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愷沒好氣的瞟一眼任熙言不慎露餡的麂皮手提包。
他早就發現任熙言在跟蹤他,他應該生氣的,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生氣,也沒因她的窺探而感到難堪,反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的內心總是有一個希望,希望她的女人能明白他的堅強與勇敢是不得不的偽裝,不只是知道,而是瞭解、懂得他,甚至能懂他的心;至於任熙言用什麼方法探知明白的,他無力去追究,也懶得知道。
而且,他愈來愈覺得自己變得一點也不像自己,不知怎地,他就是對任熙言有著無止境的包容。
他不禁疑惑,微揚起一抹不可置信的自嘲笑容。
我是怎麼了?是因為她嗎?
他歎口氣,淡然的說:「跟我一整天了,可以出來了!」
聞言,任熙言兩肩重重一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看著韓天愷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邪笑,她覺得有那麼一點危險意味,但他陰鬱的眉間仍鎖著輕愁。
直覺告訴她,造就他這樣應該和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子脫不了關係。
她舌頭一吐,聳聳肩,當作是跟蹤他的交代。
在昏黃的日照交替掩映下,更顯得她臉蛋的清純無瑕,淡淡的尷尬笑容與眼中的羞愧,令韓天愷再度看她看得出神,瞧任熙言不自在的扭動身體,他這才發現她竟也會有嬌羞模樣,不禁地笑了。
「戴上。」
韓天愷由機車上拿了一頂安全帽丟給她。
接過安全帽,任熙言不解地看看安全帽,又望望他。
「這邊叫不到計程車。」他冷冷地道。
已漠然轉身跨上機車的韓天愷,似感受到身後人兒還呆若木雞的杵在原地,他不耐煩地瞇起眼回過身看她一眼。
「還不上車!」
任熙言由詫異中回神,頓悟地溫和一笑。
她乖乖戴上安全帽,跨上他的機車,笑得有些神秘,也摻著絲絲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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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春季,山裡的早晚溫差大,迎面吹拂而來的冷寒空氣,令任熙言不住地打哆嗦。
韓天愷忽地停下車,動作迅速地脫下外套,半轉身遞給她。「穿著。」
接過衣服,她跳下車準備穿上,卻控制不住腦子裡的疑問不斷地衍生。
「我可以問嗎?」她再也壓抑不了心裡的不解。
「不可以。」韓天愷驟然換上冰冷的神情,連笑容也不見了。
「若我偏要呢?」任熙言一派強硬地追問。
「後果,你不會想知道的。」他的臉色霎時又沉了幾分,看來陰森且駭人,語氣更是果斷,一雙冷眸有意無意地掃過四周,就是不願回答她。
「喂……好啦……不問就不問嘛!」為免落單在荒郊野外,任熙言勉強收回好奇心。
頓了一會兒,韓天愷才緩緩地側過頭看她,臉上的陰冷稍稍褪去。
她慧黠的黑眸一轉,隨即輕揚起唇角。
「我答應你,不再問了好不好?我可以上車了吧!」
他旋過頭不看她,亦不理會她的問題。
「你應該不會那麼狠心,想把我留在這裡吧……」任熙言忍不住擔憂著。
韓天愷黑眸仍望向前方,沒作答。
「你的心若不是鐵做的,那就一定是冰做的,」任熙言喃喃自語著,還不忘瞄他一眼,觀察他的表情。「無情、冷漠、狠心、傲慢……」
「上車。」聞言,韓天愷疲倦無奈地打斷她的話,同時沒料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不佳。
