從認識你之後!
她忿忿不平地瞪著他,忍住心中的實話,突然轉身離去,用力將門關上——
※※※
「你這幾天先住這裡,不准再帶頭去打架生事。」風琴雙手抱胸,囑咐唐鷹。
他倔強的沉默不語,沒啥反應。
「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她皺眉,看到他額頭上的紗布要掉不掉的,便動作迅速地伸手將它撕掉。
唐鷹因疼痛瑟縮了一下。這女人怎麼那麼粗魯?要撕也不先說一下。
風琴指使兒子,「小曄,去把醫藥箱拿過來。」
「哪。」風曄很快的翻出醫藥箱,遞給老媽。
風琴接過手,幫唐鷹重新上藥,一邊淡淡的說:「你爸那死個性沒幾個人受得了,弄得所有人都當他是洪水猛獸一樣。你別好的不學學壞的。」她熟練的替他擦上碘酒、貼上紗布,然後對著他的傷口咱咱拍了兩下,讓紗布黏緊些,唐鷹痛得臉都變形了。
她一邊收著藥箱,一邊告訴他,「我會請陳叔去把你隨身的衣物拿來。你要是安分點那最好,若是讓我聽到學校中再有人惹是生非,你就回去面對你父親那套變態厚黑帝王學。」
聽到她貼切的形容詞,唐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不錯,還懂得笑。」風琴調侃他,這會兒臉色才和緩了些,她呼出口氣,有些疲憊的說:「先上樓去洗個澡,把這身衣服換下來,吃晚飯的時候我會讓小曄去叫你。」
他微微點了下頭,才轉身上樓去。
方自在從頭在旁看到尾,發現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包紮傷口的動作乾淨俐落,剛看到唐鷹忍痛的嘴臉,讓他想起當年他也是身受其苦的一個。
「他就是唐鷹?」方自在好奇的問。
風琴一回首看見他,忍不住皺眉,脫口就問:「你怎麼還在?」
他無力的笑了笑,提醒她,「你不覺得應該幫我和小曄互相介紹一下?」
她聞言像是被踩到痛腳,神情有些瑟縮。
「什麼東西?」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風曄按下暫停鍵,回頭問。
風琴看看在沙發上回頭望著自己的兒子,再看看站在沙發後的方自在,然後又將視線移向滿臉狐疑的兒子,她環抱著雙臂,清了清喉嚨,對兒子開口說:「呃……你不是想知道……」
「知道什麼?」風曄微蹙雙眉,奇怪老媽為何突然說話吞吞吐吐起來。
她有些慌亂的瞥了方自在一眼,很快的又回視風曄,繼續說:「關於你的父親——」
他的父親?風曄聽到這句話,立刻正經危坐,全神貫注的盯著他媽。
風琴深吸了口氣,又吸了口氣,雙臂環抱胸前,眉宇微蹙,神色明顯不穩。她張嘴想說,那字句卻總是卡在喉間。
方自在不忍,走上前,撫著她的臉輕聲說:「你知道我不會對你構成威脅,我不會帶走他,如果這是你在擔心的,我可以向你保證。」
風琴閉上眼,知道他是說真的。她重新整理情緒,然後張開眼對兒子說:「你過來。」
風曄大概也察覺到一些事實真相,他乖乖的走到母親身邊,然後看著那位叔叔,突然開口,「你是我父親嗎?」
方自在蹲了下來,和他平視,微笑著,「我想應該是。」
「我為什麼沒見過你?」他擰著眉,那神情和他母親一模一樣。
「因為我和你媽有些誤會。」方自在抬首溫柔地看著身旁仍僵直身子的風琴。
風曄看看眼前的男人,再瞧瞧情緒顯然很不穩定的老媽一眼,又問:「你們兩個現在和好了嗎?」
「這要問你媽願不願意原諒我。」方自在笑著回答,狡猾的將問題推給風琴。
風曄看向自個兒的媽咪。
風琴微慍的瞪著仍蹲在一旁、一臉無辜的方自在,他卻握住了她的手拉扯她,讓她一個不穩差點栽到他身上,為了不跌倒,她也不得不蹲下來穩住身子。
「你——」她瞪他一眼,想再站起來,兒子卻又問了方自在另一個問題。
「你會和我們住一起嗎?」
「會。」他微笑。
「不會!」她幾乎同時給予相反的答案。
聽到他的回答,風琴倏地站起來俯視方自在,「你別太過分了!」
他卻始終微笑著,也跟著站起來,揚眉道:「我昨晚一下飛機就到學校去了,沒去飯店訂房。因為老爺子說,我在台灣停留期間,可以住在這裡,他還要我千萬不要客氣,盡量把這裡當成自己家——」
可惡,那個少根筋的爺爺!風琴緊抿著唇,氣得轉身離開客廳,省得她見到他那張笑臉會越看越生氣,一個克制不住會把客廳給毀了。
看著她氣急敗壞離去的身影,方自在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擴大,下一秒卻發現有人在拉他的衣角。他低頭一看,就看到一臉嚴肅的風曄。
「你為什麼故意要惹媽生氣?」
這小子挺聰明的,還知道他是故意的。
方自在皮皮的咧嘴一笑。「你不覺得你媽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嗎?她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會內傷的。我這是在幫她紓解壓力。」
