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嘛,除了跟左哥哥更加親密之外、好像一點都沒有改變,出門前她還多照幾次銅鏡,也偷偷問過貼身丫環她的外表上有沒有變化,答案是沒有。
歸寧之路是從左府到嚴家莊,都在江南的範圍,由北走到偏南,差不多快半天的時間——那是依慢轎的路程。
左府的左總管堅持出門時從轎,並且派平常留守左府的護衛共十人陪行,總管還強調這十人護衛的武藝絕不輸一般江湖中人。
老實說,縛縛一點也不瞭解小小的歸寧日,為什麼要這麼慎重的派人保護她,左總管說是左哥哥吩咐的,但她認為這只是左總管的貼心,左哥哥還不會細心到這種地步,要是他真的這麼細心的話,也不會相處六年一直把她當小孩看待,沒有發現她對他的感情。
唉,如果左哥哥再多一點點細心該有多好啊。
「小姐,只是歸寧日,姑爺有必要弄得風聲鶴唳嗎?」小善善走在轎邊,小聲的問。她指的是隨侍在側的十人護衛。
「左哥哥有他的考量吧。」縛縛回答,為左勁留一點面子。
「考量?個個都像凶神惡煞,姑爺不陪你歸寧已經很過份了,現在還派十個奇怪的人跟著我們,不認識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山賊婆呢。」
「胡說!」縛縛失笑,「左哥哥是江湖中人,現在我嫁給他,也是江湖中人了,說不定會有一些麻煩,左總管……不,左哥哥是擔心我,才會派人跟著的。」
「麻煩?」小善善失聲差點尖叫起來。「怎麼小姐的爹也是江湖中人,就沒有人來找麻煩?」
因為爹的做人處事圓滑太多,別看爹好像很內向不外露,其實他比起左哥哥要懂得做人處事,所以樹敵不多,除了面對娘以外的女子都不假以辭色外,幾乎黑白兩道多少都要賣點面子給爹。
才說嫁給左勁會有麻煩,轎子就突然喊停。
「怎麼回事?」
「有人接近。」十名護衛警覺的繞著轎子走,小善善則驚嚇過度的躲在轎旁,心裡想著早知道嫁給左府會有麻煩,當初絕不要陪嫁過去,江湖中人……好可怕,好像生死都在刀口間。
「是程家小姐?」
「程姊姊?」轎子裡的縛縛吃了一驚。
小善善看著兩騎慢馬緩緩接近這裡,看到馬上的一男一女,她大鬆口氣,拍著胸說道:「小姐,沒錯,是程家小姐啦!還有辜家少爺。」
縛縛走出轎外,奇怪程小姐一向不喜屋外的活動,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片林子裡?
她心裡這麼想著,混合著美麗與天真的臉孔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看著程家小姐高傲的拉馬停在近處。
「好巧啊。」程小姐坐在馬背上,高高的往下望著她,新換上的騎馬裝看得出來是江南第一繡坊做出來的,上頭連點污泥都沒有,讓人懷疑她是怎麼騎馬的?
縛縛含笑道:「是很巧啊。」
巧才怪!會有誰家小姐在一早就當散步般跑來人煙稀少的林子間?
小善善在旁心想,雖然程家小姐跟她家小姐在未婚前好像是朋友一樣,但是程家小姐一直有比較心態。
不止程家小姐,只要是上流的千金小姐都曾暗暗較勁,比較任何事情,只有她家小姐比較怪,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比較,這可能跟江湖有關吧!小善善下了結論,只有她家小姐的背景跟江湖扯上一點點關係,她一心只懸著待在江湖中的姑爺,當然沒空去比這個、較那個的。
一想起那個放鴿子的姑爺,她就忍不住大歎口氣。
「哎呀,我忘了今天是你的歸寧日!」程小姐大驚小怪的看了辜少爺一眼。「辜少爺,現在縛縛已經是左夫人了,你應該退開幾步距離,以防流言。」
在一旁怔怔看著縛縛的辜少爺一驚,點頭,「你說的對。」
「哎呀,不對不對,她就是因為流言而逼左府少爺娶她,現在她嫁人了,你不用怕流言會讓你失去自由之身!」程小姐酸溜溜的說。
在旁戒備的十名護衛聽到這裡,已經可以聽出此女雖然跟夫人有關,但是不懷好意。如果是不懷好意的動武,這十個人早就衝上去,但用言語諷刺,對方又是個女的,這要他們如何應付?他們看了縛縛一眼,她泰然自若的樣子讓他們有點驚訝。
小善善挺身而出,大聲說:「咱們姑爺不是被逼娶小姐的!你們沒有看見送進嚴家莊的聘禮有多少嗎?那足足排滿街頭巷尾還嫌沒地方擺呢!請的喜宴也是大江南北,只要說得出名號的商家都能瞧見他們來,姑爺是心甘情願才會擺這麼大的場……」
「住口,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程小姐惱羞成怒的大喝,又不得不在心上人面前裝嫻雅淑女,「如果你家姑爺是心甘情願的娶宮縛縛,怎麼會在歸寧日不陪妻子回娘家?」
「程小姐!」辜少爺低聲斥喝,阻止她再傷人,同時擔心的看了縛縛稍微蒼白的臉色一眼。「哼,你心疼了嗎?原來你肯陪我騎馬散心,也是因為她會經過這裡,不是嗎?可惜她嫁人了,沒有辦法看見你在喜宴上喝醉的模樣——」
「夠了!」辜少爺生氣的大喊。這種話傳出去多傷宮縛縛?那一場喜宴他是喝醉了,他跟宮縛縛沒有說過幾句話,在見過幾次面後,他鍾情於她是真的,也惋惜她因流言而不得不嫁給江南有名的粗魯男人左勁,可是她嫁人了,他喝醉的同時也不得不忘掉暗戀她的這段心情。
因為一見鍾情的感情在沒有培養的情況下,是很脆弱的,所以他收拾起這種心情,答應爹再過幾月擇日向程家提親。
程家是江南上流社會中的大戶人家,娶程小姐絕對不吃虧,商業上的利益讓他點頭,但這一切尚屬秘密,她上頭的父母還來不及告知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會引發程家小姐的妒意,特地選在今天讓宮縛縛難堪。
