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仙凌與方欣玉開車來到目的地時,籐野浩司與牧信謙已經先到了。
方欣玉將車停妥後,籐野浩司立刻禮貌的趨前來為她們開車門。
這個紳士的舉動馬上贏得兩位美女的讚賞。
「籐野,你真是體貼!」方欣玉稱讚道。
「哪裡,」他貼近她一些,在她耳邊道:「我本來是只想幫仙凌開門,不想理妳的,但是信謙硬要我幫妳開門,我只好勉為其難照做了。」
籐野浩司一說完後,立刻接到方欣玉投來的白眼,同時她不客氣的說:「你真是見色忘友!當初要不是我拚命替你說好話,你想仙凌會那麼容易接受你嗎?恩將仇報的傢伙!」
她作勢要賞他一拳,籐野浩司笑著倒退兩步,躲開她的花拳繡腿。
「好了,別玩了。」籐野浩司告饒的舉起雙手。
宋仙凌在一旁笑看兩人的舉動,不禁無奈的搖搖頭。明明都已經是大人了,卻還是那麼愛玩。
籐野浩司接著走到宋仙凌身邊,表情由戲謔變成溫柔,他輕握住她的手,與她一起先走上山路。
方欣玉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禁歎口氣苦笑。
仙凌這傢伙,果真是見包忘友!不過算了,最起碼現在有牧信謙陪她。
牧信謙看著她,移動腳步走到她面前。
看著她一身輕便與率性,有別於平日上班穿著的嚴謹,他輕扯嘴角,道出他的讚賞:「很有朝氣。」
「過獎了。」她笑著接下他的讚美。
反正今天他不是她的上司,她也不需要表現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不過他的樣子也和平常不同。
雖然只是簡單的休閒服與牛仔褲,卻仍能將他與眾不同的王者氣息展露無遺。
他們試著跟上宋仙凌與籐野浩司的腳步,並與彼此交談。
「這些年來,你都在哪裡?」她邊走邊環視週遭景物,先問出心裡的問題。
「前兩年在日本,後來在美國修博士學位,念完書之後,就在牧氏工作。」他走在她身邊,簡單答覆。
「那妳呢?」他接著問。
「念完大學,就結婚了,直到今年年初離婚。」她不避諱的回答。
「為什麼?」他問的是為什麼她會那麼早婚。
她以為他問的最為什麼會離婚。
「沒為什麼,沒感情了,無法共同生活,不如好聚好散。」她輕描淡寫的說。
其實她覺得自己對林宇祥沒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依賴罷了。
「為什麼那麼早婚?」他挑明的問。
方欣玉喘喘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詫異的問:「為什麼你都不累?」
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哪像她,簡直就快喘不過氣來了,天啊﹗才十分鐘而已,她就快不行了。
「我常運動。」他簡單回答,並伸出手禮貌性的扶著她的手肘。
他的觸碰不禁讓她想起了以前。
以前他也和她去爬過山,那時是參加學校的比賽,她還記得一路上都是她賴皮的拖著地,不肯前進,硬是誤了他的速度,害得他與前十名擦身而過。
如果沒有那五年的空白,她和他會變怎樣呢?
