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他是打算嚇死她,以芘茲報復不成?死死的捉著車門把,她鐵青著一張臉僵在椅子上。
「下車。」赫連鋒粗率的拉開車門,差點沒將手握緊車門把的她給甩出來。
下車,她也知道到家了,而且該下車了,可是……喔,自己這該死的腿已經被他的賽車速度給嚇麻了。
赫連鋒火得乾脆也不再囉唆,腰一彎,便將她整個人自車裡提了出來。
「你打算抱我上樓?」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古貞貞小小聲的問著。
「哼。」赫連鋒抱著她停在門口,「鑰匙呢?」
有些無措的掏著包包裹的鑰匙,古貞貞震懾於他重燃的冷怒,緊張的眼角硬是不爭氣的直往他臉上瞟著。怎辦才好,他的臉色……嘖、嘖、嘖,好難看喲!
只不過是被狗欺負而已,他有必要氣成這樣嗎?古貞貞的心裡有著不解的疑惑,渾然忘了一件事,這件丟臉事件的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他可是一概不知!
一進到屋子,赫連鋒沉默的將她放了下來,然後稍微退了一步,他看起來沒有打算立刻離開,可是,也沒打算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模樣。
「呃,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古貞貞的膽子快消失了,「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一道利光快速的閃過他眼中,她乾脆不說了,直接旋身衝進廚房裡。
而赫連鋒再度讓她意外的沒有開口叫住她,就這麼靜靜的黑著一張冷臉,自送她躲進廚房的那扇門。
直到她躲到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杵在廚房不出來。
「柳橙汁?」細聲細氣的問著,她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馬克杯遞到他前面。
赫連鋒沒有伸手將杯子接過來,逕自用一雙冰冰冷冷的眸子瞅著她的心虛不放。
「只有這個了……阿方把啤酒給喝光了,昨天晚上我又把葡萄汁給喝光了,冰箱裡除了這個就只剩下白開水,還是你要喝白開水?」拉拉雜雜的扯了一大堆,趁著喘氣的空檔,古貞貞微抬起眼瞄著他。
媽呀,他怎麼還在瞪著她!
「嗯……還是你真的要喝白開水?那我去倒好了。」恭恭敬敬的,她將伸長的手臂給縮回來。
這個舉動總算是逼出了赫連鋒的反應,「我還在等你的答案。」
「啊?」古貞貞因他的突發之言愣了幾秒,反而將自己堅持的真相給忘得一乾二淨。「什麼答案?你也不要白開水。」
臉色一沉,赫連鋒往前跨了一步,大手一揮,原本要攫向她肩頭的手不小心撞開了她呆在半空的手,被捧在她手中的杯子筆直的朝著她身側不遠的牆壁砸去。
眶唧!清脆的一聲響聲,杯子碎裂落地,有幾塊碎片還被彈了回來,古貞貞一時躲避不及,被銳利的碎片給畫紅了臉頰。
「哎呀!」輕呼一聲,她忙不迭的就著細微痛楚來源用手捂向傷口。
「老天!」赫連鋒僵住了。他做了什麼?!