但在同時,讓他發現兩名女子的不同。
程小姐被他喝斥,心裡委屈的酸澀起來,看見宮縛縛泰然自若的樣子,心頭忍不住冒出大火。
「程姊姊,辜大哥,如果沒有事了,我趕著回娘家呢,將來你們如果有空、有閒,歡迎來我夫家。」縛縛含笑道。
「誰要去你那種夫家,一天到晚都是爐子味兒,跟個窮酸人家沒有兩樣……」
「程小姐!」
縛縛聞言,臉色一變,不高興的說:「程姊姊,我不喜歡你說我夫君的不是,左府本來就是製造兵器的地方,會有爐子味是理所當然。」
「我不知道什麼叫兵器,那都是野蠻人用的……」
程小姐的話還沒有說完,十名護衛好像聽見了什麼,面露警覺的立刻跨大一圈,將縛縛、程小姐、辜少爺團團圍在中心。
林子裡突然之間出現巨大的噪音,就像是千軍萬馬逼近,在下一刻,在他們視力範圍內出現手持各式各樣兵器的漢子,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縛縛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瞪了好一會兒,手心都在冒汗,聽見小善善在尖叫,她才回過神來。
「住口!」她斥道,然後面對程小姐苦笑的說:「現在,你可以知道什麼叫兵器跟野蠻人了。」
程小姐一聽,立刻從馬上昏倒,身子滑下,讓辜少爺不得不跳下馬來接住她。
她昏了,倒了事,省得又鬧出什麼麻煩來。縛縛跟十名護衛心裡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心想。
至少,不會再發出恐怖的尖叫聲來干擾己方。
***「誰是左勁新娶的夫人?」銅鑼一樣的大嗓門從那四、五十人之間發出來,銳利的眼睛注視著十名左府護衛圍住的三名女人,一名丫環打扮、一名昏倒的閨女,最後一個姑娘看起來年紀小小的,卻是已嫁少婦的裝扮。
「是你!兄弟們,就是她!抓到她還怕左勁不乖乖聽順咱們的話嗎?」他吆喝一聲,身後的兄弟衝向林子中間。
「小姐……」
宮縛縛臉色蒼白了,第一次遇見這等大陣仗,雙拳緊握著,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一時之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過來,十人護衛立刻竄出七名禦敵,三名護主。
辜家少爺自小生長在平靜的生活裡,打打殺殺別說沒看過,連心裡想都沒有想過,但是,他提醒自己他是個男人,抱著程家小姐擋在宮縛縛的面前。
「夫人,先走!」一名護衛拉起縛縛的手,受命先護主離開,但人數眾多,立刻逼得這名護衛不得不鬆開手,擋起刀來。
「左夫人,小心!」辜少爺看見有人要逼近縛縛,他抱著程小姐衝上前以身擋住縛縛。
霎時血從他的身上噴出來,濺了縛縛一身,小善善又尖叫起來。血驚醒縛縛的神智,她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中。
她在做什麼啊?
當初不是已經有心理準備嫁給左哥哥後,就要當名副其實的左夫人,絕對不會退縮,也不會夢想這一輩子只要顧著左哥哥就好了。
左哥哥是江湖中人,會惹到的麻煩絕對比一般人還要多,如果她不適應,就不夠資格當他的妻子。
縛縛回過神,壓住心裡的恐慌,試圖阻止這一切的混亂。
她及時抱住辜少爺的背大叫,「住手!」
腦子不停的運轉,想要找出個讓雙方同時住手的辦法,還來不及想出來,突然傳遍林間的嘯吼聲讓她知道誰來了。
那一聲獅子吼比百獸之王的叫聲還要可怕,小善善第一個受不住的昏倒,縛縛臉色雪白的看見雙方人馬也跟著倒地,她的眼前好像出現天搖地動。
「是誰准你們動我的人?」獅子吼停了,林間一片可怕的寧靜,直到有人開口。
縛縛虛弱的抬起視線,看見左勁不知何時全身充滿怒氣的站在她面前。
「左勁……」為首的大漢只喊出這一聲,就再也說不出想要表達的話。
左勁緩緩的轉過身,瞪著她。
「左哥哥……你怎麼來了?」
他冷冷的上下掃她一眼,跨前一步,用力將辜少爺撥開。
「你的血!」
「不,不是我的血,是辜大哥為了救我——」她想要舉起手拭去臉上的血,無奈力氣不夠。左勁慢慢的抹去她臉上的血跡,確定並非是她的血,他的目光仍然鎖住她的視線。
沉默半晌,他突然又近她一步,抓起她的雙拳,一一扳開她緊緊握住不放的手指,平靜的說:「你沒有昏倒。」
「我很想倒地,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在你的吼聲下倒地,很丟你的臉。」縛縛坦白說道。
左勁聽了之後,眸間閃過短暫的笑意,用力摟住她,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前,附在她耳邊低語,「你做得很好,現在你可以昏倒了。」他補上一句,「我允許的。」
聽到這句話,縛縛吐出一口氣,知道天塌下都會有他頂著,她兩眼一翻,埋在他懷裡很快的失去意識。
因為失去意識,所以她沒有發現左勁也鬆了一口氣,抱住她纖腰的臂膀緊緊繃著,用最狂怒的表情轉身面對這群敢傷害他妻子的人。
***「你是沒腦子嗎?明明知道縛縛沒有武學基礎,當著她的面耍你的獅子吼,是要活活嚇死她嗎?」嚴夙辛走出屋外,略帶指責的罵道。
「她怎麼樣了?」左勁努力壓抑臉上的著急。
「看我的表情也知道。」
「我十萬火急的把她送來你這裡,為的不是看你的表情!」
「說你沒有腦子還不承認?」嚴夙辛及時阻止他衝進屋裡頭。「如果縛縛真的出事,你以為我還會在這裡慢吞吞的跟你說話?你不要進去,縛縛正在睡,你這個大嗓門老是不顧當時、當地的情況,胡亂發聲,會再嚇到她的!」
「她是我老婆——」
嚴夙辛吃驚的看他一眼,玩味的一笑,「我一直以為你把縛縛當孩子看待呢。」