她忘我的看著牧信謙,渾然不知自己的失態盡落他眼中。
此時正好走到下坡處,她腳下一個沒踩穩,單腳落空,還沒來得及反應,眼見就要滑下山坡。
「啊!」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驚叫!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及時環住她的腰,止住她下滑的身體。
她驚惶失措的看著腳邊幾顆落石滑下,不禁放心的喘喘氣。
「沒事吧?」牧信謙將她攬在身側,看著她,擔憂的問。
她差點把他給嚇死!幸好他反應夠快,不然萬一她摔了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搖搖頭,試著站直身子,但發疼的雙腿卻怎麼也站不穩。
「我好像扭到腳了。」她看著自己的腳,輕聲道。
牧信謙當機立斷的攔腰抱起她,往路旁的大石塊走去。
意識到牧信謙對她做了什麼後,她不禁叫出聲: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她掙扎的想掙開他的懷抱。
才幾秒鐘,她就被放下。
「坐下。」他沉聲命令。
她立刻乖乖坐在身後的石頭上。
牧信謙蹲跪下身,看著她問:「哪只腳扭到?」
她看著他,試著轉動雙腳腳踝,右腳突然傳來的痛楚讓她不禁皺眉。
她咬緊牙關,輕聲說:「右腳。」
牧信謙熟練的為她脫下鞋子,開始扭轉她的腳,接著突然將她的腳掌往前用力一拉,只聽到腳上傳來啪的一聲。
痛楚漫過右腳,她不禁低呼出聲。
「應該沒事了,要不要下山?」他為她穿上鞋後,看著她輕聲問。
她抬眼看他,本想回答,但在看見他眼中的焦慮後,不禁一愣。
他還是關心她的,此刻她終於不再懷疑信謙對她的友情,而這個領悟讓她不禁笑了起來。
她保持微笑對他搖搖頭,試著起身。
雖然腳還有點痛,不過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痛了。
牧信謙不放心的輕扶住她的腰,怕她跌倒。
「我沒事了,謝謝。」她看著他道謝。
牧信謙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也沒放開她。
方欣玉這才意識到剛才牧信謙對她做了什麼。
他居然不管自己的身份,幫她穿鞋?
她難為情的輕掙開他,轉身背對他後,才輕聲道:「對不起,麻煩你了。」
「沒什麼。」他淡然回答,但還是不放心的問:「妳確定妳要再走下去?我想還是下山好了。」
她笑著往前走了幾步,才停住身子,轉過頭微笑著對他說:「你放心,萬一我真的走不下去,我會告訴你的。」
牧信謙看著她幾乎算是跳下坡的背影,只能無奈的搖頭,跟上她的腳步。
一路上他們停停走走,偶爾閒聊幾句,雖然方欣玉覺得信謙還是不多話,卻已經不似以往那般冷淡了。
當他們好不容易爬上山頂時,籐野浩司和宋仙凌已經在山頂的涼亭裡納涼聊天吃飯了。
看到方欣玉和牧信謙,籐野浩司先微笑著招招手,道:「嗨,你們太晚了吧,我們都在這裡休息半個小時了。」
宋仙凌看著方欣玉略微紅撲的臉蛋,大概猜到怎麼一回事了。她一定是一路上停停走走、休息摸魚還不忘邊拈花惹草,也真難為牧信謙了,跟這麼一個漫不經心的傢伙在一起。
方欣玉不客氣的走進涼亭,往宋仙凌身旁一坐,拿起桌上的飲料就唱。
等她喝夠了,才滿足的歎口氣,放下飲料,接著誇大說:「什麼嘛!你們都不知道我差點就摔死了!」
「摔死?」
宋仙凌和籐野浩司面面相觀,接著又把視線調回方欣玉身上,沉不住氣的籐野先問出口:「怎麼回事?」
「沒事,」她看了正往她身邊坐下的牧信謙一眼,接著說:「差點滑下山,幸好信謙救了我。」
宋仙凌率先發難:
「看看妳!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要不是有牧那傢伙在,真不知道妳會變怎樣!」宋仙凌劈頭就罵。
「我又不是故意的。」雖然會差點跌下山確實是因為她一時分心所導致的結果,不過她還是低下頭,心虛的細聲反駁。
「好了,仙凌。」籐野浩司笑著替方欣玉打圍場:「人沒事就好,來吃飯吧。」
宋仙凌礙著籐野浩司與牧信謙在場,也不好發作,只能趁著空檔以眉目傳意,暗示她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
方欣玉在心底暗暗叫苦,不過美食當前,誰還管仙凌,先吃再說!
