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如煙最近很忙,所以我瞞著他,沒讓他來送您,您可不要怪他失禮,是我故意沒通知他您要走的口信。」
「這點小事,你也在意?」
「我怕您對他有成見,會不喜歡他嘛!」
騰王從未見過霸道的柳如絲會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如今一見,不得不佩服情愛的力量。
「我不介意,這幾天楊家發生的事,我略有所聞。」騰王策馬前行,目視前方,說話的語調頗為感慨。
雖然他沒住在楊家,與楊家人也無往來,但多少聽說了楊家正在「清理」門戶的情況。
輩分高的長者斂財之餘,把旁門小輩都趕走的事情並不算稀奇,然而楊家把楊如煙這個為他們賣命多年的財路給斷了,做得實在有點絕情。「一直以來,是你丈夫獨力打點著楊家的財務和生意,在外面做得有些人脈和口碑了,現在著手的交易也不少,楊家這時候踢他走,恐怕不明智……如果他自立門戶,應該能帶走一部分人手和買賣。」
騰王在杭州這幾天專門調查這個「女婿」的情況,對楊如煙的「瞭解」或許比柳如絲還全面一點。
「我也這麼想,所以我很積極的勸他盡早離開楊家。」柳如絲笑嘻嘻的說,開朗的表情顯示出她對將來的無限美好盼望。
騰王見她一往情深的模樣,不禁有點擔心,假如她的丈夫傷害了她,那會給她造成多麼劇烈的痛楚?「孩子,你知不知道如煙並不像他表面上那樣的單純……」
「父王!」柳如絲打斷他,不聽所有企圖抹黑夫婿的言辭。「人不是靠看的,而是要長久的相處才能互相瞭解。」
「萬一你理解到的他並不如你期望的那般,你該怎麼辦?」
「你不要跟我說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其實我在他面前乖得像小奴婢一樣,至今都不敢說一句髒話,露出一點暴行呢!」
「……那麼你們還真是很相配!」只給對方看「得體」的一面,這樣「虛偽」的關係能長久嗎?
「只要彼此喜歡,對方有什麼缺點都是可以包容的,要相處一輩子,總該學著睜只眼、閉只眼,對吧?」
「你這孩子,的確變得寬容了一點。」騰王不由得回想起許多年前,第一次到柳家作客,看到粉嫩嫩、笑咪咪的柳如絲時,他有多麼的喜歡,還被她爹娘哄騙收了她當養女,更在柳家大力推銷下,傻呼呼的帶她回洪州遊玩居住,結果發現她根本就是一顆包著糖衣的爆竹!
可是這麼多年來,把她疼得猶如親生骨肉的他,不也被這顆包著糖衣的爆竹給折騰得很習慣了嗎?
騰王慢慢想開了,轉而問道:「你爹娘可好?」
「誰知道!」一提起來,柳如絲就有氣。「上次回娘家又和我打了一架,若非父王傳授我武藝,我鐵定被他們打成殘廢。」
「肯定是你先動手的吧?」他哪會不瞭解她!
