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誰打來的電話,你怎麼笑成這樣?」此時伍千春正從房間裡面走出來,只見白政瑰笑得整張臉都擠在一起還紅通通的。
白玫瑰撥去眼角硬是給擠出來的淚水,強止住笑告訴伍千春,因她已快笑岔氣,所以講起話來斷斷續續,只能由喉裡勉勉強強擠出三個字來,「低……氣……壓。」好好笑!他還一直喂個不停哩,笑死人,好笨,被騙了都不知道,比她家裡的三個哥哥還好騙。
伍千春只能拼拼湊湊地找出端倪,白玫瑰的話全一古腦地梗在喉嚨裡不清不楚的,「咦?我哥?那你怎麼把電話掛斷?」
自家三姐妹的行逕實在有顯著的差異,老大白茉莉是精明能幹的女強人;老二白水仙活脫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每天都是脫離現實而活;老二白玫瑰則像是叛逆者,成天尋我新鮮好玩的事。
面對三個簡直是「突變版」的孿生姊妹,生活遠比待在家裡時有趣萬分,跟白茉莉在一起時可以很放心的享受,凡事她都會處理得有條不紊,絕不出分毫差錯;跟白水仙在一起時要特別小心注意,如果可能的話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免得她招惹出一堆令人哭笑不得的麻煩;而與白玫瑰相處時最好是心臟有力點,她的鬼主意多得不勝數,不只整別人,連自家人也會不留情整下去。
「他打過來……我聽到是他的聲音……」忍不住白玫瑰又笑場,哇哈哈!「我就……」實在控制不了,她又笑了,「我……我就故意裝作電話有問題一直……一直喂喂然後就把電話掛斷。」把事情始末交代完畢,她又捧著肚子開始不停發笑。
「玫瑰,你真的掛他電話?」伍千春忍不住發噱,不知她哥會作何感想?她哥哥被整她應該不能笑的,可是想到不可一世的哥哥落得被整的下場……「我哥知道一定會想把你砍了。」禁不住的,她和白玫瑰笑成一團。
「沒關係……到時候就說是電話壞掉——」話及此,電話鈴又響起,「一定是低氣壓打來的,還是你接好了。」抄起話筒,她將之塞到伍千春手裡。
接起電話的伍千春倣傚白玫瑰說的照樣說一遍並掛上電話。
「你掛他電話?」白玫瑰以為她會跟低氣壓講講話,至少設法說服低氣壓讓她跟她們一起住的。
「玫瑰,我們會不會同時被捉去打屁股?」眼中閃動惡作劇後的快感,伍千春問。
白玫瑰假裝思索,「嗯!很有可能,在這種狀況下我們的生命安全非常危險。」兩人相視而笑。「等等,千春,你有跟低氣壓講過這裡的電話?」
「拜託好不好,我是離家出走不告而別的,怎麼可能會跟我哥說這裡的電話?我又不是頭殼給他壞掉發神經。」止住笑,伍千春說。
「千春,你不覺得事情很詭異?是低氣壓打的電話耶。」
「啊!我哥哪來的電話?」伍千春整個人跳起來,不安地走動,玫瑰不說還好,一說有種不安的感覺在她身體裡醞釀,她哥哥既然有辦法查到電話自然有辦法查到她現在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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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千章不敢相信地瞪著話筒,對方聽不到他的聲音?會嗎?剛剛打去別的地方時還好好的,他敢發誓不可能是他的電話壞掉,對方的話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罷了,可能是線路的問題,再不就是對方的電話壞掉。
