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弘胄懷裡的御凌,一點也不覺得冷,原因是他竟然是準備齊全的來這裡游水,不但有擦水用的布巾,還有可以小憩時鋪的、蓋的被子。
他甚至逼她喝過水,才肯讓她昏睡過去。
這樣細心的男人,唉……
才剛與他熱烈繾綣,她應該感到全身舒暢輕快,但……事實上卻相反,她的心情沉重極了,原因就是在激情最高點時,弘胄奮力說出:
「你是我的……愛你……」
這句話當時只在她耳膜迴盪,等平靜下來,她才發覺這句話有多嚴重。
她可以在心裡擁有他,可是他卻不可以。因為弘胄一旦認定她是屬於他,那麼他將攬下她所有的問題,包括願意為她而死。
不可以!她不要他為她的事負責,所以……她絕不能屬於他。
「醒了?」他在她耳邊輕喃。「要不要吃點東西?我想你餓壞了。」
「噓……」她出聲阻止他,更往他的懷裡鑽去。能貪得一刻是一刻,她要牢牢記住在他懷裡的感覺,因出了這裡,她便不能再這樣靠近他。
他察覺到她的意圖,更加緊地抱住她。「怎麼啦?」
她不言語,只是在他的胸膛上輕吻一口。
他回吻在她發上,右手撫上她的臉頰,一次又一次,動作之輕有如她是易碎的寶貝。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扮成男人嗎?」
唉,該來的還是會來。他不能不問嗎?知道這麼多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想知道,請你告訴我。」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顎。
她避開他的手指,再窩回他懷裡,過了良久才說:
「聽過龍鳳胎嗎?」
「聽過,是指婦女同時生下一男一女的雙胞產,你是指……」
「對,當年我娘生下我時,我和我弟弟就是龍鳳胎。但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同時擁有一子一女是好事,不然為什叫作龍鳳胎,照字面意思不就是很好之意?」
「一般人雖是這樣認為,但其實老一輩的人並不這樣想。」
「喔?為什麼?」他問。
「我奶娘告訴我,同時生一男一女,其中必有一人不是順應天時地利、五行而生下的,所以帶有煞氣,不是自傷就是傷人,但人們不會知道是哪一個帶有煞氣,所以要分開養育,不讓人們知道最好。」她說。
「怎樣自傷和傷人?」
「自傷就是身體不好,很難養大,所以我弟弟死了。傷人就是會傷父母姻緣,使得兩人離異,或者是使家產損傷,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可以小覷。」
弘胄驚奇說:「那分開扶養有什麼好處?」
「分開扶養會使煞氣減到最小,這樣對大家都好。」
「所以你和你弟弟是分開扶養的?」他再問。
「對,我們一出生時,宮中來驗身的太醫和宗人府負責的太監已經等在門外,準備要進來檢驗孩子是男是女,我娘當機立斷,要我奶娘抱我跳窗出去,不想讓大家知道我們是龍鳳眙。」
他點頭。「所以宗人府裡的出生玉牒登記的是你弟弟。那為什麼是由你來承接這個嗣王的位?」
她低下頭去。「因為我把我娘的養分全要光了,我弟弟的身子非常虛弱,出生不滿三旬就過世了。」
他不說話,心裡想著,原來就是因為自責,她才逞強忍下一切。
「那還是可以補救,你娘還可以再生,為什麼要由你來頂替?」他說。
「你不知我爹娘鸛鰈情深,除了彼此就再也沒有別的侍妾;而且我娘因為身體羸弱,為了給我爹生孩子,她一再咬牙嘗試,好不容易拼了命在近四十歲時才有身孕,結果沒想到……我活下來,我弟弟卻沒有。我娘傷心太甚,差點香消玉殯,我爹嚇著了,從此想盡辦法不讓我娘再生孩子……」
「所以他決定要你頂替你弟弟的位置傳遞香火?」
「這是唯一能保住香火的方法。」御凌說。
「可是他有沒有想到你有多為難?」
「有,我爹什麼都想到了,他一直在盡力維護我,原本打算在我娘身體強健些時,帶著我們遠離京城,默默地在江南活下去,那時我就可以恢復女兒身,等長大之後招贅傳我安家血統,只是沒想到還來不及回去……」
「我父皇就宣佈不准所有皇親貴胄離開京城。」他緩緩地說。