「那也是他們先找我麻煩,難道我就該傻傻的任他們說罵欺負嗎?」
「他們說你、罵你,懲罰你都是有原因的,你要多體諒他們。」
「那是虐待啊!」柳如絲氣得齜牙咧嘴。「說不過我就罵,罵不過我就打,我要是一味的體諒,早就沒命了,何況他們為什麼只對我嚴厲?」
她覺得委屈,撇了撇嘴角,從小家人就只針對她來欺壓,看她不順眼,事事挑剔,又打又罵,不過她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脾氣壞得像爆竹。
父親罵她,她就極力毀壞他珍藏的骨董宇畫,以看他痛心的表情為樂趣;娘親打她,她就偷偷在娘親的困脂水粉裡做手腳,以弄花娘親的臉找安慰……
誰欺負她一分,她勢必還擊九分,絕不吃虧,也因此樹敵眾多,風評不佳。
「這不是我的錯,是這個世上的壞人太多。」柳如絲無奈的感歎。
「你這丫頭,淨說歪理!」
她搖頭晃腦,不屈服、不認輸,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開臉蛋,甜蜜道:「不過我相公是個好人!」
她的相公絕不會傷害她,這點她十分堅信,即使他傷了,她仍堅信他絕對有道理。
那麼溫柔的他,是她深深喜愛的人;只有他,她是不會去計較公正與否,即使被他傷害也不要緊。
柳如絲捂著臉,開心得下得了。「父王,我好喜歡他,比喜歡父王還要多。」
「你說這種話是想要我表揚你嗎?」騰王只能搖頭歎氣。
「嘿嘿,羨慕嗎?父王,您也快去找個伴兒吧!」柳如絲笑得比陽光燦爛,燦爛得足以閃瞎別人的眼睛。
「無福消受。」
「以前就聽說您癡心不移,娶不到心愛的女人,至今不肯成親,這是不正確的,父王。」
「不用送了。」騰王快馬加鞭想走人。
柳如絲催促坐騎,緊緊跟隨。「父王,聽我說完嘛!雖然您的年紀已經一大把了,但身體仍是硬朗,趁現在看起來還算體面,趕緊成親吧!要不然再過個兩、三年,變得老態龍鍾了,就算哄得到女人下嫁,您也生不出繼承人啦!」
「再見。」追加一鞭。
她如影隨形,加速跟近。「明白嗎?我以後會多替您留意,看看有什麼適合您的女人,不過太年輕的我是不喜歡的,您若有看上眼的,記得知會我去評估評估……我說父王,您可不可以慢一點?父王,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喂——不要跑那麼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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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長者下葬後,晚輩須守孝三年,各地的守孝禮儀自成約束。
楊家的規矩雖繁雜,但卻沒有守孝期間不可分家的規定,所以祥霖公主死後,甚至未滿三個月,偌大的楊家已經四分五裂。
柳如絲跟著丈夫搬到一家靠近市集的客棧,入住到最高層的空房裡。
在客棧開業以來,這間空房從未有人居住,所有傢俬物品都是新的,就像是為了他們的到來而一直閒置著。
客棧的掌櫃是一名年輕男子,對楊如煙的態度恭敬得出奇。
柳如絲不由得懷疑,這家客棧其實是屬於楊如煙的,只是不方便讓楊家人知道他私下設有產業,於是找人代為掌管。
「公子,吃些東西。」剛進新房的夫妻倆還沒坐穩,年輕的掌櫃猶如一陣旋風呼嘯而來,比小廝還奴才的先是伺候楊如煙喝水、用點心,然後拿出帳冊交給他過目。
柳如絲心有疑慮的審視他們,不知道她的相公還認識多少這樣的人?
「公子,約在晚上的客人會一起來,這是我們準備的菜色,您看看是否妥當?」年輕的掌櫃又拿出一份折子,遞到楊如煙眼下。
柳如絲在旁邊看著,忽然有種皇帝在接奏章的感覺……
「夫人也會出席嗎?」年輕的掌櫃詢問,分散了柳如絲的注意力。
「啊?」她呆呆的望著楊如煙,用烏溜溜的眼神問他,晚上有何安排?
「不,那些瑣事,我自己處理就好,不用她出面。」楊如煙向妻子柔柔一笑。
柳如絲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呀?
一等掌櫃離開,柳如絲即刻纏上丈夫,「晚上你要做啥?」
「只是和生意上的朋友見面罷了。」
「男人還是女人?」她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如同一隻防衛著地盤不被侵犯的小獅子。
「自然是男子,如今的世道,拋頭露面的女人並不多。」
她撇撇嘴角,「那……妓院的女人怎麼說?」
「別擔心,我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楊如煙笑著保證。
柳如絲笑咪咪的變回一隻乖巧的小花貓。「你跟這家客棧的掌櫃是什麼關係呀?」
「他是我的幫手。」
柳如絲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詳細說明,她就能懂,除了客棧掌櫃這個幫手外,他應該還有許多「伏兵」吧?
「我們要長住在這裡嗎?」從窗外潛入的風拂過了柳如絲的臉頰,她感覺很舒適,又瞇起了雙眼,一副頗為享受的樣子。
「不,在這裡是暫時的,客棧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不安全。」楊如煙另外購置了房屋,目前還在裝潢。
「其實住哪都沒關係!」柳如絲坐到夫婿身旁,自動自發的倚著他的身體,把頭埋到他懷裡。
她很喜歡向他撒嬌,從不掩飾對他的愛戀,如此狂熱的感情,楊如煙無法不動情。
以往的他,是個只有利用價值卻無人重視的工具——除了為家族營生,活得沒有任何意義,對於他的存在,楊家人也不會感激;但現在,他的妻子給了他最為珍貴的東西——一個家!