他停頓幾分鐘,重新撥號出去,響了三聲後對方有人接聽,是伍千春的聲音,結果仍和先前那通一樣,對方連續餵了幾聲便喃喃沒聲音之類地掛斷,接著話筒就出現連續的『嘟——嘟——」,不自覺,他把話筒放在一端,該不會他的電話真壞了?連續兩通電話都是相同的結果,看來明天真得要找人重新換支電話。
也罷,既然證實千春是住在哪裡他也就能安心點,暫且按兵不動,就放千春一點自由,再等一陣子讓她玩玩再去接她回來,伍千章並不急著去找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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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千春不在?」半躺在客廳的椅子上,白玫瑰有一下沒一搭地按著電視遙控器,眼睛全神專注在電視上,哎哎哎,什麼第四台,找不到半台合她味的。
「千春?不知道那,我早上起來就不見人影,可能又出去找工作。」白水仙全身趴在地板上拼拼圖,雙腳蹺得老高在半空中舞動。
「找工作?原來……」無聊,無聊……又將電視轉動三輪後白玫瑰突然想起,「水仙,今天不是星期日?」
「嗯。」白水仙也沒多大搭理,草草應付了事,
白玫瑰倏地由椅子上跳起采,「星期日根本沒公司上班怎麼找工作?」她飛快奔進房間,伍千春也不在房間裡睡覺,該不會是——她揣測伍千春會到哪裡去?伍千春要出去向來都會預先告知,除非去附近超市什麼的買買東西兜個一圈馬上就會回來,不可能無故失蹤一整個早上還不見人影。
「水仙,昨晚有沒有聽到千春回來的聲音?」白玫瑰問。
「聲音?沒有哇,昨天很好睡沒聽到啥聲音。」
聽白水仙這樣一說白玫瑰可急了,「水仙,千春昨天出去時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昨天千春出去時不是有跟你說。」
「是哦!都忘了,該不會千春一夜都沒回來?」白玫瑰有股不安的感覺在心中蕩漾,並逐漸擴散,不是她偏往壞處想,而是伍千春的身份特殊,再者近年來綁架事件頻傳,以伍千春的身價看有可能成為歹徒的目標,越是想她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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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下午她就被變相的軟禁,伍千春百般無奈,歎氣連連,水仙和玫瑰不知發現她失蹤沒?她們找不到她一定會擔心的,才短短的一個星期,她很已經能夠適應同居的生活,二十六歲的她首度嘗到自由的滋味,擺脫掉哥哥在旁監視的日子真的很好,好得令她不忍捨棄。
「哥,我跟她們住在一起也挺不錯的啊!你又何必窮擔心,我已經二十六歲,早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不是無行為能為人,我是有自己思想能力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女人。」伍千春在伍千章辦公桌前踱步。「你不要杞人憂天好嗎?我住在那裡有人互相照應,你想找我時隨時也找得到我。」她頹喪地放下手,難道沒有任何方法能使她哥改變主意?這些類似的話從昨天開始她只要逮到機會就不停試圖說服伍千章順從她的意願。
「千春,請你坐好,先讓我把這份急件處理完,你的事我會考慮。」不耐於伍千春緊迫逼人的手段,伍千章要求她暫緩對他的疲勞轟炸。
「會考慮?就只有考慮而已?我是你的親妹妹,比不上你……」你桌上的急件!伍千春氣急了,她在她哥哥心中的重要性就只有一丁點?