「我看。」衝上前一把拉開她的手,他焦急的想查看傷口。
但是古貞貞難能可貴的勇氣卻在這個時候竄出頭來,飛快的將臉別開,她的脾氣開始拗了起來。
「哼,野蠻人!」他要看,她偏不讓他看。
「別動。」什麼時候不鬧性子,這小花豹這個時候拗什麼拗。赫連鋒又氣又急的扯住她的手腕,「我看看。」該死的,也不知道割得有多深,他剛剛只瞄到好像有紅色的液體……
「看什麼看。不用你假雞婆、假好心。」用力的側過臉蛋,古貞貞就是不讓他好好的查看傷口。
她知道他是無心的,而且瞧他焦急的模樣心裡也挺受用的,但是……「我又沒做錯什麼事,你幹麼那麼惡劣呀?還故意要畫花我的臉,你嫌我不夠丑是不是。」坦白說,她的心裡還是有點說不上來的難過。
「我是無心的,你少裡有數。」說是這麼說,但赫連鋒上裡可真的是疼死了。
「放開手。」嘟起了嘴,她忿忿地拍開他想再度嘗試按住她臉頰的大手,「不用你雞婆。」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竟敢說這種話?!「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敢反駁她的指控?!古貞貞氣得霎時鼓足了對抗的氣勢吼向他,「你以為你們男人力氣比我們女人大就可以隨意欺負我們哪?告訴你,我不吭氣不是代表我怕你,而是不想理會你、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懂不懂?」她暴跳如雷的愈吼愈順口。
「是嗎?」赫連鋒的情緒反而漸漸的平順下來了。
「廢話,我們女人才不像你們男人那麼小心眼,只為了一丁點小事就鬧了整個晚上的彆扭……」
拉著喉嚨猛喊著,一隻手又不忘繼續摀住傷口,古貞貞一雙渾圓的眼睛因為怒氣暴增而瞪得大大的,另一隻手也不得閒的隨著話在空氣中左揮右晃,那模樣,像極了只聚力反擊的小花豹似的勇猛。
還能這麼有精神的吼著,看來傷口應該是不嚴重。釋然的暗吁一聲,赫連鋒顰著眉心的盯著愈罵愈起勁的古貞貞,懶懶的將手扳回腰際。
好久沒聽到她扯開嗓門罵人了,而且還一副像是站足了理似的理直氣壯,嗯,還真是有點想念呢。定定的望著她的撒潑相,赫連鋒的眼神漸漸的柔和了起來。
從在道館的那一吻後,他已經完完全全確定了自己的心,也認定了她。
古貞貞呢,在他時冷時熱的追求中,她就像是被人拔光了尖利的爪子似的,少了幾分銳角的性子,多了幾分柔媚的小女人味道。而且常常在以為他沒注意的時候,將閃著異采的眼光怔愣在他身上,表情迷惘帶了絲癡傻的恬笑。
那神情,活脫脫的就像個沉淪在愛情中的幸福女人。
沉醉於她的變化,赫連鋒的心更柔了,只是,他常常覺得兩人的相處甜雖甜矣,但卻像是少了一股該有的精髓似的。
如今,他總算是知道原因了。
嘖嘖,他還以為自己所認識的小花豹進化成小花貓了,原來,只不過是暫時的鏡花水月,待受到了外力的激盪後,又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花豹了。對於彷彿柔情似水般溫馴的小花貓,他更喜歡隨時充滿活力的小花豹。
「喂,我在跟你說話。」將臉伸到他前面,古貞貞更加不滿他的忽視了。
唉,她下累嗎?講了這麼久還沒講完。
「你敢給我裝出那副無可奈何的臉來?」果真是搜集了不少的惡膽,罵上了癮似的古貞貞明目張膽的嫌起了他的表情。
「要不?」慵懶的聳了聳肩頭,見她鬆了神的移開摀住臉頰的手,赫連鋒銳利一的瞄見了她頰上的傷口。吁,還好只是一小道割傷!
「你……」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而已,就挑起了她體內的暴力因子,一氣之下再一也顧不得其他,火著臉沖矣則去,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腳一扭,「哎喲!」
古貞貞四肢攤平的仰躺在地板上,不敢置信的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赫連鋒,她竟然連他是怎麼回手的都沒瞧清楚,就被他給擺平了?!
這……怎麼可能呢?她可是出其不意耶!
「就叫你別老是蹺課。」朝著被自己扳倒的古貞貞數落著,赫連鋒眼神驀沉,啃角微揚的泛起了微笑,「接下來這一課,你可得好好的學著點。」
「什麼?」話才說完,一股燥熱就已經自動自發的在她體內散發了出來。
「噓!」
隨著他低俯的動作,一切火熱的無聲取代了煩擾的有聲。
「跩妹,你還好吧、」
「唔。」
「赫連什麼時候走的?」
「唔。」
一連兩個唔?失神的回答?還有癡癡呆呆的表情,再加上星光燦爛的晶亮眼眸。柯競方有些擔心了。
晚上在赫連家時,赫連鋒氣憤異常的衝進客廳,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的拿了車鑰匙就走,然後車子像是要爆炸似的轟平聲狂馳而去,快得讓他們連眼神都來不及追上去;回到家時,看到的是坐在地板上將腦袋倚著沙發的跩妹,牆邊及地板尚有些果汁的液體及杯子的碎片……
除了跩妹的衣裳尚稱正常外,這景象,好像那種……刑事案的現場哪!
