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不停的在他腦海裡盤旋,連向來是他消磨無趣時光的約會,都喚不回他的專注。
女伴不悅的抗議,「威,你在想什麼?」
「沒事!」她的出聲提醒賀紹威,暫時拋去理不清的思緒。
「真的?那你今天怎麼都不太跟我說話?」女伴嗔聲抱怨。
「因為我發現妳今天有點不同,所以一直在觀察,而且妳不覺得有時候無聲更勝有聲?」他一手撐在臉頰,用魅惑的神情瞅睇她,甜言蜜語的安撫她被漠視的不滿。
「我還以為你沒有注意到。」女伴被哄得心花怒放。
「怎麼會?」賀紹威伸出另一隻手,掬起她些許髮絲,「燙頭髮囉?」
「好不好看?」女伴亟欲尋求他的讚美。
「很符合妳的氣質。」賀紹威避重就輕的應道,以她的外貌根本不適合燙成這樣,為了不讓她失望,他只有選擇比較貼切的形容詞。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女伴討好巴結他的舉動非常濃厚,這對之前的他而言,是樂於接受且沉溺其中的,但何以今日他卻感到厭煩,受不了她們毫無自我主張的迎合?
比起一碰上面就要鬥嘴的郭芳瑜,他竟然較喜歡與後者相處的模式,不過在這樣的時機,腦海中竟然閃過她的身影,著實怪異,一定是他幾日來都在思考如何應付她有關。
「威,待會要去哪裡?」女伴殷切的詢問。
「回家。」賀紹威毫不遲疑的道。
「啊?」女伴顯然並不想聽到這個答案。
「不要?」
「我們難得碰面,不去走走嗎?」女伴透露著欲多與他相處的渴望。
「晚了,不要在外頭遊蕩,很危險的……」賀紹威突然停頓。
等等,他剛好像瞥到某人穿著服務生的制服,不可能的,他肯定是神經錯亂,她沒必要下班後又到這裡來工作,未免太拚命了。
心不在焉的他,再度惹來女伴的怨聲。
「如果你今天不想跟我出來,就說一聲,別這樣戲弄我。」
「怎麼會……」他眼神四處打探,以確認心中的猜測,無心的隨口應著女伴。
「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果然外面傳的都是真的,你很無情,哼!」
女伴氣呼呼的走掉,賀紹威毫無所覺,因他此時全副心神都放在尋找郭芳瑜,對於自己如此異常的行徑沒有多疑,反倒認為理所當然,只為了在「查無所獲」下,得知更多有關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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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累的身軀,郭芳瑜伸展一下雙臂後,取出摩托車鑰匙,準備發動,突然後頭伸出一隻手制止她。
她嚇得彈跳開來,脫口而出,「幹嘛?」
一度以為遇到壞人的她,正想大喊求援,沒想到賀紹威微露笑意的臉龐赫然映入眼簾,她慌恐的神情立即被憤怒取代。
「你什麼意思?」
「瞧瞧妳的表情,在妳那冰塊臉的催眠下,我都快忘了妳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賀紹威並沒打算道歉,反而欣賞起她生氣的模樣。
仔細回想,他遇到她的那天,及她上班的第一天,她並不是張撲克臉,嚴肅到不可近身,以免褻瀆到她神聖高貴的情操。
他之所以會想試探,除了這原因外,是在餐廳裡頭,他親眼目睹她開懷的綻放著笑靨,而非一秒鐘的假笑,那時他有片刻恍神,迷失在她甜美純真的容顏,雖無酒的催化,卻得到醉人的沉淪。
「無聊。」郭芳瑜不想聽他無趣至極的玩笑,張開掌心想要回她的鑰匙,「我要回家了,鑰匙還我。」
「妳缺錢用嗎?不然為何下班後還要來餐廳工作?」他不理會她的要求,反而與她作對似的轉移話題,並將鑰匙環套入手指,邊說邊旋轉,示威意味十足。
「跟你無關。」郭芳瑜不願與他多談,只想趕快拿回鑰匙。
被他發現她另有工作是失策,她沒辦法預料會不會影響到計畫的進行,在沒找爺商量對策前,她必須鎮定下來應付突發狀況。
「關心員工是老闆的責任之一。」賀紹威的理由非常充足。
「下班後我不是你的員工,也不需要接受你的關心,所以我更不必跟你解釋我在餐廳工作的原因。」郭芳瑜面無表情的說。
「既然如此,辦公室公約也不適用,我可以對妳做出踰矩的行為?」
「你最好打消念頭,辦公室公約儘管在此時此刻無用武之地,我依然能夠拿爺出來壓你,要是你敢碰我,就等著付我精神賠償。」
一聽到「爺」,就像拿了顆石頭,狠狠的投入他悠然的心湖,揚起偌大的惱怒波瀾,點醒他,她是爺爺最寶貝的女人,他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
該死!非分之想?他什麼時候對她有非分之想了?