即使離開了富麗堂皇的豪宅,他與柳如絲的家依然存在,為了守護兩人共有的將來,他的存在因而有了意義。
「再等半個月左右,等新房子整理好,我們就離開這裡。」楊如煙把妻子抱起來,放到乾淨的床上。
柳如絲當下氣息紊亂,揪著他的衣裳,難為情道:「這個……相公,你先關好窗子,閂死門,再帶我上床好不好?」
「你不想關好門窗嗎?」為什麼相公的身體忽然僵硬了?
「如絲,你忙了一個早上,不用休息嗎?」他只想讓她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罷了,她是想到哪去了?
「雖然有點累……」柳如絲的心思與她家相公南轅北轍,對話也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她卻毫無察覺。「不過你有『需要』的話,我……嘿嘿……我是可以奉陪的,沒關係、沒關係。」
他開始希望有人來敲門找他,打斷現在「複雜」的情況。
「來吧!」柳如絲主動拖他靠近柔軟的枕席。
「我……先關好門窗。」此刻的他並不「需要」她的奉陪啊!
「快一點喔!」
「可是你不是有點累了?」為什麼她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閃閃發光,一點倦意都沒有?
「我說了沒關係,你不用擔心我啦!」
但是他很累,很有關係啊!
「相公?」柳如絲嘟起嘴,嬌憨的望著他,「你還不來嗎?」
楊如煙胸口一緊,感覺自己已經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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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藝高強的嬌妻,果然比較難對付……
楊如煙與生意上的朋友共用晚膳時,一直心不在焉的想著,是不是要多加幾道補品強壯身子,但又想到這並不是長遠之計,還是今後多加鍛煉,內外兼修更有效果。
「接手楊家生意之人,是你的幾個叔父……」友人所談之事,終於引起了楊如煙的關注。
他們告訴他,自從他交出產業後,接手的人不斷出紕漏。
楊如煙並不意外,他臨走前調走了不少看似無害,實則重要的人,並動了一些手腳;新接手的人不出差錯才奇怪。
「將來你有什麼打算?」友人關切的問。
楊如煙溫和一笑,委婉的表達了自立門戶的意思。
一頓飯吃了兩個時辰,談得賓主盡歡,只有獨守空房的柳如絲有點不滿。
她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月兒忽明忽暗,等了好久,楊如煙還不回房。
兩人並不是時刻黏在一起的,她應該愈來愈習慣短暫的分別,可事實卻非如此,她只會愈來愈想纏著他,片刻不離……
柳如絲暗罵自己不爭氣,但又不能克制的走出門,想去看她的丈夫在忙些什麼,怎麼還不回來陪她?
「咦?」才踏出門,就意外的看到一個眼熟的丫鬟守在外面,柳如絲納悶的問:「怎麼了?」
對方冷冷的答道:「你相公的命令,保護你。」
態度仍是那麼高傲,柳如絲不由得正眼打量起這個愛擺架子的丫鬟,赫然發現對方有許多異常之處。
「你……不是女人吧?」她眼露精光,端詳著「丫鬟」的身體,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此刻卻發現到許多可疑之處。「怪不得說話的語氣這麼硬,原來是天生的,不是故意在作怪!你這傢伙幹嘛不穿男裝,要扮成這個德行?嘖,你有奇怪的愛好嗎?」
「少胡說!」對方怒火中燒,大聲辯解。「這是你相公的命令!」
「哼!」柳如絲丟個白眼送他。「我聽你在亂講!」
對方急切道:「他是怕別人知道他身邊有……」
「有啥?」柳如絲張大眸子等待下文,不料對方像清醒似的閉上嘴,不再洩漏口風,她又嘖了一聲,「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好說的,你沒事就關在房裡睡覺,少出來亂晃。」
「這麼沒禮貌的下人,我相公實在不該僱用啊!」柳如絲繞開對方,大步往前走,沒走幾步又回頭問:「你知不知道我相公在哪?」
「在三樓宴請客人,你最好別去打擾。」
柳如絲想了想,停在階梯處,一動也不動……她會打擾他嗎?萬一惹他不高興,妨礙了他怎麼辦?
