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心裡也知曉方纔的動作對余仁傑的衝擊真的太大了,可余仁傑又不敢對他凶、不敢對他生氣,是沒法子才這樣子哭的。
唉,可憐的小傢伙,蘇軾也不是故意欺負他的,而且,那樣的行為根本就不叫欺負,如果情況允許,他鄉想再進一步呢!
蘇軾傷腦筋,這情形到底要如何安慰對方呢?難道要敢下身段,溫言軟語的請求對方原諒?
哄他?開玩笑,這些還真不符合我的本性,但,若不做點什麼,余仁傑也許會哭到明天還繼續吧!
「余仁傑,你就別哭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就當作被狗……」蘇軾心中呸了一聲,怎麼把自己當成動物了,「呃……就當作被貓舔了幾口,死不了人的。」
平時讀書寫考卷的伶俐思維全消退了,蘇軾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越是安慰越是糟。
「你就說句話、出個聲吧!告訴我你到底在哭些什麼呀?」
蘇軾有點急了,想到巫湘剛剛說剩三十分鐘警衛先生會來關門,到時看到這種情形,以他惡名昭彰的流氓稱號,明眼人一瞧就是欺負老師的罪名,警衛伯伯一定會將他移送法辦的。
余仁傑仍不出聲,於是,蘇軾真的惱了!好吧,一不做二不體!蘇軾豁出去了,雙手對準余仁傑的臉蛋一捧,狠狠的將唇印了上去,撬開對方的牙齒,猛烈卻又不失溫柔的入侵,長驅直入的探索著對方的柔嫩之地。
雖然沒什麼經驗,蘇軾吻得有些生澀,但,順著本能在對方口腔裡翻攪的舌頭也已經足以把余仁傑搞得雙腳發軟、攤在蘇軾的懷裡,啜泣聲早已停止,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息。
總算不哭了,蘇軾吁了一口氣,心想,不能再待下去了,趕緊拿起包包,拉住余仁傑就走。
現下,余仁傑的腦袋裡一片混亂,東西還沒整理就被拉出校門口,他真的不懂蘇軾對他所做的事情。
為什麼他會對我做這種事?這不是情人之間才會有的行為嗎?
第一次,余仁傑真的驚傻也嚇哭了,他沒料到蘇軾是如此惡劣的人,竟拿這種事捉弄他開他玩笑,可第二次又是為何呢?
論打架一定打輸,論罵人也一定說不過對方,余仁傑只能呆呆任由蘇軾拉著他,然後一語不發的被送回家;在離開的時候,蘇軾依舊沒有對余仁傑說為什麼,沒有解釋也沒有跟他道歉,讓余仁傑的心情異常低落,而且困惑、難過,他想弄清楚,可隱隱的,他又害怕聽到答案。
嗚,蘇軾一定又是在捉弄我,好可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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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巫湘定定的看著約她出來的人,不卑不亢的說道。
圖書館後頭的小樹林,是個很好談話的地方,人煙罕至,巫湘望著矮灌木圍起的小池子,裡頭有大肚魚在悠遊,池面有著從樹縫間灑下的金黃陽光,映在水裡斑駁可愛。
「那麼可以請你保密嗎?永遠的那種。」
一聽,巫湘笑了,沒有聲音的笑了,笑她自己才剛剛開始萌芽的小小單戀愛苗,在昨天下午時就己宣告夭折,另一方面又笑蘇軾果被戀愛沖昏頭,她巫湘豈是會做這種散播他人私密八卦的人嗎?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可以,不過有個條件。」既然你這麼想,那麼就像一點好了。
巫湘抱著有點耍玩蘇軾的心態,誰叫他這麼不相信她呢?加上,她是真的被昨天的情景嚇到了,不討點補償不行。
只是,她真的想不到竟然有人會對余仁傑有興趣,余仁傑在她心中的評價的確不是很高,缺點又多,蘇軾居然會迷上這種人,如果前天有人對她說這件事,她肯定會嗤之以鼻,現下再看,還真是難以置信啊!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去說,到處說,我想,這種有趣的新聞,也許媒體會喜歡喔,相信余老師到時應該會很有名吧!」搭上肥皂劇那種壞心女角的諷笑,巫湘為自己的演技打上一百分。
「別以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打你……」一拳擊在身旁的千層樹上,蘇軾有點怒了,他沒想到巫湘這小妮子竟然敢趁人之危威脅他。
