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的時候,也會特地爬上別人家的屋頂,就為了看月亮嗎?"她坐在他身邊,沒反對他繼續摟著她。
反正,他身上的味道還蠻好聞的,她也就習慣了。
"看情況。"被她一說,真是一點浪漫的情調也沒有了。
那就是說有過囉!風初雪立刻好奇地追問:"什麼樣的情況下,你會一個人跑來這裡看月亮,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很寂寞、還是……"
他抬起她下頷,直接吻住她以消音。
這小妮子在這麼美好的氣氛下,也能問這麼沒情調的問題,真是服了她了。
半晌,她低喘咻咻地推開他。
"呼、呼!要沒氣了!"好喘。
"用鼻子呼吸呀!"他低笑了出來。唇被吻住,他可沒有連鼻子都吻,小妮子該不會忘了自己還有鼻子吧。
"你笑我,沒風度,壞心鬼!"她用力捶了下他的肩,以示抗議。"哼,我才不像你經驗豐富,你敢嫌我笨,我就去找別人親。"
"你敢!"一把摟得她差點斷了氣。"你的唇是我的,只有我能吻!"再度封住她的呼息。
聽見她要去找別的男人,他心裡的佔有慾頓時膨脹了好幾百倍,想到可能有別人碰她,血腥的念頭立刻蔓延。
"唔——"順從了一會兒,她開始捶他的肩,他的吻變粗暴了。
"你敢找別人,我一定會把那個人撕成碎片!"他低聲、惡狠狠地威脅。
"哼!"她擰眉,悶聲不應。
"聽到沒?"他惡狠狠又低吼一句,她嚇一跳,才點點頭。
"我的。"他的手指,撫過她紅腫的唇瓣,眼神閃過憐惜。"不許你有找別人的念頭,你是我的,知道嗎?"
她垂眼,表情有些不滿,半晌,才開口。
"那你也是我的嗎?"雖然對他霸道的口吻很排斥,可是既然他想獨佔住她,那他也只能是她的,兩個人都不可以有別人。
"我說過,同樣的麻煩,我不會找兩個。"
"你又說我是麻煩!"她這次重重捶了他的肩。
"噢!"他悶哼,這次真的挨打了。
"你才是麻煩,奸詐、懶惰、壞心眼、又愛欺負我,我肯留在你身邊你該偷笑了,還敢嫌我!"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她抗議的表情好可愛,會讓他想一口吞了她,他的自制力,遇上她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了。
"雪。"
"幹嘛?"突然這麼親暱地喚她,害她的心又"咚"地一聲,亂跳了下。
"你家在哪裡?"他忽然問。
"為什麼問這個?"她狐疑地反問。
"問了之後,上你家提親。"他理所當然地道。
"提、提親?!"她驚訝地差點結巴。
"你呀,我抱也抱了、吻也吻了,難道你想不嫁我嗎?"他笑的一臉理所當然。
問題是,她本來就不想嫁給他呀,不然她何必離家出走?
可是,這又不能告訴他。
"快說,你家在哪裡?"他催促。
"呃……"她拚命想理由。"這樣……不太好吧?我家的人……都不知道……你忽然去……"
"雪。"他平靜地打斷她。
"啊?"她眨了下眼。
"你知道嗎?"他語氣凝重得像什麼似的。"當你不想說實話的時候,你的眼神就會特別靈活,鼻樑也會皺皺的,那裡我就知道你在說謊,或是找理由推托了。"
"真的?!"她連忙掏出隨身小鏡子。"我真的有這種毛病?"糟糕糟糕,那她以後在他面前,不就都不能說謊了嗎?
不行不行,大大不行,那她就真的太吃虧了,沒他奸詐已經很慘了,如果連一點心事都藏不了,那她不是一輩子都被他管定了嗎?
咦?一輩子?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小雪、小雪?"他伸手在她面前揮一揮,她在發呆。她雖然機靈,但也屬於那種一心不能二用的人,而她的機靈中,又含著一些小小的迷糊,容易分心、也容易忘事。
不過,在他眼裡,那是很可愛的小缺點,會讓他更想疼寵她。
"啊?什麼?"她終於回神。
他掩去一聲歎笑,指著天空。
"看,月亮西移了。"
"真的耶!"月亮真的會動耶。剛剛還在東邊的圓月,現在已經偏向西,可是月光依然絢人,她一時望呆了。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摟她在身前,在她耳畔低訴。
這是示情,她明白,耳根子一紅,低低垂下眼。
"小雪,好好考慮我的話。"他低道。
"什麼話?"
