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聖旨說要我明日動身,那我得去準備準備了。」吸吸鼻子,她朝安司庫與姊妹們點點頭便回到房間。
看著房裡的擺設,都是這段時間她與庫裡姊妹們誰得以出宮時,便托她買回來的小東西,一件、兩件、三件……一樣樣累積而來。再看向窗台邊的那盆海芋,至今仍開得迷人,宛如他,無論在何處、何地,都是這般玉樹臨風、器宇軒昂。
不準備將它帶走,她親手將它栽種於院中的小花圃裡,告訴自己得將愛慕他的心思就此收起。
只是,他究竟拿她賭了什麼?她真的很想知道。
東西雖不多,但也讓琴眉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整理。
直到隔日下午她便請命前往毅親王府。
內務府齊公公立刻調派馬車送她前往,可一到了那兒,她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幢草屋竟然就是毅親王府!
「請問,這裡?」不知該怎麼問出口,她支支吾吾的。
車伕卻懂她的意思,笑笑道:「姑娘,就是這兒沒錯,三年前毅親王偕同福晉前往江南定居後,貝勒爺便在出戰之前將整棟宅子賣了,把所得捐給貧戶,並退還所有下人的賣身契,但是有部分下人不願離去,貝勒爺只好暫時購下這幢草屋讓他們居住,這是北京城內大伙都知道的事。」
「原來如比,謝謝你。」怎麼才想忘了他,卻又給了她這麼一個讓她更加傾慕他的消息。
搖頭歎口氣後,琴眉付了銀兩,直見馬車遠離才轉身步入草屋。
第3章(2)
剛踏進屋裡,就聽見陣陣鼓掌聲,可嚇了她一跳!
「你就是琴眉姑娘吧,我是老喳,這兒的管家,歡迎歡迎。」老喳領著所有人歡迎道。
「我是劉二娘,廚房歸我管。」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揚笑道。
「我是小柱,管採買。」
「我是阿德,是管家的助手。」
「我是小春,二娘的助手。」
瞧他們整齊的站立兩排,笑容不減地說著,既親切又溫和,讓琴眉原本忐忑的心情頓時安定不少。
「謝……謝謝大家,我是琴眉,以前是待在司茶庫,只懂得泡茶、養茶、曬茶、制茶,其他一概不懂,所以該怎麼做還請大家教教我。」她朝他們一個個鞠躬問好。
「教什麼呀?你可是我們草屋的客人。」小春上前說:「琴眉姑娘,請跟我來看看你的房間。」
「這……這是……」
「快來呀。」小春拉著她的手進入其中一間小房間,雖然這房間不比她在司茶庫的房間大,但東西應有盡有,四處還插滿花束,好溫暖。
驀地,她的目光被靠窗的那盆海芋給吸引了,這……這株怎麼那麼像她栽種在司茶庫的那株呢?
可她明明將它留在那兒了。
小春瞧見丞允回來了,在他的示意下悄悄退下。當琴眉轉身想對小春說話時突然見到是他,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表情這麼吃驚!」他半瞇著眸觀察著她的表情。
「那海芋?」她指著窗。
「哦,你不是喜歡,所以我就找了盆和你上次那個差不多的帶回來。」他恣意地說。
天呀!這男人教她怎能不在乎?怎能忘得了?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刻入她心底,非但拔不掉,還直往下陷……
望著她那張說開心乜不算開心的表情,他半瞇著眸,懷疑地問:「怎麼?有心事?」
「沒。」她搖搖頭。
「還說沒?不是因為不舒服,就是對我有埋怨,對吧?」擋住她的去路,丞允掬起她的下顎,不讓她的視線再次避開,定定地看著她說。
沒想到他能猜中她的想法,琴眉既意外卻也更加生氣了,「既然知道我有埋怨,為何這麼做?」
「你可知若不用這種方式,皇上豈會輕易放人。」這丫頭想得還真淺。
「好,那您可以告訴我您和皇上究竟打了什麼賭?」她真的很想知道。
「好奇了?」
「對。」她用力點點頭。
「可我偏不說,等到時機成熟時我再告訴你。」這丫頭分明就是對他的心意有所質疑,他就算說破了嘴也沒用。
「您……算了,我只是個奴婢,又不能強迫您什麼。」鼓著腮幫子,她眉心輕鎖。
「瞧瞧,還真是,算我怕了你。」突地,他將她壓至牆角,「別忘了,你現在已是我的人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您的下人,所以有事就請貝勒爺儘管吩咐。」她曲膝道。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我的意思是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俯身低頭望著她那張白裡透紅又帶著不自在的小臉。
「奴……奴婢不夠資格。」成為他的女人是什麼意思?元配?妾?或者只是玩物?
「什麼?不夠資格!」他眉心輕鎖。
她處處逃避當真令他不悅,「對,你是不夠資格,知道我所愛的女人是誰嗎?是六年前我初識的那個女孩兒,可現在她已遠離,不知何時才會回到我身邊。」
六年前?
他這番話讓她心頭產生一種痛苦的感覺,這麼說那女子一直深刻的放在他心中,而她又算什麼?
「那奴婢祈求貝勒爺早日尋回她。」咬皎唇,她緊蹙雙眉又問:「不知奴婢現在該做些什麼事情呢?」
「等我吩咐便是。」丟下這話,他便走出屋外,深深吁了口氣。
老天,他到底在幹什麼?為何要跟她嘔氣呢?
初來乍到,她本就不習慣,離開她喜歡的司茶庫她也不開心,再則他與皇上之間的賭約,又怎麼能令她和顏悅色得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晚膳時間,琴眉聽從老喳的吩咐送晚膳到丞允的房間。
將晚膳放在案桌上,看著同樣擺設簡單的房間,她其實打從心底佩服他,想想有哪位達官貴人願意放棄榮華富貴,只住在這麼簡陋的草屋,能這樣做的人應該只有他一人吧?
明知她的身份不夠格跟他生氣,但或許是太過在意:心中的不滿莫名加深,說出的話也就這般言不由衷。
「等等。」他喊住她。
「貝勒爺,還有何吩咐?」她停住腳步,轉身規矩聽命。
「我說……」他眉心深鎖,須臾才道:「你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話?」
「是,您請說。」
「你究竟願不願意跟著我?」手心一握,他語氣放沉。
「奴婢既已被下令追隨貝勒爺,自然會跟著您,您毋需擔心這個。」她恭敬地垂首道。
「毋需擔心?意思是若不是皇上下令,我就得擔心了!」天,這女人怎麼這般不聽話?
閉眼深吸口氣,他努力綻放一抹笑意,「是不是因為不能回去司茶庫做自己喜歡的事而難過?」
望著他的笑臉,她有一絲絲的恍種,但她並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即便身份地位不同,但人格是一樣重要的,她要自己謹記這一點。
「有點。」她實話實說。
「好,那我讓你茌這兒繼續制茶研究,如何?」就當他退一步,只要能博得佳人一笑。
「就算貝勒爺沒允我,我也可以在私人時間自行研究,既然我所製作之茶已深受皇上喜愛,皇上應該會成全才是。」以為他這麼做就是賜給她多大的恩惠?還在氣頭上的她忍不住想殺殺他的銳氣。
哇!好樣的,幸好沒旁人在,否則這丫頭當真可樹立違逆主子的最佳典範呀!
「古祿琴眉,你知不知道現在是我在讓你,你……你……」完了,他心中沉寂已久的死火山竟隱隱爆發了。
「是不是覺得給了奴婢臉,可奴婢偏偏不要臉?」抬起頭,她璀璨的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