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顏顏如此安慰自己,但還是滿難過的,尤其是在他閃開的一剎那,她心口也閃進了一絲痛楚。
整個下午她的心情是低落的,整地的勁兒也沒了,有一下沒一下的耙著,意興闌珊。
一輛吉普車從車庫被開出來,那是應崴瑞的車。顏顏緊緊盯著它滑出車庫,在車道上緩慢行駛,在她面前停下。
車窗搖下,車內的帥哥為她綻放溫柔笑靨。
「要不要去逛逛?」
「要!」她用力點頭,丟下手上鐵耙,隨意將手洗了洗,撲進了車廂。
所有的壞心情一下子就跑光光,她開心得直盯著他笑。
「有沒有想去哪兒?」應崴瑞轉動方向盤,往市區方向前進。
「都好。」只要跟著他,天涯海角她都願意追隨。
「想見你爸媽嗎?」
水眸倏地睜大了,感動的淚湧入眼眶。她點頭,眼淚也跟著落下,「要……我要見。」
「傻瓜,哭什麼?」應崴瑞手一勾,將她的頭攬進懷裡,「別又哭腫了眼,不然你父母會以為你在這裡備受欺侮,會擔心。」
「我不哭。」胡亂將眼淚擦一擦,「我不哭了。」
他的向日葵啊……
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脫序的,也許是發覺她為這陰暗深沉的家一點一點的注入色彩之後開始吧!
那沉寂已久、荒廢多年的園子,那早就乾枯的池塘,全都在她的巧手之下慢慢甦醒了過來。
大房子即將恢復元氣,如同她來了之後,應光磊不曾消逝的好心情。應崴瑞的手往下滑,握住了暖暖的小手。
而他,也似那池塘般,乾枯的心注入了活泉,養入了色彩斑斕的小魚、植入了青翠的水草……
「痛痛痛!」挑CD曲目的顏顏皺緊眉頭,「你握得太大力了。」
應崴瑞帶著歉意一笑,放鬆了力道。
他知道自己在轉變,連秘書小姐也說他最近似乎多了點人氣,可是心底愈清楚,對於應葳葳的愧疚就愈深。
他沒忘當初找顏顏來的原因為何。
如果得不到應葳葳的消息,即使向日葵笑容再燦爛、顏色再嬌艷,他依舊會將自己鎖在冰冷的心牢之中一輩子。
「你的臉色怪怪的耶!」選完曲目的顏顏觀察著應崴瑞黯沉的神色,「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
「我的臉一向很臭。」他自己也清楚不笑的時候表情有多難看。
是沒錯啦!「你不想送我去見我爸媽的話,沒有關係啊,我還可以忍。」也許他擔心被熟識的人見到了,所以才會繃著一張臉吧!
「你想太多了。」他牽動一抹笑,要她釋懷。
「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高興的要告訴我喔,因為我看不到你在想什麼啊!」
他頓了一下才回答:「我會。」
「對了,你可以告訴我,我這個假妹妹到底是要幹嘛的嗎?」
昨天被他一吻之後,她的腦袋就變漿糊了,直到隔天早上起床,才想起她什麼都沒問,就迷迷糊糊回了房,迷迷糊糊的墜入甜美的夢境,然後什麼都不知道。
「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即可。」
又是這句話!顏顏扁起嘴,「告訴我啦!」
唇間線修拉成直線,「別問那麼多,做好你該做的。」
他生氣了!顏顏不太爽的撇撇嘴,唯一可安慰的是,他沒拿出合約來壓她,這也算是兩人關係的進步吧?
車廂內的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不過只有一下下,因為顏家已經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爸爸正在大門口跟鄰居交談,整個人看起來比去年有精神了許多。
「爸!」她衝下車,自背後抱住顏爸。
「顏……顏?」顏爸難以相信女兒竟會出現在他眼前,「你怎麼可以回來?那……那個人死了嗎?」
顏顏搖頭,「是他答應我回來看你們的。」
顏爸順著女兒的目光而去,瞧見坐在車裡、面無表情、分辨不出心思的應崴瑞。
應先生果然是大好人啊!被人間處處有溫情所感動的顏爸朝車子走去,「應先生,請下來喝杯茶。」
應崴瑞朝顏顏比了個手勢,顏顏連忙拉住幾乎快跪下來叩頭謝恩的爸爸,「爸,應先生不下來。我的時間不多,我們先上去看媽媽。」
「他要待在車裡?」那不會悶壞嗎?
