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送禮。」
「是。」附註「不去」。再報告另一件,「今晚胡老請吃飯。」胡老是香港黑幫老大之一。
「謝絕。」
「是。」依例下批注,繼續報告:「秦老爺要將香港小姐送給少爺當禮物。」送女人來,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少爺。
「叫他自己留著。」果然,少爺一點興趣都沒有。
「是。」一字不差地記錄以便轉達,「香港慈善團體借『威皇酒店』的宴會廳舉行慈善拍賣晚會,邀請少爺參加,共襄盛舉。」邊報告,提筆的人已經準備寫「不去」了。
自從雷霄成立威皇集團,五年間橫掃商界以來,各類飯局與宴會邀請函從來不曾減少,但是能讓雷霄公開出席的少之又少。談生意、開發市場,他有興趣,飯局、應酬,他少爺不去就是不去。
奇怪的是,他越是不去,邀請他的就越多,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奇妙了。
雷霄頓了一下,忽然問:「什麼樣的拍賣?」
「主要由幾家名珠寶、名服裝設計公司贊助義賣,根據回報,似乎全香港八成以上的富豪都會到。」少爺沒一下子就說「不去」,記錄的人有點驚訝,但冷靜正直的表情上卻沒顯出半分。
「時間?」
「今天晚上七點。」
「轉告李非,要他準備一套女性晚宴服。」雷霄想了下,「款式要大方、典雅,但剪裁必須保守。」
禕禕適合成為上流社會的名媛,卻絕對不適合賣弄性感。她的性感,該只屬於他一人。
「是。」
以上,都是應酬類,接下來,是公事。
「在內地發生的事,是二少主謀,今年的第七件。」現在是七月,一月一次,二少真是不死心。
「把人送回去吧。」雷霄淡淡地道。
「是。」他的聲音也隨之淡下,「少爺打算一直縱容二少嗎?」
「他不是一直積極努力,想跟胡老搭上關係嗎?由他去吧。」雷霄的語氣非常冷淡。
「我不明白,少爺為何要縱容二少?」一直埋首記錄的男人終於抬起頭,跟男保鏢一模一樣的臉孔。
雷霄只是笑了笑,「我還有耐心。」
意思是,當少爺耐心盡失的時候,就是該對二少出手的時候了嗎?他暗忖。很少爺的作風,但拿自己當靶子……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
不過這事沒有他置喙的餘地,少爺一旦決定的事,也不容人反對,他只能請李非提高警覺了。雖然以少爺的身手,能傷他的人實在不多。
裁決完大部分的公事,已是下午三點,雷霄望向辦公室落地窗外。
她應該醒了吧?
★★★
沒人鬧,又睡得安穩,楊禕禕在下午三點左右醒來,偌大的雙人床上只躺著她一個。
「禕禕,我去公司,傍晚會回來,更衣間有你可以穿的衣服,自己去找。」臨走前,他在她耳畔低語。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雙眼早疲累得睜不開。
然後,他的氣息留著,他的人已經走了,房裡的零亂也不復見,是他走之前收拾好的嗎?
楊禕禕吃吃笑了一聲,很難想像,他會收拾東西……
跳下床、梳洗完畢,再依他的話進更衣間去尋找自己能穿的衣服,他該不會留著別的女人的衣服吧?
寬廣的更衣間裡,到處可見高級男士服裝,西裝、燕尾服、休閒裝、睡衣等等分門別類置放,好不容易在一干充滿陽剛氣味與顏色的衣櫃中,她終於找到那一櫃粉嫩色彩。
她好奇地瞪著那一櫃衣物。
他該不會真把她當成洋娃娃了吧,不然怎麼準備的清一色都是裙裝,而且顏色飄逸得不得了?!
咦?這是什麼?吊牌?
