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家駒在家門前停下了車子,大聲的抱怨著。
「放心,你剛才在記者會上撂下的話,足夠她哭上三天了。」助理黎曉寧繞到駕駛座旁接替他的位置。
「而且肯定會上頭條。新生代女星唐盼,被批評為五官不夠上鏡,攝影師沙家駒坦誠必須要花更多的心力才能捕捉出她『能看』的角度。」沙家駒的大笑聲浪打破夜裡的寧靜,恰好和鄰居的狗叫聲相輝映。
他跨下車門,鹹乾菜般的襯衫在晚風中搖擺,渾身的酒味在月光的照射下開始蒸發。
「拜託!你剛才說話的口氣,如果有現在的一半友善,唐盼就不會被嚇得一臉呆滯了。」今早銷假回來上班的黎曉寧,捉起沙家駒遺忘在座位上的錢包。
「喂!你的鈔票。」
「送你啦!你回來我就萬事太平了。其它人都是一堆慢半拍的白癡。」沙家駒站在車門邊,給了她一記大吻。
黎曉寧的磁場跟他很和。她跟在他身邊兩年了,把他的生活作息及工作方式摸得一清二楚。
「我剛跟著你時,你還不是一樣罵我白癡。」把皮夾砸到他臉上算是回禮。「快回去睡覺啦!在記者會上罵完人,還去喝酒慶祝,你也算奇葩啦!」
沙家駒扮了個鬼臉。一轉身,看見屋內微亮的燈光,立刻又回過了頭。
「我們再去拼下一攤。算了,不行,我要回去看家伊,他會等我。」
「神經,自言自語扯一堆,快回家啦!寶貝家伊在等你!」沙家駒和家伊一樣不喜歡一個人,因為他們兩人的童年回憶都是寂寞的代名詞。
因此,她非常能理解沙家駒那種近「家」情怯的心結。
「凶巴巴的。」他擰了下她沒幾兩肉的臉。「你身上的肉跟一具骷髏差不多。」
「啊哈!」黎曉寧怪叫起來。「也不想想看我老闆是怎麼虐待我的!他的攝影展要我負責、他那幾間藝廊要我巡視一下、還要順便管一下他的股票經紀人有沒有和他聯絡,我怎麼可能長得出肉來!老大只要負責收錢,助理就要作牛作馬……」
沙家駒高舉雙手。「我投降,我給你加薪,可以了吧?」
「當然可以。」得意的笑紋在一陣晚風吹過之後,變成扭曲的幅度。
「你身上的酒味比酒鬼還臭,快滾啦!等一下,帶這個一起滾。這包是『天使之翼』廣告片的人選。我鄭重警告你,不准再嫌東嫌西了,這個case已經快燒到眉頭了!」
黎曉寧機關鎗似地又一陣搶話。
沙家駒盯著紙袋三秒鐘,腦袋裡浮現的卻是前幾天在他家廚房笑得很開心的許佩藍。
他悶不吭聲地打開紙袋,每瞄一張,就有一張紙片像飛刀一樣地激射到車子裡頭。
「太假、太嬌艷、太小、太成熟、太呆、太淫蕩、太……。」
「停!」黎曉寧看著照片如雪花般地飄落在座椅上,連忙搶回了紙袋。
「停、停、停!上千人才選出來這麼一丁點耶,你就不能多看兩秒嗎?」
「攝影憑的是感覺。」像他前天看著許佩藍穿圍裙的時候,他就太該死的有感覺了。
「對啦,攝影憑的是感覺,肚皮靠的是金錢!老大,這是你這三次丟照片了,上兩批你也說不滿意,你是打算砸飯碗、把廠商得罪光是不是?如果要找感覺就不要接這種商業廣告,既然接了,就不要……」嘮叨的女魔頭在凌晨一點重現江湖。
「再、見。」沙家駒頭一轉,打算落跑。
法律應該明文規定,太囉嗦的女人應判處有期徒刑的。
「老大,你究竟想怎麼樣?」黎曉寧追出車外,扯住他的手臂。
「我有人選了。」他砸下一句話,一直往前走。
黎曉寧鬆了口氣,小男生式的短髮直竄到他的面前。
「不早說。什麼時候帶來給大伙瞧瞧。下星期三開攝影前置會議可以嗎?那天大伙應該都有空。」
「我有說那個人選願意拍嗎?」
沙家駒打開門,對著空曠的客廳大喊一聲:
「我回來了!」
「她不拍?她不拍?」黎曉寧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跟著沙家駒一路走進去。「她為什麼不拍?」
拿金塊來砸老大,他都不見得願意替人拍照哩!怎麼可能有模特兒不願意讓他拍!