「嗯。」他說過她的時間只有半小時,所以她要好好把握。「我們上去吧!」顏顏拉著爸爸走入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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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顏家之後,應崴瑞提議要去看電影,這讓顏顏再次受寵若驚,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
一路上,她臉上都漾著甜蜜的笑。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會耶,第一次喲!還是農曆大年初一,超值得紀念的。
而應崴瑞卻是在排隊等候進入停車場時後悔了。尤其當他走進入擠入的西門町時,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熱鬧盛況,使他皺緊了眉。
可他身邊的可人兒心情並不因此受到影響,小手緊捏著他的大衣袖口,面帶微笑,順著人潮往電影院力向擠去。
見她這麼開心,他不覺舒緩了眉間的不耐。手一個反轉,牽住她冰涼涼的小手。
顏顏心臟一陣怦跳,在喜悅的笑意中增添了抹嬌甜。
電影院的看板上羅列各部過年強片,顏顏指著其中之一,轉頭問:「看這部好不好?」。
那一看就知道是愛情喜劇片,應崴瑞的眉間再次疊起。渾然未覺的顏顏興匆匆的告訴他劇情大綱。
「報紙上說,這是根據FRANCESMAYES所撰寫的真實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內容是說一名在舊金山大學教書的女詩人渴望生活有所改變,所以來到意大利的托斯卡尼小鎮,在五年時間裡,經營一個全新的家園,並且諾出了一段轟轟烈烈的異國戀曲喔!很羅曼蒂克的一部電影,聽說很好看!」她充滿希冀的望著他,「可以看這部電影嗎?」
他不太想看愛情片,但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好。」
他聽到自己答應了。
「謝謝!」顏顏開心的拍了拍手。「離上映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去買點東西看電影的時候吃。」不由分說,拉著他往旁邊的小吃攤前進。「我去買滷味,你去買飲料,我要喝布丁奶茶喔!」
小手鬆開了他,往滷味攤擠去。
排了冗長的隊伍,好不容易買到了兩杯飲料,但當他回到電影院的時候,並未看到顏顏的蹤影。
是買滷味的人太多了嗎?於是他走向滷味攤尋找,卻仍遍尋不著。
去哪兒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突然回到了眼前,應崴瑞的心忽地揪緊,緊張的在電影院附近四處尋找。
別不見了!千千萬萬別不見了啊!推開一個又一個阻礙視線的人,熟悉的身影卻始終不曾進入眼底,就在他焦急的欲張口喊人時,袖口突然被扯住,清脆甜美的嗓音劃開喧鬧人聲,直衝入耳。
「你要去哪裡?電影快開演了耶!」
應崴瑞回頭,瞧見了她。
「我還多買了包鹽酥雞,那個老闆——」他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顏顏傻了好一會兒。
「不准離開我身邊!」他沉沉命令。
「喔……好……」他的語氣很不好,凶凶的,聽得出來很不高興,可顏顏卻莫名的心頭泛著甜,是因為在那欠佳的口氣裡隱含著急躁與害怕失去她的倉惶嗎?
她抬手想回擁他時,他卻放開了手,接過她手上的食物,緊緊握著她的手,步向了電影院。
「別被擠散了。」邊走他還邊叮嚀。
「好!」她索性兩手都抓住了他的,這下人再擠,也衝不開他們倆。
看完電影後,受不了人擠入的西門町,應崴瑞決定投降打道回府。
回到家時剛好是準備晚餐時間,顏顏立刻鑽入廚房,幫忙做飯。
許姨看到她,立刻綻露笑容,「回來啦?」
「嗯。」顏顏接過包心菜,一片一片剝開。
「相簿拿回來了嗎?」
相簿?顏顏心中一凜。
「你哥說要載你回養父母家去拿相簿過來給你爸看的啊!」
不會吧?他說要載她出去的原因是為了將她推入更深的泥沼嗎?她已經為了相簿的事一個頭好幾顆大了,他為什麼又要製造這種機會,讓她更難堪?