風曄想想也是,老媽的確神經繃太緊了。他看看方自在,忍不住又間:「你真的是我爸嗎?」
方自在聞言,只問:「這裡有沒有鏡子?」
風曄指指玄關,「那兒有一面可以照全身的立鏡。」
方自在牽著小曄走到鏡子前,然後蹲下,要他看鏡中的自己和他,然後說:「看出來了嗎?我們之前的確沒見過,你會覺得我很面熟,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他們兩個因為是當事人,所以一時之間沒發覺對方長得和自己很像,只是覺得很面熟而已。
風曄看著鏡子,喃喃道:「難怪爺爺昨天看到你會那麼生氣。」
「你媽是怎麼和家人說我的?」他好奇的問。
風曄轉身面對他,「她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什麼意思?」
「就是什麼都沒提過。關於父親的事,在家裡是一個禁忌。我問過家裡的大人,沒有人知道我父親是誰,每次一提,大家都會轉移話題,因為怕媽生氣。我問過媽一次,她卻哭了。」
她哭了……
方自在全身一震,心口不由得一陣緊縮。
風曄望著他,嚴肅的說:「我沒看媽哭過,後來就不敢再問了。你是不是欺負過她?」
他回望著兒子,摸摸他的頭,苦笑地懺悔道:「是我對不起她。」
看他頗有悔意,風曄才又說:「姨說媽還喜歡你,所以才會哭。你還喜歡媽嗎?」
望著有點小大人樣的兒子,方自在微微一笑柔聲說:「我愛她。」
愛是比喜歡更好吧?書上是這樣說的。風曄想了一下,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我可以叫你爹地嗎?」
「當然可以。」他揉揉兒子的頭,高興的回答。
風曄露出笑臉,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本來以為雷易叔叔是我爹地,姨去查證後卻說不是。後來我還以為唐叔叔才是,可是他也不是。」
雷易和風琴?方自在聞言只覺得好笑,但當他聽到另一位時,卻笑不太出來了。
「哪位唐叔叔?」
「就是唐鷹哥哥的爹地啊。」
「唐昊天?」他沒來由地想起風琴剛在書房講電話時的激動,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對。」風曄點點頭。
「你為什麼認為是他?」
風曄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說:「因為媽每次提到唐叔叔就會忍不住生氣。」
這句話顯然無法讓他安心,反而加深了方自在心中的疑慮,他蹙起眉頭,同兒子打探消息,「那位唐叔叔是幹什麼的?」
「他是唐氏企業的老闆。」
「你覺得他人怎麼樣?」方自在間兒子。
風曄聳聳肩說:「不知道。我沒見過他幾次,他看起來有點凶。」
他有些不安的又問道:「呃……你媽覺得怎樣呢?」
「這你得去問媽啊。」風曄揚眉,狐疑地看著剛認回來的爹地,「你是不是怕媽喜歡唐叔叔,就不喜歡你了?」
方自在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搭著兒子的肩膀,望著前方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如果我說是呢?」
風曄側著頭看他,「那麼沒自信啊?」
「我和你媽分開十年了,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的。」
「放心,你是我爹地,我會幫你的。」風曄拍拍他的肩膀,替他打氣。
方自在並不真的以為兒子能想出什麼辦法幫他,但對兒子這番心意還是覺得很高興,他揉揉兒子的頭髮,強顏歡笑的說:「那我先謝謝你了。」
風曄倒是對他的道謝理所當然的點頭接受,昂首回道:「不客氣。」
見狀,方自在可笑開了嘴,他那德行和他媽真是像,不愧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母子。
一陣涼風吹來,他一抬頭才發現屋外天光不知何時漸漸暗了下來。兒子在他身旁玩著電玩,陳嫂則開始在廚房弄晚飯,不久後飯菜香隨之飄出。風琴人在書房忙著,中間曾出來泡了一壺熱花茶,不過卻沒搭理他,事實上她根本把他當隱形人,假裝沒他這個人存在。不過,她書房的門,卻從頭到尾都開著,他不時會回頭,看看在書房中,戴起眼鏡專注埋首於計算機整理資料的風琴。
方自在微微笑著,知道雖然每次他回頭時,她都一副很忙的樣子,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不怎麼注意他,其實卻總是偷偷的打量著他。
因為電視旁的落地古董大鐘,有著一面非常非常乾淨的玻璃門,而且正對著他身後敞開的書房門口,每一次她抬頭向外注視,那面玻璃都會十分清楚的將影像反映出來。
呵,好現象。不是嗎?