她抬起頭看著他。「對,就是這樣的陰錯陽差,於是我就一直頂替著我弟弟的位置。」
「那你那低沉的聲音是怎麼來的?還有你的喉結?」
「我的聲音會這麼低沉,是老大夫一刀一刀割出來的,他從我的喉頭裡一次又一次的動刀割傷我的嗓子,老大夫說,只要嗓子受傷,它就會自動長厚,這樣做聲音就會越來越低,所以我說話的聲音就會和男子一樣。」
他輕輕的撫上她的喉嚨。
「至於喉結就容易多了,只要每天喝壯陽藥,自然就會突出來。」
他歎著氣把她的頭按回頸窩。
「你不能再假扮下去,我要想辦法讓你恢復女兒身,想辦法讓你無罪。」
「別……什麼方法我都想過了,你絕無法讓我無罪的。」
「我還有一個視我如親子的皇太后。」
「你別衝動,就算是皇太后也是要遵守國法,這樣的大罪不是她所能承擔得起的,你別為難她老人家,也別為我冒險。」
「如果都照你說的別為難任何人,那就為難你嗎?」他看著她。「我若不能許你一個未來,我算是什麼男人!」
再說下去就要生氣了,她連忙轉開話題:「你從何時知道我是女人?」
「那一次你又強迫我時,其實……從小,我對你就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看到你個子不大、長得不像一般粗俗的男孩,保護弱小的感覺就油然而生,對你有好感。」
從小?她的心裡喜孜孜的,咬著唇羞赧地笑著。
他發楞了會兒,然後靠近她耳旁用氣音說:「你絕不會知道,我看到你這種羞赧的樣子心裡有多激動,從今以後,你所有的嬌態只能在我面前展示,只能給我看……」
她抬起臉看進他晶亮的眸子,用著暖暖的唇瓣吻了他。
他熱切地回應,熱意再次襲上,就在快要失控時……
「嫁給我,我要娶你為妻。」他突然說。
這就像臘月被丟進冰河裡,瞬間澆熄所有的熱情。
「等我們回到京城,我要帶你去上香,去告訴我娘你是我的妻子。」他不察地繼續說下去。
「不……不可以!」她推開他,坐起身來。
「為何不可?」他滿臉錯愕也跟著坐起來。
「我不會嫁給你……我……我是安嗣王,我是男人。」
他蹙眉。「那是表面上的假相,實際上你已經完全屬於我,是我的妻子!」
御凌刷白了臉。「不是,我不是,我是被當成男人扶養長大,所以我不屬於任何人,我不會是你的妻子,請你記住!」
「你什麼意思?女人是男人的妻子,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難道你要我當你的妻子?」
「不是!你忘了,我會和你燕好是因為我要一個孩子,絕對不是我要當你的妻子。我說過,你只是我借種的對象。」
「你!」他表情震駭地要說話,誰知就在這當口,突然有人在洞口外大叫:
「主子啊,時候不早了,你們還要玩到什麼時候?」是士壯。
御凌驚喘:弘胄大喝:「別進來!」
中迅安靜地走過安王府的長廊,沒讓任何人通報。
皇上已經決定要在明日從避暑山莊啟程回京城過冬,他們也要跟著回去,和分離近四個月的家人團聚。
自從木蘭行圍回到承德之後,他已經半個月沒見到御凌。狩獵的最後一天,就在御凌憤而離開競技場之後,他從慶功宴開始一直等到到半夜結束,她都沒回來。最後他索性就坐在她的帳篷外等,一方面擔心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一方面又氣她這樣不告而別,消失這麼久。
當等到快天亮時看到她回來,他簡直是氣炸了。
「你去哪?」他用飽含怒氣的語調問。
御凌看他一眼。「我去哪我自有分寸,不過是到處走走。」
「你知不知道……」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個單身女子在這荒郊野外有多危險,這裡四、五萬的男人是你應付得了的嗎?
「……現在什麼時候?還好啦,天快亮而已,你趕快回去睡吧。下次再有這種情形,你不要等我,我會照顧我自己。」她接著說。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難道都不明白?」
御凌的眼裡閃過一絲警戒。「我明白你的用心,但是表哥……」她特別加重「表哥」兩個字。「我已經能照顧我自己了。」
說完,她甩開他的捉握進到帳篷裡,留下他獨自生著悶氣.