可是她好想去,好想見他,但是該不該去?萬一他正在忙什麼要緊之事,嗚嗚∼∼從來不曾如此為難過的她覺得好煩惱!
「如絲,怎麼杵在這兒?」一道溫柔的疑問聲忽然從下方傳來。
柳如絲驚喜的往下看,「你回來啦!」
楊如煙正漫步上樓,微笑的看著她。
柳如絲心花怒放,忘形的撲上去。「相公!」
楊如煙怔了怔,見她張開雙手,豪邁的撲來,他永遠溫和的面色總算是有了一點點變化。「等、等——」他還沒站穩!
「呀!啊?」發現彼此處在階梯上的柳如絲遲鈍的想起楊如煙不會武功,無法接住她份量十足的飛身一撲,奈何她騰在半空的身子已收不住。
楊如煙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怕妻子撲過來兩人都摔倒;又怕他躲閃會害她撲空受了傷,於是只能站在高階上,遲疑著沒有動彈……
「你快閃開!」緊急關頭,柳如絲急忙大叫,只要他避開,她自有辦法安全落地。
在短短的一瞬間,楊如煙已決定做她的肉墊,飛快的伸手打算抱住妻子。
柳如絲惶然的閉起眼睛,在與他身體貼近的剎那,感覺他支撐不住她的重量,他後退了,卻一腳踩空階梯,整個人帶著她往後傾斜跌了出去——
柳如絲急忙凝聚氣力,抱住楊如煙的腰,奮力轉身,墊在他的背後,隨著往下摔的動作被他壓在身下,一起跌倒在地。
「如絲?」楊如煙難得的失措。
「嗚……相公,你好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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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突然變得嬌弱無比、可憐兮兮的妻子回房,請來大夫為她診療。
雖然大夫說她身強體壯,並無大礙,但見妻子眼眶含淚,猶如受傷的小兔子一樣委屈的凝望著他,楊如煙一顆心高高懸起,怎麼也放鬆不下。
「以後別這麼莽撞好嗎?」他送走大夫,立即回到床邊,難得嚴肅的告誡著裝可憐的妻子。
他知道柳如絲有多麼在乎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害了他:而他同樣重視她,珍惜之情日益增加,被她所愛固然是幸福的,卻也令他擔心起她。
假如她只知道保護他,而不會照顧自己,反倒為他增添了憂慮。
「相公,痛痛,不要責怪我了。」柳如絲看他不高興,趕緊使出哀兵政策,「我都這麼慘了,你哄哄我嘛∼∼」
大夫明明說她的內力深厚,沒什麼事。楊如煙溫柔的問:「需要獨處嗎?」
「為什麼?」柳如絲一驚,她還不夠可憐嗎?他應該陪在她身邊,細心的安撫她才對呀!為什麼她要獨處呢?
楊如煙體貼道:「若是同床,萬一碰到你的傷處,我會擔憂自責的,今晚你一個人休息,有事就喚門外的丫頭服侍。」
「啊?」
「乖,我先走了。」
柳如絲愕然,還來不及喚回丈夫,他人已消失在房中,半晌,她的哀號聲從屋內擴散而出,彷彿狼嚎……
楊如煙在門外停留不動,臉上始終掛著耐人尋味的笑。
守在門口的「丫鬟」戒慎的盯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相公……」門被悄悄的打開,一隻小手伸出來,捏住楊如煙的衣袖。「回來啦……」哀求聲軟綿綿的響起。
「你怎麼起身了,不難受了嗎?」楊如煙轉過身,關心的問。
柳如絲的身子藏在門內,只探出半個頭,靦腆道:「突然就恢復了,覺得神清氣爽、體力充沛。」
「如此神速?」
「嘿嘿,我天賦異稟。」
什麼跟什麼……守門的「丫鬟」扯了扯嘴角,看著柳如絲把丈夫拉回房裡,這對夫妻還真彆扭!
