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帝王將相,青梅竹馬,波折重重 >> 負相思之天下定·下卷作者:賈童 | 收藏本站
負相思之天下定·下卷 page 19 作者:賈童
    「這是怎麼回事?」江鶦吃了一驚,拿起那些白絹查看,塗著丹蔻的指甲露出。

    江琮心念一動,「沒事,我染指甲玩呢。」

    話一出口就讓江鶦白了一眼。「我一來你就走了,原來是染指甲來了?」

    江琮收斂笑意,突然想到一個暗示她的法子,「對了,我剛收到密報,說有人借雪宴潛入王府盜取軍機處正要發往前線的批函,人已捉到了,你猜是誰。」

    江鶦淡淡說:「我怎麼會知道?」

    「羽林軍司階劉長纓,這人你有印象嗎?」

    江鶦想了想,「沒有。」

    「那我告訴你,你前陣子微服出宮,他是隨行之一。太后出遊這件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卻也不是什麼秘密,我擔心有好事之徒把他盜函的事和你連起來猜疑,現在是非常時刻,仗打得人心惶惶,」屋裡暫時沒有別人,江琮走到窗下,看一眼雪裡安安靜靜的走道,「我會設法拖延,你也最好在各種聲音傳到父親那裡之前把該堵的嘴都堵上。」

    江鶦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點什麼,可是看他神色,分明不像知道內情的樣子,心下也狐疑起來,劉長纓偷盜密函?用意何在?「他有說是誰指使嗎?」

    江琮沉吟一想,答道:「我錯手把他打死了。」

    江鶦目光落到他手上,「憑他能把你傷成這樣?」說著走過來,捉起江琮的手細細查看。

    江琮猝不及防,本來下意識要掙脫,突然聞到江鶦身上傳來的蓮花冷香,沉澱的心神一下混濁起來,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的什麼武器,匕首?王府的管事何時變得這麼鬆懈,竟讓人隨身攜刀。」江鶦沒看出什麼端倪就鬆開來,「不是說要去打雪仗嗎,這隻手還想沾雪?」

    江琮忽然笑一笑,抬起眼來,「你與這事無關,對嗎?」

    「什麼?」江鶦一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盜函之事,思忖一下,「當然無關,軍機處的密函我要來做什麼用。」

    江琮突然上前一步把她抱緊,他在相擁的沉默中幾次想要開口向她討要真相,只是話到嘴邊又不忍驅散這一刻的旖旎,良久才說:「我以為你此番出去,就再不會回來了。」

    聲音輕輕吹落在耳根,有一點暖暖的癢,江鶦微笑著抬起頭,「我是不喜歡宮裡,如果可以,我希望回去清晏的花神湖畔,或是昭還寺後那片樹林,駕一葉扁舟,起一座小屋,每天所想所見的都是人間最簡單的事。可若真過上那樣的日子,我可能又會厭惡清貧、單調,和自己的無能,至少現在我決定著千萬人的命運,而他們決定不了我的。」

    「那千萬人的命運中也包括我嗎?」江琮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江鶦輕輕把他推開,凝視良久還是說了心裡的話:「對,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決定你的未來。」