「相簿……那個相簿……」顏顏咬著唇,閃避許姨詢問的視線,「我……我好像不小心又忘了耶!」她一拍頭,「我真是粗線條,本來還記得要帶回來的;沒想到還是忘了。」
「忘記了?」
許姨接過快被她捏壞的包心菜,「真可惜,你爸好想看你這二十年來的成長過程的。」
「過兩天我再請哥載我回去拿好了。」
「嗯。」
許姨笑笑,「只是忘記了,你不用那麼緊張啊,又不會因為這樣,我們就認為你是假的。」
假的?!顏顏差點跳起來,「我怎麼會是假的?我是貨真價實的應葳葳!」
「許姨曉得。」
許姨的笑容和善,顏顏卻想抱頭哀號。
她剛那是什麼愚蠢反應?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許姨……」
「嗯?」
「我……我想先去洗個澡。」她沒法跟許姨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了,誰知道下一秒又會爆出什麼讓她應變不及的問題來?
「這里許姨忙就好,你快去吧!」
顏顏幾乎是狼狽的逃出廚房。廚房外頭就是餐廳,應崴瑞坐在餐椅上悠閒的翻閱手中雜誌。
剛剛她跟許姨的對話,他應該聽見了。「你……」許姨人就在隔壁,她也不好在此指控他幹嘛陷害她。
應崴瑞揚眉,「什麼事?」
可惡,他竟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剛……剛許姨問相簿的事,我忘了帶回來了。」不能罵,她可以用眼神指責。
「明天我再載你去拿。」
明天?那她不就還要再應付許姨一次?顏顏一個箭步衝到應崴瑞旁邊,咬牙低聲說道:「不能帶相簿來啊!」
「還是你要等等就回去拿?」應崴瑞露出哥哥的疼愛微笑,「爸一定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照片。」再附加一句,「我也想看。」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為什麼她的「同志」、她的「夥伴」會倒戈變成敵人?
「你到底要幹嘛啦?」
應崴瑞但笑不語。
無情無義的小人!顏顏在心中咬牙切齒。
「你可以說你小時候的照片因為火災燒光了,只剩長大之後的。」應崴瑞突然在她耳邊獻計。
咦?對喔!她怎麼沒想到?一定是她太拘泥於應葳葳三歲時候失蹤,所以才會一顆腦袋只想著要從哪兒變出應葳葳的成長照片來。
「還是你聰明。」她總算放心的笑了。
沒有小時候的照片,某人的懷疑只會更深。
他等著許姨自露馬腳的時候。
不管許姨來此的真正目的為何,眼前這名冒牌貨對她絕對如眼中刺一樣,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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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編謊說十歲以前的照片因為小時候家裡的一場大火燒掉了,目前能看到的只有十歲以後的。
應光磊雖然因此深感遺憾,但瞧見女兒照片上頭活潑可愛的模樣,再加上顏顏活靈活現的解說,心上的失落也就沒那麼重了。
看不到小時的模樣沒關係啊,他現在看到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兒呢,有著溫暖的體溫、愉快的音調、調皮的表情……是他可愛的女兒呢!
逃過一劫的顏顏心上一塊大石落了地,也就更積極進行重整庭院的工作。
不過一個禮拜,她就已經將整個後院的土全部整過,可以準備播種了。
顏顏在後院揮汗耕種,而在她房門前,許姨悄悄站定。
她手握圓形門把,輕輕一轉,推門入房。
手上拿著吸塵器,卻沒有做出吸塵的動作,反而一入房間就開始四處搜尋,東翻西找,並不時注意外頭的狀況,預防有人突然闖入。
從梳妝台翻找到衣櫃、床鋪、書架……自書本上大的縫隙瞧見裡頭還暗藏了本書。
放得這麼隱密,一定有鬼。
拿掉一排掩蔽的書本,一本繪有四片幸運草、淺綠色的相簿坦露在她眼前。
這跟上次拿給應光磊看的相簿不同,說不定是三歲之後的照片!