他慢慢的走出庭院,左勁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跟上去。
「都跟人家那個那個了,如果還當她是小孩,不就是戀童癖嗎?」風炫衡在院外笑著。
「爹,什麼叫戀童癖?我可不可以去看縛縛姊。」
「你縛縛姊早就嫁人了,就算你看她個千百次,她也不會是你的。這樣好了,你可以等你縛縛姊生個女娃兒,以後纏著那個小縛縛,她就是你的了。」
「真的嗎?」風小衡雙眼一亮。「我會有小縛縛嗎?」長得跟縛縛姊一樣漂亮的女生……想著想著,口水流了出來。
「那當然,你現在就可以喊你左大叔一聲岳父了。」
「岳父!」風小衡快樂的對著左勁喊道。
左勁瞪著眼前的小鬼,慢慢的再轉向風炫衡,「你不要亂說話!」他有點生氣。
風炫衡聳聳肩,「我哪有亂說話?亂說什麼?你跟縛縛圓房是假的?不可能,一個少女有沒有受過男人的寵愛,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是你說讓我家小鬼纏著你家女兒也不可能會是他的?你想想看自己,縛縛就是從小纏你纏到大,終於得到你了,不是嗎?」
語帶諷刺的聲音讓左勁一時受不了,狂吼一聲衝上前拉住他白色的衣襟大叫,「不知道為什麼,我看了你就討厭!」
「因為你看見我一接近縛縛就嫉妒啊!」
即使不願意相信他說中自己心裡的話,左勁的臉孔仍是通紅,幸好被一臉的大鬍子遮住,不然一定被取笑。
「夙辛,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滾?」
「他愛住到什麼時候,我是不會阻止的。」嚴夙辛一點也不為眼前的景象所動搖,「我要去泡茶了,誰要來?」
「泡茶?那縛縛——」左勁驚慌的問。
「我不是說過她沒事,只是驚嚇過度。」嚴夙辛看他真的很著急,只好收起玩弄他的心態,「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不過不要再大聲的喊叫,縛縛只是一般人,受不起你的獅子吼。」
左勁忽然想起一件事,擔心的問:「那,她有沒有遺傳你老婆那種病……」
「月蘿的病不是家族遺傳,只是她生來骨子就不好,縛縛身體很健康,不會有事的。」嚴夙辛面不改色的說。
等左勁衝回房裡,風炫衡看了嚴夙辛一眼,拍拍他的肩,「左勁這人就是沒什麼心眼。」
宮月蘿的身體本來就很差,是夙辛花了六年的功夫慢慢調理她的身體,才會慢慢的好轉,雖然已經好轉,但是要有夙辛親生的子嗣,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幸他也不在意,把縛縛當作親生的女兒。他唯一懸念的就是讓月蘿能活到與他白頭相守的時候。
「我知道他沒什麼心眼,也能借此看出他對縛縛的真心。」嚴夙辛微微一笑。
風炫衡揚起眉,「原來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倆都看出來了,那他呢?」
「他是個粗魯人,恐怕要花很久的時間。」
「你不點醒他?」
嚴夙辛一揚嘴再笑,「不點。」
好狠的兩個字啊,果然不愧是嚴夙辛的本色啊!看起來像是好好先生的人,事實上骨子裡卻是有仇必報型,風炫衡摸摸鼻,知道左勁還有一段苦日子要過,心裡真是同情他。
他低頭看著兒子拉著他的褲角,遂問:「幹麼啊?兒子。」
「爹,我的小縛縛什麼時候出生啊?」
「呃——還要一陣子。」
「一陣子啊?可是我已經準備好我的真心要給她了,爹,你看得出來我的真心嗎?」風小衡認真的問。
風炫衡俊美的臉一陣扭曲後,才道:「我看得出來你的真心。小鬼,你的真心太多了,我怕你還活不到二十歲,就被你娘活活打死。」
***縛縛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黑色如絲綢的長髮散在一旁,左勁慢慢的靠近床邊,呆呆的看著她的睡容。
他忽然想起唯一一次看見她無法動彈的模樣就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那時她溜到左府裡纏著他,卻受了風寒,不得不讓她待在府裡休息時,她就是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慘模樣兒。
如今,再來一次,他的心情好像不太一樣。
他小心的坐在床緣,看著她的小臉好一會兒後,才緩緩的用指腹來回揉著她蒼白的櫻桃唇。小女孩也有長大的一天啊!
他想起昨晚她嬌美光滑的身軀,他的熱情遇上她像頭開閘的獅子,沒有節制的想要生吞她下腹。
他突然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縛縛的眸子動了動,緩緩的張開。
「左……」她的嘴巴一張,看見左勁近在眼前的臉,她說不出接下來的話,直到他鬍子刺痛她的臉,她才發現他正在吻她。
他溫溫的舌頭爬進她的小口裡,像是霸道的宣誓這小嘴裡的一切都是他的。縛縛虛弱的承受他所帶來的一切,過了一會兒,他才退開。
「左哥哥……我又要擺出青蛙的姿勢嗎?」昨晚就是由此開始的。
「青蛙?」他以為她的頭被打到了,趕緊查看她的頭。他的手指摸上她的頭皮,縛縛的臉紅了。
「昨天我當青蛙當得很酸疼……」她咕噥,但是心裡也很明白如果左哥哥想要再來一次,她也不會拒絕。
左勁愈聽愈奇怪,摸她的頭皮也沒有腫起,他不禁擔心起來。
「我去找夙辛過來。」
他要離去,縛縛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左哥哥,別離開我!」
「縛縛,你受傷了,我去找夙辛來看!」那個死大夫,連她有沒有撞傷頭都不清楚!