他臉上帶著淡淡笑容,嘴裡輕哼著貝多芬F大調的優美旋律,雖然電玩的聲音很吵,但他十分確定她一定能從吵薙的電玩聲中聽到而且分辨出來。
風琴明顯受到他的影響,差點打翻了桌上的那壺花茶,當方自在看到她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時,心情越發好了起來。
吃晚飯前,風鈴打了通電話回來,告知風琴老爸已經沒事了,只是醫生說最好再多做些檢查,所以這兩天會住在醫院,而她晚一點會回來洗澡,順便幫父母拿換洗的衣物。
聽到爸媽這兩天不回來,風琴在鬆口氣之餘,卻同時想歎氣。客廳中那男人仍在輕哼著那熟悉的旋律,她雖然不想聽,雙耳卻不由自主的收集那些音符,貪婪地渴求他低沉的嗓音。
可惡——
當計算機屏幕上出現「可惡」這兩個字時,風琴只能皺眉瞪著自己下意識中打出的那兩個黑字,然後忿忿地、快速地按下退格鍵,把那兩個字給刪掉。
不久後,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過休二日的第一天,風家大宅中,雖然上演了一出父子相認的劇碼,卻還算……平靜?勉強算吧。
「嘎——」烏鴉飛上玄關的衣帽架上叫了一聲,小小的黑眼看著窗外那才剛升上樹頭,又太又圓的黃色月亮。
八月十五,中秋嗎?
那兩位愛熱鬧的老夫妻一不在,這家人還真沒過節的氣氛
它低頭瞧瞧沙發上的那對父子——不過這兩人總算是團聚了。
「吃飯了。」陳嫂的聲音傳來,風曄上樓喚唐鷹下來,眾人向廚房移動。
烏鴉拍拍翅膀飛到風曄肩上,吃飯皇帝大,管它天上那顆月亮到底是圓是扁,先吃刨最重要!
※※※
星期天一早,風琴沒見到方自在,也沒看到兒子,甚至連唐鷹那小子都不見了。憋了一上午,她終於忍不住去找陳嫂。
「陳嫂,你知道小曄在哪兒嗎?」
陳嫂關掉吸塵器的電源,才道:「方先生說他沒帶行李回來,所以要去買幾件換洗的衣服,小少爺怕他對市區不熟,所以拉著唐家少爺陪方先生一塊兒出去了。」
風琴聞言臉色一白,那人果然一開始就沒打算長久留下,所以才連行李都沒帶,說不定他原本是想東西一帶到就搭機離開的,誰知道會發現她替他生了個兒子
「大小姐你有事要找他們嗎?」
「沒,我只是問問。」風琴回過神來,轉身要走,卻又聽陳嫂叫住她。
「啊,對了!大小姐,你等等!」陳嫂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她,「唐家少爺身上有帶著行動電話,他要我把這號碼給你,說是方便你聯絡他們。」
風琴接過字條,直接轉向書房,拿起電話才按下前三碼,她卻停了下來,呆愣地瞪著電話看。
她在幹嘛?她又沒什麼急事,電話要是通了,她要說些什麼?說她沒事,只是打好玩的嗎?