「還你,你穿就好。」任熙言把外套遞給他,善解人意地甜甜一笑。
碰到她冰冷的手,韓天愷將外套反過來穿,待她上車,隨即抓過她的手,藏入衣內環住他的腰。
「我真的不能問啊?」任熙言不放棄地再問。
只見韓天愷把安全帽罩拉下,不發一語地疾駛下山。
得不到答案的任熙言無聊地打了個呵欠,最後倚在他的背睡著了。
「啊——」淒慘的女子尖叫聲,傳遍週遭。
韓天愷忍不住看著一旁的任熙言,雙眉擰緊,不明白極了。
明明是她提議要看鬼片的,進入電影院一個小時以來,她不是側著臉以眼角餘光觀看,不然就是兩手摀住眼,透過指縫觀賞說什麼也不願意以正常的方式去觀看。
「啊——」
又一聲尖叫由任熙言口中逸出,韓天愷忍不住摀住快被她尖叫聲刺傷的耳朵,她雖然不是以正常方式觀賞電影,倒也看得挺入戲的,老是被嚇得亂叫又亂抓他的手臂。
更弔詭的是,他竟然會答應她,跟她走進電影院。
他想不通,為何對任熙言,他就是多了份不同於對待其他人的耐心與包容力。
「你這樣能看到什麼?」韓天愷不禁要問將頭埋在他手臂上,兩手緊捂著耳朵的任熙言。
任熙言緩緩地抬起頭,恢復一貫的傲然氣勢,說明著:「我只是不想留下後還症。」
踏進電影院那一刻,她便決定了,為避免自己日後胡思亂想,所以她不聽不看。
「你怎麼都不會怕?」她問。
「這……可怕嗎?」他指著影片中扮相難看的鬼,反問一直在慘叫的膽小鬼。
對向來做什麼事都講求實際的韓天愷來說,看得到的才是真的,所以連鬼神他也都堅持要眼見為憑才會相信。
看著任熙言使勁地點頭,韓天愷不能苟同地搖搖頭,這般的她,倒是跟她平日那不可一世的女王氣勢完全兜不起來。
電影已結束五分鐘,任熙言緊張的情緒仍未恢復,直至發現身旁的人頓減了,才敢離開。
她那驚懼且不時露出嬌態的模樣,實在教人永生難忘,比平日盛氣凌人的樣子好太多了。
韓天愷突然興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想再見見她那難得的畏懼表情,決定整一整她。
「你看那邊。」他突然伸手指向她的右邊。
任熙言驚得停下腳步,想回頭卻又不敢,好一會兒,她才好奇地問:「看什麼?那裡有什麼呀?」
「剛剛有一道白影飄過去。」
任熙言嚇得說不出話,怔怔地看著他,身體很自然地往他身邊又靠近一點。
想起電影中主角在沐浴時,突然伸來幫忙的手和鬼魅可怕的裝扮,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那邊。」韓天愷又指向另一方,強忍住笑意。
「啊——」她緊張的放聲大叫,緊抓著他的手臂。
忘了她的叫聲還挺驚人的,韓天愷好笑地看她一臉畏懼的樣子。「
「什麼東西?」任熙言撫著胸,盡力讓自己平穩下來。
「機車停在那邊。」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
還未恢復的任熙言輕應了一聲,一點也不在意他的笑,逕自撫著胸平緩呼吸頻率。
現在,她滿腦子裝的是,上廁所有著肉眼看不見的人幫忙按馬桶沖水器的畫面,愈想心裡愈毛,她感到很不舒服。
瞧她嚇得臉色都發白了,韓天愷直覺得好笑卻又不忍。
他伸手橫過她,拍了她的肩一下,神經緊繃的她立刻又是一陣尖叫。
「是我啦!」
回過頭,一見是韓天愷,任熙言火氣立刻上揚,狠瞪著他。
「你幹嘛?人嚇人會嚇死人耶!」她一改方纔的害怕樣,氣得朝他大吼大叫。
「現在能凶了?」他挑著眉問。
她哼了一聲,換了個話題。「現在要去哪裡?」
都半夜一點了。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任熙言打了個很不淑女的呵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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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哈雷機車在一棟社區大樓前停下。