第二天在返回承德的路上,她竟然又不見了,他找到照顧她的馬的小廝問,他說御凌生了病,已經到有太醫的醫車去看病了。
但是上百輛的醫車他要上哪一輛找?
最後只好滿肚子怒意地回到承德。沒想到回到承德,她又稱病,閉門謝客誰都不見,這一病足足有半個月。
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她,和她說清楚,再也不想這樣你隱我瞞的過下去,他要讓御凌清楚明白他對她的心意。
他寂靜快速地穿過大廳,沒見到人;於是繼續往二進廳裡頭去,想到書房去找她,只是……有人比他早到了。
是弘胄……他來做什麼?
他還在慶幸這幾個月來,自己採取的隔離戰術很成功,順利地隔開他們,讓他們很少相見,怎麼知道弘胄還是不死心到這種地步!
他在書房門旁站住,聽到弘胄說:「你別再說,我不會答應。」
然後弘胄一個箭步上前抱住御凌。
怒氣排山倒海而來,讓他忍不住想出拳打弘胄。他竟敢抱御凌!
是御凌先發現他的存在,迅速推開弘胄往後站。
弘胄順著她的目光回頭,一看是中迅,馬上臉色沉重的轉過身正對著他。
他目光冷冷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梭巡。
弘胄卻像展開鬃毛的獅子,露出戰鬥的神情,朝他發出無聲的怒吼,捍衛著他的領地。原來御凌的秘密再也不是秘密,弘胄發現了?
那麼她選誰?
中迅略過弘胄,轉向御凌,她卻低著頭誰也不看。
他握緊拳頭,很想就此向弘胄挑戰,打個你死我活,但是……此時挑釁只會使他像是戰敗的那一方。
不,勝負尚未分曉,御凌很明顯的沒有接受弘胄,如果她心裡有他,弘胄是搶不走的。
中迅轉身就走,什麼話也不說。因為他知道不管說什麼,他們三人是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半個月後──
御凌興奮地衝進女眷聚集工作的花廳。
所有人看見她進來,都很識趣地紛紛退下,只留下怡情。
「什麼事?王爺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怡情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東西,笑盈盈地站起身來。
御凌走過去激動的抓住她的肩膀,「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怡情微皺下眉頭,隨即舒展開來。「真的成功了……」
御凌拚命點頭,笑著抱住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怡情搗著嘴說。「老大夫怎麼說?」
她趕緊拉著御凌坐下。「你從現在起要小心,別累著了。」
「他說大概是在明年的六月中生產。」
「恭喜王爺!太好了,我們成功了!是不是就按照計劃向外頭放出風聲?」
「這是一定要的,這樣小孩將來才能順利繼承爵位。可是……」御凌現出遲疑的神情。「我們必須先去向爹娘說……」
「好啊,現在就去?」
御凌靦腆地笑著:「你幫我說好不?我說不出口。」
怡情臉紅起來。「我也說不出口……我怎麼解釋孩子的父親啊?」
「什麼都別說!」御凌馬上回答,「萬一說了,有事會牽連到他。」
「好,就不說。走吧,快把這件喜事告訴他們,也讓他們高興一下。」
於是她們往王爺夫人住的院落而去,途中怡情問她:
「你一直不見和王爺,前天他拂袖而去……」
「我想我再拒絕他幾次,他就會知難而退,不會再來了。」御凌說著。
心裡卻明白弘胄不會就此作罷,可是她不敢多想,怕會心軟,怕會放不下他,那樣的話只會害了他。所以她要硬起心腸,盡量不接近他、不見到他,雖然她的心也會痛……
「那表少爺呢?」怡情小心翼翼地問。
她歎氣。「多虧你處理得好,沒讓他闖上樓來。他更是不能理會,否則麻煩更大,我會想辦法讓他死心。」
怡情臉上出現複雜的表情,御凌知道她在想什麼,換成是她,看到自己心儀的對象如此在乎別人,心裡也會不好受。
還好她一下子就轉換情緒。「表少爺到底是怎麼知道你是女人的呢?」
「我曾仔細想過,你記不記得大約二年前,有一次我們坐在蓮花池旁談天,當時我們正說到我喝的藥,說這種藥對身體有不好的作用,使得我月信不正常等等。」
「喔……」怡情恍然大悟。「記得了,然後表少爺突然出現,把我們嚇一大跳。」
「對,我想就是那一次,他聽到我們所說的話,才知道我是女人。」
「可是當時表少爺神色毫無異狀呀!」
「那是因為他長越大心機越重的關係,喜怒不形於色。」
「你不要老是把他說得那麼壞嘛。」怡情嘟起嘴。「那是男人成熟的表現。」
「好好好,我道歉,譭謗你的意中人,真是對不起。」
怡情羞赧地笑了,而她們也來到爹娘的住所了。
御凌拉拉怡情的袖子。「你走前面,你代我說……」
「你自己說,我會說不出話來,王爺會生氣。」
御凌站在門前好一會兒,最後不得已,歎口氣硬著頭皮進到廳堂裡。
王爺和夫人很高興看到她們來到,親切地招呼著她們,但御凌實在說不出話來,只能滿臉通紅地站在他們面前。
然後,全府上下都知道安嗣王的侍妾有喜了……
這一天,弘胄站在大廳的門邊往外望。
今天早上他收到探子捎來的信息,就急著想要找御凌問清楚,沒想到她派人上門投名帖,說是今晚酉時會來拜訪,有事商討。
什麼事如此慎重?她不是一向愛來就來嗎?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於是他按下著急的心等她來到,可是眼看酉時都快過去,她竟還沒出現!