今天的午餐是她和仙凌一早就起來準備的三明治和壽司,飲料是清涼解渴的酸梅汁及運動飲料。
籐野浩司邊吃邊和牧信謙談天,而牧信謙還是冷淡應答。
看到牧信謙對籐野的態度,更讓方欣玉放心不少。
原來他沒騙她,他連對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籐野都是這個樣子,更何況是對她呢。
吃到一半,牧信謙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從容不迫的接起,低聲問:「喂?」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卻見牧信謙原本緊繃的臉部線條漸漸放鬆。
到後來,他不禁笑了起來,原本俊毅的臉龐此刻卻因為笑容而更增添了一絲孩子氣,讓方欣玉看呆了。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笑過,這種笑容是親切又縱容的。
只聽牧信謙用日文流利的說了一堆話,最後才掛上電話。
方欣玉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她也沒追問,繼續和仙凌聊天。
趁著方欣玉和宋仙凌去丟垃圾的空檔,籐野浩司看著牧信謙笑著用日文問:「你媽要來台灣?」牧信謙笑得無奈。
「她已經來了。」他低聲回答。
既然牧信謙的母親已經來到台灣,那總裁還有不來的道理嗎?
「總裁幾時到台灣?」籐野浩司問。
牧信謙歎口氣,眼光看向山下的美景。
「我媽她是一個人來的,我爸不知道。」
「不會吧?」籐野浩司瞪眼,詫異得說不出一句話。
那總裁會不會把日本給翻遍了呢?
看著牧信謙嘴角的笑容,籐野浩司不禁也跟著笑了。
老爸大概已經把全日本翻遍了吧。
「願上帝保佑伯母。」籐野浩司帶著笑意感歎的說,並以雙手合十,仰望天空。
牧信謙也覺得好笑,不禁笑了起來。
當方欣玉和宋仙凌走回涼亭時,就見到兩個大男人笑成一團。
「他們在發什麼神經?」方欣玉用手肘頂頂宋仙凌,問。
宋仙凌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聳肩。
方欣玉也學仙凌聳聳肩。
管他怎麼一回事,只要他們高興就好。
方欣玉在心底愉悅的想著。
雖然昨天才和牧信謙一起出遊,但今天一早走進辦公室,看到辦公桌前的他那張撲克牌臉時,方欣玉還是覺得信謙與她的距離依然遙遠。
沒來得及對信謙道聲早,他已經起身走到她面前開口了。
「今天中午前把下個月的行程表給我。」
她還沒來得及允諾,他就像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她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歎氣,然後認命的坐在辦公桌前開始她忙碌的一天。
看看手中剛整理完的行程表,明天在高雄工業區有一家牧氏企業的新工廠要開工,她必須跟他到高雄一趟。
看看行程,恐怕無法一天來回,大概要停留個兩三天,這也是第一次她跟信謙一起到外縣市出差。
不知為何,心底有些忐忑不安,她也說不出為什麼。
為了釐清自己心頭的想法,她決定休息時去找籐野浩司聊聊。
午休時間一到,方欣玉站在總經理室門口等籐野浩司走出辦公室。
一會兒後,籐野浩司走出辦公室,見到欣玉時,他有些驚訝。
「欣玉,」他滿臉笑容的問:「怎麼還沒休息?」
她看著他虛弱的笑笑,老實說:「我想請教你一些問題可以嗎?」
籐野浩司看著她無可奈何的表情,有些清楚她問題的所在。
「妳想問信謙的事?」
她詫異的瞪大眼,慌忙問:「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怎麼你一看就看出來了?」
籐野浩司笑得詭譎。
她的心思才這麼一點兒大,誰都看得出她的想法。
不過他也決定幫幫她,並在必要時為信謙推波助瀾一下。
「走吧,」他先向前走去,邊走邊回頭道:「我請妳吃日本料理。」
一聽他要請客,方欣玉豈有客氣的道理。
「好,」她笑著應道,跟上他的腳步。
在方欣玉和籐野浩司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時,牧信謙突然從轉角出現,深思的佇立在原地。