「我沒有……」她想起林中的那一幕,張大眼睛,焦急的問:「辜大哥呢?他還好嗎?」
「辜?」左勁一聽從她的嘴裡吐出男人的字眼,一股莫名的怒氣從他心裡緩緩升起。「他是誰?」
「你不知道嗎?左哥哥,就是咱們去參加辜家喜事的那戶人家啊,他是辜憐的兄長——」看見左勁一聽見辜家,臉色就變了,縛縛的臉色也不由得黯淡下來。
左哥哥聽見辜家當然生氣,如果不是在辜家喜宴上莫名其妙的被人誤會,恐怕至今他還是可以逍遙自在。
她殊不知此時左勁氣的是另一回事。
他想起那名為縛縛擋刀的男人正是辜家的獨子,而之前縛縛曾與一些千金小姐定期聚會,他曾接送過縛縛幾次,看過辜憐,想必那男人也跟縛縛有幾次照面。
會為一個女人擋刀,除了男人天生保護女人的心態外,就只有一個理由!
左勁瞪著她黯然的神色,說出一句,「你很擔心他?」
縛縛點頭,「他為我受傷,我好怕他會死,左哥哥,爹去看過他了嗎?辜大哥有沒有事?」「如果是我呢?」他突然問。
縛縛呆了下,才知道他在問些什麼,她趕緊爬坐起來,緊張兮兮的看著他。
「左哥哥,你也受傷了嗎?」
她流露出來的擔憂與害怕讓他的怒氣莫名的消褪,心裡甚至感到淡淡的高興。
「我沒事。」他把她摟進懷裡,不由自主的咧嘴笑著,還好鬍子遮住他的嘴,不然看起來就像傻笑一樣。
「真的沒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天下間能夠傷到我的人屈指可數。」
「左哥哥,你不要太自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萬一有一天你真的遇上了不可抗拒的人事物,你會輕敵的。」
她說的話不好聽,也沒有經過修飾,不過他已經習慣她說話的方式,知道這是她表達關心的方法,一顆心好像有點飄飄欲仙。
「傻丫頭,你才幾歲,開開心心的過你的日子就好,我多吃你十幾年的米,這些道理我都懂。」左勁隨口說道,在懷裡嬌小的身子一點也不像是小孩的身軀,反而讓他想起昨晚的春宵。
其實,他的心裡還是有點複雜的。
他會在不知不覺裡,當她是自己親密的妻子,卻又忍不住想起他從小看她長大的事實。
「左哥哥……」她仰起美麗的小臉,露出羞怯的笑容。「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我有你,你也有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娶我的,我都該成為你的支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
他娶她,不是要她在一夜之間變成一個老大人,也不是要拘束她的一舉一動,他突然想起她在林子間堅持著不昏倒,因為她認為自己是他的妻子,不該當著眾人的面昏倒,跟她以前老賴在他懷裡靠著他橫行霸道完全不一樣。
「我就是要你自由自在的!」他不高興的說,「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你自由自在的,只有我!」
想想好像也是這樣,她只躺在那裡盡責的當青蛙,任由他上下其手,費較多力氣的當然是他。
「沒有想到我跟那個姓風的一樣,不但娶了一個十六歲的小老婆,還迷戀起她來——」左勁咕咕噥噥的,拉好她的裙子。
縛縛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他又在抱怨。最近老聽到他嘀嘀咕咕的抱怨,而且嘴巴還會奇怪的咧開。
「左哥哥,我讓你很滿意嗎?」她鼓起勇氣問。
左勁聞言,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望著她期待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俯下頭親吻她的眼、她的鼻子,封住她的櫻桃小口。
縛縛全身無力的任他肆虐,嬌吟從嘴裡逸出,他的吻隔著褻衣濕潤她若隱若現的乳尖,她全身輕顫、嬌喘。
「左哥哥,不要,我沒有力氣了……」如果他再來一次,她真的沒有辦法從這裡爬回房裡去睡覺,而且好運不會一直跟著他們,要是待會有人誤闖進來,她就算上吊自殺也沒有辦法除去這種丟臉的感覺。
左勁像是沒有聽見她細微的抗議,繼續吸吮她的蓓蕾,直到過了一會兒,他才勉強從她身上抽離,緊緊的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咕噥,「現在你該知道我滿意不滿意了吧?」
縛縛滿面酡紅,她垂下害羞的視線,讓左勁小心的拭去她臉上的汗珠。
左勁輕輕的抱起她虛弱無力的身子,走出前廳。
「左哥哥,你要抱我去哪兒?」她發現左勁毫不理會外頭下人驚訝的目光,逕自往兩人的新房走去。
縛縛趕緊把臉埋進他的懷裡。這簡直是……丟臉死了,當著大家的面抱她……她已經沒有形象可言,可是心裡又甜滋滋的。
她曾經夢想過自己的婚姻可以像爹娘一樣,但是,她也知道左哥哥不如爹的細心,可是現在她竟然有一種跟娘一樣幸福的感覺,好希望這種感覺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就算左哥哥一輩子都不會說愛她也沒有關係!剛才的結合就算是……就算是供他洩慾也無所謂。
小善善守在臥房的門口,一看見左勁抱著縛縛回來,她趕緊打開門,讓兩人走進去。
「小姐病了嗎?怎麼看起來沒有力氣?奴婢去請大夫來——」
「別請!」縛縛叫道。
「誰叫你自作主張?」左勁斥責小善善,不過他心情顯然很好,又說:「下去燉盅補湯,夫人要吃了才准出門。出去!」
小善善聞言,趕緊銜命而去。
左勁一腳踢關房門,把縛縛抱到床上。
「左哥哥,我從來不吃補湯的,我身體很好。」她抗議。
「你很輕,我都可以抱十個你。」他睨她一眼,狂妄的說:「何況你時常做激烈運動,要瘦太容易。」