"上你家提親的事。"
她默然了會兒。"你是認真的?"
"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他抬起她的臉,轉向自己。"我只選擇我要的女人,來當我的妻子。"
"可是……"你的未婚妻怎麼辦?心中的疑惑幾乎要脫口而出,風初雪及時忍住。
他選了她,很好,可是,那樣等於負了他的未婚妻,就算都是她,但如果他今天喜歡上的不是她,而是別人呢?如果她還沒嫁出門就要被休,豈不是要哭死了?!
怎麼辦?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最後,她只能哀怨地看著他。
"不回……"
"要你嫁給我,有這麼為難嗎?"他好笑地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我……"
"噓!"不回突然壓住她的唇,她立刻噤聲不語。
"待在這裡,我去解決他們。"
"我跟你去。"她立刻道。
"不用,這些人還難不倒我,你在這裡看戲就好。"西門不回扶她坐穩後,隨即往下跳,落地無聲。
還真的把目標放在他身上,這些人腦袋裡都裝些什麼啊?想暗算他,有這麼容易嗎?
西門不回跟著那些人後面,一群人分別往他與她的房間潛去,以兵器撬開房門……
風初雪半擔憂地看著他,雖然知道他的本領深藏不露,但打鬥中難免有意外,她還是有點擔心。
當底下房門被撬開的那一刻,西門不回掠向前,一揮手便點下一人之穴、再迅速移動身形,她房間的那夥人瞬間被擺平。
風初雪在屋頂上看得差點笑出來,這下她不再為他擔心了,她揚首看得津津有味,卻忽略了身旁的危機。
"喝!"
一聲低喝,風初雪才轉回頭,隨即被敲昏了過去。西門不回抽空回頭,正好看見這一幕——
"初雪!"是調虎離山。
西門不回立刻轉身,蒙面的三人卻扛起風初雪就往下跳,西門不回急追,卻晚了一步,出了客棧,再看不見任何人影。
"初雪!"可惡!西門不回重重一咬牙。
他太大意了,居然讓初雪在他面前被劫走,直覺地,他已經猜到,誰是抓走初雪的人。
"青城老祖,你的目標是我嗎?如果是,那……後果將會是替青城派惹來滅門的危機。"
西門不回定下心神,轉身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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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後一陣痛。
風初雪緩緩醒來,發現自己在一棟簡陋又散著干稻草的屋裡,雙手被反綁,她轉身努力坐起來。
依屋內的光線看來,天已經亮了,她前方的門也被打開。
"姑娘醒了。"走進門的,是才見過一次面的青城派門主、和他的不肖徒弟們,風初雪心裡有數了。
"堂堂一門之主,也做這種下流勾當,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江湖上的人會怎麼說?"她冷冷笑道。
"你敢對我師父無禮——"那個趙城,揚手就想報前冤。
"城兒,退下。"青城派門主及時出聲。
"是。"趙城只好退下。
青城老祖仔細地打量她。
"是個很嬌俏的女娃兒,難怪白虎堂主會那麼重視你。"
"老頭子,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如何?"即使被綁著,風初雪氣勢還是不輸人,人被抓來,但她可不懂委曲求全那一套,她相信,如果她出了什麼事,西門不回絕對不會放這些人甘休。
"你——"趙城又要發火,青城老祖一個眼神就讓他退下,然後再望向這個女娃兒。
"女娃兒,你很有勇氣。"他挺欣賞的。
"還好,我的勇氣剛好就比你的藏頭縮尾多了那麼一點點。"她笑得假假地回應。
"嗯,"青城老祖臉色一凜。"你這種態度,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你?"
