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房內,惡異味更加濃重,只見虞仲真眼神渙散,臉色憔悴,身上僅著一件單衣,頭髮散亂,赤手赤腳的被鐵鏈緊緊地扣在牆上,地上全是污穢之物,光是看到這景像便令人想作嘔。
虞仲真一看到冷子須,登時眼淚直流,不停地哭號著:「嗚……須,你終於來救我了,我等了你兩天,你都沒來……嗚……嗚……」
冷子須心裡又震驚又狂怒,究竟是誰對他做出這種事?
自己才兩天沒來,他就被折磨成這副模樣,早知道會這樣,管他是男人女人,自己一定不會放開他的。
他迅速的放下燭台,也不管異味刺鼻,趨上前去用力的想要扯開鐵鏈,卻怎麼也無法讓虞仲真的手腳脫出桎梏。
「這裡什麼時候多了這些鐵鏈還這麼堅固?到底是誰做的?」冷子須看到他雙手雙腳都磨到紅腫,心痛至極、心急如焚的怒斥著。
他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虞仲真,心疼的緊緊抱住他,「對不起,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心裡猶豫沒有來見你,你也不會……」
虞仲真明白,他用臉頰輕輕的摩擦著冷子須的頭髮,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虛弱地說著:「這不關你的事,我覺得很高興,在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後,竟然沒有跑走,這表示你真的在乎我……」
「我不會跑走,永遠不會!我冷子須在此發誓,無論你將來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會照顧你、陪伴你一生一世,永不後悔。」
虞仲真聽到他這麼說早巳淚流滿面,他哽咽著,「謝謝你,子須,能遇到你,是上天憐我,希望他也能明白就好了。」
冷子須因為發覺虞仲真身體發燙,正心慌著,並沒聽清楚他說的話。
「仲真,你發燒了,得快點請大夫來醫治才行,可是這該死的鐵鏈,要怎樣才能打開!」冷子須又扯了扯牢牢釘在牆上的鏈子,心急的惱著。
「子須,鐵鏈的鑰匙應該在桌上,可能被我的書壓著……」虞仲真氣弱游絲,簡直快要虛脫,說到最後已經有氣無力。
冷子須焦急的在他的桌上東翻西找,果真在一本書下面找著一把鑰匙。
他將鐵鏈的鎖打開,虞仲真的身體一失去支撐,立時癱軟的倒在冷子須身上,冷子須將他抱到椅子上坐著,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虞仲真的身上。
「仲真,你等會兒,我去燒熱水,先幫你擦拭後換件衣服再扶你去床上躺著,你撐著點。」
虞仲真虛弱的點點頭,不一會兒就聽見廚房裡冷子須手忙腳亂打翻鍋盆的聲音。
他半瞇著眼,嘴角雖輕笑著,兩行清淚卻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仲真哪仲真,能遇到真心對你好的人不容易,振作起來,別再逃避了。」
不知是對著自己說還是囈語,虞仲真說著說著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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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虞仲真的高燒始終未退,冷子須於是守候在一旁不停地更換冷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
雖然他心急如焚的想去請大夫,可是三更半夜的,又在偏僻的山上,即使是西村從小看他長大的華老大夫,也不見得願意跑這一趟。
所以他只能自己想辦法先幫他退燒,可是似乎都沒有什麼效果,虞仲真的情況一直未見好轉。
屋外開始變得明亮,冷子須用他冰冷的手輕撫著虞仲真發燙的臉頰,在他耳邊低喃地說:「仲真,撐著點,我現在就去找大夫。」
幫他蓋好被褥,冷子須用他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衝,因為沖得太快,一個不小心腳一滑,便連摔帶滾的翻了好幾個跟頭。
冷子須跑到離虞仲真家最近的東村,在經過學堂時被剛到學堂的古珣看見,叫住了他。
古珣見冷子須只穿了一件單衣,全身不僅髒兮兮,衣衫上還沾了不少血跡,於是疑惑的問:「鬍子須,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冷子須腳步未停,急急的說道:「古夫子,我現在沒空和你談,仲真他發了高燒,我正要去請大夫,再見!」
沒有再給古珣問話的餘地,冷子須很快的便跑到東村唯一的大夫……劉大夫的家門口。
古珣見冷子須適才的神色如此緊張,心裡不由得也擔憂起來,現在最要緊的便是趕快將學堂的事處理完,才好抽身去探望虞仲真。
轉身走進學堂的古珣望了冷子須跑走的方向一眼,他心裡疑惑著。鬍子須何時也開始叫起仲真的名字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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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虞夫子的病情如何?」冷子須心焦如焚的問劉大夫。
劉大夫沉默不語,冷子須跟在後頭,幫忙提著藥箱走到房外。
「大夫,虞夫子的病要不要緊?」見劉大夫不說話,冷子須又問了一次。
劉大夫的眉頭從開始幫虞仲真看診時便皺著沒鬆開過,他不理會冷子須,逕自從藥箱中拿出紙筆開始寫藥方。
冷子須見他開始寫藥方便不再吵他,怕萬一寫錯可就不妙。
寫完方子,劉大夫才徐徐開口:「虞夫子氣血淤滯,久郁成疾,再加上受了風邪延誤了醫治,造成高燒不退,現在病情不甚樂觀,我開了些藥,按時煎著吃,如果過了今晚燒仍末退,恐怕就……」
劉大夫話未說完,冷子須已經聽得冷汗直流。
「還有……呃……」
見劉大夫似有難言之隱,冷子須擔憂地問著:「劉大夫,有什麼事您就說吧!事情再壞也就這樣了,這幾天我會小心好好照顧虞夫子的,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交代我注意的?」
「這本是不該對他人啟齒的,但虞夫子無親無故,也只好告訴你了。」
冷子須凝神仔細聽著。
「虞夫子前陣子可能房事太頻繁,傷到了……身體,加上現在又受了風寒,可真是病上加病,這張藥方,等到虞夫子燒退了,再煎給他喝。只是……唉!年紀輕輕的長得又俊俏,多得是女人喜歡,怎會去沾染上男人呢?」劉大夫邊說邊歎著氣。
冷子須汗顏的微點著頭,想來弄傷虞仲真身體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吧!
