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天見房內空無一人,以為白惹情已經逃走,震驚的愣在當聲。不!不行!不能在這個時候,不能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向你懺悔表白的時候!他在心底一聲聲地吶喊;片刻,才回過神來,轉身奔了出去,他恐慌的在心裡想著:會不會太遲了。
龍少天挺拔的身形在苑內疾奔,如鷹般的雙眼舉目四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突然,他煞住了腳步,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深深地、眷戀地看著那佇立在小徑旁的身影。
白若情怔怔的凝望著遠方,渾然不覺在小徑的另一端,有個人兒正用著摯愛悔恨的眼神看著她。耳際不停地傳來風聲,那聲音彷彿在嘲笑著是誰在為情傷悲,是誰在為愛心碎?是誰在夢裡流淚?是誰又執迷不悔
白若情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沒有愛上一個奪取她清白,凌辱了她身心的男子,只是那狂湧而來的傷心,又是為了誰?
歎了一口氣,白若情收起遠飄的思緒,悠悠的轉過身,打算回房再守一室冷清。驀地對上一雙黑黝黝的雙眸,她僵在原處,傻了。
龍少天踩著緩慢的步伐,一步步地向白若情走去,他的眼神盯著她的臉,再也不肯移動分毫。天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那纖弱的身形彷彿快消散一般,飄渺在天地之間,好似一縷幽魂,在天將大白之時就會消失無蹤。
只見白若情迅速地武裝自己,充滿戒備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她實在是怕了,怕他粗暴的舉止,怕他殘忍的言語會再度傷害她;此刻的她已是心力交瘁,再無一絲絲的力量足以保護自己。
看著好戒慎的眼神,龍少天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他再也受不了的將她緊緊擁進懷裡,不顧懷中人兒的極力掙扎,億仍緊緊地、緊緊地摟住她,好像要將她揉進身體裡,再也不分離。
過了片刻,龍少天才再度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哽咽地、粗嗄地、愧疚萬分地在白若情的耳旁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使白若情愣在當聲,不知到底該如何反應。是她在作夢嗎?應該不是吧!如果是夢,這個夢也未免太過真實。這懷抱這溫暖的懷抱是她渴望了許久的。
白若情猛然推開他,強迫自己離開那溫暖的胸膛,這舉動硬生生的扯痛了心,她打了個冷顫,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他戲弄自己的手段,就像上次
「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你俘虜了我?對不起你強佔了我的清白,對不起你折辱我的尊嚴?還是對不起你毀了我的一生?」一字一血淚,白若情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的淚水,痛哭失聲地質問著他。
那一聲聲為什麼像把利刃般將龍少天的心砍成兩半,他狠狠的倒吸一口氣。
「你怎麼能在如此折辱了我之後再來跟我說對不起?」白若情哭得淚眼迷濛。
龍少天將哭得渾身無力的人兒再度擁入懷裡,口中喃喃地道:「再也不會了,不會了。」
「放開我!」白若情再度掙脫他的擁抱,一步步地往後退。
龍少天見狀,怕她會不小心的踩到裙角而倒在泥地上;只好放下手,安撫地說:「好,我不碰你,只求你聽我說、讓我解釋,幾句話就好。」
「不要,我不要聽你說,我為什麼要聽你解釋,我只是你捉回來的俘虜,一個你復仇的工具而已!我不聽、不聽」白若情雙手摀住耳朵,不斷地搖頭。