「再見。」任熙言丟下話,即甩過頭不理他。
甫刷過卡,走進去不到三步,一陣涼風吹來,伴著樹葉悉卒聲飄進她耳中,電影裡的一幕幕閃進她腦裡,重新放映。
任熙言抹去手臂上的疙瘩,猛力搖頭的衝了過來,害怕的緊抓住韓天愷的手臂。
「你陪我上去好不好?」
韓天愷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膽小鬼……」
「你說什麼!」儘管俏臉早已嚇得蒼白,她依然不願承認自己是膽小鬼。
「膽小鬼。」
「你……」她忿忿地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
韓天愷拉下她的手,輕輕地一笑。「我陪你上去。」
任熙言皺著鼻,點了點頭。
「你明明不敢看,為什麼還要逞強?」
「我……」她噘起嘴,一臉無辜。「還不都是被歆歆的歪理給害的!」
韓天愷不明白地看著她。
「歆歆是我朋友,她說什麼可以借看驚悚片,好好地叫一叫,發洩壓力、紓解情緒,什麼跟什麼嘛!」她說得忿忿不平。
韓天愷沒表示,只是以大掌撫撫任熙言的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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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任熙言迅速打開房內所有電燈,站在門口仔細梭巡過一圈,才有些神經質的走人。
鈴……
「啊——」突來的電話,嚇得她尖叫連連。
韓天愷連忙按住她的兩肩,安撫道:「是電話。」
瞧她的驚惶樣,他一邊覺得她逞強的模樣好笑,卻也為她感到擔心,漫漫黑夜裡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可能嚇壞她。
「嗯……」回過神,她點點頭,兩腳跨過米白色沙發,接起電話。「喂!」
(言言……)
「姑姑……」任熙言不確定地喊道,兩眉也微微擰起。
(言言,你跑哪裡去了?我都打了一個晚上電話!)口氣不佳地抱怨聲自話筒中傳出,讓任熙言的心情不由得沉了下來。
「跟朋友去看電影。」她照實回答,心裡有著不好的預兆。
其實姑姑根本不在乎她去哪裡了,又和哪個人鬼混了一夜,只是找不著她心情很差,無意義叨念了一下;會來電話找她,不過是有要事需通知。
(你爸爸過幾天會回去找你。)任佳悅突然說道。
「爸……爸……」任熙言不能置信的蹙緊眉頭,爸爸這二字說來好生疏。
她都快忘了喊這二字是在多久之前的事,一年、五年、十年…
…是十二年前。
(你爸跟那個女人離婚了,加拿大的公司也一併結束了……我就說,那女人跟你媽一樣,最後一定會拋家棄子的,他偏不聽,現在終於知道受騙了;不但錢沒了,連公司也都沒了……我看人一向很準的,他就是不聽……)
聽著姑姑的抱怨聲在話筒那端響著,隔著大海,在遙遠的東京數落著父母的不是,儘管任熙言已習慣了,甚至連她講述的內容也約略能猜到九成,但仍是有些許的無餘感慨,和更多的不平。
在任熙言亮麗、驕恣的外表下,內心卻潛藏著因家庭破碎和四處為家的生活,而產生無法彌補的自卑與空虛。
父母離異後,擁有扶養權的父親竟將她交給姑姑們扶養,由大姑姑到二姑姑,至最後的小姑姑,自個兒則去加拿大另組家庭。
所謂的家人,也從一開始因憐憫對她百般疼愛,到後來的厭棄指責,姑丈們甚至將她當傭人使喚,以致年紀尚小的她,要負責料理家中大小事務。
她曾經很愛姑姑和姑丈們,但他們畢竟不是她的父母,所以不可能待她如親生子女,這事她十分明白,也不能去埋怨什麼。
再加上寄養在他人家中,她的物質生活貧乏,只能眼巴巴看著表兄弟們玩著玩具、表姐妹們炫耀著身上美麗的衣裳,而她什麼也沒有,也因此養成她現在不斷追尋物質上的滿足與充裕。
(言言,言言……你有沒有在聽啊?)
