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熱脹的發育不僅令她不舒服,更讓向來抬著頭走路的她在意得彎腰駝背,每回見到人,總會害怕別人發覺自己和以前不一樣。
她當了那麼多年的孩子王,找她打架的男生至今依舊不少,當然她身邊的玩伴也清一色的全是男孩子、她說話像男生、舉土像男生,如果哪一天真在薄薄的夏季襯杉裡加上了件「吊橋」被玩伴發現,那種感覺真是比死了還難過。
尤其是朱展麒。
她苦著一張臉,望著鏡中開始改變的身體,氣憤她為什麼不是男孩子,怨恨老天爺為什麼偏偏不能答應她的請求,讓她真的就變成一個男生。
她討厭當女生,因為女生的心態很難懂,她老是搞不懂她們在想什麼,什麼話都不明說,然後三兩個聚成一團,老講一些無聊得讓她想睡覺的事情,與其和她們在一起,她寧可去到外面和玩伴打躲避球。
然而就算她再怎麼不想當女生,她的身體卻一點也不聽使喚,緩慢地發育成與她的玩伴完全相反的類型。她的肩膀開始比不上一些發育早的男生寬、拳頭比不上有些男生大,連聲量也愈來愈吼不過他們,現在又加上胸部……
昨天和朱展麒對決,讓她嘗到了此生第一次敗仗,原因不為其他,就是出在她的胸部。
他昨天和她拉扯對打的時候一擊狠狠地揍在她的胸部上,讓她眼睛一花,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痛到蹲在地上掉眼淚,而一旁拉來當裁判的同黨則宣佈朱展麒的第四十七次挑戰勝利。
可惡!居然敗給一頭由她從小保護到大的豬!太可恥了!
她很想抗議,但是她不敢,因為胸部的事情令她難以啟齒,就這麼讓那頭卑鄙的豬以為他僥倖地打贏她,當時她只好含淚暗自在心底發誓,今天一定要把她不敗的冠軍寶座奪回來!
劉穎若像發誓一般深吸了口氣,拿起準備在一旁的繃帶緊緊地繞著胸前纏貼,試圖把胸部纏到完全看不出有曲線為止,但虐待身體的舉動也讓她呼吸困難,胸部好痛,偏偏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穎若。」她的房門冷不防地被打開,「我們出去打……」
「啊!」劉穎若直覺性的抱胸就地蹲下身來尖叫一聲,吃驚比不上狂猛襲來的羞赧,嘴邊一連串地爆出怒罵:「笨蛋!滾出去!死豬!」
「打……」朱展麒忘了收回下巴,臉色熱紅地將門關上。他承認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她身上的繃帶好奇怪……
穎若沒事幹麼在身上綁繃帶?他昨天打傷她了嗎?
她在房裡飛快地繫好繃帶的結,套上一件從母親那邊偷來的寬鬆襯衫,滿臉陰霾冒火地打開房門,惡狠狠的瞪著愣在她門前的朱展麒,「朱、展、麒,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瞧她臉色比殺人魔還恐怖,他連忙搖手否認,但是想到她身上真的很可能受傷,他一時間沒想太多地又問了一句,「穎若,你……受傷了嗎?」
他果然看到了?劉穎若的臉色倏然發白,呈現青綠狀態,她想也沒想地猛力揪住他的鬚子大吼,「你還敢說你沒看到?」
他瞅著她冒火的水眸,比較在意的是她身上有傷,
「你的傷是不是被我打的?」他還沒忘記昨天他的致勝一擊就是打在她的胸部上頭,那時她就這麼容易認輸,他還覺得贏得有點奇怪。
「你以為憑你那一拳就打得傷我?」她冷哼了聲心頭怒火更熾,「要不要我們現在再打一場試試看?我一點傷都沒有。」
「沒傷幹麼綁繃帶?」聽到她的回答,他反而更困惑地蹩起眉頭。
「我……」劉穎若嘴角微慌了懦,實話頓在喉頭轉了三圈又吞回去,她將嘴角嚴厲地往下一撇,「我喜歡綁繃帶,不行嗎?」
「喜歡綁繃帶?」這個答案比剛才還詭異。
「看起來像日本黑社會裡的大哥啊!」她很慶幸自己及時找到了一個好借口,真佩服死自己的機智了。她得意地咧嘴,「現在就開始練習綁著繃帶,以後打架才會打得順手。」
朱展映聞言臉色一沉,「你不可以去混黑社會。」老天爺!他可沒想到穎若的志願居然是做流氓!