「千春!」伍千章斥喝她。
「哥,對不起。」她非常明自她不該無理取鬧的,可是……
無預警的電話鈴聲響起,「千春,有耐性點好嗎?再等幾分鐘。」伍千章誠摯地說,才拿起話筒。「喂……那位小姐說她叫什麼名字?白玫瑰?好,把電話接進來。」
伍千春聽到白玫瑰的名字即刻豎起耳朵。
「伍千章。」他簡短報上自己的名字。「你不需要用上這麼大的丹田,我聽得很清楚。」伍千章將話筒換邊,並揉揉被震得發麻的耳朵。「我沒說,你自己說的。」他未動怒,只是對白玫瑰的反應感到好笑,她似乎很容易動怒,只要稍稍惹到她她便會像母獅子一樣氣急敗壞。
坐在離伍千章兩公尺遠的伍千春把白玫瑰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清楚知道白玫瑰現在正處於盛怒中,頭一回,她聽到有人罵她哥哥的聲音,從來公司裡沒有一個人不怕她哥哥的,只要他一個字、一個眼神每個主管不是嚇得腿發軟,就是聲音抖得不成人樣。
「你說千春?」不改以往的冷靜自持,伍千章仍能保持他個人的最佳風範不動聲色,對於電話線另一端的怒意當作現而不見。「她在我這裡……你敢說我綁架?!她是我妹妹,我把她留在我身邊本來就是我應有的權利。」他再也忍不住將話筒拿得遠遠的。
伍千春拍拍額頭,不愧是白玫瑰,連她私底下為伍千章取的綽號都罵出來了,哇哇,這怎麼得了,她的膽子真大,小心冀冀觀察她哥臉上的變化,唯恐她哥會怒髮衝冠。
從小到大伍千春只見過她哥發過一次火,就是五年前他正在交往中的女友覬覦他們伍家的財產,不惜演出一場驚天動地的懷孕案,背對著他腳踏兩條船也就算了,還硬指她腹中的孩子是他所有,爬牆的是她,偷腥的也是她,竟然還敢大刺刺的以伍家少奶奶自居,自以為穩當上伍家少奶奶,但他精明一眼就看穿她的計謀。
當被趕出去時,她還大聲疾呼她沒有對不起伍家,到處散播伍家的謠言,說什麼伍千章始亂終棄、背信忘義;最可怕的是還敢上伍家的門要求五千萬的合解費,不過最後她一個子也沒得到,因為她哥揪出她背後的男人,並一舉揭穿她楊花水性的一面,落得那個女人在台灣再也待不住,最後只能匆勿收拾包袱出國去。
鏗鏘有力的敲桌子聲在話筒中傳來,緊接的是「嘟——嘟——嘟——」。
「哥,玫瑰她怎麼了?」看見伍千章把電話掛斷她十分好奇,最後白玫瑰說了些什麼,最後一句她還來不及聽她哥就掛斷啦!
「她叫我等她。」淡淡的口吻談不上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伍千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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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氣瘋了,她在短短的一個鐘頭內總共撥了六通的電話,通話的那方總是從她姓啥名啥家住哪裡,找伍千章做什麼,跟伍千章有什麼關係等等,每通都浪費掉她不少時間,最後不是說要再轉接到另一線就是給她另一個號碼請她重撥。
「伍千章!」白玫瑰失去耐性以震耳欲聾的音量對著話筒猛喊,「你說我像河東獅吼?!」她聽他一說氣極了,不自覺聲音又提高幾個分貝。
坐在她旁邊的白水仙怕她生氣起來忘了正事,用手肘推推她,「玫瑰,跟他講千春的事。」
「算了,我是要問你千春有沒有去找你?」白玫瑰在白水仙的暗示下勉強自己壓抑下對伍干章升起的氣焰,什麼爛人嘛!大好的星期日竟然會侍在公司裡?想當個非人類也不是這樣當的。
「她在你那裡!你竟然……」白玫瑰被他的話氣炸了,她一個字一個字由齒縫擠出來,「低氣壓!不要以為你有錢有勢就可以任意胡作非為,我白玫瑰不是那種任你欺壓的人,我警告你把千春放了,否則我要去法院告你綁架。」她開始口不擇言,把衝進腦門子裡的話一個個講出來。
「你有膽給我站在原地!」氣呼呼,握起拳頭不客氣往桌上敲,她順手掛上電話,動作一氣呵成,接著白玫瑰用力踩著地板,走到鞋櫃拿起放在鞋櫃上的機車鑰匙,「水仙,我出去一下。」
「玫瑰,你要去哪裡?」白水仙在客廳呼喊她,回應白水仙的卻是一紀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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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一路猛衝,快馬加鞭挾帶滿腔怒氣,把機車停在人行道供機車停放的白線內後,衝進觀月集團大門,不顧守衛的呼喊,就爬上樓梯。