「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愈分析下去,柯競方愈是提心吊膽。
有沒有對你怎樣?嘖,古貞貞清清楚楚的聽進了這一句話。
像是啟動了紅色染缸的按扭,他的話才剛說完,只見她眨了眨眼,眼眸中流洩出醉人的神采,嬌羞的配紅漾滿了雙頰。
哇,這是個性直爽得不像個女人的跩妹嗎?柯競方有些看傻了眼,怔怔的看著紅霞慢慢順著脖子的爬進了她的衣領,這才終於瞭解到原來自己剛剛是窮擔心。
「好啦,別臉紅了,小心血液充斥得太快可是會腦中風的。」促狹的望著她的臉更是充血的紅透了,柯競方這才好心的將話題給扯了開來,「咦,有人留言。」
他走向閃著紅燈的電話機。
「我沒注意到。」細如蚊鳴的說著,古貞貞乾脆將下巴搭在椅墊上,腦子裡漫無邊際的迴盪著馨淡的溫柔,卻也像是思堵滿懷的盈漾著熾熱的情慾。
今天晚上,赫連鋒的舉動……好懾人心魂,震得她久久都沒能回復過來。
他說,愛她耶!嘻!
「沒關係,我能諒解。」看見她唇邊逸出的那朵笑容,柯競方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完了,又是一隻闖進墳墓的愛情鳥。」
「什麼?」一聽到愛情這兩個字,古貞貞的耳朵就敏銳了起來。
「沒有。」敷衍的應了聲,他按下答錄機上的按鈕,「你猜是誰留的話?」
古貞貞還沒來得及花腦筋去想答案,答錄機上開始運轉的聲音就已經將答案給揭曉了。
「親愛的大妹子,聽……說你拐到了一個相當不錯的金龜子,如果,你不想阿公跟老爹這幾天出山去採個究竟的話,最好近期擇日回山一趟,否則,哼……」古千翌連哼了十幾個頗含深意的鼻音然後收線,留下一大堆的想像空間。
蠱魅人心的嗓音消失在空中,古貞貞渾沌的浪漫腦子也漸漸的回歸到現實生活。
她忿忿地瞪著柯競方,「你說的?」這不是問句,簡直就是肯定句。
而柯競方一點愧意都沒有,還大大方方的點了個頭。
「愛愛說這陣子老是找不到你的人,問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我當然是照實回答嘍。」只要小夢中情人一句話,他柯競方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
「你本來就是在談戀愛嘛!」柯競方慢吞吞的為自己辯護著,「我又沒有說謊。」
「可是被你這麼一宣揚,老爹他們現在鐵定已經開始幫我準備嫁妝了啦!」氣呼呼的盤起腿坐好,古貞貞開始滿臉的苦惱。她又不是不瞭解她老爹跟老媽那兩個人的急性子。
她是在談戀愛沒錯,也覺得戀愛的滋味非常、非常、非常的耐人尋味,可是,她可不想那麼早就慘遭逼婚。縱使是她心裡也暗暗的想著,嫁給赫連鋒應該也是挺不錯的,但是心甘情願跟心不甘情不願的披上白紗,差別可是很大的耶!
「反正是遲早的事嘛,你擔心什麼。況且,還有一個好像巴不得你能當個老姑婆永遠留在古貞貞家的阿公會護著你,安哪!怎麼樣?」柯競方好笑的湊到她身邊蹲著,「你明天要搭幾點的車。」阿翌哥外柔內剛的話有著錯不了的暗示,而跩妹絕對不會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我看,還是搭最早那班車比較妥當。」他邊說邊答的幫她下著決定,「明天一早我送你列車站。」
因為若跩妹不快點回家做個交代的話,明天鐵定就會有人從竹山趕來跟雀屏中選的赫連討八字去合了。
古貞貞無可奈何的點點頭,無精打彩的瞅著他看。
「阿方,明天去學校記得幫我請假。」
「安啦!」
柯競方總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古貞貞家老爹跟老媽總是覺得女人一過二十,就得開始找婆家了。雖然是想破了頭還是沒得解,但是……唉,希望當愛愛妹妹二十歲時,古貞貞老爹他們也能如出一轍的將她給送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