任佳悅不悅的叫喚聲喚醒任熙言,她忙著回道:「有。」
(你爸到了,就讓他住在你那裡。)任佳悅的語氣中帶著不容許任熙言反對的堅定。
「為什麼?」面對姑姑擅自的決定,任熙言忍不住發火了,隱藏在心裡對父親的不滿全顯現出來,拔高聲音問道。
(什麼為什麼?言言,你在說什麼?)任佳悅不解地問。
「為什麼要讓他住在我這裡?」任熙言依然激動,握住話筒的手青筋微冒。
(他是你爸爸,不住你那裡住哪裡?)任佳悅口氣變得強硬。
「我沒有爸爸!我沒有爸爸……沒有爸爸……」任熙言不禁大吼,像是重申般不停說著。
任佳悅忍不住叨念起來:(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我是這樣教你的嗎?從小就是不聽話,我說東,你偏往西,只懂得處處跟我作對,現在長大翅膀硬了是嗎?我說的話又……)
「我只知道……養我的是姑丈和姑姑。」任熙言突然插話說道,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壓抑什麼。
(言言……)任佳悅語氣放軟,不知是該心傷還是欣慰,相對的,另一股愧疚油然而生,那是對她的歉意;她沒能好好處理自己與丈夫的情緒,還讓孩子們對她產生了排擠與敵意,這對她都造成了傷害,但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太遲了。
「姑姑,不要說了,我要掛電話了。」
(言……)
任熙言立刻掛上電話,沒理會話筒那端的叫喚。
情緒未定的她氣喘不已,兩頰漲得通紅,望著電話,久久不語,更忘了坐在一旁的韓天愷,和驚悚片帶來的恐懼。
一直沒作聲的韓天愷,已約略瞭解屋內的格局,起身走進廚房,端了杯開水來到她身邊。
「喝點水。」
接過水杯,任熙言咕嚕咕嚕大口飲下,不慎嗆到了。「咳……」
「小心點。」韓天愷輕拍她的背。
「咳……咳咳……」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氣,她就不再咳了,只是呆愣著。
「還要嗎?」接過她的水杯,韓天愷詢問失神的人兒。
「不要!」
「想說嗎?」
「不要!」任熙言臉色一白地吼道。
沉默了片刻,韓天愷再問:「需要我在這裡嗎?」
她怯懦地抬頭看著他,抿著唇用力點頭,任兩行熱淚從眼中奪眶而出,小聲的哭著。
韓天愷微揚起嘴角,伸手為她抹去臉上淚水。
「你的肩膀讓我靠一下好嗎?」任熙言怯聲的徵詢。
「可以。」
擦去任熙言臉上殘留的淚痕,韓天愷摟住她的香肩,讓她靠在肩上。
任熙言不發一語地盯著話筒,暗暗流著淚,直至累得睡著了。
韓天愷讓她躺下,並脫下外套為她覆上。
在朦朧的鵝黃色立燈映射下,她清秀的臉龐柔美地顯現出來,一綹長髮輕輕地蓋住那雙柳葉眉,細長的睫毛因合上眼平鋪在臉上,小巧紅潤的櫻唇,令人垂涎欲滴。
望著她毫無戒備的純真睡靨,韓天愷忍不住怦然心動,深吸了口氣甩甩頭欲喚醒自己,但他更想知道她為何接到那通電話便如此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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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麻煩你一下。」管仲頤漾起淺淺的笑容。
「沒問題。」任熙言亦揚起無懈可擊的笑容回應。
兩人再度合作,情誼也隨著合作次數增加而更好。
任熙言一身白色蕾絲上衣、紫色蓬裙,皮飾頸練、腰鏈,咖啡,色緞面鞋,配上清透的彩妝,華麗中流露出甜調的春天氣息。