守衛在他的椅子上喃喃,「現在的女孩子脾氣真暴躁。」
英雄氣短的白玫瑰坐在七樓往大樓的樓梯上呼吸急促,後悔自己的莽撞,早知該問守衛低氣壓是在哪一層樓的,要不然最起碼她也該搭電梯才對。
就在她找電梯的同時很幸運的,她遇到一個人,「請問伍千章的辦公室在哪一樓?」她劈頭就問。
被她問到的人一臉懼色,準是被她一臉暴戾之氣嚇到,「在」……十……」支支吾吾的教人想聽得懂也難。
「到底在哪樓?」白玫瑰更是一臉鐵青。
「十六樓。」說完,那人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這人怎麼搞的,跑那麼快……算了,找人要緊。」她趕忙去找電梯代腳。
電梯門一開,白玫瑰很快斷定那人沒騙她,因為十六樓陰沉沉的空氣罩得四周詭異萬分,用不著說全世界能夠製造出這種效果的人就只有一個,且大概是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了吧!她略帶貶抑人的意識地想。
大步穿過整個空蕩蕩的無人地帶,她知道她的目標就在最裡面。
站在門前,不懷好意,她退後兩步,利用身體的衝力試圖破壞門板,出乎意料,她並沒有踢到任何東西,一丁點都沒有。
由於用力過猛,白玫瑰整個人控制不住往前滑去。眼前一張桌子閃現,閉上眼,完了,她自作自受,肯定會撞到桌子的。
良久她等待的疼痛遲遲未來,反倒是她的腰上多了些許重力,睜開跟,她的腰上赫然橫著一隻有力的手臂,像鉗子般緊緊鉗住她的腰,並且穩住她的身體使之不再向前滑去。
「歡迎來到低氣壓中心。」伍千章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抬頭,她對上一雙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眸,他的嘴角有笑意但傳不到他眼裡。
白玫瑰在心裡罵自己的出師未捷,尚未交手就倒向敵陣還被敵人所救,「放開我!」不客氣,伸出雙手拉扯伍千章的手,要他鬆開橫霸在她腰上的手臂。
「你說的?」伍千章聽話快速收回他的手。
一個不穩,白玫瑰好巧不巧整個身體不能平衡迅速倒向伍千章的懷裡。
該死!她又犯下—個致命的錯誤,用力掙扎使自己能夠獨立站起,拍拍衣物,「我警告你,不准靠近我。」邊威脅,邊為自己找退路,連退幾步,直到她認為已經與他保持有安全距離才停住腳。
「玫瑰!」手還握有門把的伍千春在門邊叫她,原本她是想要到一樓的門口處等白玫瑰的,沒料到門一開白玫瑰整個人衝了進來。
「千春,你在這裡?!」
「我正要到樓下等你說。」
「用不著,」急於證實心中的想法,白玫瑰一心一意問伍千春,「千春,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低氣壓限制你的行動,不讓你回我們家?」
「是我不小心,走在路上被我哥看到,就被他拖回家了。」
「我就知道。」她嘴裡喃喃,這個男人真是可惡得要命,對自己的妹妹也這樣。「喂!你是什麼意思,千春有她自己的人身自由,你沒權利限制她。」以很利落的一個轉身,面對伍千章,她才不管他是誰,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照罵。「她喜歡跟我住一起也妨礙到你嗎?就算她是你的親生妹妹那又如何,你妹妹也是人。」本著快、狠、準的本性,她劈頭就罵。
面對眼前的這位女子,伍千章不發一語,站立在原地任由她罵個夠,「我想我是應該尊重千春的意願……」
他的話全部就這句最重聽,白玫瑰暗忖,等不及讓他說完便插進一句話。「本來就是,換作是你處處受限制你自己會如何想?」
「咳!我還沒說完。」伍千章假咳幾聲,「但是千春如果搬出去住,我想家裡只剩我一個人也是空蕩蕩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不要廢話。」死男人,講就講,廢話連篇,直接請重點不是比較快,幹麼!吊人胃口?省省吧!
「不如由你和你姐姐水仙搬來我們家跟千春一起住,還有伴些。」
喝!連她姐姐水仙都知道,白玫瑰敢發誓,他一定有去找徵信社調查,如果沒有,她情願把她穿在腳上的鞋子吃掉。「你調查我!」
對她的指控伍千章令人吃驚的只是回給她一記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白玫瑰決定她不喜歡他充滿陰謀的笑,像……像……對!像是偷腥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