「憑什麼不可以?」劉穎若仰高著頭,比他略高幾公分的身高給了她用鼻孔瞪他的特權。
「我爸說過,混黑道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而且他爸最痛恨黑社會的人了。
笨豬!他居然真的相信她想做黑社會老大,他還真好騙。她不屑地輕嗤,「誰說我一定要當黑道的人了?我就不能像廖添丁一樣,做個現代俠盜嗎?」
他恍若瞪著怪物似地睨她,「穎若,你腦子有沒有問題啊?」居然想做「俠盜」?天曉得身份證職業欄上有沒有這個項目?
劉穎若不怒反笑,笑得陰陰冷冷地,倏地一拳揍上他的肚子,瞅著他疼痛得蹲下身去,「朱展麒,你真是一頭豬子!」
好可惡,竟然偷襲他……朱展麒痛得眨了眨眼,還是掛念著以她好鬥的個性,真的極有可能會走上歹路,
「穎若,我先說好,如果你去混黑社會,以後我們連好哥兒們都不能做了。」
她本想回敬他一句:她才不想和豬當哥兒們,但是他們做哥兒們都做這麼久了,突然少個哥兒們也挺奇怪的,況且這頭豬……很好欺負,她欺負上癮了。
唉!沒辦法,弱肉強食是動物界的本能……
她無賴地聳了聳肩,挑著一邊眉覷他,「反正我們又不是真的哥兒們,你爸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吧?」追了五年還追不到她媽,噴!父親動作慢得像烏龜,兒子又笨得不成樣,他們家姓「豬」還真是名副其實、一門忠烈。
「你還不知道嗎?」聽著她的回答,他詫異地抬起頭來瞅她,「我爸注定追不到你媽了。」
「什麼意思?」她擰眉,心頭打了一個大問號。
「看來你媽真的什麼那沒有跟你銳。」朱展麒抿了抿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正視著她的眼眸。「我爸說,你媽過幾個月就要嫁給另外一個人了。」
婚禮當晚,一個滿臉低氣壓的老花童出現在喜宴上,劉穎若趁新郎新娘巡桌敬酒的時候逃離了會場,在門口直愣愣地瞅著「李劉府喜宴」的紅色喜條,眼裡讀不出她心裡想些什麼。
「穎若。」朱展麒桌上的好料吃到一半,好死不死讓他瞄到劉穎若溜了出去,為了擔心她會帶給她的繼父一個壞印象,他只好百般不捨地放下正在啃的雞腿,借尿遁跟出來看看。「你幹麼吃飯吃一半就跑出來?」
「我吃不下。」她皺了皺眉,瞪著嘴邊還有油漬的他,「你還真好意思吃得那麼高興,我媽又不是嫁你爸,如果不是我媽向你爸把你借來當花童,你哪來那麼大福氣可以吃好東西?」
哇嗚,好濃的火藥味。朱展麒望了望週遭確定沒有人偷聽,才將劉穎若拉到一旁的走廊,邊走邊嘮叨,「穎若,先過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鬼話?」
「我哪有講什麼鬼話?」她不悅地回嘴,冷眼瞪著他。
「還說沒有?」朱展麒將眉頭蹙得高高的,「今天是你媽的婚禮,你應該高興才對,但是你從早上開始就臭著一張臉,好像你很不高興你媽嫁人。」
「我哪有?我媽嫁人我很高興啊。」劉穎若言不由衷地說道,她就著樓梯坐了下來,不知自己遠些日子究竟在氣誰。「從小我就希望我媽趕快嫁人,不用一個人把我扶養長大,現在她嫁了,就不用那麼辛苦。」
「可采你還是不高興。」他一眼就著穿了她的逞強,在她身邊跟著坐下來,「問題是你為什麼要生氣?只是因為你媽不是嫁給我爸?」
「那是你爸笨,別怪到我身上。」她澀澀地答道,「而且我早就知道你爸不可能追到我媽了,我爸當警察當到殉職,你想我媽有可能還會再嫁一個警察嗎?只要你爸一天是警察,就不可能娶到我媽。」
「既然你知道,那你又在氣什麼?」朱展麒糾著眉追問:「李叔對你不好?」
「不是。
「你討厭他?」
「也不是。」
「那你鬧什麼彆扭?」他口氣有點不耐煩。
「我沒有鬧彆扭。」她撇起嘴角。
朱展麒瞅著她溫怒的臉孔,彷彿也感染上她的怒意,「李叔對你很好,你不討厭他,也不反對你媽再婚,可是你就是不曉得生什麼氣,這不叫『鬧彆扭』叫什麼?」
「我沒有鬧彆扭!我只是、只是……」劉穎若蹙起眉撇了撇嘴,「我只是……氣我是最後一個知道我媽要再婚的人。」為什麼媽跟李叔已經交往了一年多,等到快進禮堂還不敢告訴她,她快有個新爸爸?