「我知道才有鬼。天曉得女人的腦袋裡頭裝了什麼!」他把自己拋向沙發,兩隻鞋子踢到桌子上。
「喂!請尊重一下你眼前的『女人』,可以嗎?」她拿起抱枕,摀住他的臉,把他一頭快及肩的長髮打得更加頹廢。
「喔。」沙家駒仰起下顎,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濃眉、短髮、細長四肢,黎曉寧是帶著幾分男孩氣的。「我忘了你也是母的。」
「你去死!留長髮的娘娘腔!」
抱枕又扔到他臉上,原本靜謐的客廳於是響起一陣唇槍舌劍。
「沙大哥,是你嗎?」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喧嘩,一張小臉從樓梯口探了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沙家駒甩甩頭,懷疑自己真的喝醉了。
「李媽媽腸胃炎住院打點滴。你的行動電話沒有開機,她找不到你,家伊沒有熟人陪又睡不著覺,所以她就找我來陪他。」許佩藍揉著惺忪的睡眼,偷偷覷看著樓下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
一陣難過刺過心坎,許佩藍長長地吸了口氣。他本來就很有女人緣,上次是嬌姬白娜娜,這回則是個帥氣美女。
「黎曉寧,你的抱枕快壓死人了!」沙家駒推開黎曉寧,著急的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李媽的情況怎麼樣?現在在哪家醫院?」
嗓音奇大無比。
「噓,家伊睡著了。」許佩藍從暗處跑出來,搖手要他小聲一點。「李媽媽沒事了,醫生說她明天中午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
許佩藍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微笑。
天使?
樓梯上的照明燈源打在許佩藍身後,柔軟的披肩長髮與白皙純淨的臉龐皆泛上了一層金黃的光。
沙家駒瞪著她一身米白的長T恤。T恤下的兩隻小腿粉嫩誘人,T恤上睡意猶濃的臉蛋則天真得讓人想犯罪。
「我的老天爺!她可愛斃了!」
沙家駒懷疑自己的腦波自動轉成音波播放。
「就是你!就是你了!」剛才的發聲者黎曉寧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上樓梯,直接拉了許佩藍下樓。
「你看你看!這臉、這眼睛、這嘴巴,嘖嘖嘖……。」黎曉寧嘖嘖稱奇地叫道:
「這種搪瓷小美女,是上天派來解救我的。『天使之翼』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嘛!老大,你說對不對?」
黎曉寧興奮地摸了摸許佩藍的手臂。「滑不隆咚的皮膚。天啊!你真的是上天派給我的天使,走走走!我們去試鏡!」
一聲吆喝,黎曉寧拉著不知所措的許佩藍往門口跑。
「我不要去。沙大哥!」
許佩藍被拖著走了三、四步後,急忙忙朝沙家駒伸出手。這個女生好奇怪!
「曉寧,住手。」沙家駒接住了那雙求救的柔荑,不客氣地把許佩藍溫熱的身子全包在他懷裡。
她有著棉被與沐浴乳的乾淨味道。
許佩藍怯怯地靠在沙家駒的臂彎中,忍耐了幾秒後,忍不住皺起鼻子。「你喝酒了,很臭。」
「你很香。」他把臉埋到她細緻的頸窩。
「你……你喝醉了。」熱氣從她的脖子開始往上爬,沾不得一點酒的她,一來是被他的親密舉動嚇到,二來則是被他口中、身上的酒氣弄得頭昏腦脹。
「是。我喝醉了。」他大方地承認,手環住她柔軟的身子直接往沙發倒下。
好滿足!那天看她在廚房巧笑倩兮地跑進跑出,他就想用力地抱住她……外加狠狠地蹂躪那兩片逗人的菱型小嘴。
許佩藍拚命地呼吸,卻吸了更多的酒精。臉頰泛起一陣陣的熱氣,她告訴自己是因為酒精,但卻沒有勇氣迎視沙家駒露骨的注視。
黎曉寧好奇地湊到跟前,又好奇地摸摸許佩藍的臉頰。「你真的臉紅了啊?」
「不許亂摸。」沙家駒拍開黎曉寧的手,把許佩藍挪到他的胸前,手指安撫地摸著她的長髮。
「喲!宣誓所有權啊!」黎曉寧若有所悟地大叫,古靈精怪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她就是那個害小黃被刮的『乾妹妹』對不對?對不對啊?」
「沒錯,她是我的乾妹妹。」沙家駒完全不帶任何兄妹之情地挑起她的下顎,用他幽然的目光緊盯住她怯憐憐的瞳。
「她是我的天使……。」
許佩藍所有的睡意被他的話澆醒!她微張著唇,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腮。他幹麼說這麼肉麻兮兮的話?
