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書房門外的小廝聽著裡面的動靜,抿嘴偷笑,透過昏黃燈光下的影子,能瞧見裡面兩人交頸相擁,親密無間的模樣,心裡很是欣慰。
家裡這位主子一直心思深沉,又不喜多言,陪在他身邊這麼些年,看著他帶著慕家一步步走到別人不可企及的地方,心思越來越重,越發不言苟笑,竟隱隱有些擔心他會孤苦一生。
幸好,後來終究答應娶親,想著即便不能盡如人意也多個陪伴的人,卻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模樣,一切順遂的簡直不敢讓人相信。
正想著,書房內的慕晨玄已經賊心不死的捉弄起向幼菡,看她每每無力反抗的模樣,心思柔軟的簡直要化作一灘春水。
可惜,房內人還在糾纏,卻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被門口的小廝攔住。
「看你著急忙慌的,有什麼事兒?」小廝有些不滿,難得主子有個清閒,這些人就是不讓他省心。
跑進來的男人一頭大汗,湊到小廝身邊,「李掌櫃被人打了。」這話一出口,小廝就愣住,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趕忙走到書房敲響門。
「什麼事?」慕晨玄的聲音幾乎是立刻響起來,低吼一聲,帶著慾求不滿的尷尬。
「爺,有要緊事。」人說壞人好事是要下地獄的,小廝也不想這時候出現,可事情緊急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片刻後,慕晨玄無奈的聲音響起來,「進來吧。」聽到吩咐,兩個人低眉順眼的走進去,頭也不敢抬,生怕瞧見什麼不該瞧的東西,惹得主子吃醋。
「怎麼了,戰戰兢兢的?」慕晨玄沒好氣的詢問:「敢敲門,這會兒又裝什麼膽小。」
「爺,實在是有重要的事情。」闖進書房的大漢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模樣,抬起頭看見自家主子一個人坐在那裡,身後的紗簾卻放了下來,裡面影影綽綽看到一個身影,這才有些放下心來,「李掌櫃被人打了,就在昨晚兒上。」
「李掌櫃?你是說成荊的李勝,他怎麼回事,傷勢如何?」聞聽此言,慕晨玄皺起眉。
被人打了,看來應該傷得不輕,不然他不會讓人來報信,李勝一直是他的得力手下,跟在身邊幾年從未出過什麼錯,只因做事穩妥才被派去成荊掌管慕家的生意,怎麼也沒想到此刻會聽到這個消息。
「來傳信的人也說得不是很清楚,只說是有個人經常帶人鬧事,李掌櫃脾氣您知道,這些年一直想著以和為貴百般忍讓,誰知道那人越來越囂張,在咱們店裡調戲女客,李掌櫃看不下去就說了幾句,誰知道這個半個月就讓人攪了七八次局,昨晚上夥計們壓不住火動了手,李掌櫃勸說的時候被人推下樓,摔斷了腿。」
第5章(2)
「大夫怎麼說?」對於李勝,慕晨玄有一種晚輩對長輩的尊敬,聽到亦師亦友的他被打這事兒,臉色立刻沉下去,「別先說別的,立刻找最好的大夫給他治傷。」
「爺,惱的就是這事兒,治傷的事情自然是不容耽擱,但他們那群人欺人太甚,當時就把斷腿的李掌櫃帶走了,這會兒還沒消息,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大漢說到這裡,已經忍不住有了哭腔,「雖說大家都不說明白,可弟兄們都知道就是歐陽沛干的,他們歐陽家仗著宮裡有個妃子,就這麼無法無天,咱們這次可不能再忍了。」
慕晨玄沒有說話,臉色卻陰沉得讓人害怕,歐陽沛,這個當朝國舅爺實在是有些囂張了,平日裡自己不想多惹是非懶得理會他,沒想到眼下已經欺負到自己頭上,看來,不給他一點顏色是不行了。
「備車。」慕晨玄低聲說道,手掌握拳站起身,目光中露出一股肅殺氣息,讓人膽顫心驚,就連簾後的向幼菡都感覺到了他的不悅。
連聲應是,小廝退出去,這時候向幼菡才從簾後走出來,一臉不安走到慕晨玄身邊,「事情很嚴重嗎?」
