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眼犀利,見有東西在陽光下閃呀閃地,好奇一瞧,也不怕髒地拿起來把玩,然後又被在等吃無聊中的主人看到,才剛弄乾淨東西就被搶了過去。
「這實在太神奇了,原來我們撿到一隻會嗯嗯珍珠的狗耶!」秦小石一副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隻獅子狗。
而拉到快虛脫的它猶不知道人家正在談論自己,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吐舌喘氣。
「世上哪有這種狗!」阿猴壓根不信。
「咯,不就在那嘛!」她笑得眼都瞇了,「這下我們發財了,以後叫它每天生……呃,方便個一顆、兩顆,我們躺著吃就好……咦?對了!」她突然表情一正地看著小猴子,「猴子耶,你只找到這一顆嗎?」她比比手上的珍珠。
小猴子搔搔頭,吱吱嗄嗄叫了兩聲,表示沒有了。
秦小石不死心,拿根樹枝開始在那隻獅子狗的排泄物中翻翻找找,可攪和了半天,仍是一無所獲。「怎麼都沒有……」
「小石頭,我看你別找了,應該是沒有了。」阿猴忖度了會,出聲喚她。
「真沒了嗎……」她難掩滿臉失望。這顆大珍珠看來很值錢耶,要是多找到幾顆,那一千兩就有了。「唉,對了,我們剖開它肚子看看好不好?搞不好裡面還有。」她又燃起一線希望地道。
阿猴看看她再看了那隻狗一眼。「你早餐想換吃一頓二十兩的狗肉嗎?」他也不反對,只是可惜他白費工夫抓那些魚。
「什麼意思?」她被他一提醒,肚子又咕咕叫起來,「我哪有說要吃它。」
「意思是它狗肚裡再也拉不出什麼珍珠、瑪瑙了,你宰了它,不吃能幹嗎?」他邊說邊向快熄了的火堆再添些柴火,然後拿起樹枝,插進那幾隻魚的魚嘴中,準備要烤。
「是嗎?那它不就沒什麼用了嗎?」唉,她的珍珠發財夢……「可是你怎麼知道它不會再嗯嗯珍珠?」想想,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我沒記錯,這種西域獅子犬在市道上頂多值十兩銀子,而那縣太爺卻願意多花一倍的錢尋回它,你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嗎?」
「耶,這麼說……」秦小石驀地眼睛亮了起來,「那我說的一定沒錯呀,它一定能嗯嗯出珍珠來,所以縣太爺才那麼寶貝。」
阿猴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你還在妄想它生珍珠給你,世界上不可能有這樣的狗!」
「那你怎麼解釋這個?」她揮揮手上的珍珠,「它明明就是小猴子在它的便便中找到的。」
「這……」阿猴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該如何解釋這件事。頭一偏,看到魚快熟了,濃郁的撲鼻香味漸漸釋出。「喂,魚烤好了,你要不要吃?」
秦小石果然成功地被轉移注意力。「當然,這是一定要的啦!我快餓死了!」
手胡亂地在身上擦了擦,拿起一尾最大的魚就吃將起來,她可憐的小胃終於有進賬了。
看著她滿足的吃相,連稀世珍珠也顧不得地丟給小猴子任它玩,他嘴邊不由得浮起一抹寵溺的微笑。為什麼呢?為什麼看著這樣因為有吃而快樂的她,他就覺得幸福而滿足?