「劉大夫,這事兒你……」
明白冷子須想說什麼,劉大夫將事先放在藥箱的藥材拿出來,照著藥方配好放在桌上。
「虞夫子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這是我們做大夫的醫德,你放心吧!倒是你,可別大嘴巴給說了出去。」
「是,我知道了!」
劉大夫走至門口,像是想起什麼轉身繼續交代:「桌上那些藥只有一日的份量,晚點兒我會叫人把藥送來,虞夫子能不能過得了今天,就看他的造化了。」
「對了!劉大夫,這診費我沒帶在身上,改天再送去給您。」冷子須想起診費,赧然地說著。
「不用了,虞大夫平常在學堂為村裡的孩子們認真的教書,也常拿自己的薪俸幫助窮苦的家庭,這診費我如果收了,可會被村裡的人責怪的,你只要好好的照顧虞夫子便可,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
「謝謝劉大夫。」
送走了劉大夫,冷子須趕緊拿藥到廚房裡煎著,可是心裡不放心房裡的虞仲真,又忙不迭抽空到房裡看看他,替他換下額頭上已經變溫的毛巾。
只見冷子須來來回回的,光就廚房與房間之間便走了好幾趟,他熱汗直冒,到最後連衣服都脫了,光著上身蹲在廚房裡煎著藥。
藥煎好後,冷子須端著藥到虞仲真房裡。
「仲真,醒醒,吃藥了……」冷子須先試著喊他幾聲,見他沒反應於是左手拿著藥碗,右手扶起了虞仲真,讓他靠坐在自己的臂膀裡。
他反轉右手掐住虞仲真的雙頰,稍一用力,虞仲真的嘴便被撐開,冷子須乘機將藥汁給灌進去,再讓他的嘴緊閉,頭稍往後仰,藥汁便順勢流了下去。
重複了幾次,冷子須好不容易才將藥汁全灌完,見虞仲真仍是昏迷不醒,冷子須滿心的擔憂。
黃昏時分,藥堂的掌櫃親自將五日份的藥給送來,叮嚀了幾句,又匆匆地趕下山。
夜晚,虞仲真因為無意識的痛苦呻吟,嚇得冷子須戰戰兢兢地陪侍在側,連覺都不敢睡。
他不眠不休的照顧著虞仲真,連他之前污穢不堪的衣物都為他洗好晾在外頭。
這晚,他不停地在虞仲真耳邊低語,不管他聽不聽得見,他還是不斷重複著自己在他昏迷前所下的誓言:「仲真,你一定要熬過去,我答應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你絕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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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的天空漸漸泛白,清脆的鳥鳴響亮悅耳,虞仲真原本發高燒而滿臉通紅的臉頰,漸漸回復了原本白皙的臉色。
虞仲真悠悠的轉醒,他睜開眼望著屋頂許久,意識逐漸回復,他驚覺自己怎會躺在床上?立刻坐了起來,卻感到一陣頭昏眼花,暈眩得厲害。
虞仲真只好再度躺下,他轉頭看到冷子須坐在椅子上打盹兒,猛地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那並不是幻覺。
冷子須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睜開惺忪的雙眼,卻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正盯著自己。
「你終於醒了,讓我看看……」
一見虞仲真睜開雙眼,冷子須立刻奔到床前,情緒激動地急忙用手撫了撫虞仲真的額頭,查看他的燒退了沒。
「額頭的熱度已經退了,這真是太好了!仲真……」
冷子須緊繃了一個晚上的臉部肌肉,終於在此時稍微鬆懈。
他緊握著虞仲真的手,望著他的眼瞳,毫不掩飾此刻心中興奮的感覺,「仲真,你能活下來真的是老天爺保佑,你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兩回,希望不會再有第三次……」
說到最後驚覺自己說錯話,冷子須打了自己一巴掌,「呸……是絕對不會再有第三次了,因為你以後有我的保護,可以不用再擔心了。」
「對了,你肚子一定餓得慌,兩天沒吃飯,又發生了這種事,體力更是消耗,我明白你現在沒有力氣可以講話,沒關係,等你好一點再說也不遲。我先去熬點粥,順便煎個藥,你再忍耐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冷子須放開虞仲真的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這個小動作讓虞仲真輕顫了一下,然後冷子須便直奔廚房。