籐野浩司開車載方欣玉到公司附近的日本料理店用餐。
一走進高朋滿坐的店裡,他儼然像到自己家中般,用日文開始和店內的廚師聊起天來。
方欣玉選了個靠牆、背對人群的位子就座,等候籐野浩司。
一會兒後,籐野浩司拿了一盤壽司拼盤來到她面前,接著又拿了飲料及熱湯。
等他終於在她對面坐下後,方欣玉已經吃下一堆東西了。
「忙完了?」方欣玉看著他,邊吃邊問。
他笑著點頭,單刀直入問:「說吧,有什麼事?」
她歎口氣,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慢慢導入正題。
「以前你當副總裁助理時,會常常跟信謙一起出差嗎?」
籐野浩司連塞了幾個壽司進嘴裡,點點頭。
「明天我要和信謙到高雄出差,而且可能要兩三天。」她低頭輕聲道。
籐野浩司將籌司吞下,先大笑幾聲後才道:「什麼嘛!就為了這種事?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
方欣玉白了他一眼,悻悻的道:「我很困擾耶,你居然還敢笑我?」
「有什麼好困擾的?欣玉,這不像妳的個性。」籐野浩司說完後,再吃一個壽司,邊吃邊曖昧的看著她,含糊問:「妳該不會在期待什麼吧?」
「期待個頭﹗」她不客氣的拿起餐桌上的面紙盒,往他那張可惡的臉上砸去。
籐野浩司笑奢想問開,卻還是被砸到了額頭。
他歎口氣,彎身將掉在椅下的面紙盒撿起,重新放置於桌上後,才正襟危坐的嚴肅說:「其實妳根本就不需要困擾,信謙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急忙否認。「我只是不習慣和一個不熟的人一起外出,還要跟他在一起兩三天,我只要想到食衣住行都要跟信謙在一起,我就覺得彆扭。」
籐野浩司看著她,邊說邊拿起飲料,「可是妳和他以前不是大學時期的死黨嗎?」他喝了一口後,又放下飲料,接著說:「妳居然還說跟他不熟?」
方欣玉愣了一會兒,有些不知所措。
她明明希望和信謙恢復友好關係,可是真有機會拉近彼此距離時,她卻又退縮了。為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只覺得信謙和自己的關係已經不可能恢復到五年前那樣單純了。
如果此刻不釐清自己心頭的想法,那麼再和籐野浩司談下去也沒意義了。
「算了,」她一甩手,甩開今天的話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的問題,再給我一些時間看看吧。」
籐野浩司偏頭看著她,內心思量著。
如果要等她想通,不知道還要多久,他決定下一帖猛藥。
他清清嗓子,輕佻的揚揚眉,半開玩笑的問:「我說欣玉啊,妳!不覺得妳太過在乎信謙了嗎?」
「我?」她詫異的用手比比自己,得到籐野浩司肯定的頷首後,她立刻開口反駁:「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
「妳在喜歡他。」他笑著打斷她說。
「才沒有!」她激動的起身,察覺自己的失態後,她尷尬的坐下,怒視著籐野浩司道:「我發現找你出來談真的錯了,你只會更混淆我的想法。」
「好,我錯了,對不起,」籐野浩司忙道歉,但臉上的笑意更深。他假意看看手腕上的手錶道:「該回公司了,太晚了。」
方欣玉看著籐野浩司起身,也跟著起身,不再說話,但心底卻因為籐野浩司的話氣惱不已。
下班後,方欣玉直奔宋仙凌的辦公室,找仙凌訴苦。
當她激動的道出她的委屈後,看著坐在她對面悠閒飲茶的仙凌問:「妳說,籐野那傢伙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宋仙凌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喝茶。
見好友沒反應,方欣玉再次出聲發難:「仙凌!妳評評理嘛!」
宋仙凌歎口氣放下茶杯,終於開口……
「從以前我就在懷疑妳是不是喜歡信謙了,以妳這遲鈍的個性看來,恐怕妳也不知道自己在喜歡他,對吧?」
「我怎麼可能……天啊!」她真是欲哭無淚,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卻被仙凌和籐野那傢伙說得跟真的一樣!「為什麼你們都說一樣的話,我自己的感覺自己會不清楚嗎?」她尖聲反駁。
「妳真的清楚嗎?」宋仙凌看著她,淡淡問道。