許姨迅速翻開相簿,第一頁就是綁著兩根辮子、個兒嬌小的顏顏,圓圓的臉蛋、稚嫩的模樣,一看便知了不起三歲。
冒牌貨,我終於抓到你的把柄了!許姨指尖用力捏著相簿的邊緣,好似那是顏顏纖細的頸子似的用力。
「許姨?」清脆女聲傳來,許姨連忙從裡頭隨機抽了張照片放進口袋裡,將書櫃恢復原狀,按下吸塵器開關。
「許姨?」顏顏走進房間,「你在吸地啊?」
「對啊!」許姨若無其事的抬起頭,「有事嗎?」
「家裡有沒有很長的水管?我想澆土。」
「水管啊?」許姨想了想,「倉庫裡頭應該有,你找找看。」
「好。」顏顏蹦蹦跳跳的走了。
晚上,顏顏幫忙許姨準備晚餐的時候,許姨狀似不經意的問:「崴瑞說你跟他相認的時候,有給他當作證據的信物,那是什麼啊?」
「信物?」哪有這東西!
「嗯。我滿好奇的。」
「喔……就……就是我小時候失蹤時,戴在身上的東西。」
「衣服嗎?還是飾品?」
顏顏拚命在腦袋中尋找應崴瑞曾經透露過有關於應葳葳失蹤時的資料。「手鏈!是一條手鏈,一條瑩石手鏈。」上天保佑,她記性不差。
「瑩石手鏈?」許姨目光一閃。
「對啊!手鏈上有好多種顏色的石頭,很漂亮喔!」許姨是外人,來應家也不過一年多,應該不會太清楚,就算她說得有點錯誤也沒關係吧!顏顏忐忑不安的想。
她怎麼會知道應葳葳失蹤的時候,手上戴著這一條手鏈?這個女的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曉得內情的人派來要脅她的?還是知道應光磊快死了,所以冒充應葳葳來謀奪家產?
許姨的目光瞟向一旁的月曆。還要幾天,還要幾天她才可以將真實的身份暴露。
插入口袋中的指尖收回,按捺住當場拆穿顏顏的衝動。
吃晚飯時間,餐桌上依舊是一片和樂融融。不請自來的戴治平雖然仍數次惹惱心直口快的顏顏,可應崴瑞明顯的護航、過度的保護,讓戴治平欺負不成,反被兩兄妹聯手反擊回去,一身狼狽。
許姨見應崴瑞如此愛護冒牌貨,病中的應光磊同樣也對她疼愛有加,心口泛著一股不服氣。
年前,應光磊曾請負責處理應家事務的陳律師過來一趟。許姨雖然沒聽見內容,但她猜測陳律師應該是為了修改遺囑而來。
應光磊的病情十分不穩定,隨時有可能突然撒手人寰。就是因為他本身有這樣的覺悟,所以才會拒絕住進安寧病房,而選擇回家修養,並請了看護照顧。
如果在未拆穿冒牌貨之前,應光磊突然死了,那她不就可以平白得到大筆遺產嗎?許姨握著筷子的手捏緊了。怎麼可以讓那人稱心如意呢?