「你喝醉了。」許佩藍很肯定地看著他泛紅的眼皮。「等我一會。」
她才站起身,卻又被拉回他的胸口。「痛!」
許佩藍揉著被撞痛的臉頰,很無辜地看著沙家駒。
「不要走。」他耍賴地抱著她的腰。
「等我一會就好。」許佩藍唇邊漾起一抹笑,這樣的沙家駒看起來和家伊沒什麼兩樣。
她直覺地將他的一頭發絲梳理整齊,卻在他漸形火熱的注目中,警覺到他不是個七歲的小孩。
沙家駒是個習慣女人在抱的男人。
「別又躲開我。」拉住她逃開的手掌貼住他臉頰。
「哎喲!快著火了喔!」黎曉寧殺風景的串場話讓許佩藍慌亂地逃進廚房,同時也讓沙家駒熱情的火焰爆發成兩道燃燒的利箭。
「黎曉寧!」聲帶威脅。
「老大,你別用那種嚇死人的目光看我,我心頭的那頭小鹿會亂撞。」黎曉寧大剌剌地坐進他對座的沙發。
「你的天使人選是她?」從老大的眼中,她很明確地看到「渴望」兩字。
「沒錯。」他扯開兩顆鈕扣,聽到廚房傳來的水聲。
她躲起來降溫嗎?沒見過那麼會臉紅的女人。
「她為什麼不拍?」黎曉寧問。
「她是個老師,而且顯然極端遵守公教人員不兼職的原則。拜託,又不是叫她賣身。」說到許佩藍的固執,他的嘴角不滿地往下掉。
「她是老師啊?!這種天使牌的怎麼對付新一代頑童啊?我如果是學生,上課時就用眼睛吃她豆腐了。話說回來,你們郎有情,妹有意,你拐她來拍照不就得了!這種上等貨色放棄了實在可惜。」
「你是人口販子啊?什麼貨色不貨色的,囉哩叭嗦的!」他丟了粒抱枕到她頭上……
「還有,我們之間沒什麼。」他臉上寫著惋惜。
「騙鬼。」黎曉寧吐吐舌頭。「你的眼神看起來很想和她有什麼。」
「她不是那種玩樂型的。」沙家駒揪了兩道眉,想起她那溫柔的笑容。
「你可以修正自己變成居家版的嘛!」黎曉寧擠眉又弄眼的調侃著。
「少鬼扯。」沙家駒的表情比見到鬼還恐怖。
拜他冷血的老媽之賜,他渾身沒一根家庭的骨,要他定下來,乾脆砍了他腦袋算了。
「嘿,小天使出來了。」黎曉寧坐在沙發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嘴臉。
「你給我回家。」沙家駒一個飛枕又命中紅心……黎曉寧的臉。
「我不要。」
「恭喜你,你被炒魷魚了。」沙家駒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黎曉寧聽到許佩藍的抽氣聲,她安慰地朝著天使美女笑了笑。「當他在放屁就可以了。」
「黎曉寧,再見。」他口氣強硬。
他還想藉酒裝瘋哄許佩藍當模特兒,有黎曉寧這個小火箭在,什麼都搞不成。
「有了新人忘舊人。」黎曉寧不情不願地起身,同時不忘向許佩藍交代道。
「他這人沒什麼良心,不要相信他說的話……」
「再見。」沙家駒索性拎起黎曉寧的衣領,直接把她送到門外。
「乾妹妹,下回見。」黎曉寧在門板打上她鼻尖前,掙扎地留下一句遺言。
「你不送她回去嗎?」許佩藍擔心地看了眼掛鐘……凌晨一點半。
「她開車送我回來,我再開車送她回去,你當我們在演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十八相送啊?」看到許佩藍手裡多了盤東西,他隨口問道:
「你手裡拿了什麼?」
沙家駒向後一靠,欣賞著她的羞澀。為什麼光是看著她,他就覺得心安?這個道理和教堂中有聖母瑪麗亞雕像的原理相同嗎?