仔細翻找,每一件衣服、配件,不論大小,上頭的吊牌全完好得像精品店裡展售的衣服,他真的很大手筆。
這些衣服都不便宜,但他卻眼也不眨一下地買下,她不相信他會很懂女孩子的衣服,所以一定是花錢請人代購的。
挑了其中一件鵝黃色的長袖裙子,她迅速換上,再綁好頭髮,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兩三百平方的別墅裡,居然空無一人。
她走下大理石迴旋梯,正猶豫著,那個男保鏢已經由客廳門口走了進來,沒有地毯耶,可是穿著皮鞋的男保鏢居然走路無聲。
可想而知,他留男保鏢下來,是因為男保鏢的面孔是她除了他之外,惟一熟悉的吧?!
她修正一項評語,他對她很細心。
「再過兩個小時,少爺會回來,小姐有任何需要儘管說。」男保鏢的態度甚是恭敬。
叫她「小姐」?楊禕禕真是不習慣,從來沒有人這麼叫她。
「我想去逛一逛。」她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柔和輕細。
「少爺交代,小姐可以先喝午茶,吃點心。」免得她餓暈。
經過幾次叫餓的前例,雷霄已經很明白,她個頭嬌小、食量也不大,但絕對禁不起餓,一餓就容易頭暈眼花。
楊禕禕想了想,肚子的確有點餓。
「也好。」她點頭同意,「雷有喝午茶的習慣嗎?」
雷?男保鏢眼露疑惑,不一會兒,恍然大悟。
「沒有。」少爺准她喚他「雷」?!男保鏢震驚不已。
「那這棟宅子裡,哪裡的視野最好?」
「二樓右邊有一間日光室,透過落地窗、陽台,可以看見不錯的景致。」男保鏢回答。
「那就在那裡喝午茶,可以嗎?」她衝著他甜甜一笑。
「小姐請隨我來。」男保鏢收懾心神,有點明白為什麼少爺會被她吸引了。
她的笑容,真是會迷惑人心。
★★★
威皇酒店九樓,到處一片金光閃閃。倒不是說這裡佈置得多金碧輝煌,而是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人,全是香港有名有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最大的共通點,就是銀行戶頭裡的錢多得引人覬覦。
除此之外,與會人物還有一個很大的特色,就是男士們身旁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其中也不乏大家在熒屏上熟悉的面孔。慈善拍賣晚會正式開始前,就是大家吃東西、寒暄的最佳時刻。
雖然會場中每個人都在聊天、攀交情,但是當雷霄挽著一名清麗佳人出現在會場門口時,仍然很快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沒想到雷霄會在這裡出現,更沒想到雷霄會帶著一個女人公開出現!
這個在香港商界名氣很大、行事卻極低調的男子,一手開創了「威皇」的王朝時代,居然、參加、一個、小小的、慈善晚會?!
連香港官方都請不動的人突然在這裡公開出現,眾人不看凸了眼才怪!
主辦者誠惶誠恐地迎上去,深恐哪裡招待不周,得罪了這位貴客,莫忘了,今天的場地也是他肯出借才能辦得成晚會。
不過,主辦單位熱切的迎接,並沒有收到雷霄善意的響應,男保鏢直接擋下來打擾的人,而雷霄就挽著她吃點心去了。
見時間緊迫、雷霄又無意攀談,主辦者兼主持人只好回到台上,先開始第一階段的拍賣活動。
楊禕禕一邊吃東西,一邊很好奇地直望著台上的動靜。拜雷霄名氣之賜,他們有一個還算不錯的好位置,視野極佳,可以環視全場,而拜男保鏢所助,他們更擁有一方不被打擾的空間,因為閒雜人等全被男保鏢隔絕了。
「如果有喜歡的,你可以說。」雷霄說。兩人雖然沒有相擁,也沒有太過貼近,但雷霄的注意力只在她身上。
「然後呢?」她咬一口泡芙。
