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花草扶疏,不論是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顯然都經過悉心的照料,這種繁盛的景象,就連大戶人家出身的慕容輕煙也不免咋舌,驚艷不已。
但萬嘉湘瞧進眼底,卻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
前來領路的高山青見狀心底鄙夷,以為她是瞧傻了眼,忍不住諷刺道:「我說萬姑娘不是向來挺伶牙俐齒的嗎?這會兒倒成了個啞巴,是被嚇傻了吧。」
萬嘉湘輕哼一聲,原本是不想理會他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畢竟跟他說話不過是浪費自己的力氣罷了,但是瞧他這會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她胸臆間湧起的氣就難平,忍不住諷道:「哼,不過是座金子打造的牢籠罷了,有啥值得稀奇的。」
「妳……真的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說天子的居所是牢籠,妳……」壓根沒料到她的膽子大到幾乎無法無天的地步,高山青指著她的手顫啊顫的,不知道是被氣到不行,還是因為終於抓到可以整治她的機會而興奮著。
「我怎麼著,說錯了嗎?」她故意反問。
她不是沒瞧見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陰戾,也知道像他這種小人最好是不要得罪,否則不是他死,便是自己招來無窮的禍事。
但只要一想到他昨天誰不好說,竟拿她爹出來說嘴……忍不住咩!
「妳等著吧!這種污蠛天子的大罪,夠妳抄家滅族了。」
「我污蠛?」萬嘉湘好笑地反手指了指自己,這擺明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嘛!
可就算要誣諂她,難道他就不能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嗎?
「沒錯!妳就是污蠛天子。」高山青得意的泛起一抹冷笑。即使梁威名對她另眼相看那又如何,在這規矩繁如牛毛的深宮裡,他要除掉一個人難道還不容易嗎?
「來人啊,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給我拿下。」
他的呼喝換來了慕容輕煙的驚呼,可卻換不來萬嘉湘的驚慌。
心頭那抹篤定也不曉得打哪來的,反正就是覺得沒啥值得怕的,更何況她可是非常懂得利用兩字的用法。
她好整以暇的緩緩勾起一抹笑容,恍若無視四周湧來的禁衛軍,一雙水眸直勾勾地鎖著高山青,「我說高二廚,你也不是沒見過粱威名對我的禮遇,你做人屬下的,就這麼得罪主子,這樣好嗎?」
果不其然,用梁威名來壓高山青是有用的,他的臉上倏地閃過一絲猶豫,但又氣不過她那種有恃無恐的模樣,於是惡聲惡氣地說:「妳可別真以為有梁大人在幫妳撐腰,就跩了起來,那梁大人再大,也大不過皇上。」
對於他的威脅,萬嘉湘還沒來得及回應,花叢後便傳來一記柔柔的女聲--
「是啊,咱家那個弟弟再大的確也大不過皇上啦,可是……總也大得過你這個小小的二廚吧!」
梁妃本來是閒來無事在御花園中賞花的,可是偏巧聽到有只仗勢的狗在吠。
原本她還以為是哪個小宮女又被欺負了,沒想到步出花叢後卻瞧見了萬嘉湘,心中立即揚起一陣興味,故意不動聲色,想試試她的能耐,沒想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倒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任人欺侮的小可憐。
「呃……高山青向梁妃娘娘請安!」活像是變戲法似的,高山青的臉色變得極快,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方纔那種高傲的神情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巴結討好。
「高山青,這打狗也要看個主人,萬二姑娘怎麼說好歹也是皇上下旨替威名請進宮的助手,你這般威嚇她,要是嚇胞了姑娘家,你拿什麼臉去見皇上啊?」
輕輕柔柔的聲音卻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勢,當下劈得高山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我……」他本是出了名的欺善怕惡,就這麼一喝,當下腰桿子就軟了一半,連忙說道:「梁妃您這可是真誤會了,就因為知道萬二姑娘是萬歲爺下旨替梁御廚選的助手,小的這才好意要教教她在宮裡的規矩,免得一時誤觸規條,犯了殺頭之罪,誤了梁御廚的事,那便不好了。」
「原來是教不是嚇啊,那倒是咱家誤會你了。」梁妃轉向萬嘉湘,「萬二姑娘這會也得好好謝謝高二廚了。」她以眼神示意靜立一旁的萬嘉湘開口。
初次桀傲的萬嘉湘當做沒瞧見,直到梁妃催促的輕咳了一聲,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朝高山青那小人福了一福,撇唇道:「多謝高二廚提點。」
「萬二姑娘別客氣。」高山青皮笑肉不笑。既然人家的靠山來了,他除了放她一馬又能如何。
不過不急,反正要整治這丫頭機會多得是,只要她一天待在御膳房,還怕沒機會可以修理她嗎?