他呼了口氣,語氣有點不敢相信,「穎若,你為這麼無聊的事情在生氣?我不是幾個月前就告訴你了嗎?」
「就是由你說,我才會生氣。」劉穎芳突然覺得心裡好難過,難過得連講話都不知道該講些什麼。「連你這頭蠢豬都曉得我媽要結婚的事情,而我居然不知道,到最後大家一塊兒玩我,把我弄成大傻瓜,連自己身邊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
「沒有人玩你啊。」他真不曉得她為什麼如此鑽牛角尖,「也許你媽沒有找到適當的時機跟你說,或者是怕你反對。你明明知道你媽很疼你,只要你說一句不准她嫁,她說不定真的不會嫁。」
「對啊,因為我是她『聰明』、『懂事』的女兒嘛!」劉穎若氣憤地回嘴,「就算她要嫁人,我也會舉雙手贊成,我是她的拖油瓶,她的老公願意接受我就已經很慶幸了,我怎麼能任性的要求她不嫁?」
「穎若……」多年的好哥兒們,讓朱展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他用力吐了口氣,「你不是氣你媽不主動告訴你再婚的事,你是在氣你自己。」
「我幹麼沒事拿自己生氣?」
「別裝了,雖然你嘴裡講著舉雙手贊成你媽再婚,可你心裡還是覺得你媽被人搶走了,就算今天和你媽結婚的人是我爸,你還是會生氣。可是你還是裝出你很懂事的樣子,但在心底,你氣你自己居然還會有獨佔媽媽的心態……」朱展麒分析的話語停頓了下來,瞅著垂首不語的劉穎若,直覺有些詭異。「穎若?」
她硬吞下喉中的哽咽,阻止自己的眼淚漫出眼眶,語氣卻洩露了她的鼻音,「我在聽。」
「你哭了嗎?」他試探性地問道?害怕自己講錯了什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哭?」她不服地反駁,可惜沒什麼壓迫感。
「呃……」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但他可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擔憂地瞅著她第一次因難過而微紅的眼眶,有點慌了手腳。他有些害怕,從沒見過她真正因為心底難受而像個女孩子一樣快掉下眼淚,他不知道該說安慰的話好呢,還是裝做什麼都沒看見。
劉穎若細細地吸了吸鼻,沒辦法否認這頭豬有時候還是很敏銳,針針見血的刺中她的內心。他沒說錯,她是氣自己沒辦法接受母親再婚的事實。
但是,這頭豬那麼笨,他怎麼會比她還懂這些?她不甘心地抿抿嘴。「你怎麼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誠實道:「剛才我說的那些道理,全都是我爸從我小時候就一直在我耳邊提醒的,他怕我萬一有了新媽媽會鬧脾氣,所以他總是這麼告訴我,讓我接受他可能再婚的事實。」
他忐忑地微瞄了她一眼,察覺她真的沉靜地聽著他說話,才繼續說下去,「只是我沒料到現在先再婚的人只有你媽,我又不希望你這個樣子,所以才……」
「聽起來你爸比較好。」劉穎若依然悶悶不樂,過了好半晌,才清了清喉嚨囁儒道:「而且我也不想改姓。」
「可以不用改啊,跟他們說清楚就好了。」他皺眉地瞅著她。
劉穎若微微地頷首,此刻真的覺得他這個哥兒們沒白交,她不用擔心他會對她的任性反感,而他明白自己的難處與矛盾在哪裡……
她哽了下,盈眶的淚水終於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喚而往下掉,直到滑到頰邊,明白再也掩飾不了哭泣的事實,她才又緩緩地問了一句,「那……我可以哭嗎?」
朱展麒瞪著她的淚水,焦急卻無可奈何地點了個頭,「你哭吧。」
「不會說出去?」她可不能忍受他去和別人大肆宣揚。
「絕對不會。」他信誓旦旦地承諾。
「好哥兒們。」她微微地彎起一側嘴角,終於讓發酸的眼皮將淚水眨下來,讓他看到她心中初次的軟弱。
那時候的朱展麒,好像一個大人,不再像是躲在她後頭被人欺負的小可憐。但是,好像也離她愈來愈遠了
他學著在電視上看來的好哥兒們安慰法,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卻不發出隻字片語,陪著她直到那頓喜宴結束。
誰說十二歲的小孩不解世事,心靈是無憂而單純的?