「我哪有……」她最懶了,才不會做什麼激烈運動。
瞄見左勁的眼神曖昧極了,她才明白他指的激烈運動是什麼,這下子縛縛真巴不得鑽進地洞中。
她的小手撫著暈紅的雙頰,左勁忽然眉頭攏聚,俯下頭逼近她,縛縛的心在狂跳,以為他又要再來一次,現在在床上,就算她沒有力氣,也無礙他的索求。
哪知,左勁俯下頭不是對她再度伸出「魔掌」,而是瞇起眼注視她遍佈臉頰淡淡紅腫。
「我弄的嗎?」
「什麼?」她不解的問。
左勁忽然又拉開她的衣服。
她的頸部、肩以及裸露的手臂上都有淡淡的紅腫,想必在衣服遮掩下的胴體也有同樣的紅腫……這不是親吻所致,而是在親熱時,他吻遍她全身時,被他的大鬍子刮傷。
「我怎麼都沒有注意到?」他一副懊惱樣。
縛縛睜大美麗的眸子,努力撫平他眉頭的皺紋。
「左哥哥,你怎麼了?」
「我弄痛你,你怎麼都不說?」以往跟她燕好時,他不是很快就入睡,就是閉著眼聽她說話,等一早起來再見到她時通常是午後,那時被他弄的紅腫已經消褪,但她不應該不知道啊。
縛縛呆了下,摸摸自己的臉頰,才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甜甜一笑,「左哥哥,這一點也不會痛。」
他的鬍子是他的一部份,她一點也不介意,不過這種話說出來有點噁心,她只是扮個鬼臉笑道:「何況我多塗點粉,就看不見了嘛。」
左勁望著她良久,看得縛縛臉都紅了。
「不是洩慾。」他突然說。
「什麼?」
「因為是你。」
他沒頭沒腦的話讓她一頭霧水,在還來不及詳細的問他,小善善已經端著燉好的補湯過來。他親了親她紅腫的臉頰,「喝完了湯才准去參加喜宴,知道嗎?」
左勁轉身向小善善說:「盯著夫人喝完湯,好好給她打扮打扮。」
「左哥哥,你會陪我去嗎?」她趕緊拉住他的手臂。
左勁轉過身看她一眼,發現她的小臉有著期待跟淡淡的恐懼。他瞇起眼,知道外頭的流言跟程家小姐一些亂七八糟的揣測,讓她對喜宴那樣的場所有恐懼跟不安的心態。
她原本是一個活潑天真的少女啊!
左勁的心都疼了,但他還是面不改色的拉過她,再貪戀的親她的唇一下,咧嘴一笑。
「那是當然的。你在說廢話嗎?我不陪你去,你想自己去嗎?」
看見她臉上又因他的吻而多了一個小小的紅腫,他心想自己克制不了碰她的慾念,又偏偏……
也好,身為她的丈夫,也為長久打算,趁這個時候,他是該主動做一些回應動作。
***事實上——
她還是一個人去,縛縛沮喪的想。
什麼叫廢話?
根本就是她說了,他也沒有把話聽進去,這才叫廢話!
一到時刻,等著她的是只有一輛左府的馬車加上護衛,問左哥哥上哪去了,沒有人答得出來,只說下午他就不在,而且吩咐如果他趕不回來,就先送她去參加趙家的喜宴。
她看根本不是左哥哥趕不回來,而是他本來就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於是找理由推掉。
她會這麼瞭解,就是因為左哥哥以前就做過這種事,可是,她一直以為他會為了她而勉強自己。
「在想什麼傻話,」她喪氣道,「左哥哥就像風一樣,他要做什麼,從來只有他想做,沒有為誰做的理由。」
如今,她不但是一個人去,還把她包得密密實實的,就因為她是個女人家,一個已婚的少婦。
她穿著密實的衣裙,長長的頭髮挽成少婦的打扮,混合美麗與天真可愛的臉孔被水藍色的織紗蒙住臉,以達到女人「避不露面」的效果。
她知道左哥哥能讓她來,已經是對她很大的容許,可是,偶爾她心裡還是不服氣為什麼這種公開的場面不能有女子出現呢?
一旁的風炫衡用力咳了咳,說道:「縛縛,我就送你到這裡,我還得到前頭跟主人打聲招呼呢。」
「我跟縛縛姊……」風小衡緊緊抱住縛縛的大腿。
「死小孩,你還沒放棄啊!」風炫衡無奈的說,左手一撥,輕鬆拎起兒子的衣領,把他拖離縛縛的身邊,「你是公的,怎麼可以跟她們在一塊?」
「我要縛縛姊嘛,趁左叔叔不在——」
「死小孩,你好的不學,專學壞的,要讓你娘知道,我不是又要倒大霉了嗎?」風炫衡的聲音慢慢消失在門外。
縛縛忍笑的轉過身,撥開竹簾,走進一個小房間。
房間不是很大,卻很精緻,房內的圓桌上頭擺滿喜菜,正好對著圓形的門,門上鑲滿珍珠串成的簾子,是遮擋女客同時也方便讓女客看向喜宴的地方,而縛縛則是由另一邊走進房間。
「風公子還是一樣俊美耶。」錢家小姐張大眼努力從密實的竹簾往外看,看見風炫衡帶著兒子跟高員外打招呼。
「就算他成親了,但是好像不會老一樣,不像我爹,我娘說啊,她嫁給我爹後,沒兩年我爹的肚子就凸了,頭也光了,這是縱慾過度的下場,誰叫他老愛往花樓跑?可是,聽說,風公子在未婚前也是很花心的,怎麼他一點變化都沒有呢?」錢家小姐羨慕的說道。
縛縛聽了,只笑不答。她拉下蒙著口鼻的織紗,挑了一個空位坐下。
「縛縛,你是不是變漂亮了啊?」錢家小姐吱吱喳喳的問,驚艷的看著縛縛已非孩子氣的臉孔。
「你相公沒有陪著你來啊?」程家小姐酸溜溜的看著外頭的喜宴,她心所憐慕的辜家少爺正在跟風炫衡說話,八成在問縛縛的事。
「他有事,我也不煩他。」縛縛含笑道。
「是真的有事,還是根本不願意陪你來呢?想想上次如果不是那頭大熊莫名其妙的攪進你的陷阱裡,他也不會娶你,不是嗎?」她一說完,全桌的人都靜下來,目光不停的瞟向兩人。
縛縛對她一直死咬著這個話題,已經感到不耐煩,尤其她對左哥哥始終瞧不起的模樣,讓縛縛不由得氣惱。
「程姊姊,我不明白,咱們以前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我一成親,你就一直數落我相公?左哥哥為人是大咧咧了點,可是他也沒有惹過你啊!如果是我在無意間傷了你,那我在這裡向你說對不起!請你以後有什麼怨言衝著我來,別再說左哥哥的不是!」她氣憤的說。
程家小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在場的女眷這麼多,宮縛縛分明是不給她台階下!