"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笨。想要我的命,就不會特地抓我來,既然費盡心思抓了我,想必我對你很有利用價值,在我的利用價值還沒消失前,你不會做出因為一時之氣就把我殺了的這種笨事。"想嚇她,還早得很。
"你很聰明。"青城老祖笑了。
"廢話少說,如果想告訴我目的,就直說,否則,本姑娘要休息,你們可以滾了。"看見他們,她就一肚子火。
"你是誰,跟白虎堂主是什麼關係?"青城老祖問。
"我幹嘛要告訴你?"跩跩地回他一眼,充分表達出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神氣。
青城老祖捺下性子。
"小娃兒,你最好乖乖回答本老祖的話,免得多吃苦頭。"
"少來威脅這一套,我三歲就會用了,你抓我來,不也早就知道我的用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你的青城派大概也快完蛋了。"就算不回沒有這麼做,她回去告訴爹,爹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好大的口氣,"一青城老祖聽得好笑,"你真以為單靠白虎堂主一個人,就能贏過本老祖嗎?"
風初雪也笑笑地回應。
"老頭子,人老了,大概腦袋也不怎麼中用了,你忘了白虎堂主統領的,是整個白虎堂,而白虎堂是雲流宮的一分子,你以為憑你這幾個徒子徒孫,就能對抗整個雲流宮嗎?笨蛋一枚。
她的話提醒了青城老祖,青城老祖面色一凜。
"師父,別聽她的,有她在我們手上,白虎堂主絕對不敢妄動。"趙城立刻說道。
"你這個半夜偷襲姑娘閨房的採花淫賊,現在居然還有臉敢在這裡叫囂,真的是一點羞恥心也沒有!"她搖頭歎氣。有這種徒弟,可見得師父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你胡說!"趙城面紅耳赤,"師父,別聽她胡說。"
青城老祖瞥了趙城一眼,再回到風初雪身上。
"女娃兒,敢不敢說出你的名字?"這女娃兒膽識過人,出身絕對不凡。
"本姑娘沒興趣告訴你。"他不配知道。
"女娃兒,本老祖很欣賞你,就不計較你今天的出言不遜,但如果你想活命,最好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動什麼歪腦筋,否則,別怪本老祖手上不留情。"青城老祖揮袖而出,眾徒兒跟著一起出去,門再度被鎖上。
欣賞?風初雪朝他背影直吐舌,被他欣賞是她倒霉。
"趙城,你去通知青兒,也送信給白虎堂主,約他明日午時到林外一戰。"門外,青城老祖交代。
"至兒、勝兒,裡頭的丫頭不簡單,你們兩個在這裡小心看守,千萬別讓她逃了。"
"徒兒遵命。"兩人立刻把守門口。
"嗯。"青城老祖這才離開。
門外的腳步聲漸去漸遠,風初雪這才開始掙扎,可惡的麻繩,幹嘛綁那麼緊,害她手痛死了,還掙扎不開。
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手掙脫不了、腳就更別提了,可是,她才不認輸。冷靜下來,她得好好想一想,爹當年教她的"脫繩術"是怎麼弄的?這樣……那樣……再怎麼樣……
這種小小的陣仗要是就把她給打敗了,那她怎麼有臉回去見她那有"第一巧手"之稱的爹,須知,第一巧手不但擅長打造任何精巧的東西,同時在雙手所能運用的技術,也沒有人能贏得過他。
那些人大概是想逼不回出手,才會抓她,老實說,她也很好奇不回那"深不可測"的本事,到底高明到什麼程度,但這可不表示她會乖乖在這裡配合那群不入流的敗類。
她不懷疑,不回一定會來救她,但是,她可不是那種處處需要人家救的笨女人,所以在不回來之前,她一定要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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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中,青城派的耳目並沒有減少,但是,韋青不見了。
狀似悠閒地喝著茶,其實西門不回的注意力早擴散到客棧內外,有多少人盯著他,他心裡清楚得很。
不急著去找風初雪的下落,西門不回肯定對方的目標絕對是他,所以他等。
沒讓他失望,趙城正由門口走進來,看了下客棧內部,隨即舉步走向他,在他身旁的位置落坐。
"白虎堂主。"
"閣下是來付賬的嗎?"西門不回笑笑地回應。
趙城一臉忍怒。
"這次不比上回,如果你珍惜你心愛女人的命,最好客氣一點。"
"挾人以威脅,一點真本事也沒有,最近江湖上的門派,行事作風真是愈來愈不入流了。"唉,江湖前途"無亮"啊。
"少打哈哈,這是我師父要交給你的挑戰書。"趙城丟出一封信。
西門不回聳聳肩,攤開來看。
"如果想要那位姑娘活命,你最好準時赴約。"趙城撂下狠話。
"轉告令師,我會準時到。"堂堂一派之主,卻也為了成名不擇手段,可悲!