自從回到京城之後,他更難見到她了,她不是推托有事外出,就是稱病無法見客,讓他的一顆心老懸在半空中,難過異常。
說起兩人吵架的原因,是她不願意嫁給他,這可是讓他吃足苦頭。他都已經向她表明心跡,她還是不肯承認、不肯妥協,把他的承諾視為無物。
現在她終於有孕了,他更是無法放開她和孩子,一定要說服她嫁給他,不讓她再以任何借口逃避。
心裡又急又喜,恨不得能馬上見著她。
他不相信御凌對他完全沒有情意,和他在一起只為了借種,因為在水池那裡時,她柔順地承歡、熱情的回應,他可以從她的眼神、她的動作,甚至是她的撫觸當中感受到她的愛意,她卻說那只是慾望而已。
他知道她擔心的理由──怕他會被她連累,所以怎樣都不肯承認她屬於他。
不行,他絕不放手,一定要把她納在羽翼下保護,誰也不能傷害她!
他轉過身又走回門邊張望……還是沒見到人。
上壯在門邊嘟囔,他不耐地問說:「你說什麼?」
士壯嚇了一跳,連忙回答:「沒事沒事!我說安嗣王爺人很好,很守時。」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她早就遭人挾持,根本不可能來到和親王府。
她準時從安王府出發,沿途還不停地思考著。原本她是打算到他那裡告訴他,皇上已經答應讓她返回江南,所以她是來辭行,公開向他道別,讓皇太后知道,她有遵循約定遠離弘胄,但是……該不該告訴弘胄她有孕了?
於情於理她都該告訴他,但是一旦告訴他,他一定會更堅持要娶她,這樣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而且會破壞計劃。
可是王府的人已經把這個侍妾有孕的事傳出去,以弘胄的能力可能早就知道是她有孕,而不是侍妾有孕,那麼……等一下見到他時,她要說什麼理由來推拒他的要求?
猛一抬頭,發現自己不知怎地被人帶出道路走到胡同裡,還被人圈困在馬上。
真糟!自己怎麼這樣大意!現在她的狀況不同,出門應該要帶護衛。
「安王爺,我家主人有事相請,麻煩您跟小人走一趟。」帶頭的人說。
她稍微瞄了下困住她的人,都是些滿臉橫肉的老粗,想必他們家主人也不是什麼善類,可是自己現在人單勢薄,加上老大夫吩咐不可動了眙氣,所以不能硬來。
「你家主人是哪一位?」
「等王爺您看了就知道。不過我家主人交代,不可以傷了王爺您,所以王爺您是不是可以合作點,和小人們走,不要生事?您知道的,一旦動起手來,刀槍無眼,恐怕還是會多少有些損傷……」帶頭的又說。
她考慮一下,決定乖乖跟他們走,一來,她從未得罪任何人,不怕有誰故意要找她麻煩;二來,這些人並沒有殺氣騰騰的故意為難,所以不是真的想傷害她。
「好吧,帶路吧。」
「王爺您好氣度,不過為了保護小人們,請王爺原諒小人必須將您的雙眼蒙上。」
咦,這情節好熟,難道是有人跟她開玩笑嗎?誰?弘胄?