搞不定胸臆「是與不是」的疑問句,他憤然的把鑰匙大力拍在坐墊上,帶著一股理不清的熊熊怒火離去。
錯愕不已的郭芳瑜,盯著他挺直的背脊怔愣了幾秒,才拿起鑰匙,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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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扉的紛擾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退,反而益加強烈到賀紹威難以承受,唯有見到郭芳瑜時,緊繃的胸臆才會得到舒緩。
如此詭異的感覺,他雜亂無頭緒,於是決定不再折磨自己去思考,否則也是徒增困惑,不如放諸水流,任其自由漂蕩到想去的地方,只要別來煩他。
於是隨心所欲的結果,下班後他又出現在她打工的餐廳。
「先生,一個人嗎?」服務生小Y招呼,卻入不了他的耳。
他逕自道:「郭芳瑜在不在?」
「呃?先生你是要找芳瑜姊嗎?」小Y愣了幾秒後,才定神續問。
「對,我要指定她服務。」賀紹威做出無理的請求。
「可是我們……」小Y頗為難的望著他。
正好端餐點出來的郭芳瑜瞧見這幕,先將其他客人的食物送到後,才轉身走到門口。
小Y見到她,吐了口安然的氣,「芳瑜姊,我……」
「我來處理,妳先去忙其他的事。」
「好。」看得出來是新來的小Y慌慌張張的跑掉。
待小Y走後,郭芳瑜冷淡的盯著他,「先生,要一個還是兩個位子?」
跟爺聯絡後,他不僅不擔心,還認為更可以混淆紹威對她的認識,明明以為是這樣,緊接著又變成那樣,所以爺要她別辭職,且斷言紹威會再度光臨。
想不到爺料事如神,紹威果然來了。
「一個。」賀紹威有趣的瞅睇著企圖用面無表情對待他的郭芳瑜。
她真是個千面女郎,明明長相可人,圓圓的明眸閃爍著濕潤的光芒,小巧挺直的鼻子令人忍不住想捏一下,嘟翹紅嫩的嘴唇勾惑人心,恨不得淺嘗她的芳香,竟然捨得不去利用她的美色,反而漠然著一張臉,與他保持距離。
不,他說錯了,她的美色只用在爺爺身上,不,不對,如果她是個會運用自身條件的人,何以她不貫徹始終也來誘惑他?莫非是她覺得他未達她的標準,所以連要都不要他?若是這樣,她的錢應該夠用,不至於再兼職。
God!到底是什麼原因?渾身都是謎的她,越發挑起他想一探究竟的好奇。
「真難得,沒找女人陪你。」郭芳瑜調侃中,不忘引領他,「這裡請。」
跟在後頭的他,發現她有著一副好身材,不禁在心頭揚起讚不絕口的口哨聲。「有時候一個人吃飯也不錯。」
「不甘寂寞的你,也曉得何謂『獨處』嗎?吃什麼?」
「一份海鮮套餐。我是不懂怎麼獨處,所以才找認識的人的地方吃飯,且這裡有很多人陪,我並非一人。」
「強詞奪理。」郭芳瑜填好點餐單後,便不理會他走開。
席間,賀紹威不斷借口請她過來,越到後頭,郭芳瑜的臉越臭,雖沒當場發作,卻已對他的請求愛理不理,若非顧及到他是消費的客人,她可能馬上就將他轟出門,因此在她送上餐後甜點及咖啡時,口氣非常不悅。
「先生,請問你還有什麼要求?一次講完,我不是只服務你一個客人。」
「有何不可?」賀紹威似乎不認為不妥。
「如果店是你開的,你想為所欲為,沒人敢有意見,但很抱歉,恕我必須提醒你,若你要當老爺,請回你家。」郭芳瑜語帶調侃,透露著趕人的話意。
「妳的服務態度有待商榷。」賀紹威不以為然的搖著食指,「我是付錢來享受一頓晚餐,不周的地方難道不能反應嗎?這不應該是餐廳服務的最高原則『以客為尊』?」