巫湘繼續笑笑的看著蘇軾,她曉得蘇軾是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更何況是打女生,所以,她才不怕;結果,互瞪了幾秒,蘇軾投降了,他禁不起這樣的威脅,到時受傷的會是余仁傑,他不想傷害余仁傑。
「好吧!我答應你的條件,請你不要說出去。」蘇軾難得用著哀求的語氣說話。
「行,我不說,不過你這次考試得贏我,這就是條件。」勝利的表情,無畏無懼。
巫湘打這念頭很久了,每次考試她總覺倍感壓力,時常第二名的蘇軾就緊逼在後,可卻沒有一次超越她,害她老是以幾分之差險勝,贏得驚險,事後察覺,那傢伙絕對是故意的,所以,她這次定要兩人公公正正的比一次,然後打敗對方,勝得理所當然。
「好,我答應你。」眉尖跳了一跳,蘇軾硬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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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傑只要眼睛一閉上,就會憶起那天下午的可怕景象,蘇軾的臉放得好大、舌頭伸得好長,舔得他滿頭、滿臉的口水,同時也堵得他不能呼吸。
嗚嗚,好可怕……我一定會被他堵死的,嗚嗚,快死掉了啦……
余仁傑猛的直起身體,這才知曉他又做惡夢了,這幾天他總是睡不好,一想到蘇軾用那種惡作劇愚弄他,心情頓時就難過起來,他想直截了當的請蘇軾以後別再這樣,可惜就是沒有足夠的勇氣,而且,從那天之後,他們也沒有時間和機會碰到面。
所以,余仁傑愈發認為蘇軾是在愚弄他,除了課堂上見到面外,余仁傑每次一蓄積一點小勇氣去找他,每每他都是陪著上次的那位女學生一起在圖書館用功,後來,余仁傑認出了那女學生是巫湘、是全校的高材生之一,兩人用功的景像是多麼的契合,分明就是一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如此,余仁傑也就不好意思前去打擾,只能在一旁默默祝福,希望他們未來考上理想學校,並祈禱蘇軾再也不會戲弄他。
又是余笨蛋,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每次在圖書館瞄到他,以為是有事找,結果,沒想到那傢伙瞟我一眼就走,害我都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鑒於上次嚇到了余仁傑,蘇軾便不敢再冒然前去詢問,只是瞅著他那落寞的身影轉身離去,內心的煩躁是一次強過一次,但是,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力唸書,然後贏過巫湘,不然讓這個巫女一瘋起來,到處放話還得了。
不行不行,沒時間煩了,讀書讀書!
翻過下一頁,蘇軾埋頭苦幹,恨不得把書中內容,一字不漏的全刻進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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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那天,天氣出奇的壞,一大早就陰雨綿綿,像極了蘇軾的心情,沉重又陰鬱。雨衣果然缺點不少,蘇軾到校時,兩隻鞋子都是濕的,幸好神奇合作社裡有專門賣給住宿生的拖鞋,買了一雙換上,兩隻腳丫舒爽了不少。
考試開始前,巫湘睨了蘇軾一眼,擺明了是挑釁加警告,要是平常,蘇軾才不吃這一套,可今天他卻得戰戰兢兢的寫考卷。第二節考數學,拿到考卷的那一刻,蘇軾眉頭略略皺了一皺、眼神閃了一閃,默默的作答,期末考後,接著的是聯校模擬考,等到又考數學時,蘇軾這次卻揚起薄薄的笑,他是第一個交卷的,帶著灑脫離場。
連續考了四天,三年級學生被折磨得不成人彤,都快考焦了,所以,結業式一結束,寒似正式來臨,學生們全都像是出了籠的鳥兒,不知躲到哪去消遙了,而當天晚上,蘇軾是騎著他的摩拖車直奔某處。
余仁傑正在改著這次全校考的數學考卷,他對著某一張考卷瞪著,這張他已經改了一個多小時了,可他仍遲遲無法打分數,答案並不是沒寫,而是每個答案都錯,不禁眉尖的結越捲越大,所以,他從另一份考卷裡抽出那張相同的名字,仍然無法給分。
我不相信,這根本不可能呀!零分,蘇軾的期末考零分、模擬考也零分,不不,一定是我看錯了,再改一次!