「然後,會如你所願。」她的手伸到他面前,他張口吃進剩下的一半泡芙,黑眸緊鎖著她。
太親暱。
雷霄一向與人保持距離,但之於她,他的習慣早被她打亂了。
她回望著他,輕柔地一笑:「我大概不會需要吧。」
「哦?」
「我的衣食住行,全由你特別打點,哪裡還會缺呢?」光想到她看到的那一櫃衣服,她就覺得頭痛。
「美麗的東西,女人應該不會嫌多。」
「但是我嫌麻煩。」她輕皺了下鼻子,才覺得口渴,他已經端來一杯果汁,她立刻就口喝下,「照這樣吃下去,很快我就會變成小胖妹。」嚴重地覺得自己最近的生活不是吃就是睡,真可怕。
「等你胖了,如果想變瘦,我會送你去瘦身中心。」最近幾年相當流行的行業,尤其結合了SPA,威皇集團也有投資。
「算了。」她吐了吐舌,對被人摸來摸去、揉來揉去的搜身可沒興趣。
不過也還好,他不是說什麼胖了一樣美麗之類的甜言蜜語,不然她鐵定會想吐,但他實際地提出瘦身方案,也表示這男人果真一點也不浪漫。
就在他們聊天時,第一階段拍賣會已然結束。主持人宣佈舞會開始,請主辦單位理事長夫婦開舞,賓客可以盡量輕鬆一下,一堆人立刻滑進舞池。
「想跳舞嗎?」他問。
她立刻搖頭:「太擠了。」開玩笑,她可沒興趣在這裡被擠成沙丁魚。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種場合。」她吃完一盤西點,放下盤子,喝過果汁後,便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偶爾來見識一下是不錯,不過要是太常來,就累人了。」她調整了下姿勢,準備就剛才觀察到的那些舉止,拿來試驗看看。
「你在做什麼?」他挑了挑眉,望著她在他身上磨蹭來磨蹭去的舉動。
「我在練習。」她嬌聲地回答。
「嗯?」
「你看哦,現在這裡的女人都對她們的男伴做的事,」她頓了頓,「我學得像不像?」
「不像。」他很不客氣地評論。
她這張臉太純真、太無辜,也太嬌弱,一點也不像那些使手段、利用撒嬌去贏得男人更多寵愛或花更多錢的女人。
「啊?真的嗎?」她垮下嬌容。虧她還那麼努力學習呢!這種斜度靠著他,腰都快斷了。
「為什麼學?」她那顆不知道怎麼運轉的小腦袋瓜裡,又想到什麼事了?
「符合身份啊。」她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半的心思還在作自我檢討。
「嗯?」他更加不解。
聽到這種語氣,她已經很習慣自動解釋。
「我是你的情婦,這裡的女伴大概也都是別人的情婦之類,我想她們經驗應該比我多,所以我觀摩了一下,確定她們的功力的確比我高,所以就拿你來當試驗品,學學看。」
這是什麼答案?聽力極佳的男保鏢差點當場失控大笑,主子丟來警告的一瞥,他立刻收住,但忍得很辛苦。
雷霄的注意力挪回還在作自我檢討的俏佳人。
「禕偉。」他抬起她的下頜,讓她不得不看著他,「她們對身邊的男人都有所要求,希望他們能在待會兒拍賣珠寶時買禮物送她們,所以現在才極力討男人的歡心,你有這種需要嗎?」
「嗄?」她眨眨眼,「如果我要呢?」
「你不必那樣做,我也會買給你。」對她,他一向不小氣,而且他剛剛也說過了,「你確定不喜歡珠寶?」
「不喜歡。」她立刻又搖頭。對不起啦,那些名貴的珠寶雖然漂亮,但是她覺得不太實際,偶爾有一兩樣當禮物是不錯,太多就變累贅了。
「既然不喜歡,何必討好我?」他失笑。
「好玩呀。」她又露出那種甜甜的笑容,「我沒有什麼機會扮性感,也沒什麼人可以撒嬌耶,現在有機會,當然要多做一點。」嘻。
意思是,他是現成的實驗品,也是難得可以享受到她撒嬌使媚的對象?!她的語氣令他想笑,但語意卻令他有些憤怒。
她該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卻單獨生活,只能依靠自己,幸好她的大哥還算有兄妹之情,每個月會給她足夠的花用,否則她的生活將無以為繼。