「不是這樣的,你很清楚我並不是這樣想的,當初我的確是抱著復仇的心態才會將你捉到這兒來,可是當我認識你之後,那報復的念頭就不復當時的強烈。喪父之慟使我殘忍的傷害你,這兩種極端的情緒,不停地折磨我。」少天見白若情已經冷靜下來,靜靜地聽著他的話,這才放寬心再度開口。
「還記得嗎?那一天我向你求親,你拒絕了,你說你不要我」龍少天說到這兒,啞了聲音。
再度勾起傷心記憶的白若情,哭得語不成聲。「是你你說要我做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
「不是的,我的意思並不是這樣的,只是那時你的拒絕再加上心晨纏繞的複雜情緒給亂了心,所以才會口不擇言地傷害了你,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龍少天急切的解釋,就怕白若情不願意原諒他。
「你是,你是,你是如果真如你所言,又為什麼會這樣待我,你怎麼能帶著艷紅出雙入對的來羞辱我,你怎麼能與她在後花園裡」白若情又哽咽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沒有理由可說,也沒有借口可講,這件事,我是真真實實的傷害了你。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龍少天悔恨地說著。
她亂了思緒。可以嗎?可以相信他嗎?相信他真的會好好待自己、相信他對自己有情、相信他真的能忘記仇恨、相信再也沒有第二個艷紅、相信這不是他另一個殘忍的遊戲白若情靜了下來,仔仔細細地想著。
過了一會兒,只見白若情遲疑地開口:「那我爹呢?你的父仇呢?你真的可以忘記仇恨,心無芥蒂?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當你又想起時,又再次傷害我。」
「不會,再也不會了。」龍少天急切的向白若情保證。
「那你願意原諒我爹嗎?我知道我爹做錯了事,我知道自已沒有資格來做這樣的要求。只是只是原諒他是愛妻心切,好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答應你不去報仇,不將事情揭穿,至於其他的,給我時間,給我時間去學心遺忘。」龍少天遲疑片刻,才再度開口:「畢竟我爹的死億難辭其咎。」
這應該是她目前所能獲得最好的結局了吧!雖然不能事事皆如人意,但是她衷心祈禱著,有朝一日他能和爹和平相處。
龍少天屏氣凝神地看著白若情,好像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白若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投向她等待已久的溫暖的懷抱,淚流滿面的說:「再也不許再也不許你傷害我。」
龍少天心痛的擁緊她,吁出長長的一口氣。他知道,終是雨過天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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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兩人盡釋前嫌後,龍少天對白若情的呵護寵愛自是不在話下,其程度已讓白若情快要受不了。
因前些日子斷食的關係,讓原就纖纖弱弱質的白若情瘦了一圈。於是龍少天便開始三天一小補、五天一大補的湯藥補品伺候,此外更是三令五申地不准白若情下床,理由竟是怕她會讓風吹跑了,簡直是荒謬到令人發噱,像現在
彩雲手捧托盤,而盤中置著二隻漆著彩釉,上有朱雀祥雲的瓷碗,她無奈地翻著眼,苦口婆心地勸著倚在窗前的白若情喝湯藥。
「小姐,求求你發發慈悲,將這何首烏雞湯給喝了,我才好交差。」彩雲兩手發酸地說。卻見白若情恍若未聞,纖白玉指無聊沿著窗欞邊緣畫著圈。
「小姐,算彩雲救你了,好嗎?」彩雲見她無動於衷,哀聲歎氣地苦著臉。
「我吃不下,你先擱著吧!」白若情敷衍她。