    「為什麼?」

    「你是我的親人。」江鶦答得快而篤定,猶豫一下,抬手輕輕撫過江琮臉頰,指尖來到唇角時,忽然微微一笑,「失去親人那種痛,我不想再嘗一次。」

    「你想怎麼做呢?」江琮聲音很平靜。

    江鶦沒有回答,卻換了個問題反問:「如果我這次出去後真的不打算回來,你會怎麼做?」

    江琮垂眸一想,說:「我會自己找,找遍天涯海角,然後就像把你從佛瞻寺裡帶回來一樣。」

    江鶦笑了,突然問:「對了,你有多久沒出去玩了?」

    江琮「嗯」了一陣,「大半年了。」

    「等開春戰事穩定,我們去江南,看那裡的花。」

    「開春還早呢,那時候再說吧。」

    「還早?眼下已正月了。」

    「正月?」江琮一怔,目光落到外面的雪地上,恍然大悟,「都正月了……為什麼我會覺得開春那麼遙不可及呢。」

    「也許是因為這個冬天太冷了。」兩人站在大敞的門口,寒氣襲來,臉上針扎般的刺痛,江鶦想到什麼,又拉起江琮的手來看,絹布沁出絲絲的紅,像落在雪裡後被半埋起來的梅花。

    當天江鶦回到慈諳殿便立刻傳召曲清,「今天劉長纓去攝政王府內盜竊軍機密函,已被當場格殺,你如何看待此事?」

    曲清又驚又疑,「盜竊密函?據卑職所知,劉長纓此人雖不算忠心耿耿,卻也不至於會做出通敵賣國的勾當,這其中,怕有什麼誤會吧?」

    江鶦冷笑,「當然是誤會,他與錦軍素無來往,要密函有什麼用,他真正想要的是高官厚祿,而且是通過出賣我們來獲取。雖說死無對證,可我擔心有這想法的不止他一個,當時出行的一共多少人?」

    曲清答道:「約莫五十人,一支小隊。」

    「你都還記得分別是誰嗎?」

    「這些人都是卑職精挑細選,記得一清二楚。」

    「好。劉長纓死因不明,他的同夥應該不致在短期內輕舉妄動,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設什麼局,總之把他找出來。」

    「臣遵旨。」曲清遲疑一下,「攝政王那邊,會不會有了警覺?」

    「攝政王現在應該還不知情。」江鶦沉吟一番,「江琮就很難講了,看樣子他多半已經猜到一二,只是……」那句堵上該堵的嘴,弦外之音不言而喻,知道了卻不點破,是指望著迷途知返嗎?心神甫定,微微思吟,說,「正月十四開始皇陵冬祭,攝政王必定前往無塵山,就在那天行動吧。」

    曲清一怔,「這麼快?」粗略估算形勢,可以預料的激烈讓人無法不戰慄,不知不覺額上竟滲出細密冷汗,顫聲說,「如果錦國援軍不到,單靠左右羽林,以寡擊眾,如何能抵擋其餘八衛禁軍?」

    江鶦看著伏在殿下的曲清,聲音柔和下來:「你很怕嗎?」不等曲清回答,又說,「我也很怕,你要知道,若是我們不能成功,下場可能就不只是死這麼簡單。」

    曲清苦笑,步子已經邁出,正在走著的路也開始崩塌,除了向前飛奔外,沒有其他選擇,說:「既投身軍旅,便有以身殉國的覺悟。卑職不是怕死,卑職怕的是遺臭萬年。」

    江鶦搖搖頭,「死都死了,就算給後人挫骨揚灰,我也不會知道,有什麼可計較呢。」說到這裡忽然發覺談話竟已偏離了主題,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必擔心,我們不一定會失敗,錦將也很清楚,這是他們唯一可以攻城的機會,若是錯失,損兵折將是小,鎩羽而歸是大,他們自當比我們更如履薄冰,唯恐錯失一招。明天你帶我的手諭出宮,集結已經抵城的先鋒,想辦法安置他們,小心行事,切莫聲張。」頓一頓,淡淡道,「就以紙鳶為信。」

    第七章碧水黃沙,夢到尋梅處(1)

    江琮醒來已是正午,他有些懊惱地望著滲入簾帳的晴光,不願相信自己一覺竟又睡了這麼久。

    一隻手撩起暗花垂紗,纖纖細指不似宮婢所有,江琮正在奇怪,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太陽曬屁股了還賴在床上,別以為父親不在就能這樣無法無天。」

    江琮忍不住笑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索性眼一閉躺著不動,可是身邊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他又睜開眼,發現江鶦坐在床邊認認真真地望著他,臉上隱約有悲傷的影子,但仔細一看,又似乎只是普通的微笑。

    「我還以為是誰,你怎麼會來?」

    「出了幾天太陽,雪都化盡了,外面好暖和,我想到處走走,你的傷怎樣了,能走嗎?」

    江琮低頭看了一眼,「只是手劃破,又不是腿腳,你想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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