「沒事。」看到她擔憂的模樣,慕晨玄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你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要去成荊幾日,會早些回來的。」
「歐陽家我知道,他們往日裡也還算規規矩矩,怎麼這次仗勢欺人,是不是有別的隱情,你能夠對付嗎?我爹爹認識一些朝中官員,要不要……」向幼菡雖然知道慕家的勢力向來不容小覦,可真正能做到多大卻一點概念也沒有,難免覺得慌亂。
「你別擔心。」慕晨玄笑笑,攬她坐在腿上,「淑妃這些年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一個女人而已,可憐他們歐陽家人還不知道收斂,早晚會毀在自己手上,你放心,我此去不過是處理這件事情,自然也沒什麼危險。」
看他絲毫沒有憂慮,向幼菡也只能安撫自己放下心中擔憂,點點頭。
雖如此,可等到小廝們準備好馬車,親自送他到門口,卻覺得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酸楚難忍。
「夜裡天寒,你早些回房休息,夜裡讓夙玉陪你,別擔心。」慕晨玄站在馬車前對她殷殷囑咐,倒像是對她更不放心一些。
眼底一陣溫熱,向幼菡看他衣著單薄,心底更是不舒服,往日裡雖然不能經常見過,可知道他就在鋪子或者書房裡,心裡也不覺得多麼恐慌,可眼下這會兒他要離開,平生第一次竟然覺得分別是這樣一件讓人無奈的事情。
「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她低聲囑咐。
「好。」幫她掩好披風,慕晨玄溫和一笑,「又不是生離死別,瞧你眼圈都紅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向幼菡就更加難受了,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為了不讓他擔心,也只能垂下頭,嬌弱的身軀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原本還只是有些離愁,可看著眼前一幕,慕晨玄看得心口一緊,心裡就有了計較,雙手一使力,向幼菡已經被他抱住,再等眼前一花,人已經落在了馬車上。
「這……」慌張過後,就是不解,她睜大眼睛,「怎麼了?」
實在沒料到慕晨玄會做出這個動作,向幼菡不敢相信他的意思,輕聲詢問說道:「你是讓我……」
話音未落,慕晨玄已經轉身吩咐下人幾句什麼,就見他們快步跑進府裡。
「既然你這麼捨不得我,乾脆就隨我一起去。」慕晨玄的目光中帶著笑意,調侃的看著向幼菡,「你不願意?」
「沒有。」本來就有這個想法,卻害怕耽誤事情沒有說出口,這會兒聽到他這樣說自然沒什麼好反駁的,笑客滿面答應了。
「好,咱們一起去,就當是遊山玩水了。」慕晨玄的情緒是很輕鬆的,小廝們雖然把事情說得嚴重了一些,可他心底明白,事情沒有他們想得那麼嚴重,不過是有人使出手段逼迫自己,他既然去了那邊必然沒什麼別的動作了,所以此行算不上十分危險,帶上向幼菡也沒什麼大礙。
要說歐陽家,想來想去歐陽沛不至於那麼蠢,說不定只是手下人挑事兒,或者……有人指使,到時候事情自然水落石出,沒什麼難的。
沒一會兒,小廝們一溜煙的跑出去,手裡拎著食盒包袱什麼的,又有幾個人佩刀牽馬從後門走過來,一行人慢慢朝成荊方向趕去。
崎嶇的林間小路上,一輛馬車正在顛簸前行。
儘管初秋的天氣並不算寒冷,小路兩邊的花草樹木卻也結滿了露珠,滲出幾分寒意,但就算如此,駕車的車伕卻似感覺不到這寒氣,赤膊吆喝著往前走,一邊隨著七八個騎馬的壯漢,腰間佩刀,目光凌厲的打量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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