她只是一個單純又美麗的女孩子、不曾有能力養活自己,他向來輕視這樣的女人,遇到她後卻全然改變。
因為她做到了別人無法做到的一點,她令他感興趣,也能輕易逗他笑。
「我想跳舞。」她忽然道。
他一挑眉,準備挽她人舞池。
「可是,我不會。」洩氣。
他又一挑眉,頓住動作。
「我沒有跳過舞,可是看別人跳得很優雅、很美。」所以她很想下去玩玩看,可惜她不會。
他又挑了兩下眉,重新摟她人懷,看著主持人再度上台,宣佈第二階段拍賣活動開始,剛才是服裝,現在是珠寶配件。
舞池人散,每個人都注意台上展示的閃亮珠寶,這個階段的起價與叫價,絕對比上一階段要高得多了。
「男人追著女人,女人追著珠寶,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食物鏈?」她對台上的金光閃閃毫無興趣,對台下人的反應倒是很好奇。
「那你呢,會追著什麼跑?」他懶洋洋地問。」現在嗎?」她回眸睞他一眼,「當然是你呀!」
「哦?」
「人總是好逸惡勞的,在你身邊,你把我的一切都打點妥當,我連腦子都不必用,就可以享受生活,多美好呀。」早晚有一天腦袋會退化變漿糊,她皺著鼻子暗想。
「這是實話?」他斜睨她一眼。
「當然是。」只不過會變漿糊的那個才是。
「口是心非。」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哪有?」她不服氣,他怎麼知道?!
「你的鼻頭皺了,代表你說謊。」
呃……好可怕,他把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耶。
「幸好我不是你的敵人。」她撫著心口望著他,一臉驚嚇,不再理會拍賣會場的反應了。
「哦?」
「可想而知呀,你這麼瞭解我,一定會把我整得很慘,我才不要自討苦吃。」她嬌柔地倚向他的肩頭。
她的話令他唇角揚起一抹微笑,她也回他一個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儘管拍賣會進行得如火如荼,他們就像沒事人似的閒聊,或者像現在這樣靜靜相依著,一名嬌美清麗的美人伴著一名凜威昂藏的俊美男子,這幅畫面怎麼看都覺得美。而這個美人與眾不同的是不愛珠寶名品,所以在她身邊的男人始終沒有加入叫價的人群,害得主持人真是扼腕不已。
不一會兒,第二階段的拍賣會結束,主持人很懂炒熱氣氛地請剛剛拍賣叫價最高的某董事長開舞,連帶的也讓那名女伴出盡風頭。
一走下台,主持人再度前來,還是被男保鏢擋住。
「我想跟雷先生說幾句話。」主持人望著雷霄,偏偏雷霄連賜他一瞥的榮幸都不給。
楊禕禕望了望他淡漠的表情,輕扯了下他的衣袖,引來他的注意。
「聽他說說來意好嗎?」她輕聲道。
他深望了她一眼,才抬起頭,示意男保鏢放行,主持人立刻投給她感激的一瞥,她微一頷首算是響應,便將臉藏人他的臂膀。
「雷先生,難得你今晚大駕光臨,在待會兒的拍賣會開始前,能不能請你與這位小姐為我們跳支舞?」主持人快快說明來意。
雷霄不予響應。
「呃,雷先生……」主持人尷尬。
「我家少爺不希望受打擾。」男保鏢代為出聲了。這是很保守的說法。
「哦,好吧,打擾雷先生了。」主持人垮著臉走開。
「多日不見,親愛的大哥還是一樣冷漠,對別人一點情面都不留。」這個聲音,嗯……尖刻得非常特別。
她還以為只有女人才會有高分貝的尖酸刻薄語氣,沒想到男人也有,而且酸起來一點都不輸給女人。
一時好奇,抬臉望了一下,也清楚感覺到雷霄週身再度散發出冷漠的氣息,她回首凝望,他的表情是深不可測的似笑非笑。
來人照例被男保鏢擋住。
「滾開!」就一個小小跟班,也敢擋他的路!