「好啦,這樣說開就沒事啦!」梁妃漾起一抹高雅的笑容,隨手拔下手上的玉環遞給了高山青,算是打賞。
「萬二姑娘就不勞煩你帶她去御膳房了,我想同她多聊聊。」
「這……要是梁御廚問起的話……」不讓他帶人領路,那不少了嚇唬萬嘉湘的機會,但貴妃旨意他也不敢推,只好抬出梁威名。
「就說人在我這兒吧!」梁妃眉一皺、手一揮,他除了退下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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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優閒地待在御花園裡優雅的品茗喫茶點是很愜意啦!問題是,如果不要在她享受優閒的同時,聽到梁威名自小到大的豐功偉業那就更好了。
什麼三歲拿鏟,五歲舉鍋,七歲便能辨出百來種香料,不及弱冠,就已經拿到廚藝狀元。
這些聽起來是很厲害啦!
但……關她啥事啊?
萬嘉湘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可是梁妃滔滔不絕的說著,讓她只能虛應的點頭再點頭,喝茶再喝茶。
最慘的是,她還得努力隱忍著不打呵欠,否則就對梁妃太失禮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打呵欠喔,究竟梁妃什麼時候才會說完,她才可以走人啊?
「妳覺得呢?」結束了一長串的梁威名功績報告,梁妃一臉笑意的問。
「嗯,我覺得很好。」神遊去的萬嘉湘壓根就沒聽清楚她問的是什麼,只是禮貌的附和著。
「真的嗎?」聽到她的回應,粱妃大喜,臉上更堆了滿滿的笑容。「妳真的願意?」
「嗯,是啊。」還在神遊中,她依然虛應。「只要是娘娘的希冀,我一定會盡力達成的。」
「好、好,咱們梁家的香火就指望妳了。」梁妃含笑擊掌,明顯對於萬嘉湘的響應十分的滿意。
咦!什麼東東啊?
香火?!
他們梁家的香火關她啥事啊?萬嘉湘終於在這關鍵時刻回過神來,她疑惑地望著梁妃,目光中含著濃濃的疑惑。
「梁妃娘娘,請問……民女剛剛答應了什麼嗎?」即使明知這樣的問法非常的沒禮貌,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真的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
剛剛她不應該那麼放心大膽的神遊太虛才對。
輕淺地勾勃起一抹笑容,梁妃含笑說:「妳同意我家那傻弟弟很優秀,也承認自己很欣賞他,所以剛剛妳答應……」說著,看見萬嘉湘那驚愕到下巴快要掉地上的模樣,她還刻意磨人的停頓了會。
「民女究竟答應了什麼?」已經完全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了,萬嘉湘語氣急迫地催促著。
她真的有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她的頭皮甚至已經開始發麻了起來。
莫測高深地看她一眼,梁妃終於善心大發的給了她答案。「妳答應在他娶不到老婆的時候,成為她的娘子,替他生兒育女。」
「匡啷」一聲,萬嘉湘手中的瓷杯重重的摔落地面,頓時間濃郁的茶香四溢,但她這會可沒心思理會那麼多。
杏眼兒圓睜,她直勾勾地瞪著舉止優雅,堆了滿臉笑容的梁妃,澀然地說道:「方纔民女有這樣說嗎?」
「當然有啊,要不咱家身後的宮女可是個個能做證呢!」梁妃傲人的胸膛一挺,不容人質疑她的話。
心懷著最後一絲的希望,萬嘉湘向一旁伺候的宮女們瞄去,只見她們個個點頭如搗蒜一般。
當下,她的心一涼,這下可真的毀了。
早知道,她就不要神遊太虛了,但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想不到啊!
「這……民女這麼平凡的出生和家世,怎麼配得上梁御廚的身份地位和人品呢,所以梁妃娘娘還是當民女沒說過這話吧!」
努力地從紊亂的腦際中擠出一套說詞,就是要說服梁妃忘記剛剛她在神遊時做下的應允。
「這倒不打緊,咱們梁家向來注重人品,不興門當戶對那套的?」梁妃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她臉上那活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苦悶呢!
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更覺得有趣啊!