啪!雙手拍上桌面,余仁傑的整張臉已經皺成了一團。
不可能的,這大概是別校混進來的,蘇軾那麼厲害,不會考零分的,這不是他的考卷,對對對,肯定是這樣!
就在余仁傑還在思索有無別的可能性時,門鈴響了起來,說曹操曹操到,余仁傑一開門就看到蘇軾。
「蘇軾!你來得正好……」
「走吧!我們去夜遊一下,好不容易考完放假了!」蘇軾笑著說,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和煦,直把余仁傑看得一愣一愣。
「啥?」還沒消化完蘇軾的話,余仁傑就被拉下樓、被塞了一頂安全帽。
機車馳騁了許久,余仁傑在肚子悶了一堆話,不知該如何對蘇軾說。
蘇軾為何突然跑來找我,還拉我去夜遊?上次令人尷尬困窘的惡作劇,尚未令我完全遺忘,好想問原因,可是既然是惡作劇,還需要原因嗎?應該不用吧……不過,剛才改的考卷就得問清楚才行……
就在余仁傑思考得百轉千回時,機車終於停了下來,橫跨眼前的是一條寬闊大河,黑壓壓的水面映著粼粼艘光,河的兩邊全是藍藍綠綠的綵燈,人影絡繹不絕,熱鬧中又帶著夜裡閒散的寂靜,來來往往的人們細語不斷,有的攜家帶眷牽著小狗漫步,有的看到吸引人的表演活動便駐足而望,甚至有些人坐在一邊靜聽著悠揚音樂,不時有人將錢幣投進表演者前的小桶子裡。
長長一條河,兩岸儘是如此光景,看得余仁傑相當新鮮,夜風徐來,令人舒暢,想也知道這裡是哪裡,更別說還有豎在一旁的說明立牌。
「好漂亮……」余仁傑由衷的感歎,這是他第一眼的印象,那璀璨的燈光把寬敞的河麵點綴得華美不已,直把余仁傑的心神都吸引過去。
「走吧!這裡還有蠻多有趣的東西。」
放好安全帽,蘇軾領著余仁傑逛下去,一路上停停走走,還買了不少小點心吃。
「我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這裡,搬來了也還沒時間來這裡……沒想到會這麼寬廣……」
「過年倒數時,這裡更熱鬧,人山人海……」
難得如此融洽,兩人聊了好一會兒,余仁傑腦裡的煩惱,暫時不知拋至哪兒,心情愉悅了起來。
等走到了一個手工藝品的小攤位時,師傅正在現場示範美麗的晶體雕刻,只見電動雕刻刀轉了轉,一朵小巧白色玫瑰便成形,余仁傑看得是目不轉睛,拉著蘇軾講起以前大學時他利用壓克力做標本的事,這倒令蘇軾受寵若驚,沒想到余仁傑今晚的話說得是如此正常,大概是他太高興的緣故。…
蘇軾轉頭看了一看,小小的攤位上擺著琳琅滿目的壓克力飾品,燈光一打,,亮晶晶的,有的可愛、有的美麗,於是他便隨口一問:「你覺得哪個好看?」
一聽,余仁傑倒是很認真的研究起來,每個都拿起來細細觀看,最後指了一個紅色小瓢蟲說道:「這個……」
當蘇軾拿起它付帳,到把瓢蟲放在余仁傑的手心裡,余仁傑都還在發呆,之後,余仁傑用有點發顫的語音說了無數次的謝謝,直到蘇軾的耳朵都快長繭了,才被喝止。
禮物,是禮物呢!