他知道原因,以愛為名。
那只紅毛獅子犬此時也聞香而來,拉了一整晚,它需要補充體力。它撒嬌地在她腳邊磨蹭著,嗚咽兩聲裝出可憐的餓肚相。
秦小石瞥了它一眼,撕了塊肉丟給它,「別再拉肚子嘍……呃,不對不對,要趕快拉,再多拉出幾顆珍珠來……」
阿猴失笑地搖搖頭,隨手丟了一條魚給小猴子,自己也拿起一條準備要吃。他共抓了六條魚,最後一條正在他手上,「你一向……都這麼會吃嗎?」真不知該佩服她還是要罵她把他的分都吃了,那三四條魚被她吃得只剩吞不下的魚骨。
她拍拍肚子,一副還沒吃過癮的模樣道:「這哪算會吃,再多來十條我都吃得下……」她垂涎地看著他手中的那尾。
他看到她自光所在,笑了笑,將手中的魚遞給她,「吃吧,你太瘦了。」這麼會吃身上還沒幾兩肉,他想將她養胖些。
「謝謝,你人真好。」她滿足地綻開如花笑靨,阿猴真體貼,知道她沒吃飽。
他猛然起身,她對他這麼一笑,讓他心跳頓時漏跳一拍,也讓他……很想吃了她……「吃完了手洗洗,珍珠收好,我們再去賺二十兩。」
「阿猴,這……這麼高……我們會不會掉……掉下去呀,我……我快……嚇死了啦!」
秦小石手攬著阿猴的頸子,偷偷覷了覷圍牆下……天壽喔,這牆怕不有兩個人高,要摔下去怎麼得了!
「你抱緊我,就不會掉下去了。」唔,好香,奇怪,她也沒用什麼胭脂水粉,這股清蓮香味到底是打哪來的?
「我們幹嗎跑到這來呀?」她還是很怕,小拳頭死揪著他的領子,不敢鬆動絲毫。小猴子則趴在她的肩頭,看風景似的怡然自得。「狗還給朱大人了,銀兩也拿到了,我們躲在人家這簡直像賊似的……」她越說眼睛瞪得越大,「阿猴,不會吧,難道你……」
不好吧,人家朱府護院起碼一、二十個,要是失風被捉到了,鐵定會被打死,沒人可憐。
「噓!縣太爺出來了。」他示意她噤聲。
底下是朱府後院,那只被他們送回的獅子犬看到朱群,突然一臉驚恐,夾住尾巴趴伏在地上瑟縮不已。
朱群捻捻下巴蓄胡,睨著一旁的下人,「還不快動手!」
動手?動什麼手?秦小石轉過頭看著阿猴,以眼神詢問他。
他聳聳肩,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是。」那名下人應了聲,轉身抄起一根掃把,手一抬就要往狗頭上打下,另一個下人提了把菜刀站在一邊。
秦小石一驚,忙就要出聲
「慢著!」一名身著華麗錦衣的少女驀地衝出來,要下人棒下留狗。
「唔……」秦小石掙扎著,阿猴幹啥摀住她的嘴,他們要殺它耶!雖才相處了一個晚上,但她已對它有了感情,沒辦法,只要是動物,她都特別心軟。
「燕兒……」朱群一愣,隨即板起臉,「你來幹什麼?」
「爹,小紅在我們家那麼久,你竟然為了那些身外之物要取它性命,女兒實在捨不得呀!」
「什麼身外之物,要不是你粗心,讓這隻畜生吞了我那顆值好幾百兩的珍珠,我會要取它狗命?」
原來,前日朱群收了人家賄賂的南海珍珠,朱燕兒長那麼大還沒看過這麼大的珍珠,一時好奇拿來把玩,卻不慎讓自己的寵物,也就是這只西域紅毛獅子犬誤食吞了下去。
朱群知情大怒,當夜就要人剖狗腹取出珍珠,也不知是下人太掉以輕心,還是狗兒機伶,竟讓它逃脫了。
隔日朱群貼出告示尋狗,小紅餓了一天一夜,好死不死,竟遇上秦小石他們,吃了那些壞掉的魚,這下肚子裡什麼都留不住,當然也包括那顆珍珠。
這是阿猴從這對父女陸續說出的對話中所推敲出來的。事實證明,那隻狗果然不是會下珍珠的狗,為何會有那顆珍珠也獲得了解答,他圈緊了秦小石的腰,就要躍下圍牆。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秦小石低聲一喚。
「我剛在你耳邊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這狗不會生珍珠,你死心吧!」
「可是它要被殺死了耶!」她擔心地轉頭直望著它。
依她說,她寧可讓這顆珍珠留在狗的肚子裡,也不願傷它分毫。
「放心,它有它的小主人保護它,不會有事的。」
「可是……」這可難講,那個朱大人看起來好像很不講理的樣子。
「不要再可是了,好,你真想救它的話,就把珍珠還給他們好了。」
「可是……」再想想,那珍珠看起來很值錢呢,有了它,要救天堯哥他們的一千兩就籌到大半了……
這時,朱群哄住了女兒,答應會再為她買一條同樣的狗。
朱燕兒看了狗兒一眼,一咬牙,狀似無奈地轉身走了。
「喂,她怎麼走了?那是她的狗耶……」
阿猴歎了一口氣,她又要狗又要珍珠,早知道狗就不要帶來還人家。不過千金難買早知道,他不想看她失望,現在只有那個辦法可試了。
往下一躍,他帶著她來到圍牆外,掠下一句,「在這等我。」接著又一翻身,回到高牆的另一頭。然後,秦小石只聽到一陵人嚷、狗叫,以及掃把、刀子落地的鏗鏘聲,阿猴就跳出來了,手裡還抱著那只紅毛獅子犬。
「你……」發生了什麼事?!