想這京城之中,有多少未出閣的閨女無不巴望著能夠嫁給她弟弟,成為道道地地的皇親國戚,飛上枝頭。
可瞧瞧這萬嘉湘,臉上卻漾著大難臨頭,見了鬼似的表情,她這可真是對了她的眼,愈瞧愈有趣了。
「不不不……」萬嘉湘的手急得只差沒搖斷,一張櫻桃嘴兒更是快速的否認。
「梁妃娘娘真的誤會了,民女的人品很不好,好吃懶做不說,還常得罪人,要是民女成為梁家的媳婦,搞不好哪一天會為梁家帶來抄家滅族之禍,所以……」
「妳又何必這麼說自己呢?我想只要懂妳的人,絕對不會這樣認為的。」溫婉的一笑,梁妃顯然將她的自貶當成了笑話在聽。
天啊!她真的慘了。
萬嘉湘的臉色驀地刷白,雙手緊張得冒汗,腦子更是飛快的思考著。
不行,她一定得快些想到辦法來說服梁妃才是,她絕對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之所以大費周張地進皇宮來,只是想早點解決娘交代的事,可從沒想過要把自己嫁掉。
嫁人?!多辛苦的事啊。
得大肚子、生孩子,還有三從四德得遵守,那些她可做不來,所以倒不如一輩子做個萬家的二姑娘來得悠遊自在些。
沒關係,別急,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反正這件事看來也是梁妃一個人擅做主張,那梁威名不像是一個能任人操弄的人,所以她不用太緊張。
真要不行,大不了賣命替梁威名找一個娘子嘛!
反正想要嫁給他的姑娘家在京城裡是滿坑滿谷,絕對不會是難事。
咦,眼下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嗎?
跟著她進宮的慕容輕煙不就傾戀著梁威名,想到這,她臉上原本的心急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
她的眸光緩緩移向坐在一旁專心品嚐著點心的慕容輕煙。
沒錯,就是她了。
像梁威名那樣被形容成天下無雙的奇男子,自然是該屬於她的好友慕容輕煙的了。
才剛張開櫻桃小嘴,優雅而含蓄地輕咬了一口油蔥酥餅的慕容輕煙,背脊突然泛起了一陣寒涼。
她緩緩抬頭,正巧迎上萬嘉湘那彷彿略有所思的眼神,她雖不解卻善意地對著她揚起一抹笑容。
後知後覺的她,完全沒有料到正對著她笑的萬嘉湘,心裡頭正盤算著要怎麼藉著她,好逃出生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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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
該死的丫頭!
踩著重重的步伐,要不是親耳聽見還確認再三,梁威名真的不敢相信,他的婚事竟然讓那個被皇上寵得無法無天的貴妃姊姊給賣了。
而且賣的對象還是他挑來做助手,那個大剌剌的萬二姑娘。
深沉的眸子因為怒氣染上了一層幽暗,原本他還頗欣賞萬嘉湘對於美食的認知,還有對於香料及謂味料的瞭解,以及她那種不畏強權,努力替自己爭取應有權利的個性。
可現在,他已經認定了她和一般尋常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姑娘是一個模樣。
至於那些突兀且與眾不同的舉止,應該也只不過是她想要引起自己注意的一種伎倆罷了!
一切原來是一場高明的騙局,她們竟膽敢將他當成傻子一般的耍?
「哼,她以為如意算盤打得好嗎?」梁威名心中的怒火熊熊,從離開了紫旋宮後,就沒有稍減過一絲一毫。
人才踏進了皇上御賜給他的廣寒別院,就見萬嘉湘和慕容輕煙正咕咕噥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應該又是處心積慮地在算計什麼吧!他心中充滿不悅地臆測著。
他不動聲色地放緩了腳步,然後無聲無息的縱身一躍,不過眨眼的工夫,便隱身在樹間裡,俯視著樹下的兩個女人。
「咱們是姊妹吧?」萬嘉湘拉著慕容輕煙問道。
「是啊。」慕容輕煙點了點頭,但臉上卻佈滿了不解。
萬嘉湘那向來輕佻的臉龐上突然寫滿了正經,一頭霧水的慕容輕煙也跟著繃緊了神經,緊張兮兮地瞧著她,以為她又闖下了什麼大禍。
「那我若是有難,妳是不是應該幫我?」不理會她探問的眼神,萬嘉湘接著又再問。
「當然。」雖然她們倆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慕容輕煙她是個直腸子的善良姑娘,才會認她是姊妹,姊妹之間當然是要互相幫助嘍!