男保鏢沒出聲,但也沒讓開,表情冷得不得了。
來人才正要開罵,雷霄卻淡淡出聲了:「無妨。」聞言,男保鏢隨即讓路。
「多日不見,大哥養的狗還是一樣忠心。」冷瞪了男保鏢一眼,明白表示出今天的事他記下了。
「有話直說吧。」雷霄氣不動、心不動,只是伸手撫玩她垂於頰畔的鬢髮。
「大哥,我們好一陣子沒見,難得居然在這種場合見到你,我當然要來打招呼,關心問候一下。」
「哦?我以為你向來都是很『關心』我的。」雷霄語含深意。
「那是當然。」來人話接得一點都不愧疚,「你是我惟一的大哥,身為你惟一的弟弟,我當然關心你。」
雷霄淡笑,犀利的眼神掃過他的臉,「除了『關心』之外呢?」
「這位小姐是……」他目標一轉,望向始終沒有面對他的佳人。
「我的女人。」雷霄淡淡地回答。
「身邊一向不留女人的大哥,今天突然帶了一個女人公開露臉,小弟當然好奇。」他的眼神還是注意著那個埋著臉的女子,「可以見見她嗎?」這才是雷文最主要的目的。
如果香港出了這麼一個美女,他不應該會不知道,大哥從哪裡找到她的?她在大哥心裡的份量又有多重?
「抬起頭,認識一下我的弟弟如何?他叫雷文。」雷霄忽然低聲輕哄,但是已經有點瞭解他的禕禕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語氣可完全不是「認識」這回事。
不過她還是很配合地抬了下臉,眼神在望過面前的男子後,又飛快藏了回去,十足十像個害羞的嬌美女人。
雷文驚艷了一下,扼腕還來不及細看,佳人已經又藏了回去。
近來香港流行的是大方又性感的美女,像,這種嬌怯的清麗佳人已經很少見,這樣的女人,比前者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與佔有慾。
「她是……」雷文好奇地問。
「你對她有興趣?」雷霄語氣一轉,笑笑地反問。
「小弟不敢。」雷文立刻回神。
「無妨呀,如果你真的中意她,我可以給你機會接近她。」雷霄詭譎地道。
這句話不只雷文驚訝,連埋在他肩窩的楊禕禕都僵住身體,但她很自制地沒抬起頭,沒將驚訝的表情露出來。
「大哥這麼說,可真是折煞小弟了。」雷文很快回神,笑笑說,「這樣吧,改天我請大哥吃飯,我們再聊。」試探不成,只好快快撤兵。
雷文很清楚,論冷靜與試探人的功夫,他遠遠比不上雷霄,再談下去,只怕他的目的都要被雷霄看穿了。
閃雜人等一走,雷霄身上的冷意不再那麼懾人,手指撫向她略顯僵硬的肩頭。
「嚇著了嗎?」他微笑地低聲問。
「沒有。」她低聲回答,而後抬頭瞪他一眼,「但是我生氣。」
「哦?」他懶洋洋地挑了挑眉。
「只有沒有價值的人才會被人當成不存在似的論斤秤兩,我剛剛的表現應該還不錯,至少沒壞你的事,你應該對我好一點。」她直視著他。
「怎麼樣才叫好一點?」是買東西送她?或是她想要什麼報酬?
「帶我離開這裡。」她下頜一揚,高高在上地道。
雷霄詫異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連男保鏢也驚訝不已,不過他還是很留意週遭的動靜,善盡為人保鏢的職責。
「不行嗎?」她雙手搭在他肩上,得半跪在椅子上,才能與他平視。
「當然可以。」久違的微暖笑意再度回到他臉上,起身的同時亦扶抱她站起,任她挽著,緩緩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