一看見其他女人了悟的眼神,程小姐不怒反問。
「好朋友?誰跟你是好朋友?要不是看在嚴家莊財大勢大,我爹還有生意要跟你繼父做,你想我會跟一個出身不明的丫頭來往嗎?出身不明的丫頭心裡在想什麼,是我們這種高貴的千金小姐難以瞭解的,說不定你搭上了大鬍子大熊,又嫌棄他長得又老又醜,想要搭上其他男人呢!」縛縛聞言,難以置信的瞪著她。這就是自己認識多年的閨中好友嗎?還是自己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刻薄、作嘔的一面?
程小姐繼續道:「反正啊,你也沒有什麼機會了。告訴你吧,辜家少爺已經上我家提親,將來他就是我的夫婿,縛縛啊,你家的相公又老又醜又粗魯沒有品味,相較之下,就算你的條件比我好又怎麼樣?還不是嫁給一個爛老頭兒……」
「不准你說左哥哥的不是!」縛縛氣得不顧禮儀,什麼面子裡子她也不要,撲上去就想撕碎程家小姐的嘴巴。
她受夠了這張嘴一直說左哥哥的不好!
女眷區的女子紛紛尖叫起來,程家小姐怕縛縛打來毀了她的妝,萬一心上人送她回去時瞧見了怎麼辦?於是她不顧大家閨秀風範的先打了縛縛一巴掌。
在眾人的驚呼下,縛縛抓住她的衣服,叫道:「收回你的話,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住手!你這個賤蹄子!」程家小姐用力踹了縛縛一腳。
縛縛痛得差點掉眼淚,往後跌去,但緊緊抓著程家小姐的衣服死也不肯鬆手。
兩人跌出竹簾外時,程家小姐急急抓住可以支撐的東西,不小心抓到錢家小姐,就這樣一個抓一個,女眷處的姑娘們紛紛跌出竹簾外。
四周霎時一片靜默。
外頭正高高興興喝喜酒的男人們瞠目的瞪著疊成像一堆小山的女人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縛縛快被上頭的人折斷腰了,她眼裡含淚的想要爬起來,突然看見一雙黑靴停在她的眼前。她聽見一抹歎息,然後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腋下,用力的把她拉抱出來,完全不顧那些慘遭兩次摔得東倒西歪的女人們。
「不管你到哪兒,老是會惹是生非。」
縛縛一聽是左勁的聲音,她趕緊抬頭抗議,「才沒有呢!左哥哥,是她先——」她瞪著這男人。他長得一點也不像左哥哥,但聲音好像啊!「你……」
「看傻眼了嗎?」
聲音根本就是左哥哥啊,但是他俊美的臉龐……一點也不像那個滿面大鬍子的左哥哥,可是,他的黑眸——
「左勁,你老婆真是夠勁啊,根據我派去潛伏的間諜回來報告,是你老婆先動手的唷。」風炫衡在一旁涼涼的說。
「爹……我是間諜嗎?」風小衡剛才從老爹身邊偷偷溜走,就是想回頭抱縛縛姊的大腿,卻看到縛縛姊她們動粗。
女人動粗……好可怕喔。
「左哥哥!」縛縛尖叫,瞪著左勁刮掉大鬍子後的長相。
「拜託,縛縛,難道你不知道你心愛的男人的長相嗎?」風炫衡覺得她大驚小怪。
「我從認識左哥哥開始,他就是長一堆鬍子嘛。」
「原來你根本沒看過左勁的外貌啊,小姑娘,你還真大膽,也不怕鬍子底下是不是可怕的臉,在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你敢嫁給他,我真服了你。」
「縛縛姊……我沒有鬍子,你可以看見我的樣子,也可以嫁給我——」
「小鬼,這裡沒有你攪局的份,閉上你的嘴!」
縛縛呆呆的瞪著左勁。
他的長相全然的陌生,但眼神是她所熟悉的,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面對他。
「不喜歡嗎?」左勁壓低聲音問,「還是你覺得我太醜?」
「不……左哥哥,你在我心目中一點也不醜!真的,就算你有鬍子的時候,我也從來不覺得你醜!」
風炫衡用力咳了一聲,風小衡馬上大聲說:「左叔叔在我心目中也不醜!一點都不醜!就算你的鬍子每次都刺得我好痛,小衡也不會覺得你醜!」他很諂媚的附和縛縛姊的話。
左勁惱怒的瞪了他們父子倆一眼,再轉向縛縛的臉時,眼神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
他撫著她臉上稍稍紅腫的掌印,面無表情的問:「是誰打的?」
他銳利的眼神一一掃過狼狽趴在地上的女人們,她們正瞼紅的看著他俊美的臉孔,刮掉滿面鬍子的左勁,擁有俊俏成熟的五官,乍看之下有風炫衡極富勾魂魅力的外表,也有嚴夙辛的俊美,雖然沒有斯文的氣息,但他全身上下充滿武人的感覺,是一個讓人一眼即可看出能夠頂天立地保護妻兒的大男人。
縛縛……撿到寶了,她們不約而同的想道,同時偷看程家小姐一眼。
程家小姐對終於能跟眾女的心上人辜家長子結成姻緣,一直有所驕傲,尤其對能夠比縛縛嫁到更好的人家去,心裡有著無比的優越感,如今這樣看來,縛縛真的才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是我不小心跌倒。」
「不小心跌倒會有五指的印痕?」他狠狠瞪向那群女人,直到她們紛紛倒抽口氣。
縛縛噘起唇,拉住他的手,低聲說:「左哥哥,這是女人家的事,你不要管。」
「我不要管?你是我老婆,我不管,難道讓你自由被人欺負嗎?」
「你認為我像是會被欺負的那一個嗎?」
「很像,你臉上的巴掌印就是事實!」他愈看愈不高興,一想到有人敢打他的女人,他肚腹之中就有一把火。
「那是因為你早來了,不然接下來我會反擊!」
「我早來了?我還一直以為你要我陪著你來呢,現在還怪我早來!」
縛縛聞言,臉紅的想起當她知道他不能陪著她一塊來時,她臉上流露的失望完全被他看在眼裡。
「反正,你就是不要管啦!」
「如果我說,我一定要管呢?」不管的話,他心火難消!一想到她挨這巴掌有多疼痛時,他的心好像也跟著疼起來。竟然有人敢欺負她!
