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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逼人嫁 第10章(2) 作者:喬安
    他緊緊擁著她,儘管心裡已有底,知道自己即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況,他仍然是個自信滿滿的男人。

    「別擔心,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他保證道。

    「不管多少年、在何處?」

    「不管多少年、在何處。」

    此刻,天地之間,只有他與她,不再有其他。

    前世與今生,他們糾纏彼此,若有來生,他們定會再找到彼此。

    「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一天,你被迫要去投胎了,記得跟孟婆說說情,別給你太濃的孟婆湯,這樣你就不會忘了我,記得喔。」他若要找她也會容易些。

    「好。」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說不定可以找秦大哥。」他答應了會時常去看她。

    「好。」

    「還有——」

    「你聽起來像是在交代『後事』。」他故意逗她,想見她為他展顏而笑。

    是呵,一般人是在往生前,因心有罣礙而交代事情,而她,竟是跟人家反著走,她是要活回去而放不下他。

    「倒是你,別老是覺得自己好像都欠了別人,動不動就鞠躬道歉地任人欺負,以後你要更懂得保護自己,懂嗎?」

    「嗯。」

    「還要記得好好吃飯,有好的東西就自己留下來吃,別老是分給別人。」

    「嗯。」

    「還有……」

    「你現在也是在交代『後事』嗎?」她流著淚,努力微笑。

    「是在提醒一個傻瓜,別在我找到她之前自己就先陣亡了。」

    「不會的。」她會好好活下去,等待著他。

    柳必應好緊好緊地摟住他,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承諾、一個婚禮,記得一定、一定要來兌現。」

    「你是我還未過門的妻子,你終究是要嫁我的。」

    不管多久以後——

    兩人緊緊相擁,他們相信,這裡是他們的起點,是永遠,而非終站。

    ★★★

    臉頰濕濕的,有人在輕拭她的臉,怎麼?她哭了嗎?

    「醒了?必應?」

    誰在說話?二哥?

    「大哥!大哥!」帶著興奮和狂喜的聲音。

    沉重的眼皮掀開,她看不見任何人,只聽見很像大哥的聲音低喊著:「必應——必應——」

    朦朦朧朧、迷迷糊糊間,她好像瞧見了大哥和二哥走動的身影……

    「哥……」她喊著,喉嚨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響。

    似睡似醒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刻或許是十數日,她再度睜開眼。這回,她清楚看見了——

    二哥正坐在床邊,打著盹。他看起來很疲憊,瘦了好多,她幾乎要認不出來了。

    「哥……」這回,她終於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必應?必應!」柳濟世驚醒,湊近床邊觀看她的情況,接著一陣腳步聲靠近,柳懸壺也走來床邊,關心她的狀況。

    「醒了?」

    虛弱的視線來回掃過兩張急切的臉,曾幾何時,她可以同時得到兩位哥哥這般的關注,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望啊……昏迷的兩個月,她深深覺得不捨,自己如此讓哥哥們勞心傷神。

    而今,三兄妹重聚,恍若隔世。

    「認得我是誰嗎?」柳濟世急切問,流露欣喜的臉一觸到她目光的同時,立刻收斂神色,恢復舊有的嚴肅和不苟言笑。

    「二哥……」她瘖啞道。

    第一次,從她口中聽見妹妹喊自己竟是如此悅耳動聽,柳濟世心中一陣酸楚,兩個月來的不眠不休終於有了回報。

    他們的小妹,從小有叫必回應的小妹,終於在他們叫了她兩個月後,有了回應——

    一個月後。

    柳必應在柳懸壺與柳濟世的悉心照料下,雖然體力仍十分虛弱,但乾瘦的臉頰已漸漸恢復豐潤,有了以往的光采。

    只是昔日單純小姑娘的氣息已不復見,多了一份彷彿歷經世事的沉靜。

    「大哥,咱們還要在這間小屋住多久?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呢?」

    這日,早膳席間,柳必應終於問出悶在心裡一個月的問題,她想自己已經恢復大半,應該可以適應旅途跋涉了。

    「咱們不回家了。」柳濟世答道。

    「啊,為什麼?」

    柳懸壺接話道:「我們三兄妹找個安靜的荒林山間,一個不被外人打擾的地方,自給自足,簡簡單單、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可好?」意思是,他們不再回興安城了。

    「可我想留在興安城。」

    「留下?!」兩人同時驚訝。

    這個地方令她受創至深,她還想留下?為何?

    似乎讀出哥哥們的心思,她扯開一抹堅強的微笑,道:「可記得爹說過的,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所以我們必須回去。」

    況且,她想留在興安城,也是因為她不想讓仲孫隱找不到她。

    她要留在那裡,等他。

    「但是興安城那鬼地方——」

    「好,我們就回去。」柳懸壺打斷柳濟世的話,順著柳必應。他相信小妹有此堅持必有她的道理,他必須支持她。

    「謝謝大哥。」柳必應臉上漾出幸福而感激的笑,這笑容,對他們兩人而言是如此珍貴。「還有,大哥、二哥,必應可以請求你們一件事嗎?」

    「什麼事?」

    「請大哥二哥教導必應所有醫術和草藥的知識,必應想學。」

    一直以來,父親和哥哥們從不讓她接觸這些,父親過世後,哥哥們更是把關得緊,因此她不懂如何行醫救人,只認得一些藥材。

    「你要學醫?」柳濟世驚訝。

    「我想跟哥哥們一樣,成為出色的大夫,這樣,必應就有能力可以救更多的人了。」和哥哥一起繼承爹的衣缽,行善助人,將是她此生的使命。

    為他、為眾生,她都必須這麼做。

    「好,大哥答應你,必定將一生所學全數傳授予你。」柳懸壺答應道。

    「二哥也一定讓你成為當今世上最出色的女大夫。」柳濟世保證道。

    「謝謝大哥、二哥。」

    她全新的人生有了奮鬥的目標,在無盡的煎熬與等待中,她不只為他而活,也會為自己而活——

    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醫傳·女醫志》

    晉元年間,興安城有女醫,醫術精湛,仁心仁術,有求必應,一生行醫救人無數,人稱「女華佗」,收弟子數十,傳衣缽。享年八十,一生無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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