「別說了,快走吧!」
將狗兒塞到她懷裡,他抱起她,施展輕功一下子就跑得老遠。
朱府後院,朱群和一群下人、護院全昏死過去,他們頸一痛,眼睛即將閉上之際,隱約只見到一個衣衫破舊的男人,抱著那隻狗翻牆離去。
「小紅……原來你的名字叫小紅啊!」秦小石拍拍懷中的獅子犬。
小紅朝她汪汪叫了兩聲,不怕生地舔舔她的臉。
她癢得咯咯直笑,再拍拍它的頭,制止它撒嬌的舉動。「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乖乖聽我的話喔,我才會疼你。」
彷彿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她和任何動物都能相處得很融洽,動物聽得懂她所說的話,而她也明白它們給她的反應代表是什麼意思。
「小石頭,別玩了,這下鳳臨城是不能再待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阿猴有點擔心地催促著她。
抬起頭來,她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帶著這隻狗這般招搖,要是人家追來了怎麼辦?」朱群絕不會讓他的稀世珍珠就這樣被人搶走的。
「對喔,我都沒想到耶!阿猴,你真聰明!」她笑嘻嘻地說。
她還笑得出來!唉。搖了搖頭,他無言以對地只好說:「咱們快趕路吧!」
就這樣,這兩人一猴一狗,走了一天的路。這日傍晚時,眼見太陽就要下山了,他們卻來到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窮鄉僻壤,雖有二十兩在身也無用,今晚還是沒床睡。
正想找個地方野宿,趁著還有些日光去抓些獵物來裹腹,不意,他們發現前頭不遠處有間茅廬。
「咦,有房子耶!」秦小石喊道。太好了,去跟這戶人家借宿一宿,她不想再餐風宿露了,不是她吃不了苦,而是……而是……
哎呀,都要怪阿猴啦,她不想像昨夜一樣被他摟一整晚,她的心會一直卜通亂跳,感覺……怪怪的,不像正常的自己。
「咱們去跟他們求宿一晚,今天晚上就用不著在外吹寒風了。」阿猴內心倒有些失望,他很想像昨晚一樣,摟著她,汲取來自她身上的溫度。
走近,敲了敲木門。沒多久,門扉開啟,探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苦臉,一臉哀愁。
「誰啊?」田保看著阿猴他們,「你們有什麼事嗎?」
「這位大叔,我們趕路經過這,眼見天色已晚,想請問大叔家裡方便嗎?可否讓我們借宿一晚?」阿猴客氣地詢問著。
他回頭看了看屋內,頭轉過來時歎了一口氣。「唉,以前是方便,不過現在……」
「大叔,怎麼了?」秦小石好奇地問,也跟著探頭探腦的,這個大叔在看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田保想到自己病入膏肓的老娘,忍不住悲從中來。「家裡有病人,我是怕給兩位沾惹晦氣呀!」說完,眼底已淚光盈盈。
「如果大叔不介意的話,我們只是想借個角落窩窩就好,不會打擾到你們的。」
秦小石這時也想到了姥姥,幾個月沒見到她了,不知她好不好?飯吃不吃得下?越想,心裡越難過,眼眶也濕了。
田保見到她的異狀,這小姑娘怎麼要哭了?「別哭、別哭,若你們無所謂的話,我這破茅屋倒還有空床。」
她抹抹掉下來的淚。「大叔,我不是因為不能住才哭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起了我姥姥。」
「你姥姥怎麼了?」
「大夫說她得了癆病,怕是難好了。」
阿猴無言地手伸過去握住她的。
她感受到他從手心裡傳來的溫暖,心上一熱,更想哭了。