他愈想愈火。
他的眼裡噴出的火焰讓縛縛著急,急忙下最後通牒,大聲的說:「左哥哥,你要是敢管,我就不理你了!」
風小衡看看左勁,再看看縛縛姊,最後學著那群女人一塊張大嘴。
左勁瞪著她,瞪到眼睛都快凸出來。
「好!我不管!」
風炫衡吃驚的看著左勁強忍下來,臉上還勉強維持平靜的表情。
他的心裡真是大吃一驚啊!
幾十年的兄弟讓他知道左勁一有脾氣就會發洩,不發洩讓他累積下來會很可怕,如今竟然會為了縛縛而忍氣吞聲,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突然的,他又想起左勁找上他,要他刮掉左勁滿面的鬍子……難道這也是為了縛縛?外頭對於左嚴兩家的婚事仍然傳得亂七八糟,最近雖然已經有平息的傾向,但自始至終,也沒有看左勁理會過啊,為了縛縛刮鬍子的話,理由只有一個。風炫衡往縛縛身後的女人堆望去。
他在當迷途花心羔羊的時候,成天在女人堆裡打滾,當然瞭解女人的心態,她們會在縛縛面前說什麼話,他可以猜出了二來,準是縛縛受到言語的傷害,讓左勁毅然的刮掉鬍子,露出真正俊逸的相貌。
想到這裡,風炫衡突然笑道:「左勁這一恢復本色,不知道又要迷戀多少姑娘家?你們大概都不知道十幾年前,我、夙辛跟左勁,不但是生死之交,也是江南三大美男子。」他一臉臭屁。他是臭屁,不過在場的每個人目睹了左勁十幾年來沒有外露過的真面目,也紛紛相信他的話。
「我是江南小美男童——」風小衡接道,馬上被老爹打了一下。
風炫衡瞪他一眼,才繼續說:「現在啊,你左哥哥恢復真面貌了,將來不知道會有多少姑娘家上門來,到時候娶妾——」
「我不會娶妾!」左勁堅定的說,望著縛縛的眼睛,許下承諾,「我一輩子只有一個妻子,那就是宮縛縛。」
風炫衡看到那些姑娘眼裡冒出羨慕崇拜的眼神,心想目的已經達到。這下子,新的流言版本又要出爐,不過可會讓江南姑娘羨慕死縛縛的好運。
「好了、好了,你儂我儂的話回家再說,看看這裡被你跟縛縛鬧成這樣,你們先離開,我幫你們打圓場。」風炫衡自動擔下這項重任,只希望左勁將來記一筆恩,能夠在讓他被小烏龜趕出家門時,給他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住啊。
左勁心想也對,拉過縛縛的身子,狠狠的瞪那些膽敢傷害縛縛的女人們一眼,然後轉身要走出喜宴,卻發現男人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尤其是縛縛的美麗更讓他們吃驚。
左勁立刻接過風炫衡早就備好的織紗,蒙住縛縛的絕色,嫌她走路太慢,一把抱起她嬌弱的身子,大步跨向外頭。
「哇,還真是不管什麼禮儀呢。」風炫衡喃喃道。
「看起來,大熊……我是說,左少爺對縛縛好好喔。」錢家小姐羨慕的說,大有只恨自己不是縛縛之感。
不娶妾呢,這代表這個男人是一生一世的對待唯一的女人,怎麼不讓天下的女人羨慕呢?
「因為他愛上她了嘛。」風炫衡涼涼的散播事實。
「他?她?」
「前面的他,是男人的他,後面的當然是指縛縛啦!」
「縛縛好幸運……」再也沒有人會嘲笑縛縛嫁給一隻大熊,也沒有人再敢諷刺縛縛利用機會嫁到左家去,因為她們心裡很清楚從剛才左勁的眼神裡,誰要敢再欺負縛縛,就算是女人,也會倒大霉。
「縛縛姊……很幸運,因為我也愛她——」風小衡努力的想搶風頭。
「夠了,小鬼,你娘怎麼會生下你這個小笨蛋!」風炫衡對誰都有辦法,唯獨對自己的老婆跟兒子最沒轍!
唉!
馬車靜靜的在夜裡駛過街頭。
「左哥哥,你是為了我嗎?」縛縛躺在左勁的懷裡問。
「什麼?」
「為了我而剃掉鬍子啊。」她的小手輕輕的撫過他光滑的下巴。
「你不喜歡嗎?」
「不管有沒有鬍子,我都喜歡你。」
聞言,左勁微笑,但仍然不夠滿足。
「左哥哥,如果身為左府的當家主母,不跟江南上流社會的閨女或者已婚婦女有所交際,你會不會怨我?」她忽然問。
左勁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的事。
他聳聳肩說:「左府不靠上流社會吃飯,就算得倚賴他們,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願意跟她們交際。」
縛縛鬆了口氣,坦白道:「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從我成親之後,程姊姊就一直用言語欺負我?我自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而且我也確定你不是她的心上人,那她幹麼不時的找我麻煩?