她歎口氣讓他們蒙住眼,然後帶往不知名的地方。
進了間屋子,所有人都退出,只留下那個牽她進來的男人。
「王爺,我家主子還吩咐一件事要您配合,如果您不合作,恐怕小人我就要得罪了。」那人說。
「什麼事?為什麼要這樣神秘?」
「對不起,王爺,小人並不知道,只知道要按照主子的吩咐。」
「好吧,你說,要我做什麼?」
「王爺請躺在您身後的床上,小人要將您的雙手綁住。」
這怎麼可以!這可是攸關她肚裡孩子的安全。
「不行,我不願意這樣做!」她伸手要扯掉眼上的黑布。
一把冰冷的刀子抵住她的脖子上。「這可由不得您了,躺下!」
御凌咬牙。這擺明有人想要動她,這可怎麼辦?豁出去拚了?
那帶頭的人沒有給她時間考慮,一把推倒她,她急忙護住自己的肚子,根本無法出手。
那人力氣好大,她的手兩三下就被綁在床頭的柱子上,然後那人安靜地退了出去,關上門。
這下御凌可真的笑不出來了。是誰把她的把戲學得十成十,讓她像弘胄一樣任人宰割?
她沒等多久,門一關上就有人從裡頭的房間出來,然後輕巧地來到她身邊。
「安王爺……」來人出聲。
「青艷!是你……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只是和您敘敘舊。您好久都沒來看青艷了,所以我就自己來見您。」她卸下御凌眼上的布條。
「我剛從承德回來,還沒時間去看你……」御凌眨著不適的眼睛說,「再說要見我,只要派人來說一聲,我就會去看你。」
「哪是您沒時間,是您有了新寵不是?」她在她身旁坐下來。
「什……什麼新寵?」
「那個您讓她有了身孕的新寵。」
啊!怎麼會這樣?青艷聽到這個傳聞了?
她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龐。「您不是說您只對男人有興趣嗎?所以這三年來在我閨房過夜,從來都不碰我。」
御凌傻眼了。怎麼青艷這麼在乎她?
「可惜了我高傲的心性,讓你攻得潰不成軍,不但放下身段處處討好你,還破壞自己的原則,只求你肯和我有了關係,然後能有白首之盟。」
「對不起,艷,我不是正常人,我不能也不會愛上──」
「那為什麼你的侍妾會有身孕?」她語氣轉厲地揪著她的衣襟。
青艷的表情充滿妒意,御凌瞪著眼說不出話來。
「原來你以前說的話都是騙我的,你是嫌我所以才不碰我!」
御凌在她臉上看到心碎的痛苦。啊,她是造了什麼孽,讓她這麼難過。
「青艷,你聽我說──」
「別說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我要讓你後悔。嫌我髒是嗎?」她動手解開御凌的扣子。
慘了,青艷想要像她一樣硬上。
「青艷……你先聽我說,我絕不是嫌你,你……」
「閉嘴!我再也不想聽你的甜言蜜語,我要讓你後悔莫及,讓你一輩子忘不了我,讓你一輩子內疚!」
「青艷你住手,我絕對不是……」御凌看著她低俯下來,頓時住口緊閉雙唇。
青艷吻上她,雙手伸進她的馬甲裡摸上她的胸……完了!
然後,青艷怔住,張大眼看著她。「你……」
她再不死心的往下摸。
御凌開始緊張,她一點防備都沒有,如果青艷發起怒來對孩子不利,那要怎麼辦?汗流下她的額頭……
「青艷……」她柔聲說道。「我絕不是要騙你,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青艷兀自發呆,張大眼一眨也不眨。
「我真的不是要欺騙你的感情,我只是情不自禁地把你當成自己的姐姐,才會對你那樣,絕不是要騙你的……」
青艷的眼掉出一顆接著一顆的淚,像是止不住似的。
「青艷……我和你一樣都是女人,你知道女人所要承受的苦有多少,請你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放過我,我一生感激你……」御凌柔聲的勸說。
突然,青艷放聲大哭。
就像孩子一樣的放聲大哭,哭聲震天,哭得御凌不知所措。
然後她跳下床去,連鞋也沒穿的飛奔出去,丟下目瞪口呆的御凌不管。
「等、等一下!青艷,你放開我!」御凌著急地喊。
可是伊人已無芳蹤,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