嗚,好郁卒……她發什麼神經啊!幹麼答應幫他們破鏡重圓啊?
劉穎若一面詛咒著自己,一面賣力地打著鍵盤,直到Enter鍵「喀」的一聲,深深地陷進鍵盤裡,她才遲鈍地察覺螢幕上的游標頓時猛烈地往下製造空白列,趕緊手忙腳亂地欲起身拔掉鍵盤電源,試圖搶救她的文稿。
「啊——我的稿子!」才移動電腦桌,整台電腦的總電源插座就跟著被拔起,劉穎若慘叫了一聲,眼睜睜的望著螢幕裡英勇的男主角朝她惡魔般地眨眼,畫面恢復一片漆黑。
「啊……完了……」她進行檔都沒有存……她臉色蒼白地愣在電腦桌前,心知這一次的截稿日她是趕不上了。誰教她為朱展麒的事情煩惱了近三個月都沒開稿?誰教她竟然一邊打稿一邊想事情,連自己用力過度打壞了鍵盤也不知道?誰教她那麼白癡,連先用滑鼠存檔的事情都忘了……
怪誰咧?難道要去怪那頭該死的豬嗎?劉穎若欲哭無淚地瞪著電腦,閃過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去把那頭死豬罵到臭頭。她憤然地起身出房,打定主意不管現在時間是凌晨三點鐘,她一定要罵得那頭豬一晚沒辦法好好睡。
「穎若,你還沒睡嗎?」李仲明坐在晦暗的客廳裡,見繼女出房門不免關心地又多叮嚀了下,「這麼晚了還在寫稿?」
「寫爆了。」劉穎若心情沉悶地答道。嗚,她一個晚上的心血……
「什麼叫『寫爆了』?」有時候他真不能理解穎若自行開發的新辭彙,那種辭句通暑無依據可言。
「李叔,寫爆了就是完蛋了,我氣得準備打電話罵人。」劉穎苦笑意全無地拿起話筒,才撥下兩個號碼,李仲明就按掉了通話鍵,她滿臉懊惱地抱怨了一聲,「李叔……」
「我不是不准你半夜用電話,」他和緩地笑了笑,「但是現在時間太晚了,你會吵到展麒明天沒精神上班。」
「我就是要……」她頓了下,詭異地瞅著繼父,「你怎麼知道我要打電話給他?」
「你除了可以放心的吵他,我想不出你能吵誰。」李仲明深知她和朱展麒的交情好到簡直有點異常,他拍了拍椅背,「還是坐下來陪我聊一會兒吧,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聊過天了。」
劉穎若擰了擰眉,有點不甘心沒吵到朱展麒地坐在沙發扶手上,望著對她向來慈眉善目的繼父,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好聊的。之前和李叔聊過最長的一次,是十二歲那年她拚命地說服他自己不想改姓。
她明白李叔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但是無論他再怎麼好,自己總會有一種莫名的生疏感,恍若血緣與時間是無可抹滅的影響。面對著這個十二歲才開始加入她生活中的繼父,劉穎若無法否認她始終對他保持著一段小小的距離,她從小就是如此,長大了以後還是改善不了多少,對他客套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李仲明溫和地望著她有些緊繃的神色,笑容微微地添了一點失落,「看你的樣子,剛才工作得似乎不順利,發生什麼事了?能不能說給我聽?」
「沒什麼。」劉穎若吐了口氣,她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再說稿子流失掉也只能算她粗心大意。她煩躁地抓抓頭,「我……為一些無聊的事情在煩,煩得連稿子都寫不下去。」
「煩些什麼?」她回國後的焦躁不安他不是沒看見,只是她不主動說出來,他也不能因為關心而侵犯到她的隱私,畢竟穎若不是個小孩子。