「我想了又想,一直想不出所以然來,只能推敲程姊姊她們的世界太小,連帶的連心眼也變小,所以很容易找人麻煩。」
「也許吧。」左勁答道,不想增加她心裡的負擔。
「我不喜歡那樣的場合,其實從很久以前我就不明白幾個姑娘在一塊聊閒的意義在哪裡?事情是別人家的,我們聊又有什麼好處呢?所以,我想把以後的時間挪作他用,用心在府裡頭,跟我的職業上。」
她扮了個鬼臉,想起她跟左哥哥成親時,武林宮送來了賀禮。
「都隨你。不過以後你上武林宮,沒有我的同意,不准去。」
霸道,縛縛暗暗心想。左哥哥大概不知道他的溫柔很短暫,馬上又恢復起霸道的語氣,可是她就是習慣他這種口氣,因為她知道這是為她好。
為她好——唉,現在這種生活她就已經非常知足了,左哥哥不把她當小孩看待,又細心的為她做了許多事,她再不知足就太貪心!雖然,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丁點的奢求他的愛。
她搖了搖頭,努力把心思轉到其他地方,瞧見他光滑的下巴,她有一股想親吻他下巴的衝動。
「左哥哥,你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留鬍子,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留鬍子的原因?」縛縛好奇的問,同時也知道能讓他留這麼久的鬍子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左勁俯頭看著她洋溢著青春的容貌,難以克制的吻上她的額頭,然後滿意的看著她的臉上並沒有因為自己親吻她,而產生被鬍子刮過的紅腫。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曾經有人喜歡我,到頭來我發現她喜歡的是我的臉,至於我的其他,她一點也不在意,我個性較沖,一氣之下就開始留鬍子。」他簡潔的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他說得這麼簡單,但在當時一定有很多讓他傷心的事吧?縛縛看著他英俊的臉孔,仍然有點不習慣。
「左哥哥,你們是兩情相悅嗎?」她小心的問。
左勁看她有點小醋意的臉孔,哈哈大笑,「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還在吃醋嗎?」
「我沒有!」
「真的沒有?」
「只有一點點啦?能讓左哥哥喜歡的女人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人。」好到會讓她羨慕嫉妒。
「十幾歲的喜好跟三十歲的喜好絕對有差別。」左勁粗啞的說道:「你再繼續摸我的臉,就不要怪我在馬車上讓你全身無力。」
縛縛馬上抽回手,臉紅了。
「我不是要那個那個——」
「我知道,你只是想習慣我的臉,不是嗎?」左勁玩弄她的頭髮,壓抑心裡鼓動的慾望。他可不想要在歡愛過後,還得背著無力的她在眾僕面前走回臥房,讓她丟大臉。
「十幾歲的喜歡是膚淺的,只看外貌,現在我已經忘了她的長相。縛縛,你愛我嗎?」他突然轉移話題,讓她措手不及。
「我……」
「是遲疑還是不愛?」
「不,我沒有不愛左哥哥!」只是愛一直深藏在心裡面,忽然之間,要她當著心上人的面前說出「愛」那個字來,讓她沒有勇氣。
左勁的一雙黑眸深深的注視她,一點也沒有退縮的意思。縛縛想起左哥哥刮掉一臉鬍子的目的是為了她,而在這些日子的相處,很多時候左哥哥都沒有明說,但他用他的行動來呵護她,不讓她受到來自於其他人的傷害。
她心裡下了決定,張嘴說道:「我……一直是愛你的,左哥哥,絕對不是迷戀,也不是短暫的想法,我的愛持續到我死了也不會停止!」這些肉麻話是她的真心話,也是她鼓起所有的勇氣才能夠說得出口的。
左勁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看得她都有點緊張。
「左哥哥……」
「我也愛你。」
在縛縛完全沒有預期他會突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迸出這句話來,讓縛縛啞然失聲,難以置信。
「你不相信?沒關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證明我是愛你的。」他溫柔的說,俯頭吻住縛縛微啟的櫻桃小口。
「對了,還有,提醒我,」他咕噥,「以後生的娃兒咱們自己教育,可不要讓他們去跟那些自以為是的上流人家聊八卦。」
***皇天不負苦心人,等了六年終於讓她等到心上人親口說愛她,心裡無數的狂喜差點淹沒她,那種感覺就像是跟左哥哥歡愛過後的全身無力般。
他的喜怒無常,縛縛已經習慣。她皺起小鼻子,吐了吐舌笑道:「好啦,左哥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嘛,夫唱婦隨,就算你說太陽打西邊出來,我也會相信——」
她調侃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忽然含住她的丁香小舌。
縛縛心一跳,難以置信在大白天裡他會做出這種舉動。
「縛縛……你的身子承受得了嗎?」他咕噥,受不住她天真的誘惑,他的吻充滿熱情。
「左哥哥,我又要做出青蛙的動作嗎?」她害躁的問。
「青蛙?」
「就是……昨晚……」他拉開她的衣襟,濕舌挑逗她可愛的蓓蕾,縛縛害躁的直想往床頭鑽去,她努力的說完話,「昨晚我躺在床上,你壓在我身上,還要我……夾住你……那樣子很像青蛙……」
左勁聽了差點笑出聲,直接抱起她嬌小的身子,翻身躺在床上,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好,這次不讓你當青蛙!」
縛縛聞言,鬆了口氣,當青蛙腿會很酸的。她看見左勁滿眼的情慾,他又像昨晚的她一樣躺在床上——
「左哥哥,這一次,輪到你當青蛙了嗎?」她忍不住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