「但遇到刁難的客人,我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這咖啡的澀味讓我難以下嚥,麻煩重新煮過。」不待她講完,賀紹威插嘴打斷,故意找她麻煩,其中蘊涵著藉此消消在辦公室裡所忍受的「鳥氣」的意味,總算有機會扳回一城,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簡直痛快極了。
幾分鐘後再奉上一杯,他依然嫌棄。
「不行、不行,咖啡不及格,這樣你們也有膽拿出來賣給客人?」
「如果先生對咖啡不滿意,我們可以換別種給你。」郭芳瑜表面平心靜氣的建議,實則暗潮洶湧,嘀咕著等明天到公司後,非要他好看不可。
「我獨鍾咖啡。」賀紹威將新端上的咖啡又遞回給她。
「請告知你的口味,免得待會煮出來的又不合你要的味道。」
「這個嘛……」
就在這一來一往中,賀紹威待到餐廳打烊,在眾人的恭送下離去,門合上前,他還隱約聽見鬆了口氣的大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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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直到隔日上班前都不會再碰到賀紹威的郭芳瑜,清空滿胸對他無理取鬧的不快,打算等明天再找時機算帳,奈何在她牽車時,他「顧人怨」的嗓音從背後響起,她頓時雞皮疙瘩起立發顫。
郭芳瑜不停的告訴自己,別理他、別理他。
她可不想在下班後還動腦筋與他周旋,畢竟整整八個小時要偽裝自己,已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自上次在餐廳被他碰到後,做好了隨時會遇到他的心理準備,但能不能行行好,要回家就快點回家,幹嘛還等她下班?
「送妳一程。」賀紹威見機不可失,打鐵趁熱欲跨出「友誼」的橋樑。
「不用。」郭芳瑜不領情的拒絕,「我不是你該送的對象,去找別人。」
「那怎行,妳忘了嗎?我曾經說過妳是我最新的女朋友人選,而且妳不也在電話中承認是我的後補女朋友,所以為了展現我的誠意,得把美女安全的送回家。」賀紹威的借口極其充分且正當。
「你眼睛有問題嗎?你要的美女不是我,快讓開。」郭芳瑜一時忘了她已褪去從前醜小鴨的樣貌,憶起曾遭到他惡意批評時的委屈,水眸剎那湧上濕潤,咬牙切齒的嗤哼。
她眼眶懸著淚水的受傷神情,意外的撼動他腦海裡最深處的某個影像,竟是如此熟悉,面前彷彿閃過他正在欺負一名女孩。
她的臉垂得低低,滑落的長髮掩蓋住她的長相,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抽動的肩膀,手臂不斷擦拭臉頰的舉動,可以非常肯定她在哭,哭得極其淒慘到揪緊他的胸臆,再差一點他便要窒息。
賀紹威飛快的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以褪去難受的感觸,還給心際一個冷靜思考的空間,不一會兒,便被席捲而來的疑問句給填滿了。
這位女孩是誰?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卻又覺得應該認識她,且跟她有很深密切的關係?