「不行啦!小姐,堡主特地交代我一定要伺候你吃完的,你看!堡主怕你會嫌苦,還特地交代我別忘了在你喝下雞湯後,給你一碗糖水漱漱口,你就行行好,喝完它讓我交差嘛!」彩雲快沒轍了,這種情形每天都會上演好幾遍,整得這些下人們是人仰馬翻。
「你看,窗外的景色真好呢!我們出去走一走,待會兒再回來喝湯,這樣行了吧!」白若情望著窗外道。
「小姐!拜託啦!你別整我了好不好,別說等會兒再喝,就連你想出去走一走,我都不敢答應你哩!」彩雲急得快尖叫了。
「為什麼?我又沒病沒痛的,為什麼不能出去,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她已經被關了好幾天,剛開始她是滿心喜悅的乖乖聽話,想到這是龍少天愛自己的表現,整個人像是浸在蜜裡一般,開心的笑容滿面。可是,現在在躺了那麼多天的床,喝下無數的藥膳之後,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小姐啊!堡主是心疼你,你就行行好,喝下雞湯我也好交差啊!」彩雲無奈的長吁短歎,「要是讓堡主知道你又不肯喝,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又慘了。」
像上次,小姐趁她不注意時,俞俞地將人參茶餵了花園裡的花;再上一次,小姐使計騙她,結果那冰糖燕窩竟進了她的肚子像這種為了拒絕吃補而使出的小把戲幾乎是天天都要上演的;而每次被堡主抓到後,倒楣的還是她,真是彩雲想到這裡,氣歎得更大聲了。
「小姐」彩雲回過神來,看著那碗已經變涼的雞湯,無奈地喚著。
「不吃、不吃!我說了不吃就不吃。」白若情見彩雲不死心地嘮嘮叨叨,乾脆摀住耳不再搭理她。
「又耍賴了,嗯!」龍少天一處理完公事就馬上向白若情的房裡走來,豈知卻在房門外聽見主僕二人的對話。
白若情見著龍少天,也不顧彩雲還在場,便急切的投進他的懷裡,這兩天他忙得無暇陪她,她真的好想他。
龍少天緊緊地抱住懷中的佳人,低下頭吻住那思念已久的紅唇,片刻後,那緊緊糾纏的雙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他氣息未定的喘息道:「你又不聽話了。」
「人家吃不下嘛!」白若情撒嬌地將頭倚在他的肩上,嘟著紅唇。
「這些天你忙著公事,沒有時間可以陪我,又不肯讓我出去,只准彩雲陪我在房外透氣,我好悶;而且又要我不停地吃補,我又沒病沒痛的,請廚房別再燉補了,好不好?」
龍少天聞言,將她抱回床,端起雞湯笑著說:「這樣吧!你先喝下這碗湯,待會兒我吩咐彩雲將早晚各一次的藥膳改成一日一回,這總行了吧!」
「來,把湯喝下。」龍少天舀起一匙雞湯,好聲好氣地哄她。
「喝完後,陪我去後花園走走。」白若情邊喝著湯,邊和龍少天談條件。
「我知道這幾天委屈你了,只是你的身子那麼弱,我實在不放心,所以才強迫你你躺在床上體息。」龍少天溫言軟語的向白若情解釋,待看著她喝下最後口雞湯,龍少天才端起糖水讓她潤潤喉,。
「好女孩。」龍少天見白若情乖乖地喝下糖水後,滿意地稱讚著她。
「等會兒別忘了陪我去走一走。」白若情懶洋洋地倚在床沿,眼皮重得快要睡著了。
「嗯,等會兒。」龍少天輕聲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白若情倦極,沉沉睡去,嘴角噙著一抹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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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少天的細心呵護下,白若情瘦削的臉寵漸漸地豐腴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美得讓人嫉妒。
在白若情的極立抗爭下,龍少天同意讓她在後院走動,不再有時間限制,但每日一回的藥膳卻不能免;白若情雖不滿意,看在他是為自己好的份上,倒也能欣然接受。