人家是去買衣服,又不是綁架了她兒子!
看見指尖仍停在按鍵上,她惱怒的收回來緊握成拳,將話筒掛上。煩躁的坐進大皮椅裡,風琴知道自己其實不怎麼擔心兒子,只是……只是不想自己被排除在外。
更糟的是,她潛意識中,怕他是要離開了,而不只是去市區買東西而已,所以……所以她才會急切的想要聽到他的聲音,想確定他人還在……
老天,她真不喜歡這個樣子。
不悅的瞪著那具電話,風琴緊抿著唇,察覺到一陣鼻酸,她一手環著腰腹,一手摀住口鼻,強忍那股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淚意,突然寧願自己真的是一座冷血無情、不會融化的冰山!
像是不贊同她的想法似的,眼前的電話冷不防地響了起來
風琴嚇了一跳,響到第三聲時,她才伸手去拿話筒。
「喂,風琴嗎?」方自在的聲音傳來。
一股暖意莫名裝上心口,她握著話筒卻更想哭了,只覺得自己好不中用。
「琴,是你嗎?」他擔心的問。
她支著額深吸口氣,穩定了心神,才回道:「我是。」
「你還好吧?」
「我在家,當然很好。」她向後靠到椅背上回答。
奇異地,幾分鐘前的不安,竟在此時全安定了下來,她覺得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穩定,至少她是這樣認為,「你們人在哪裡?」
「天母一家西服店,我們剛買了幾件衣服,不過……」他頓了一下,低沉的笑聲逸出喉頭,「你不會相信的。」
「怎麼?」
「呃……我想你必須過來一趟。」他的聲音仍帶著笑意。
風琴秀眉微揚,「為什麼?」
「我來說——」風曄的聲音傳來,他似乎搶過了電話,「媽,爹地的皮夾掉了,我和唐鷹哥哥身上都沒帶錢,你可不可以過來付錢啊?」
老天,這男人怎麼連買個衣服都會出問題。「那家店在哪裡?」
風曄將電話遞給方自在,他說出了地址。
「知道了。」風琴收了線,帶了皮包便開車去領那三個傢伙回來。
※※※
推開西服店的門,風琴就看到一位嬌小秀氣的女人和方自在有說有笑,風曄不悅地蹙起了眉坐在一旁,唐鷹則望著窗外,一副百般無聊的模樣。
風曄一看到她,就從椅上跳了起來,「媽!」
唐鷹也站了起來,明顯的鬆了口氣。
那小女人驚訝的望著推門進來的大美女,然後再看看原本站在自個兒身旁的方自在,豈料人家早已不在原位,向前迎美人去了。
方自在俯首在風琴耳邊低聲說:「抱歉讓你跑一趟。你幫我一下。」
不等她回答,他便攬住她的腰,露出笑臉回身對那小女人客氣的說:「淑媛,這位是我老婆風琴。」然後他溫柔的對身旁的風琴說:「琴,淑媛是我在音樂學院的學妹。沒想到這家店是她父親開的,這世界還真是小。」
「原來學長真的結——」林淑媛有些不敢相信的脫口而出。知道自己失禮了,她忙掩住自己的嘴,尷尬的對風琴說:「呀,抱歉。只是我沒聽學長提過,而且還已經有那麼大的小孩,所以一時……」
聽得出來這位林小姐話中的震驚及濃濃的失落,風琴瞥了方自在一眼,才對著林小姐微微一笑,「他一拉起琴來,通常就忘了其它事情了。沒聽過是正常的。」
要是聽過才有鬼哩!
方自在及風曄兩父子很有默契的對看一眼,忍不住想笑。
「你真瞭解學長。」林淑媛忍不住有些哀怨地看著自己暗戀了十年的學長,本來這次在爸的店中巧遇學長,還以為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沒想到……
「十多年的夫妻了,她當然瞭解我。」方自在嘿笑著,更加攬緊了風琴。
這傢伙真是說謊不打草稿。風琴瞪了他一眼,卻沒撥開他攬在腰上的手,只是從皮包掏出信用卡付帳。
看眼前這封夫妻如此相配,林淑媛有些黯然,只能強顏歡笑的接過信用卡幫他們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