「我很清楚。」方欣玉篤定的說。
宋仙凌聳聳肩,結束話題。
「好吧,如果真像妳說的那樣,那就算了,希望妳真的清楚自己的情感,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方欣玉接下宋仙凌的話,默不作聲。
她想要什麼,她最清楚,此刻她想要的,只是想和信謙再次成為好朋友,如此而已。
原本以為能以平常心對待信謙,沒想到平靜的心湖卻因為仙凌和籐野浩司的一番話讓她無法泰然的面對牧信謙。
害得她今天拚命閃避他投來的目光,一和他講話就緊張得臉紅心跳,連和他坐在飛機上時也狀況百出。
好不容易下了飛機,方欣玉終於如釋重負的吁口氣。
以前沒感覺,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信謙強烈的存在感讓她有些心慌。
牧信謙拿著行李與方欣玉走出機場,看著低頭斂目的她,心頭有些困惑。
自從昨天她和籐野用過午餐後,她的表現就開始失常。
昨天他和客戶談生意,所以一整天都沒回辦公室,回家後也沒空質問籐野,現在看欣玉這般不自在,他有些後悔昨天沒有追問籐野到底和欣玉談了些什麼。
站在機場出口,等著高雄分公司派專車前來接機的同時,牧信謙終於輕輕開口:
「欣玉,妳今天怎麼了?」
方欣玉沒料到他有此一問,不禁紅了臉,連忙轉過頭去,不願讓他察覺她的異狀。
「沒有。可能是第一次出遠門,有點緊張。」她搪塞道。
牧信謙轉過頭,看著她紅透的耳根,沒有點破,只是點點頭道:「妳放心,我會安排好妳的食衣住行的,不需要擔心。」
一聽到牧信謙接納她的謊言,她不禁放心的吁口氣。
一輛賓土車突然駛到他們面前停下。
司機下車後禮貌的與牧信謙致意後,恭敬的替他接過行李。
牧信謙則走向前去,為她打開車門,等她坐進車裡後,他才跟著上車。
等司機上車後,車子便往今天的第一個目的地駛去。
車子駛進高雄工業區,在一棟二十層高的大樓前停下。
牧信謙領著她下車後,往大樓內走去。
這棟大樓與土地是牧氏企業向別家公司收購的,經過兩年重建後,如今已是工業區中最高的一棟大樓,也成為工業區內的新指針。
方欣玉走在牧信謙身後二邊打量四周。
大樓內部才剛剛完工,所以設備與擺設簡單而顯得有些空曠,不過她相信等到大樓正式啟用時,一定會被裝演得非常豪華氣派的。
這棟大樓將成為生產高科技產品的廠房,也是牧氏企業另一項投資事業。
走進一樓禮堂,方欣玉意外的看見好幾百位員工已經在禮堂內等著他們的副總裁到來。
幾位像是牧式高雄分廠的高級幹部立刻迎向前來,微笑和牧信謙握手寒暄。
牧信謙淡然點頭微笑,沒有多說一句話。
這時台上的司儀立刻以熱情的音調高聲喊道:「讓我們歡迎牧式企業副總裁牧信謙先生的到來!」
如雷的掌聲瞬間響起,牧信謙氣宇軒昂的通過禮堂中央的走道,身後跟著她與一些高級幹部。
方欣玉沒時間多想,牧信謙已經被請上台致詞,而她則被請到貴賓席上就坐。
她不記得行程表上有這段,什麼時候突然變成信謙必須上台與牧式企業的員工精神喊話?她還以為剪個彩就可以走人了。
今天也沒看見信謙準備講詞,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看著台上的信謙,他低沉的嗓音因為麥克風的音效,聽起來更是沉著穩健。
縱使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他的講詞仍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她突然覺得他與她距離好遙遠。
雖然她早就知道信謙跟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但是在確切體認到這點時,還是讓她很難過。
她不否認自己確實在乎信謙,但絕不是像仙凌和籐野說的那樣,她對信謙存在的感情,除了深刻的友情外,沒有別的。
就算真有些喜歡,也因為兩人身份背景的不同而消失殆盡。
當台下再次響起如雷的掌聲時,她才猛然自沉思中驚醒,這時牧信謙已經結束演講走到她身旁坐下。
她忙陪笑道:「副總裁的演講很精采。」
「是嗎?」他淡淡的問,語調攙著不信。
她不禁咋舌,難道他已經看出她根本沒聽進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了嗎?