田保側過身,「進來吧,既然同是天涯淪落人,那也無所謂忌諱了。」他打量著他們,視線瞥過他們相握的手,「這對小夫妻,你們是打哪來的?要上哪去?」
秦小石聞言臉一紅,慌忙要解釋,「呃,我們不是……」
「我們從鳳臨城來,要上汴梁。」阿猴截住她的話,笑盈盈地回答。
小夫妻哪……聽起來挺不錯的稱謂……
秦小石要出發去崑崙山前,聽說明王從邊疆回來後並沒回到他的屬地,反而逗留在京城,夜夜歌舞昇平,流連煙花之地。他們反正回程順路,想先到京城探探情況。
「阿猴……」她瞪他一眼,他怎麼沒否認,這樣她豈不被他佔了便宜。
他裝作沒看到她的眼神,拉著她就進屋裡去。
田保忙著張羅些吃食,粗茶淡飯,來客不講究也就將就些了。
他看他們衣衫雖有些襤褸破舊,但男的白淨臉上劍眉如墨、利眸如星,氣宇非凡的神采不容小覷,恐怕是一時困於淺灘的海中蛟龍;女的清麗脫俗,一雙眸子水靈靈的惹人憐愛,臉上常綻笑意,一看便知是面美心也善的好姑娘。
「大叔,恕我冒昧一問,令堂是患了何病?」填飽肚子後,阿猴打量著這茅屋內家徒四壁,怕是又一個無錢請大夫的人家。
這問題一丟出,田保眼眶又紅了。
「眸,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秦小石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真是人家哪腳痛偏往那腳踩。「沒關係、沒關係,只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們說……唉,大夫說我娘生的這怪病,要治不難,藥方簡單,但就是……唉!」
「就是什麼?」這大叔老是歎氣,唉來唉去唉個沒完。
「就是缺一味藥引。」
「什麼藥引那麼難找?」阿猴開口問。
「唉,你們看我住的房子也知道,我只是個窮樵夫,平時砍些柴、獵些活物到不遠的小鎮賣賣,日子能過得溫飽也就不錯了,偏偏我娘得這病,說要五錢的珍珠粉當藥引,我長這麼大連一滴點的珍珠末都沒瞧過,哪有多餘的錢財去買那貴煞人的東西呢?唉!」
「珍珠?我有!」秦小石一聽完,直覺地喊。
「小石頭!」阿猴來不及制止她,她不是說那顆珍珠要拿去救她的天堯哥嗎?珍珠要給了人家當藥引,她怎麼賣錢?
「你有?」田保聞言露出個大喜過望的笑容,滿臉期待地看著她。
聽到阿猴喚她,她才猛然驚覺自已好像太衝動了,那顆珍珠可不是幾兩的事,阿猴說的,少說也有幾百兩,再湊個幾百兩就可湊到救天堯哥他們的錢了,她實在不該這麼隨便就給人……可是,人命關天呀,見死不救又不是她小石頭的風格……
她的猶豫全表現在臉上,田保雖有些失望,但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苦澀地笑了笑,「沒關係,生死有命,我早看開了。」是他做兒子的沒本事,要怪就怪老天爺怎麼淨欺窮人。
阿猴像是瞭解她掙扎地說:「給大叔的娘治病吧!錢,再賺就有了。」
這兩句聽似雲淡風輕的話,卻震得秦小石心底一動,他……怎麼跟自己想的一樣?而他知不知道,當她聽到他這麼說時,頓時內心如有顆大石卸下,像是有人分去她的重擔,支持她所作的每一個決定。
輕輕勾勒一個笑,她從懷裡掏出那顆珍珠來,遞給田保,「大叔,這給你。」
田保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手中的珍珠,好大一顆呢,在油燈映照下散發著黃亮光芒,他揉揉眼,沒看錯,面前真有顆珍珠,能救他娘的珍珠……
但他怎麼能收呢?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過路人而已,他怎可承受人家這分大恩,他要怎麼還呀!