「若情姐,你好幸福哦!」原惠娟古靈精怪地笑著白若情,調皮的擠眉弄眼。「聽下面的人說龍大哥很疼你哦!簡直把你當個寶似的捧在手裡。嘻!還聽說」原惠娟越想越好笑,等不到將話說完,就自己先笑了起來。
白若情興致盎然地問:「聽說什麼。」
「聽說龍大哥怕你被風給吹走,所以不准你出門,哈哈哈!好好笑。」原惠娟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你這個丫頭,看我饒不饒你。」白若情風原惠娟知得滿臉羞紅,放下手中的針線,追著奪門而出的原惠娟而去。
原惠娟轉身看見她臉紅的模樣竟越笑越誇張,差點跌倒在地,又看見白若情快追上她,就加緊腳步
「哎喲!」原惠娟聽見白若情的呼聲,訝異的轉過身,看見白若情踩到裙角而跌在地上,她趕緊跑過去想扶起她,卻見一抹藍色身影快速將她抱起。
「摔到哪裡了,要不要緊?」龍少天神情緊張,快速將她抱進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同時,雙手亦忙碌的檢查她的傷勢,口裡不停地問道:「頭呢?有沒有碰到頭,這裡呢」在看見白若情手肘上的擦傷後,他立即神色緊繃地喊著要彩雲速請大夫。
「我沒事!不要擔心好嗎?」白若情邊喊住彩雲,邊安撫著龍少天。
「萬一跌傷了骨頭怎麼辦!不行,還是讓大夫看看。」龍少天堅持地說道。
白若情聞言,馬上苦了臉,她怕大夫來後又會讓她躺上好幾天的床,吃那苦苦的藥。「我真的沒事嘛!只不過是一點點的擦傷,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她皺眉向龍少天抱怨。
「你為什麼這麼不小心,連走個路都會跌倒,你這樣」龍少天惱怒的責備道,大手溫柔地幫她拍去衣袖的灰塵。
「好,我答應你不叫大夫,可是你得答應我,這兩天要乖乖地躺在床上,哪裡也不許去。」龍少天見白若情不開心,只好退一步地同她講起了條件。
站在一旁的原惠娟看傻了眼。原來龍大哥這麼寶貝若情姐啊!慘了,要是讓龍大哥知道若情姐是為了追她才跌倒的,她準被他給扒層皮。原惠娟才在心底想著,還是溜為上策,沒想到讓友少天給喚回來。
「惠娟。」
「龍大哥,你叫我。」原惠娟只好硬著頭皮,縮回剛跨出門的腳步。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若情為什麼會摔在地上。」龍少天不悅地問著她。
「剛剛,剛剛」原惠娟支支吾吾的,雙眼不敢正視龍少天。
「還有你,彩雲,小姐跌倒時你在做什麼?你是怎麼伺候小姐的。」龍少天將箭頭轉向彩雲。
「你別怪她們,是我自個兒不小心踩到裙角才絆倒的。」白若情看見原惠娟及彩雲無辜的模樣,趕緊伸手摟住龍少天的脖子。
「你喲!身子骨還很虛弱偏又愛逞強。」龍少天語氣無耕地責罵著白若情,他知道這輩子是栽在她手上了。
彩雲與原惠娟相視一笑,便靜靜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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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幸福中飛快地流逝,龍少天對白若情的寵愛讓白若情彷彿置身雲端。
白若情對現在的生活是心滿意足的,只是一想到爹娘,她仍是不自禁地攏緊了雙眉,自她來到龍家堡已有百餘日了,不知爹娘過得可好,女兒失蹤了這麼久,他們又不知會有多擔心。雖然之前已請彩雲代為傳言想到這兒,白若情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原來她是想向龍少天提的,想主他陪她回家看看爹娘,但怕這一開口會破壞了目前的平靜生活;雖然龍少天答應不再追究,也願意讓那冰映玉環暫時留在娘親身邊,直到娘親身體完全康復再去取回,可是她真的想念爹娘,想念齊雲莊裡陪了她數年的丫環小翠,想念莊裡的百花園,還有園裡的鞦韆
白若情俯首望著手中的如意紈扇,這紈扇是龍少天送給她的,絳紅色的絹布上繡著象徵吉祥的雲白色如意圖樣,扇柄則是象牙精工雕刻而成的。如意,真能事事如意嗎?