無奈一時間,他遍思不得其解。
在他莫名其妙的盯視後,郭芳瑜意識到突發的過往難堪波濤淹沒了她的理智,差點洩漏過多的蛛絲馬跡,要是被他察覺到異樣,爺跟她的努力就白費了。
她迅速斂起哀容,趁他神遊之際,趕緊挪移車子,發動摩托車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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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陌生女孩影子所擾,徹夜未眠的賀紹威,帶著微微紅腫的雙眼進工作室,經過的同事們,無一不做曖昧的聯想,以為他是沉醉在溫柔鄉而體力透支,很快的,老闆勇猛的性能力不脛而走。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單調的聲音隨即響起。
「賀先生早,這是你今天的行程及等一下要開會的資料,請你過目。另外,有個叫Mary的模特兒,想要約個時間吃飯,跟你談談下季服裝發表壓軸的事,還有……」
「停!」賀紹威坐下,制止緊跟在後頭交代的郭芳瑜。
一進門就被她毫不停歇的報告疲勞轟炸,因失眠而腦袋略微發脹的他根本來不及吸收,連忙打斷她以免遺失某些重要訊息。
「賀先生,我還沒講完,請讓我在有限的時間裡,為你做個簡短的提醒。」郭芳瑜露出著急的神態,似乎是擔心時間不夠用,但語氣仍然平淡到彷若身處在沉悶的氛圍中,明明窗戶有打開,空氣很流通,卻還是有這種感覺。
「行,先替我沖杯咖啡醒腦,謝謝。」賀紹威吩咐後,翻著郭芳瑜交給他的文件,一隻手揉著酸澀的脖頸,眉頭微蹙。
郭芳瑜見狀,關心的詢問:「賀先生,你人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昨晚沒睡好。」賀紹威毫無意識的脫口而出。
「需要我把會議延後一點,給你充裕的時間休息一下嗎?」她擔心他在會議進行中支撐不住。
「沒關係。」
「但你可是有滿滿的行程,請看!」郭芳瑜好心的抽出被他壓在文件下方的行程表,高舉給他瞧清楚。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在望到緊迫的安排時,歎息從唇角流洩。
「就這樣吧,約是事先聯絡好的,不能以我失眠這麼拙的借口取消。」
「好的,若賀先生堅持,我就先幫你沖咖啡。」郭芳瑜尊重他的決定。
幾分鐘後,跟隨著她進來的是濃濃的香味,挑動他的味蕾,提振他神智不甚清醒的腦子,輕飄而上的幾縷煙霧,形成一幅朦朧美的畫面,卻在他面前勾勒出模糊的景象。
細雨灑落在少女身上,濕透的秀髮沾黏在她的臉頰,無法分辨她的長相,但滑落的兩行清淚淒楚的撼動他煩亂的心湖。
他深感不解的是為何少女出現總是淚流滿面,且看不到她的容貌?
而這些情節,他非常肯定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可是記憶是片段的,沒有交集,以致他想破頭也沒用。
難不成……唯一的可能似乎也只有那個了。
反覆思忖後,得到了個結論的他,終於鬆了口氣,不再勉強自己去追溯。
在他緊繃的肩膀因稍緩的心情而垂下時,驀然有股力道游移按揉,舒服的快感蔓延開來,他禁不住閉上眼享受其中,絲毫沒去多疑是什麼緣故。
幾分鐘後,肩上的力量消失,耳畔響起郭芳瑜殺風景的叮嚀。
「賀先生,開會時間到,你的咖啡差不多也涼了,可是你還沒喝半口,需不需要幫你溫熱?」
「嗯,麻煩妳,弄好後帶來會議室給我。」沉浸在舒緩情境中,瞌睡蟲頓時來找,快要被誘惑而跌入夢鄉的他,睡意全被郭芳瑜無溫度的嗓音冷卻,他轉動脖子後,失望的邊說邊站起。
恍惚間,他有種剛才的遭遇是白日夢的錯覺,否則他的反應不可能發生在這時候,尤其身旁又是老是跟他作對的女人,怎有可能大發好心幫他舒緩筋骨,提振精神?