秦小石握住田保呆愣住的手腕,攤開他的手掌,將珍珠放進他掌心。「大叔,如果我姥姥的病也能用珍珠粉治,那我這顆珍珠是決計不會給你的,不過我姥姥用不著這顆珍珠,所以今天就讓給你吧!」
田保的眼眶紅了,感激的淚水流了滿臉。「我……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謝你……我向你磕頭……」說著,他膝一屈,就要跪下。
「唉,別!大叔你這樣不是要折煞我嗎……阿猴,你別坐那笑,幫我來勸勸大叔呀!」
阿猴幫忙扶著田保。「是啊,大叔,你行這大禮叫我娘子怎承受得起呀!還是趕快把珍珠磨了,救人要緊。」
秦小石瞪了他一眼,他在胡說什麼!這筆賬先記著,待會有空再跟他算。「是啊,大叔,先去救你娘吧!」
「謝謝、謝謝你們!」
太好了,他娘有救了。這對小夫妻的恩情,他是沒齒難忘。
夜深了,秦小石和阿猴和衣躺在草床上,兩個人四個眼睛都直睜睜的,屏息聽著身邊那人的動靜,壓根睡不著。
小猴子和小紅相偎睡在床腳下,它們現在已經變成好朋友了。
「喂,你睡了嗎?」大叔誤會他們是夫妻,理所當然安排他們同睡一張床,讓她想拒絕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
是嗎?可是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好低沉,有些沙啞……
「怎麼了?」她喚了他卻又沒說什麼,他忍不住出聲問她。
「嗄?什麼?」她在想什麼呀,他的聲音再怎麼好聽也不關她的事呀!「喔,我是想說,你今天說錢再賺就有,我想問你是要怎麼個賺法?」
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她想問的是大叔說他們是夫妻時,他為什麼不否認?可她不好意思問。她的耳根像要燒起來般發著熱,暗自慶幸有漆黑夜色幫忙遮掩她緋紅的雙頰。
他聳聳肩,「天知道!」
她一聽猛然以肘撐起身子看向他,儘管眼前烏漆抹黑的,什麼也見不著。「那你話還說得那麼滿,現在沒了珍珠,我要怎麼救人?」
「你敢說,你當時心裡不是跟我一樣的想法嗎?」很奇怪的,和她相處雖然才兩天,但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已認識她一輩子,瞭解她至深至深。
他明白,即使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把那顆珍珠給大叔他娘治病的。
「呃,也……也是啦,可是這麼一來,天堯哥他們要怎麼辦嘛!」她煩惱地說,唉,事情又好像回到起點,忙和了半天,到手的錢財還是拱手讓人。
雖然助人為樂,可是那誰來幫幫她呀!
阿猴臉色一沉,剛湧上心的那股酸澀令他難受得緊。「小石頭,你真的喜歡那個叫天堯的傢伙嗎?為什麼喜歡他?」
「哎唷,你怎麼問人家這種問題,我可是個姑娘家耶!」她頭躺回枕頭上,就要佯睡。「我想睡了……」
「回答我。」他的語氣裡有堅持。昨晚在溪邊,他還沒聽到真正的答案就被小紅的出現給擾亂了。
她不語,腦子裡轉著他丟出來的問題,沉默了好半晌後,突然開口,「小時候我在林子裡迷路,是天堯哥救了我。我爹說,知恩圖報,我心底一直很感激天堯哥,可卻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有天,我在城裡聽說書先生說,無以為報就只有以身相許,於是我想要不然我就嫁他好了,為他洗衣燒飯……」
「可那不是愛。」他驀地打斷她的話道。
「愛?」秦小石聽到這個字眼有些迷惘、有些尷尬,「呃,阿猴,我想睡了……」
「我愛你,小石頭。」
「嗄?」她一愣,他、他……他在說什麼?!他怎麼會對她說這個……
「睡覺吧!」
天,他沒頭沒腦、莫名其妙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叫她怎麼睡得著?
而心底,那一點甜甜的、舒服的、快樂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