她一定要想法子讓她自己俯首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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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姨,今天可以請你餵我爸吃飯嗎?」顏顏帶著歉意說,「我有點事要找哥商量。」
「好。」
許姨走進廚房,將顏顏早已準備好的健康料理送上二樓。
「什麼事?」
應崴瑞問。
雖然餐廳已經沒人,但顏顏心裡仍不放心,怕許姨突然下樓來,他們之間的談話會被聽見。
「出來一下。」
她領著應崴瑞到院子的陰暗角落。
這個地方剛好是院子燈光的死角,如果不是特別留心,是看不到人的。而且它位於應光磊房間的斜對角,所以談話的內容也傳不到二樓應光磊的房中。
「今天許姨問我有關證據的事。」說話的時候,她仍不忘四處張望。「你怎麼沒告訴我,她有問你與我相認的信物呢?」
「你怎麼回答?」他的姿態涼涼,讓顏顏看了就有氣。
她忍不住懷疑這個男的其實並沒有喜歡上她,要不,當她陷入麻煩的時候,他怎麼會老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我才要問你怎麼回答她的!」她拉住他的衣衫,急切的問:「你有告訴她,相認的時候我給了你什麼做信物嗎?」
他凝視著她,淡然的眼神與她的憂懼不安恰成反比。
他幹嘛不講話?他不知道她有多急嗎?她好怕好怕出錯啊!
「你——」
在她欲質問的時候,他總算開口了,「你說你的信物是什麼?」
「我說是一條瑩石手鏈,我記得你曾提過應葳葳有一條瑩石手鏈,是你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非常喜歡,總是戴在手上不肯拿掉,所以我猜她被綁架的時候,這條手鏈應該也在手上……」她抬睫惶然地瞧他,審視他的表情,「我沒說錯吧?」
「沒有。」
心上一塊大石落了地,她鬆了口氣。
「我覺得許姨好像在懷疑我耶!」
求之不得。
「我爸沒懷疑你就好。」
「可是她常會出問題考我,害我好怕,還有戴治平也是,老用試探的口氣跟我講話,他一定因為向日葵的關係而認為我不是應葳葳。」
「你本來就不是。」
她惱了,「我當然知道我不是,問題是我現在是啊!」喔,她在講什麼?連她自己都聽不懂。
「你不用管他們怎麼想,只要讓我爸開心就好了。」外頭溫度凍得逼人,只穿一件套頭毛衣的應崴瑞縮了縮脖子,「進屋吧,再待下去會感冒。」
他牽起她的手,顏顏反用另一隻手拉住了他。
「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我?」
她紅著臉,瞪住他。
雖然他吻過她,可是她怎麼都覺得兩人之間有好大一堵牆橫亙,她永遠跨不過。
好多事他都不肯跟她請,即使問了,他也會敷衍過去,不曾給她正面的答案。
他對她好,但也就因為這樣,分不清他是因為她演著應葳葳的角色才對她好,還是對顏顏好?因為只要一遇到問題的是顏顏,他的反應總是這麼冷淡,好似……好似她怎樣都與他無關。
捏著他袖子的小手是這麼的用力,碰觸到他皮膚的部分冰冷且微顫。
是他將態度表白得太早,才會讓她陷入不安的恐慌之中。
他試著想將感情抽離,等真相大白再好好的擁抱她,但她總是如影隨形,始終揪著他的衣袖,不讓他狠下心甩開。
他頭疼。
承認了感情,就表示他得接受排山倒海而來的疑問。她是個很容易受到心情影響的人,處於不知的狀態,才不會讓他預定的道路偏到無法預知的方向去。
夜色昏暗,顏顏瞧不清他的表情,佈滿壓力的沉默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使她胸口更加沉重。
有?沒有?一個字或兩個字的答案,一張嘴就可以明瞭,為何他就是不肯說?
垂下眼,嗓音沙啞,「不喜歡?」
有什麼突然接觸了他的手背,溫溫熱熱的,有別於密密包圍全身的冷意。
淚?
應崴瑞心口驀地一緊,轉身想拉她入懷時,某個急躁的呼喊遠遠的撞入他的耳。
是許姨的聲音?鬆開牽著她的手,他步出陰影之外。
那一剎那,顏顏的腦袋空白了一下下。
他……鬆開了她的手?
這是他的答案嗎?
許姨的呼喊自屋內傳到了門口,「崴瑞!葳葳!你們在哪兒?葳——」終於瞧見應崴瑞朝她的方向跑來,許姨急忙迎上去。
「怎麼了?」
許姨面色如土、倉惶失措的模樣讓應崴瑞胸口浮現不祥的預感,「我爸怎麼了嗎?」
「你爸……你爸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