冷子須真誠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然而從頭到尾,虞仲真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瞪大眼睛,用著異常認真的眼神看著冷子須,一直到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為止。
虞仲真抿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眼眶卻泛出了淚水,他雙手捂著臉,低聲地飲泣,哽咽的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嗚……嗚……」
虞仲真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艱難的撐起身軀,虛弱地移坐到床沿。
他想要下床,卻因為雙腳無力支撐而虛軟的跌落到床下,頭暈目眩的躺在地上一會兒後,虞仲真心裡又難過地低聲哭泣起來。
他邊哭邊吃力的翻轉著身軀,慢慢地往書桌的方向匍匐爬行。
來到桌邊,虞仲真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讓自己坐到椅子上。
他靠著椅背輕喘著氣,伸出微顫的手在桌上不停翻找著,終於讓他找著了一把利剪。
虞仲真看著手中的剪刀淒苦的微笑著,眼神中閃過一抹絕望的神色,他雙手緊握著剪刀柄,將尖銳的部分對準自己的胸口。
緩緩閉上眼睛的虞仲真,深吸了一口氣後,將利剪用力的刺入自己。
「唔……」
一聲悶哼,被利剪刺中的傷口血流如注。
虞仲真疑惑的張開眼,只看到冷子須緊繃著臉,劍眉怒揚的直盯著自己,他低下頭看看胸前的傷口。
尖銳的剪刀不偏不倚的刺進了擋在他胸前的冷子須的手掌心。
虞仲真驚得放開剪刀,鮮艷的血色迅速在虞仲真白色的單衣上暈染開來。
虞仲真一臉驚惶的看向冷子須。
只見冷子須將剪刀拔出丟在地上,絲毫不理會鮮血直流的手心,只是用又怒又悲的目光望著虞仲真。
「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回來,為什麼又要尋死?」冷子須難過的低吼著。
見虞仲真不回答,他未受傷的手往桌面重重的槌了一下,發出駭人的聲響,這讓心慌的虞仲真又嚇了一大跳。
只見虞仲真滿心的委屈,眼淚無法控制的潸潸直流,冷子須見他掉淚,心頓時揪緊,剛才的怒氣也消失殆盡,只剩下滿心的心疼。
他語氣放柔,輕聲的說著:「仲真,沒事就好,別哭了!雖然我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不過,你一定有你不得已的理由;只是凡事總有它的解決之法,輕生是最愚蠢的方法了。
我說過,以後有我保護你,你不再是一個人,心裡有什麼事,可以先找我商量,我們一起想出解決的方法,可好?」
虞仲真聽了他的話後渾身一顫,以充滿著驚異與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盯著冷子須。
冷子須低下頭去,溫柔的覆上虞仲真蒼白無血色的唇瓣。
看見冷子須的舉動,虞仲真雙眼圓睜,滿臉倉皇,他倏地推開冷子須,雙手胡亂揮舞槌打著,像是發狂似的哭喊:「是你!想不到竟然是你,呵呵……哈哈……」
虞仲真突然又哭又笑的,說出口的話令人摸不著頭緒,冷子須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反正不管他說什麼,錯的永遠是自己那就對了!
冷子須抱定了這個想法,陪著罪柔聲地說:「對!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等你病養好了,要怎麼責難我都行,但是現在你的身子骨這麼虛弱,必須到床上躺著才行……」
說著說著,冷子須作勢要將虞仲真抱起來,卻被虞仲真吼了回去,「別碰我!你休想再碰我一根寒毛。」
被虞仲真吼得莫名其妙的冷子須,心想他大概是因為心緒不穩才會這樣陰晴不定,自己還是少開口為妙,免得讓他更生氣。
冷子須站在原地搔著頭,正想著該怎麼做才好時,卻見虞仲真滑到地上,艱難的爬行著。
他一驚,立即推開椅子,上前去扶住虞仲真的臂膀,卻被虞仲真厭惡的目光給瞪得縮回手。
冷子須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緩慢爬行的虞仲真後面,他每爬一步,冷子須便心疼的揪緊一次。
怎麼仲真像變了個人似的,難道是打擊太大?還是發高燒把腦子給燒壞了?冷子須暗忖著,看來得再請劉大夫來一趟才行,可是自己若離開了,他會不會又出事,到時該如何是好?