「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龍少天看著秋眉不展的白若情關心問道,大手順道替她攏緊狐裘。
「我」白若情看著龍少天,緩緩的倚進他懷裡,仍是不知如何開口。
「究竟怎麼了?告訴我,別放在自己心上。看見你這悶悶不樂的模樣,我公捨不得的。」龍少天擁著懷中佳人,輕聲細語地說著。
過了片刻,白若情才鼓起勇氣。「我想我爹和我娘。」
聽見白若情的話後,龍少天沉默了。是啊!她自小就在爹娘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這麼久過,自然是會想家,只是,他該怎麼做?是讓她自已回去,還是陪她走一趟?也罷!既然已經原諒就該真正釋懷。更何況他也得上門提親,總不能讓白若情這樣沒名沒分的待在這兒,會遭人非議的。雖然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但總也要替她想一想才是。
「過一陣子等我把堡裡事情處理好,我再陪你回家。」龍少天向她承諾。
白若情聞言,訝異地抬頭看他。
他沒有生氣,他真的沒有生氣;他剛剛說了,願意陪她回去呢!原本她以為他會不高興的,沒想到白若情開心的感謝上天對她的眷顧。
「謝謝你!謝謝你願意陪我回家,我」白若情紅了眼、語氣哽咽地說:「我以為我以為你會生氣的。」
「噓!別哭,不許哭,我要你開開心心的,從現在開始一滴淚都不許有。」龍少天輕搖著懷裡的她。
白若情這才收回淚水,笑了出來。
「想不想陪我到江南去。」龍少天問著懷中的人兒。
「江同?那個有著許多浪漫傳說、充滿詩情畫意的江南?」白若情語氣興奮的問道:「可以嗎?你去辦事還帶著我,會不會造成困擾。」
「能與佳人攜手同游是人生一大快事!何況這一趟江南這行,只是要洽談一批新貨;本來我是打算讓原祺、原凱兩兄弟走一趟的,只是想到你自幼甚少外出,應該沒有機會可以遊山玩水,所以就趁此機會,辦公兼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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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天一向來得早,春意盎然的江南也是最美的。
而位於杭州的西湖更是遠近馳名,楊柳映水,迎風拂動,加上歷代文人、畫家的詩詞、著墨,更讓它添上許多的浪漫色彩。
整個西湖上佈滿了無數畫舫,湖邊便是茶亭,龍少天帶著白若情主僕二人來到江南後,便迅速地與賣方洽談,以期能早點辦完事好專心陪伴佳人一覽西湖美景。
等到一切就緒後,天色已漸漸昏暗。
龍少天心疼的看著白若情,當他看到那原本嬌美的臉上有著濃濃的疲憊,當下便決定先上客棧休息。賞西湖,那則是明天的事情了。
一見客人光臨,眼尖的店小二一瞧即知這是大爺上門,當下便慇勤地招呼:「各位客倌,來來來,裡邊坐,請問是吃飯或是住宿」呃!美人,還是大美人,店小二在看見白若情絕麗清艷的臉蛋後,怔愣的說不出話來。
龍少天見狀,不悅地將白若情的嬌顏轉回自己胸膛,佔有慾十足的瞪著他。
久久才回神的店小二在看見美人身旁那已醋勁大發的偉岸男子後,慌忙地道:「呃,各位客倌」
「要住宿,也要用膳。」龍少天冷冷地說。
「我們這兒有清靜的後廂房和中等房,不知這位爺是需要」店小二見龍少天瞪著自己,當下決定保命要緊,乖乖的將視線回收,不敢再貪看美人一眼。
「給我兩間上等的廂房。」龍少天挑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定後吩咐道:「先上一道清蒸桂花魚,再來一道醬爆雞丁、虎掌煨刺參、生炒蟹貝、五福清湯,然後白飯三碗。」
看見這麼多人死盯著白若情發怔,龍少天的心裡硬是湧上一股強烈的慾望,想將那些人的眼珠子挖下來配飯吃,尤其是剛才那位看到傻掉的店小二。
白若情怪異地看著捂著嘴吃吃偷笑的彩雲一上眼,再看向龍少天,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板了個臉,身子坐得直挺挺的,渾身上下充斥著凌厲氣勢,好像在告訴人家別來惹我。
「你不高興?」白若情納悶的問著龍少天。
聽見佳人問話的龍少天,這才收回快要點燃的火氣,溫柔地看著她。「沒有,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想事情出了神」說到這裡,瞪了一眼坐在一側偷笑的著的彩雲。