門剛關上,柳如絲猝不及防的被丈夫抱進懷中,臉蛋挨近他的胸膛,她的氣息立即亂成一片。
「相公?」她不好意思的仰望他。
「答應我,往後不管出了什麼狀況,都要以保護自己為優先,好嗎?」他低頭,在她耳畔柔聲勸說。
那溫柔的語調、懇切的情意,令柳如絲不由得眼眶泛紅、神魂蕩漾。「好……」看著比一切都重要的丈夫,柳如絲點頭之後又噘著嘴強調,「只是涉及到你的時候例外!」
她烏溜溜的眼裡盈滿了不遜色於他的柔情與關愛。
楊如煙失笑,低頭親住她微微上翹的小嘴,萬分珍愛的品嚐著她甜美的味道,讓她舒適得露出著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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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個月,到了下雪的季節,柳如絲隨著丈夫搬到位於西湖邊的大宅子。
新家雖沒楊府那麼大,離城裡也有點距離,位置算是偏僻的,但有四周的湖光山色相伴又顯得別有趣味。
可惜的是,楊如煙陪在她身邊與她欣賞美景、閒話家常的時間並不多,他總是清早出門,深夜才回家。
「他真的是在忙生意上的事嗎?」柳如絲叫來兩個身份可疑的「丫鬟」到面前,鬱鬱寡歡的質問他們。
她已經知道這兩個「丫鬟」是如假包換的少年,而且來路不明!
無論她私下請誰來協助調查,卻始終查不出他們的底細;並且他們的身手不凡,聯合起來還能牽制得了她……柳如絲不得不疑惑,她溫文儒雅的丈夫身邊為何會有這種神秘人物?
「我們怎麼知道他在忙什麼。」兩個「丫鬟」不耐煩的回答。「我們不是整天都守在你身邊嗎?」
「那他每天晚上叫你們去書房說話,是說些啥?」
「……能有什麼,不就是問起家中的大、小事情有哪些需要他插手?」
「這種瑣事,為什麼不直接問我?」柳如絲挑了挑眉,疑惑更深了。「他讓你們兩個留在我身邊做什麼?我又不需要照顧;他總是在外奔波,更需要你們這種有功夫的人保護才對吧?」
兩個「丫鬟」互看一眼,不敢告訴柳如絲,她丈夫把他們留下,完全是為了監視她——萬一她有什麼不良企圖,他們好憑藉著傲人的身手——盡快去告密!
「夫人……」新聘請的管家慌慌忙忙的跑到亭子裡,打斷了柳如絲的審訊,稟告道:「楊家人來了。」
「哪個?」柳如絲愕然。
她和楊如煙不是被趕出楊家了,還有誰會找來?
兩個「丫鬟」毫無預警的飛身離開,朝著門口移去,彷彿是去抵擋什麼災難一般。
柳如絲不疾不徐的跟上去,在門口處就見兩個「丫鬟」正極力阻擋著一群企圖衝入門內的人……
「這些都是誰啊?」柳如絲掃視了不速之客一眼,匪夷所思的神情溢滿面容,這不是楊家一群瓜分財產最多的長輩們嗎?他們上門做啥?總不可能是關心她與如煙的處境吧?
「如煙在哪?叫他出來!」長輩們一邊嘗試著衝破攔截,一邊大呼小叫。
兩個「丫鬟」看了看柳如絲的面色,當即問她,「要怎麼對付?」
「先站著看吧!」柳如絲讓兩個「丫鬟」退開,兀自雙手環胸,猶如不可逾越的高牆,擋住步步逼近的楊家長輩。
「如煙呢?」
柳如絲歎了歎,展現生平最有修養的一面,客氣的問:「你們找他有何事?」
「叫他出來,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女人家管什麼事,回房去,叫你丈夫出來!」
「看你那姿勢,多麼的粗俗不堪,真沒教養。」
「別和她囉唆了,去把如煙找出來!」
柳如絲沉著冷靜的對自己說:要忍耐、要忍耐,親爹、親娘罵她的話有時候更難聽,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說什麼又何必放在心上?
「如煙他不在,有什麼事,你們可以對我說。」她依然表現得很客氣。
「你算什麼,滾開!」
「楊如煙,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出來!」
柳如絲冷冷一笑,「既然你們都聽不懂人話,那老娘也就不跟你們繼續講理了。」
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