此時,虞仲真似乎已經爬累了,想撐起身體卻是四肢無力,只好坐在地上喘著氣。
冷子須見他臉色發白,嘴唇發紫,擔心他的病情又加重,於是二話不說地將他抱到床上,也不管他眼神裡憤怒的抗議。
將虞仲真放下,替他蓋好了被褥,冷子須擺出嚴肅的表情,「仲真,我不能再讓你胡來了,你要胡鬧也要等你病好之後再說。總之,養病的這段時間你都要聽我的,古夫子也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
冷子須怕自己說的話不夠力,虞仲真不會聽,所以把古珣也搬了出來。
只見虞仲真瞥過頭去不再看冷子須,似是默默的答應,亦或是無言的抗議,不過隱約可見他的肩頭微微聳動著。
冷子須見他安靜下來,便衝到廚房去察看灶上的粥,要翻開鍋蓋時,他才驚覺自己的手掌心還流著血,便隨手扯了塊布繞了兩圈就當是包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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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出熬好的米粥及湯藥放在邊几上,冷子須走到床邊喚著背對他側身休息的虞仲真。
「仲真,粥熬好了,你肚子一定很餓,快起來吃吧!」
冷子須扶著虞仲真的臂膀要幫他坐起身,卻被他一手揮開。
虞仲真冷冷地說:「走開,我不要吃,既然我連命都不要了,還會怕餓嗎?」
他字字句句都扎痛了冷子須的心,但冷子須仍是放柔語氣的勸他,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虞仲真。
「乖,別鬧脾氣了,如果是我惹你生氣,那是我不對,我道歉。但是你再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
他端著熱騰騰的熱米粥,坐到床邊,用湯匙舀起小心翼翼的吹涼。
「來,這粥我吹涼了,不會燙口,快起來,我餵你。」
冷子須一手拿著米粥,一手攬住虞仲真的臂膀欲將他扶起。
「走開,你這不要臉的人,離我遠一點……」
虞仲真手一揮,正巧打到冷子須手中的碗,熱騰騰的米粥一翻全倒在冷子須的身上。
虞仲真愣了一下,旋又回復冷淡的眼神。
冷子須被燙得立即站了起來,跳著拍掉身上的熱米粥,他轉身見虞仲真一臉的淡漠,不由得怒火中燒。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巴掌重重的落在虞仲真的臉頰上。
虞仲真蒼白的臉頰頓時出現一個血紅的手印,他撫著微腫的臉頰,驚愕的看著冷子須。
冷子須微惱著。「不要再任性了!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原因才變得如此莫名其妙,但是你這樣不懂得珍惜擁有的,不僅僅是糟蹋了你自己,也糟蹋了所有關心你的人的心意。」
虞仲真眼中泛起淚霧,痛苦的閉上了眼。
冷子須像是想起了往事,雖然語氣略顯哽咽,卻還是大吼著:「有的人拼了命想活下來卻活不成,你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回來還不知道好好珍惜,你怎麼對得起那些曾經那麼努力想生存下來的人?好!如果你非死不可,就好好的給我養病,不過我既然救了你,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你死在我面前。等你病好了,你想怎麼去尋死都好,我絕不會阻撓你,但是……」
冷子須的語氣突然放軟,「黃泉路上你不用擔心一個人會寂寞,因為我會陪著你,無論生死你絕不會孤單一人,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虞仲真聽到冷子須的話,一臉驚駭,他默默無語的低下頭,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地落在被褥上,暈濕了一片。
冷子須拭去眼角泛出的淚光,拿起了藥碗,扶著虞仲真坐好後,心疼的輕拍著他的背,緩緩的說:「粥打翻了,我待會兒再熬,但是藥不能不喝……」
虞仲真抽噎的抬起滿是淚痕、臉頰紅腫的面容,伸出微顫的手扶著藥碗,乖乖的讓冷子須將藥汁一口一口地餵進嘴裡。
喝完了藥,虞仲真虛弱的躺下,冷子須則是若有所思的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呼吸漸趨平穩的虞仲真。
等他睡著,冷子須才起身收拾一地的殘局。
冷子須收拾完後即呆坐在房裡,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躺在床上的虞仲真身上。
他心思一片混亂,想不出為什麼虞仲真的個性會如此反反覆覆,之前要求自己救他,現在卻又一心尋死?
想著想著,思緒也跟著渾沌了起來,聽著虞仲真平穩的呼吸聲,不知不覺地,他也沉沉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