從小到大,余仁傑收到的禮物屈指可數,一次是國小隔壁位子的小女生把一支斷掉的鉛筆送他,那時,他覺得她是全校最可愛的小公主。
一次是國中時,放學回家遇上了本校不良少年與外校生在打群架,幸好那時雙方已經打完了,各路人馬躺得東倒西歪,路過的他,被某個人給拉住,那人說:「這送你。」然後把一支沾了血的蝴蝶刀交給他,余仁傑望著那個人飛快離去的身影,覺得他真是神氣非凡,然後,那天他在警局待到晚上才由父親接他回家。
還有一次是……好像沒了,寥寥可數的次數,十根手指頭就數完了。
余仁傑往回翻找著記憶,他沒想到如今他都這麼大了,還會有人送他禮物,剎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的向蘇軾道謝。
真好,能認識蘇軾真好!
給了對方一個感激的笑靨,紅色小瓢蟲在余仁傑的掌心裡散發著暖暖的熱度。
我會好好珍惜的!
余仁傑在回程的路上,把紅色小瓢蟲握得緊緊的,深怕不小心就會弄丟。
帶他出來是對的,早知道,以前就應該常帶他出來逛逛!
蘇軾很高興看到余仁傑如此開心,當他把紅色小瓢蟲送給余仁傑時,余仁傑的那表情,差點讓蘇軾以為他自己是皇帝,然後賞了什麼稀世珍寶或是免了什麼罪一樣,真夠誇張的。
余仁傑的笑容讓蘇軾移不開目光,直盯著,隨著笑意的加深,蘇軾對余仁傑的喜歡更是加倍,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比小時候暗戀某某某還要強烈,像是一顆熱氣球不斷的膨脹,最後升騰直奔天堂,腦子裡更有一個不斷放大的聲音在喊著:「哈哈,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呀!」
古人云:情人眼裡出西施。果真正確,蘇軾覺得此時此刻的余仁傑真是好看極了!那眉、那眼、那鼻、那嘴,就連那俗斃了的髮型與著,都順眼不已。直覺這樣才是余仁傑,雖然外表平凡無趣,可卻只有他才見得著那最驚奇的一面。
在那呆呆的個性、可笑的遲鈍反應和白癡的思考邏輯下——隱藏著最單純、最善良的心,他是蘇軾見過最不可思議的人,有時讓人氣得半死,有時又讓人移不開目光,所謂又恨又愛,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過,哼哼,不是他太狂妄自大,想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蘇軾一人會喜歡上這個人,也只有他有著驚人的耐力與毅力,這才找得出余仁傑的優點,要不然,誰會喜歡余仁傑呀!
一想到這,蘇軾的鼻子不禁有點得意的翹了起來。
只是,余仁傑對蘇軾的道謝太過頭了,也不會換句話來說說,於是,蘇軾惱怒的一吼,總算讓他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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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透明的方形壓克力,中間刻著一隻鮮艷的紅色小瓢蟲,瓢蟲身上還有五顆小黑點,栩栩如生、小巧可愛。余仁傑的手機不常用,所以就把飾品上的小繩子解下來,換上一條較長的線串上,姆指般大的壓克力成了輕巧的項鏈墜子,埋在胸前的衣服裡頭,戴上去似乎連心都變得暖和。
那天夜遊回來後,余仁傑抓緊機會就問:「為什麼你的數學全都是零分?是筆誤嗎?」
「喔,你說那個呀,不是筆誤,我是故意的,這樣才公平呀!」蘇軾笑笑說著,毫不在意,「難道你真要我寫對,別忘了,題目是誰出的。」
所以,余仁傑只能如實打上分數,然後把成績往上報,於是,工作暫時結束,不過,還有一個星期的輔導課程要上,之後剩下的時間,就算是余仁傑的寒假,余仁傑打算回家,因為他有好一段時間沒回去了。
課程結束的最後一天,余仁傑覺得還是跟蘇軾說一聲比較好,整理好桌面,他逕自往圖書館走去,卻沒有在二樓的自修區看到蘇軾的身影還有他旁邊的女孩,倒是桌上還有著熟悉的鉛筆盒跟書本。
余仁傑推想他們兩個大概一起去三樓或四樓找資料了,不知何時會回座,枯等也不是辦法,所以余仁傑先到三樓去看看,人很少,余仁傑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兩人。
只是……那景象令余仁傑重重的閉上眼睛,他不敢多看也不想看,在書架後的隱蔽陰影下,蘇軾竟然在親吻那個女孩,就像當初他對余仁傑所做的惡作劇一樣,忽然,余仁傑心口涼涼的,戴著小瓢蟲的胸膛開始發冷,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這樣莫名而無法理解的感覺令他恐懼,他轉身拔腿就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為什麼要逃呢?余仁傑不曉得,他只知道他得快點離開那裡,不然他會冷得發痛。心疼疼的,像是被針扎似的難過。
等一回到租賃住處後,余仁傑把東西打包一下,連夜坐車回老家去,他想,早點離開這裡,那難受的感覺應該也可以早點忘記。
完全不知情的蘇軾,隔天早上找不到余仁傑,他想,才不到一個晚上,人會消失到哪裡去?下午再過來,還是一樣的情形,這下子,他有點著急了。
余仁傑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以他那遲鈍的手腳,摔進水溝裡是大大有可能,在附近找了一下,超市、圖書館、學校都沒余仁傑的影子,他到底是去哪裡了?