不同於任熙言的華麗,管仲頤是一身灰色西裝式外套與黑色及膝窄裙,帶著帥氣俐落的剪裁,加上V領與開叉,又不失女性嫵媚風采,綰成髻的長髮,在額上留下一綹髮絲,在幹練氣質下亦顯露出她的嬌柔。
二大美女在場,眾人不禁逮到機會大飽眼福。
「管主任,主講人到了。」一名男性助理來到管仲頤身旁告知。
「你去忙吧!」不待她開口,任熙言搶先說,又揚揚手中的演講稿。「我得先看看才行。」
「謝謝。」管仲頤點點頭,轉向助理。「我們走吧!」
目送二人離去,任熙言反在會場內尋找韓天愷身影。
那天早上,她醒來時他已經離開了,雖沒留下隻字片語,但覆在她身上的外套,有他殘留的餘溫,令情緒低落的她頓時暖和不少。
她四處張望找著韓天愷的身影,好不容易見著他已坐在台下,她不住漾起笑容看他,而他也難得的扯起嘴角回應。
瞥見他的笑靨,任熙言笑得好不高興,雀躍著他終於肯正視她了。
見主講人上台後,任熙言立刻收斂心神,專心口譯工作。
「在新技術條件下,企業領袖的決策與時間幅度和風險,對企業的影響非常重要,他們不僅需具備知識、能力、技術,且更要有勇氣與責任感。」
講述的過程中,任熙言燦美的笑容一直掛在嘴邊,讓旁人不禁也跟著笑了。
在演講者停頓時,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企業來說,危機可以是一個好的轉捩點,若能擅於把握,絕對可為企業誘發出更大的商機及增值機會,因此危機將是另一
轉機。「
台下的韓天愷雙眸始終放在任熙言身上,心底仍惦記著那晚她與她姑姑的談話內容,想及她激動呼叫「我沒有爸爸」,他眉頭不住再次擰緊。
為何她會這般的激動,甚至這樣說呢?
「一間企業最大的本錢是僱用的人才,但只有沒私心且有容人之量的老闆,才能輕易留住人才。」
一道人影匆匆跑進會場,立即引起眾人的側目,任熙言也看到了,只見他加緊腳步走到韓天愷身旁。
神情略顯慌張的工作人員似在他耳畔說了些話,好像十分緊急。
韓天愷臉色驟變,他感覺全身發軟、四肢冰寒,心跳加速,呼吸變得困難。
這些日子來,大哥的傷勢終於有好轉跡象,流血停止了,瘀血亦逐漸散去,意識也恢復不少,不再常陷入昏迷狀態。
昨晚,他還跟大哥報告了公司經營現狀,他還氣虛地告訴他處理方式與不少管理方法,但現在怎麼會……
大哥把公司的一切都向他說明了,如同做了交代一般,好似知曉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韓代總經理……」工作人員見韓天愷臉色慘白,對他的話全然沒了反應,慌張的輕聲喚著。
他的呼叫聲,讓韓天愷慢慢恢復一點意識與力氣。「我知道。」
韓天愷努力抑下心底的悸動,故作鎮定的深吸一口氣,隨後疾步離開。
見狀,站在台上的任熙言不禁錯愕著。
見他神色忽然變得晦暗,似乎發生什麼大事了,她不禁也跟著心慌,不由得左右張望,試圖尋找答案。
會場內也因韓天愷的突然離開,引起一陣騷動,大夥兒面面相覷,臉上全寫上困惑。
任熙言連忙將專注力移回講稿上,繼續翻譯道:「企業領導者必需具備的三點,一是不能短視,以眼前的利益為考量,忽略了企業長久的信譽問題和永續經營的目的;二是確實守法,任一商業行為均以法律為依歸,確實遵守;三是說話算話,言行一致,才能獲得員工的信賴,進而服從上層的決議。」
為免影響到工作,任熙言刻意壓抑住心底莫名升起的不安。
直至工作結束,緊繃情緒一鬆懈,她整個人頓時感到非常疲累,但掛心韓天愷,她立刻打起精神找尋他;然而她四處打探的結果,答案均是他臨時有事先離開了。
「唉……」任熙言不禁重重一歎,兩肩垂得更低了,喃喃地道:「韓天愷,你到底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