「太好了,就知道妳會這麼說。」
萬嘉湘的語氣含著滿滿的雀躍,明顯地很滿意她所給予的答案。
白皙姣好面容上原本佈滿的愁雲慘霧倏地被一抹淺笑取代,她伸手握住慕容輕煙的手,雙目懇求的說:「那……如果我要妳想盡辦法去讓梁威名喜歡上妳,這忙妳應該不會不幫吧?」
「呃……」壓根沒想到她提出的要求會是這個,慕容輕煙整個人頓時傻住,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地瞪著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讓梁威名喜歡上自己,這也算是幫忙?!
「妳長得這麼美,家世又那麼好,舉止又優雅得緊,至於燒菜也挺拿手的,我想他應該是會喜歡妳……」
完全沒有察覺慕容輕煙怔愣和一頭霧水的模樣,萬嘉湘只顧著自言自語地低喃。
「呃……嘉湘,妳這麼沒頭沒尾的到底在說什麼啊?」
「我的意思妳不懂嗎?」萬嘉湘詫異的問。她表達的應該是既明白又淺顯易懂的啊!
「嗯,我的確是不懂,為什麼妳要我想盡辦法讓梁威名喜歡上我?」何止是不懂而已啊,她簡直就是完全摸不著半點頭緒。
「其實我的意思很簡單,剛剛我糊里糊塗答應梁妃娘娘的事妳也知道嘛!可問題是我一點兒也不想嫁人,偏偏又應了梁妃娘娘,所以……」
終究不是一個笨人,經萬嘉湘這麼稍稍提點,慕容輕煙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
「妳的意思是若我能讓梁威名喜歡上我,妳就可以不必屢行承諾了。」
「輕煙,妳真聰明。」萬嘉湘只差沒對她的舉一反三拍手叫好,眸中滿含渴望地望著她,只盼她能點點頭,讓她逃出生天。
「這……」面對她的期盼,慕容輕煙遲疑著。「他喜不喜歡我,不是我能掌控的吧!」
「憑妳,絕對沒問題的啦!這俗話說的好,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嘛!只要妳稍稍放下身段,那個梁威名一定會被妳迷得團團轉的啦。」
「可是……如果真的那麼簡單的話,為什麼儀表堂堂、家世頂尖的梁御廚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呢?」
慕容輕煙才不相信有那麼簡單咧,她也未免想得太過天真了吧!
如果真能那麼簡單的話,像梁威名條件那麼好的男人,早已名草有主了。
「那是因為他的真命天女還沒出現嘛!」萬嘉湘隨口胡誨道。
「那妳又怎能肯定我就是他的真命天女呢?」慕容輕煙反問。
她覺得萬嘉湘的想法異想天開極了,別說她沒那個膽子去追男人,就算她真能放下身段,那個看起來很冷漠的梁威名也未必會喜歡她吧!
面對她的質疑,萬嘉湘卻是豪氣干雲的胸脯一拍,以肯定的語氣保證道:「別人我不敢說啦,如果是妳的美麗嫻雅加上我的聰明才智,他絕對是手到擒來的,這點妳可以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是一點心都沒有好嗎?
或許以前她有過找個良人嫁了,庸庸碌碌過完一生的想法,可是遇著她以後,想法有了些改變。
看著她活得這麼自由自在,完全不依附旁人過生活的模樣,慕容輕煙其實也很想試試那種滋味兒。
「妳就別再害羞了,反正一切有我幫妳搞定,像他這種家世的夫婿是提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啦,妳就別再挑了吧!」
萬嘉湘終於看出了慕容輕煙的遲疑,但還是卯足了勁的說服著。雖然不懂她的遲疑所為何來,畢竟她當初之所以去參加競試,不也是希望能獲得梁威名的青睞嗎?
「我……」不想!
「妳就別再我啊我的了,聽我的準沒錯。」一切活像是她說了就算,萬嘉湘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反正到時妳入梁家做妳威風凜凜的梁夫人,我呢依然自由自在的過我的快活日子,只要妳別忘了三不五時讓妳的親親夫婿煮些東西來喂餵我肚裡的饞蟲就行了。」
當然啦,這也是她將目標鎖定慕容輕煙的原因之一。她好講話,且是有恩必還的那種人,所以將來就算她要窩在她家吃香喝辣,她應該也不會拒絕才對。
聽完她那彷若水到渠成的說法,慕容輕煙水漾的眸子愈睜愈大,但知道終究說不過她,只好放棄了。
算了,她要怎樣就怎樣吧!
反正這種事也不是她說了就算的,且那個梁威名看起來可是不怎麼好擺弄的模樣,她有預感,萬嘉湘這次的如意算盤只怕沒那麼容易可以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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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
梁威名這輩子從來沒有這種被人家嫌棄到徹底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總之聽著那努力推銷說服慕容輕煙的話語,心中就頗不是滋味。
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價下跌,落得讓兩個姑娘在那裡推來送去的了?