「煩……」煩那頭豬!她撤了撇嘴,「反正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當我胡思亂想就行了。」
他瞭然地笑了笑,「煩感情的事?」
「不是。」劉穎若飛快地否決,心裡卻有點心虛。她看著頗有耐心等待她回答的繼父,又歎了一口氣,
「李叔,為什麼我五年後回來,有很多事都變了,然而你卻沒變?」
「人過了四十就很難改變。」李仲明淺淺地笑道,「穎若,或許你人在國外,我們還尚未察覺你的改變,但是你的觀點會隨著時間成長,就算週遭的事不變,但你會覺得很多事都變了,對不對?」
「可是有很多事真的都變了啊。」像朱展麒和孫曦允,還有前一陣子她參加的同學會,大夥兒雖然老聊起陳年往事,但感覺上仍是生疏的,好似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無話不談、有話可說的日子。
連她和朱展麒也……她突然發覺她幾乎找不出什麼理由把他找出來了,除了那天說要幫他追回孫曦尤……思忖及此,她的臉又黯下來。
「因為展麒和他老婆離婚的事?」他若有所思地仔細瞅著她的臉。其實明白穎若當年會突然提前出國唸書的理由,他和若蘭一直都明白,只不過不願明說而傷了穎若的自尊。
「我……」她不想說,但她卻很想知道在她缺席的五年間,為什麼好好的一對愛侶會走上離婚的路子。劉穎若矛盾地撇嘴,不耐地又抓了抓頭,「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離婚,「我甚至於連想都沒想過會有這種結局。」
「展麒應該跟你解釋過原因了吧?」穎若不是個人問題會悶在心裡的孩子,只要一有疑問,她會馬上找當事人追問到底。
「解釋過,他們因為孫曦允懷了孕精神衰弱而離婚,但他們離婚的理由太離諾,尤其那傢伙到現在居然還情絲未斷,怎麼可能會真的和她分手?」
李仲明微微露出同情的淺笑,「展麒是個很溫柔的孩子,也許個性太過溫柔了,才會有這種結果。」
「不用把他說得太好,他是一頭豬。」劉穎若冷冷地諷道,更氣自己居然一時失去理智,答應幫那頭豬找回他的老婆。老天,她是不是大多管閒事了啊?
他輕聲地笑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來穎若雖然嘴上逞強,偏偏心裡還是很在意那頭豬。「那你打算怎麼做?」但願穎若會承認她也忘不掉對展麒的感情。
「幫那頭豬把他的老婆追回來啊,」她毫不考慮地說道,語氣中多的是對自己的譏誚。「他太笨了,連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我身為他的好哥兒們,總不想天天看到他一副『阿不幸』的嘴臉。」
李仲明登時怔了一下,在心底又默默地歎口氣,神色憂慮地直瞅著她高揚的氣焰。「穎若,這麼做真的好嗎?」傻孩子!過了五年還想不通?
「不然能怎麼樣?是哥兒們就要為他好。」劉穎若無奈地抿嘴,表面上仍裝出一副她不在乎的模樣。
他瞅著她半晌,方才吐口氣緩環地勸告,「如果你真的要幫展麒,那我也不能說些什麼,但是倘若你根本沒心幫他,就不要幫,否則……」
他略微停頓一下,得到她的完全注意以後才繼續說下去,「你就跟展麒一樣笨得可以了。」
劉穎若霎時臉色略微發白,察覺季叔好像知道些她埋在內心裡的東西,她略微乾笑兩聲,說了些敷衍的話就轉身逃回房裡。
不會吧?大家不會知道的,她暗戀朱展麒的事情根本就是個秘密,她待他表現得就像個哥兒們,不可能會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