「大爺,還有什麼需要嗎?」店小二上了菜後,並不急著走開,反倒是不怕死地又用眼角餘光偷瞄著大美人。
龍少天頓時湧起想殺人的衝動。
「下去吧!我們不需要。」他目光凌厲的瞪著店小二。
白若情見狀,羞得低下頭。
直到店小二走後,龍少天才端起碗,幫白若情舀了一碗湯。「先喝口湯,好暖暖身。這道五福清湯是這振興客棧的招牌菜,每一次我來這裡時都會點一道湯來舒脾胃。」
白若情看著這色香味俱全的五福清湯也不禁胃口大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晚膳後,龍少天心疼白若情這一整日下來的奔波,堅持要她回廂房休息。
「我不要嘛!你答應要陪我上西湖賞景的,聽說在夜色籠罩下的西湖別有一番滋味呢!」白若情嘟著嘴,不依地抗議:「人家又不累,走嘛!西湖就在旁邊而已,你教人家怎麼睡得著嘛!」
龍少天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像小孩一般耍賴的白若情。
「一會兒就好,真的。只要半個時辰,我就心滿意足好不好?拜託你!」白若情不放棄地遊說著龍少天:「而且而且我剛剛好乖,我吃了一碗飯。」
他好笑地順了順她又細又柔的髮絲,「真的這麼想去?」
「嗯!」白若情見他已經動搖,興奮地點頭應道。
「不能等明天?」龍少天又問。
「不能。」白若情堅定的回答他。
「那就走吧!」龍少天見這態勢只好投降,要是不答應她,只怕她不肯罷休,「等一下,先將披風披上再走。」他拿起放在椅上的披風為佳人繫緊帶子。
待白若情披好披風,她便強迫不及待地出門,龍少天只好尾隨著她。
「哇!」只見白若情像是鄉巴老進城似的左瞧右看,還未走到西湖就已經在路上耽擱了二刻鐘的時間了。
「你瞧,那畫船一艘艘的排在一起,好美。」白若情興奮地指向前方,而畫船上一盞盞的燈籠就像是一大片的燈海,將這整個夜照得仿若白晝。「你看見了嗎?那月亮倒映湖面的樣子比掛在天上好看哩!」白若情扯著龍少天的衣袖,快樂的手舞足蹈。
龍少天笑看著她,心裡想著這西湖怎麼比得上你的美呢?
過了許久,雖然不願掃她的興,但夜晚的西湖仍是涼意沁人的,於是他只好開口:「明天我們再來看看白日的西湖和夜晚有什麼不同,現在你該回房休息了。」
白若情已經累得頻頻地打呵欠,終於向睡意投降,乖乖地和龍少天回振興客棧。
翠日
一夜好眠的白若情此刻正興奮地坐立不安,她快速的吃完龍少天為她點的魚片粥,頻頻催促道:「彩雲,你整理好了嗎?這樣就行了,別再弄了。」
「小姐,西湖就在那裡,不會走的。」彩雲雙手靈巧的弄著頭髮,心裡想著小姐一向是溫柔嫻靜的,怎麼一出堡就判若兩人。
白若情這才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呀!可是可是這西湖是我嚮往了很久的地方。」
白若情今天再次來到西湖,心底又是一番讚歎,這彎彎垂柳、這曲折小橋,莫不是上天的傑作,難怪前人會直把西湖比西子了。
龍少天與白若情主僕三人,走到曲橋上極目眺望,近山蒼翠、遠山蓊綠,層層交疊起伏,群山間有白雲環繞,因而在陽光下顯得綺麗浩壯,但曙光初露時又氤氳飄渺,讓人也不禁生起懷古之幽情。
輕風迎面拂過,吹動白若情的髮絲,這楊柳戲水,遠山含笑盡在波光灩瀲中,真是人間好景象。
龍少天拉著不肯離去的白若情,接著哄她上大街去逛一逛。
街上繁華熱鬧,只見白若情拉著彩雲走在喧嘩的大街上,東瞧瞧、西看看,玩得不亦樂乎。現在她正擠在人群中看人耍大刀、賣膏藥、疊羅漢。尤其是疊羅漢,只見那些人不停地往上疊,然後變換各種不同的樣子。哇!有趣極了。再往前走,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各式各樣的字畫古玩、胭脂水粉、小吃雜貨一應俱全。
接著,她又站在一家乾果鋪門前流連不去,眼睛盯著面前的杏脯、蜜棗和李子糕,她那垂涎欲滴的模樣連彩雲都覺得好笑。
龍少天見狀,只好掏出爭兩買了一大袋給她,儘管他不喜歡她這嗜吃零食的習慣,但為了讓她盡興也只好由著她了。如果她吃正餐時有這麼好的胃口,對任何食物皆來者不拒,那該有多好,龍少天無奈地搖著頭。
這時天色暗了下來,已是用晚膳時刻了,他硬拉著捨不得離去的白若情進入了街上最大的酒樓——松鶴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