尤其是那個萬嘉湘,算盤打得可真好,又想不受束縛、又想嘗盡美食。
他該如她所願嗎?
想得美咧!
他這個人啊,一向也沒啥善心,更沒有救世濟人的宏願,所以……
突然間,他身旁的粗枝驀地略略往下一沉,以那下沉的程度,應該是……
皺起劍眉回過頭,果不其然便瞧見他的貴妃姊姊巧笑倩兮的看著他。
當下濃濃的兩道眉蹙起,即使斥責貴妃是非常大不敬的行為,畢竟尊卑有別,可是……他在深吸呼數次,卻依然無法忍住蔓延的怒火後,終於忍不住地沉聲說:
「妳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堂堂一個貴妃站在這樹叢間,要是被那些嘴碎的太監宮女瞧見了,那還得了。」
他平常一向懶得開口,能惹得他一次說上一長串話的人,也非得這個鬼靈精怪,一丁點兒貴妃樣子也沒有的姊姊了。
對於他的數落,梁妃全都當做沒聽見似的,只是聳了聳肩,然後說道:「這個萬嘉湘真的挺有趣的,不同於一般的姑娘家,你難道真的不考慮她嗎?」方纔那席話她多少聽了一些,試圖說服自家的小弟。
「不!」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梁威名給了她一個堅定萬分的答案。
「呵,也好啦!若真娶了她,只怕你日後得和自己煮出來的食物爭寵,像你這樣高傲的男人恐怕會受不了。」
「既然妳也這樣說,那就別再插手。」他咬著牙警告。
他現在可有更值得煩心的事,壓根就沒心情理會那些風花雪月。
「我是可以不插手啦,不過那萬二姑娘似乎是鐵了心的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只怕她會為了不想嫁給你,處心積慮的將慕容家的姑娘塞到你懷裡呢!」
梁妃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基本上在這種時刻,通常姊弟之間的情分都是蕩然無存的,畢竟有好戲可看,誰還理會那絲毫無用的情分啊?
「哼,要不是妳,她會搞出這些事嗎?」他冷哼一聲。她不提他倒還不氣,一提他就更氣了。
雙眸怒視著始作俑者,方才心中那種被嫌棄的不悅急速竄升。
「閒來無事,玩玩也好啊!」被點到名,梁妃倒也不閃不避,大剌剌地接受指控。她就是要玩得翻天覆地,不行嗎?
就是受不了他那一副任何姑娘都動搖不了他的心的死模樣,難得這次遇上了萬嘉湘這怪性子的姑娘,玩玩也挺不賴的啊!
反正深宮裡日子無趣得緊,對於有趣的事就要加把勁的玩,更何況這事要是玩成了,她娘一定會喜極而泣的。
「妳……」梁威名牙關緊咬,雙拳緊握置於身側,眸中閃爍著想要殺人的目光。
尋常人一瞧他這模樣,只怕嚇得屁滾尿流,可偏梁妃才不吃他這一套,她好整暇的勾唇而笑,微挑的鳳眼也染上了笑意,怎麼瞧就是天地不怕的模樣。
他即使恨得牙癢癢的,卻也不能怎麼樣,別說她貴為貴妃,縱使沒這貴妃的名號,她總也是他的親姊姊啊!
怕她也是吃定了他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麼囂張妄為吧!
「其實啊,姊姊也是為了你好,要知道這人一旦拘謹的日子過久了,會老得快的,瞧瞧你,不過二十幾的年紀,生活卻像老人家一般的無趣,日子過得還有啥樂趣可言呢!」
「我這樣很好。」悠遊在廚藝的世界裡,他頗能自得其樂的,只除了……
「好你的頭啦,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最近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我和皇上都覺得你是需要愛情的滋潤,所以你就好好『享用』生活中的驚喜吧!」
拜託,幾乎三天兩頭就得吃素菜,這種日子誰受得了啊!
所以得快快調節一下他的情感狀態,不論是樹底下的哪一個,反正有就好,雖然她私心裡頭比較希望是那個有趣的萬二姑娘啦。
「妳……」見她臉上儘是喜孜孜的神情,梁威名到嘴罵人的話收回。知道只怕他說破了嘴,她都不會理會他的抗議的。
當下,他實際的閉上了嘴,不再浪費口水。
反正只要他不願意,他們總也不能押他拜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