他敬畏許佩藍?不會吧?
「我以為你喝醉了。你現在是不像,可是剛剛你……我不知道你……」許佩藍捧著托盤,有些語無倫次。
「過來。」沙家駒拍拍身旁的座位,見她躊躇不前,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我是多喝了幾杯,頭難免昏了些,你如果不想和一個酒鬼靠近,就先上樓睡覺吧。」
她咬了下唇,緩緩地落坐在他身旁。她根本拒絕不了他的眼神。把托盤放在膝上,她低著頭拎起冰毛巾放到他左手上。
「給你,擦一擦會舒服點。」
她又拿起果汁放到他右手上。「給你,你需要補充一點維他命C。」
毫無動靜。
許佩藍悄悄抬起眼眸。他閉著眼睛,是睡著了嗎?
「沙大哥。」她試探性地問。
「嗯。」他低喃了聲,沒有睜開眼。
他很倦了吧?許佩藍用冰涼的毛巾撫過他的額間。頭髮比一般男人長,睫毛比一般男人翹,沙家駒的模樣原該是過分女性化的,然而他瘦長的臉上卻嵌了雙男性狂放不羈的眼。
這種組合是矛盾的。她慢慢地用毛巾擦過他的下顎。
「好舒服。」沙家駒滿足地咕噥了聲。對於自己的故作昏迷,沒有一丁點的悔意。
他性感的低喃聲在她手臂上勾起了幾串小疙瘩,許佩藍放下顫抖的毛巾,正好搶救回他手上那杯即將滑落的果汁。
「喝完果汁再休息,好嗎?」
「我沒有力氣。」沙家駒說話的語調超級疲憊。
許佩藍兩隻手握住果汁,盯著他的唇,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液。
這唇吻過她啊!
「果汁呢?」他伸出手在空中虛晃一圈,手卻準確地落在她肩頭上。
許佩藍的身子一震,手卻乖乖地把果汁送到他唇邊。其實她一直習慣順從的。認真讀書、努力修習教育學分,不都是順從父母的意旨嗎?
沙家駒吞了兩口果汁,突然張開了眼,正好對入她倉惶失措的瞳孔。
他覆住她的手,就著她的手勢飲下了半杯果汁,他們就如此對望著。
「夠了。」沙家駒拿開水杯,握住她冰涼的手。
「我……」許佩藍口乾舌燥地說不出話。
他和別的女人總是這樣動手動腳的嗎?
「你把我說得像個打老婆的王八蛋。」沙家駒聲音中帶著笑意,狂野的眼中閃著火焰。她當真不知道她說話時,雙唇水嫩得讓人想一親芳澤嗎?
「你會讀心術?」她小聲地問。
「我不會,但是你的嘴巴會說話。」
許佩藍摀住自己的唇,卻忘了他的手正覆在她的手上。
沙家駒的手背贏得一個唇印。
「嚇!」她一把將他手拉開,難堪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她整個人都陷進了他的擁抱裡。
正確地說,她的頭現在枕在沙發扶手上,而她的身子陷在他溫暖的肘彎中,她的臀部與他結實的大腿相貼……反正她整個人都被他的古龍水味、酒味層層地包圍住。
天!她想她快昏過去了。
「我要吻你。」他俯低頭,醇厚的男人氣息罩住她整張小臉,貪婪的目光撫過她T恤領口露出的一方肌膚。
「不可以!」她終於自由的手蓋住了唇瓣,含糊不清地說了咕噥噥地一串話:
「你有很多女朋友,你不可以對不起她們。我和你……什麼都不是……不對,你說我是你乾妹妹,你不可以對妹妹亂來!」
「『乾妹妹』的含意廣泛,從一般朋友到曖昧的異性關係都可以適用。」
沙家駒放低她的身子,讓她的背脊平貼著沙發,而他整個人撐持在她身體上方。
他賁張的臂肌與她的膚柔似水恰是種引人遐思的對比。
「你私生活不太檢點。」許佩藍連呼吸都很小心,唯恐隨便一個深呼吸,她的胸部就會與他的胸膛接觸。
為什麼她的心口直泛起一種類似電梯失速下墜的掏空感?