牧信謙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手邊的報告。
結束啟用典禮,牧信謙再領著她到會議室聽了幾場會報。
離開高雄工業區時,已經是下午六點。
坐在車上,方欣玉聚精會神的整理剛剛開會的會議記錄,一邊向信謙問出她不懂的問題。
牧信謙看著她專注的臉,嘴角緩緩勾出一抹笑容。
他輕聲道出他的想法:「妳總算認真點了,今天的妳不知道在想什麼,老是心不在焉。」
她不禁停下手邊的工作,心虛的不敢抬頭反駁,只是低聲道:「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自己的工作態度。」
他挑挑眉,沒再說話。
牧信謙突然吩咐司機將車開到一家餐廳。
十分鐘後,車子餐廳前停下。
牧信謙先打開車門下車後,再幫她打開車門。
他先向餐廳走去,她則默默跟在他身後打量眼前這間餐廳。
共有五層樓的餐廳,外表看來明亮華麗,不知道內部的擺設如何?
走進餐廳後,方欣玉不禁被餐廳內的擺設所吸引。
餐廳的規模很大,但是全然生活化的擺設卻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她貪戀的環顧四周,想將它全記入腦中,回去好將家中的擺設如法炮製一番。
「你是怎麼知道這家餐廳的?」她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出她的問題。
牧信謙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帶她走到餐廳角落內被屏風二間隔開的情人雅座,並紳士的為她拉出座椅,待她入座後,他才跟著坐在她面前。
「這家餐廳很不錯。」方欣玉笑著說。
牧信謙點點頭,看著她。
此刻他居然有種錯覺,彷彿他們已經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同坐在家中的飯桌用餐。
想到這,他的嘴角不禁揚起笑意。
方欣玉看著他的笑臉,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想想也算了,反正只要他高興就好,其它的事一點都不重要。
這時餐廳的經理突然迎上前來,恭敬的問道:「副總裁,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聽到餐廳經理這樣稱呼信謙時,她詫異的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不會吧?沒想到享譽國際的牧氏集團居然也有興趣投資餐飲業?
她難以置信的在心底想著。
不過在接過菜單、看清了菜價後,她才知道為什麼。
天啊!隨便吃個幾樣菜居然能花掉她一個禮拜的薪水!如此昂貴的價錢,再加上牧氏企業的名號,這間餐廳想不賺錢都難。
她點了一個套餐和甜點,信謙也跟著點了一個套餐,另外再加上水果切盤。
在經理恭敬的離去後,她才問﹕
「這家餐聽也是牧氏的投資之一?」
牧信謙點點頭,補充道:「不過這是我媽開的。」
方欣玉應了一聲,突然問:「對了,我好像從沒見過你家人?」
她知道他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但卻從沒見過他們。
「他們都在日本。」他簡單答覆。
她點點頭,看著他陷入沉思。
他是這樣冷然,儘管現在的他坐在她面前,但她總覺得碰觸不到真實的他,想來他對她還是有戒心的,否則怎會連這種家常話都不願告訴她呢?
想到這,她不禁苦笑了起來。
她對他也有戒心不是嗎?看來兩人間的武裝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卸下。
當餐點一一送上時,方欣玉抱著好奇的心態吃了起來。
食物一送入口中,她不禁讚賞的直點頭,對這種簡單的套餐竟可以烹煮得如此美味驚訝不已。
「這間餐廳一定很賺錢。」她笑著輕聲下結論。
「一年營收淨利二十億。」牧信謙拿著刀叉,頭也不抬的回答。
聽到信謙的話,方欣玉不禁愣住。
天啊!二十億﹖雖然這只是牧氏企業月收入的零頭,但是聽在她耳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挑挑眉,對自己輕聲說:「那我可得好好品嚐這價高物美的佳餚。」
牧信謙終於抬起頭來,深思的看著她。
她則專注於眼前的美食中,渾然不覺他深沉的注視。
直到她吃完盤中的食物,推開盤子準備享用甜點時,赫然發現他正盯著她看。
她不禁扯扯嘴角,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牧信謙搖搖頭,調轉視線回到盤中的食物,開始吃了起來。
她則聳聳肩,縱然不明所以繼續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