「是。」郭芳瑜允諾,目送他離去後,端起杯子走向茶水間,腦子裡盤旋不去的是她在不捨見他疲累而替他按摩的衝動,也慶幸他沒有察覺到她怪異的行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之後千萬不能再犯一丁點的錯,免得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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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芳瑜小心翼翼的將咖啡放在賀紹威面前的桌上,將手邊的資料發給大家後,回到他旁邊的空位,專心做記錄的工作。
就在她拿筆準備就緒,賀紹威同時啜飲一口咖啡,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純黑咖啡溢在嘴內,他差點苦澀到噴出來,為免嚇壞大家,他面有難色的勉強吞下肚,然後將咖啡晾著不再碰。
察覺到他硬憋的神情,郭芳瑜心知肚明的將放在咖啡盤邊的奶精及糖包推到他的視線內,不當一回事的微微勾起唇角。
「賀先生要開始了嗎?」
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賀紹威掃了眼她移過來的東西,以及她好似幸災樂禍的表情,滿肚子火,本想質問但礙於場合不當,只好暫時隱忍,開完會再算帳。
他很有效率的將會議結束,回到辦公室後,劈頭就問。
「妳泡黑咖啡怎麼沒有提醒我?」
「我以為你有看到,看你喝下去時,我還以為你習慣喝原味的。」郭芳瑜故作訝異,並強調後面兩字,「加上你昨天一直批評店裡的咖啡,因此我才泡未加味的咖啡,由你自行決定要吃多甜,奶精要加多少,免得不合你的意,退回重泡,在時間匆促的情況下,實在不容許這種錯誤發生。」
「是這樣嗎?為何我覺得妳是為了『回饋』我才找碴?」賀紹威才不信她的說辭,認為她在尋私報復昨夜將店裡搞得人仰馬翻的他。
「真的嗎?可是有你這種勇於指教的客人,我們才能精益求精,如果大家都抱怨在心裡,我們怎麼知道要改善,你說是不是?」
她說得頭頭是道,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映入賀紹威的眼簾,縱使認為她在強辯,卻無語反駁,因為她的話非常合理,沒有破綻到無法抓出她刻意捉弄他的企圖,莫可奈何的他感慨不已。
就在他思忖之際,郭芳瑜又彷若置身事外的續道。
「賀先生,不是我愛打斷你討論喝何種咖啡的興致,因為我必須狠心的告訴你,現在只剩一分鐘讓你上洗手間,前提是你想上的話,緊接著得在半個小時內趕到『群英模特兒經紀公司』,研商下季發表會的配合情形,在你聽我講這段話時,已經過了一分鐘,所以……」
「Shit!妳為什麼不早講?」賀紹威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免得看了礙眼,他低啞一吼,將鑰匙丟給她,「去停車場發動車子,等我來。」
「我也要去?」她伸手接住他丟來的鑰匙,驚訝的問。
「對,我需要司機,而且妳也得瞭解一下合作狀況,以後會有很多接觸的機會。」精神不濟的他可不願在路途中發生意外,而且有人開車,他能利用這半小時休息一下。
「可是……」
郭芳瑜的遲疑被他硬生生的制止。「別跟我可是不可是,要是遲到唯妳是問,不然扣妳薪水也行。」
「威脅我?」郭芳瑜揚眉。
「沒錯。」賀紹威像小朋友般,為了總算扳回一城而洋洋得意,「我是威脅妳,就像妳老是拿爺爺威脅我一樣。」
「OK,如果你相信我開車的技術的話。」
她突然露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笑意,落入賀紹威眼中,禁不住背脊發涼,但礙於時間緊迫,他沒得選擇。
「好了,快去,別再跟我爭執,有什麼話等上路再說。」
郭芳瑜不再回嘴,慢條斯理的移動,彷彿時間緊迫這件事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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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芳瑜熱車等待著,幾分鐘後賀紹威現身,快速的鑽入車內後,開口,「走了。」
「好的,賀先生,有件事要告訴你一聲,群英剛有打電話來,要將約會延後半小時,因此我們可以慢慢來。」郭芳瑜皮笑肉不笑的道出這則訊息。
賀紹威頓時傻眼,卻也為了多出半小時而放鬆許多,他邊閉上眼小憩,邊問:「什麼時候的事?」
「在我去幫你泡咖啡的時候。」
「God!」這聲微怒的低吼,是隨著郭芳瑜像不要命的踩緊油門,急速飛離停車場時發出的,也是斥責她惹他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