再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也不是好方法,情非得已下,蘇軾只好硬著頭皮向導師要來余仁傑的電話號碼。
響了許久,電話總算有人接了。
「喂……」
「余仁傑!你現在在哪裡?」
「我、我在A縣的老家裡……昨晚上我……」
「家裡?」好大的膽子,居然一聲不吭的跑回去!
真是氣炸了,如果可以,蘇軾還真想當場掐死余仁傑,跟著,他怒氣沖沖的問:「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
一陣沉默,余仁傑答不出來,他本預計跟蘇軾說的,只是……
「說話呀!你以為裝啞巴我就會原諒你!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找多久嗎?竟然給我跑回家了!……」尚未出口的惡罵,在聽到話筒裡一聲嗚咽下,停了,冷靜下來的蘇軾,反倒有點內疚、窘迫,覺得他真的太凶了一點。
難得余仁傑又哭了,雖然在以前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可就蘇軾觀察,自從那次他一句醍醐灌頂的活,促使余仁傑當頭棒喝、發誓要好好振作以後,這現象就很不正常了。
只不過罵了他,也沒親他、摸他,怎麼就哭了?余仁傑不是早就習慣我的惡言惡語了嗎?
皺了皺眉,蘇軾開始安慰,「你、你別哭呀!我不是故意的啦!今天找你找急了才會這麼凶,好了啦,拜託你別哭了。」接連幾次需要柔聲安撫的場景,蘇軾的姿態在不知不覺中,被余仁傑越磨越底。
口沫橫飛哄了許久,余仁傑總算出聲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有時候你捉再我……可有時候你又對我好好……」
余仁傑講得斷斷續續、抽抽噎噎,聽得蘇軾迷迷糊糊、亂七八糟。
「呀?什麼什麼怎麼辦?」
「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什麼?……喂!喂喂!」好傢伙,居然敢掛我電話!
嘟嘟嘟的盲音讓蘇軾的怒火開始奔騰。
搞什麼鬼呀?我根本就聽不懂余仁傑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那傢伙到底是怎麼了?還哭成那樣,難道我前天晚上又對他做了什麼嗎?沒有呀!還是昨天的輔導課,這更不可能,我可是超乖的專心盯著他上課呢!那,究竟是怎樣啊?
余仁傑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真是愈來愈摸不清他的想法,可是……即使如此……我還是很喜歡他,喜歡到,剛剛聽到他在電話裡哭了,心窩就好像拿了把電鑽子鑽似的,心疼,然後更多的是捨不得。他怎麼會哭了呢?哭成都樣,天也沒塌、地也沒裂,他到底是怎麼了?
擔憂,蘇軾滿心的擔憂,那個人現在離他那麼遠,他該拿那個人怎麼辦才好?
在校人稱蘇天才的蘇軾,現在反倒不知所措,一時之間,竟沒了主意。
人不在我身邊,我能有什麼主意呀!可惡,這小子是在鬧什麼脾氣,等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打他的屁股!哎,他會回來吧!是什麼時候會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