「謝謝你的評語,同時請你多多指教。」他的唇印上她的手,攻掠她防衛雙唇的最後一道防線。
「你……不要臉。」她的唇僅與他相距一掌手背。
「是嗎?」
沙家駒的唇吮上她手背的香膚,沁著甜香的肌,著實使人垂涎。
於是……他動了口。
沙家駒輕咬了下那細緻的肌理,以舌尖的味蕾舔過她的指關節,終至吮住她的指尖。
「啊!」許佩藍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慎把他的最終目標……她的唇,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面前。
沒有人會拒絕即將入口的美食。
「你……不可……」許佩藍才出口的抗拒,全被他的嘴唇吞沒。
沙家駒的唇舌在她輕啟唇口時,即已放肆地佔領她的甜美。
她的臉龐驚愕而冰冷。沙家駒放緩了深吻的力道,拇指柔柔地撫過她的臉頰,放肆的舌尖改以一種勾引的方式逗弄著她,帶領她進入男女情愛的大門。
在他堅持的舌尖翻騰中,酥癢的快感侵蝕著她的感官,許佩藍吐出了幾聲呻吟,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除渾身火灼般的刺痛感。
「放開我……我喘不過氣了。」許佩藍拍打著他的胸口,小巧的臉蛋緋紅著。
「你好甜。」留給她一個呼吸空間,他的唇卻吮上她的肩線。
「不要。」許佩藍雙手抱住胸前,祈求地看著沙家駒。
「我沒有足夠的力氣抵抗你。但是,你有那麼一些尊重我的話,請放開我。我不想因為一個吻而失去我的……我的……」
怎麼說出口啊!她囁嚅地說不出口。
「童貞?初夜?處女膜?」沙家駒好心地提供詞語,卻惹得她雙頰更加緋紅。「沒什麼好害羞的,這年頭處女膜並不值錢。」
許佩藍吸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之後,用最堅定的口吻說道:
「對我而言,處女膜和我的心是相連的。唯有真心相愛,我才願意付出自己,愛與性該是一體兩面的事,我要的是一份天長地久,而不是露水姻緣。」
沙家駒看著她纖柔但堅定的臉,以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低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個吻……非關男女情愛。
她不過說了幾句辯白的話,那雙大眼睛就因為過分激動而凝聚了充沛的水蒸氣。她脆弱得不堪一擊,而他也沒有摧殘國家幼苗的習慣。
「聰明的女孩。」他說道。
沙家駒一躍起身,披散的長髮蓋住他泰半的表情。他不該碰她的。
他要的是一夜風流,她要求的是天長地久。
對他而言,「天長地久」不是成語,而是個超級大笑話。他老媽的三次愛情紀錄即可為例。
「你幹麼一直看我?」她趁他閉上眼睛時,偷偷吸了一口氣。缺氧!
沙家駒一甩頭,揶揄的笑意再度回到他眼中,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看我是不是你天長地久的男人。」
「你不是。」她迅速接口,過分迅速。
「你好歹留點面子給我吧,否定得那麼快做什麼。」
「哎呀!」他的手捏上她的鼻尖,力道可一點都不客氣。
沙家駒注視著她無辜的大眼;一個當老師的人還有這樣一雙少女情懷的眼眸,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為什麼覺得我不是你天長地久的那個人?」他抬起一邊眉。
「你身旁有太多人,而你似乎並不介意她們的來來去去,你……太漫不經心。我會很認真地談感情,但是感情卻只是你的一場遊戲。」她想起白娜娜的嬌媚,想起剛才的帥氣女生,心抽痛了幾下。
「我們的確不適合。」他說道,有一點惋惜。和她在一起時總能感覺平靜,一種屬於心靈層次的恬靜感。
「我知道。」她垂下眼睛,有幾分難受。
會就此不再見面嗎?
「你有哥哥嗎?」他問。
許佩藍搖搖頭。「我家只有我一個小孩。」
很寂寞的。
「好,現在跟著我一塊念。」他扳正她的肩膀,很正氣凜然地說。
「念什麼?」許佩藍愣愣地微張著唇。
他瞪了她一眼。她嘴巴的形狀為什麼不能醜一點?!「跟著念就是了。」
「喔。」她抿上嘴巴,沒注意到他鬆了一口氣。
「沙家駒與許佩藍現在結拜為異性兄妹,從此有肉同吃、有酒同渴、有錯沙家駒扛、有福許佩藍幫忙享。」
「你……」她睜大眼,再也說不出話,因為隨便一句話都可能會讓她的眼淚掉下來。
「你念錯了。」沙家駒一本正經地拭去她一顆掉出眼眶的淚珠,手指卻流連在她滑膩的臉頰上。
該死的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