"最好如此,否則她的下場……"趙城陰狠地笑了下,他早垂涎她——
西門不回突地出手,趙城瞬間被制,一枝竹筷,威脅地刺在他脖子上,只要再用力一點,他絕對當場見血。
"你、你……"好快的速度。
"別動她的主意,也最好別再讓我聽見你嘴裡,說出什麼不乾不淨的話,否則,我保證你絕對沒有再一次的機會。"西門不回語氣平淡,但卻讓趙城嚇出一身冷汗。
"我……我知道了……"竹筷的力道,在於弄疼他、卻未見血的程度,趙城已經嘗到那種生死一瞬的恐懼感。
"滾。"
"是、是。"趙城狼狽地離開。
這個白虎堂主……好可怕,就連師父也無法在一招之內就擺平他,更何況出招於無形?惹到他,師兄……有勝算嗎?
趙城愈想愈心驚,他是不是該現在就先走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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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文至和何勝奉師命送飯給風初雪,這之中,風初雪要求如廁,結果屋裡就有夜壺,害她溜出去的計劃泡湯,真是可惡。
青城老祖沒有太苛待她這個人質,晚膳有菜、有肉、有湯,還真是囚犯臨刑前的最後一餐,初雪冷眼地看著晚膳。
"姑娘,你可以用晚膳了。"
"手被反綁著,請問你們,我要怎麼吃?"雙手被綁在身後,她哪還有手可以夾甘米?!
"這……"兩人對看一眼。
"三師兄,我想這位姑娘逃不掉的,就解開她的繩子吧。"何勝建議。
"好吧。"文至考慮了一下,答應了。
風初雪的繩子很順利被解開。
"姑娘,你可以吃了。"兩人杵著,準備盯著她吃飯。
"你們兩個一直看著我,我怎麼吃得下?"風初雪沒好氣地應。
"如果你餓,自然吃得下。"文至不打算再放鬆,萬一有了什麼差錯,他們兩兄弟就算有幾顆腦袋,也不夠師父出氣。
風初雪氣悶地扒了一口飯,看了看他們兩個,再朝何勝望去。
"這位小哥,麻煩你過來一下。"
"哦。"何勝聽了就要過去,文至立刻阻止。
"師弟,小心上她的當。"
"應該不會吧。"何勝呆呆地望了她一下,這麼美麗的姑娘,應該不會騙人的。
"師弟,你太單純了。"文至轉換方向。"姑娘,你最好快點吃晚膳,我們沒有時間跟你耗。"
風初雪才不理他,繼續看著何勝。
"小哥,我真的有事想告訴你,你過來一下。"
何勝考慮了半天,決定還是朝她走過去。
"師弟,不行!"文至立刻向前,風初雪就趁這個機會,朝他撒出迷藥。"你……"文至立刻倒下。
何勝呆了。
"師兄……"
"放心,我只是讓他睡一下,他不會有事的。"風初雪保證。
"你、你想逃走嗎?"
"如果是你被抓了,請問你要不要想辦法逃走?"風初雪沒好氣地反問。
"好像要。"何勝想了下,點點頭。
"要不是看在你人挺老實,沒有壞心眼的份上,我早讓你跟你師兄一樣昏倒了。"風初雪瞄了他一眼,又接著道:"你師父不是好人,我看你還是早早離開,別再跟著他了。"
"可是,他是我師父……"
"你師父為非作歹,你也要跟著他做壞事嗎?"風初雪沒耐性地打斷,一邊解著自己腳上的繩子。"聽我的話,你也趁這個機會走吧,否則明天不回一來,你想走都沒機會了。"
做壞事,好像很不應該,可是,他不可以丟下師父的。
"我去勸我師父。"說著人就要出去,風初雪立刻攔住。
"回來!你想害我走不成啊。"真是呆子一下。"我問你,你還有家人嗎?"
"只有師父。"他回答。
"那你要繼續留下來替你師父做壞事,還是跟我一起走?"她再問。
"呃……"他搔搔頭,一臉不知所措。
"我看,你跟我一起走好了,做壞事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叫不回安排你去工作,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她決定道。
"好。"他想了想,點點頭。
趁天黑,兩人速速離開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