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們還未到,皇上已經親臨御書房,他冷冷的向在場的大臣看了一眼,逕自坐上正位。
從這一眼,大臣們紛紛判斷皇上的心情可能很差,於是眾人更是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哼一句。
「正德王爺與宰相呢?」
「稟告皇上,王爺與宰相還沒來。」
這句回稟的話剛說完,趙尚書與趙靜也來到御書房裡,向皇上叩拜,立於一旁,接著是現已淪為罪犯的司馬馳遠被押解進來,他披頭散髮,衣衫污穢,雙手也被拷住,已經毫無以前大將軍的威勢。
但是他一看到趙靜,兩隻眼睛像要噴出火來,好像要把她給千刀萬刮,看得趙靜忍不住身體一縮。
過沒一會,觀銷紅與浪破天一起進到御書房,皇上見人都已到齊,便開口道:「現在要審理司馬馳遠保護琴蕭公主不力之罪,及查清公主為何會落得被毀容的事件,由於趙尚書與司馬馳遠雙方各執一詞,不知真正的事實是什麼,趙尚書,先由你的千金來敘說。」
趙靜金步微搖,臉上是又柔弱又悲傷的表情,她將自己的說辭又重新說了一遍,「皇上,我與將軍本有婚約,他一個多月前邀請我到揚州去,家父念在將軍即將與我成婚,所以也答應了,於是我便帶著兩個小婢同行。」
她一頓,眼淚差些溢出眼眶,「我到了揚州的將軍府別館,就見到一位美艷如花的姑娘,將軍將她賞給我當小婢,負責做些粗重工作,我見那姑娘如此曼妙美麗,怎麼會成為一個小婢,便詢問她,但她似乎很害怕將軍的威勢,抵死都不說出她的真正身份。」她將眼淚擦了擦,「若是我早知道她是失蹤已久的琴蕭公主,一定將她帶回京城。」
「再來呢?」皇上冷冰冰的問。
「公主似乎與將軍十分不合,有一日早上,我不見她的蹤影,四處尋找不得,後來才知公主不知因為何事,被將軍關進柴房,又在驚怕之餘,在黑暗的柴房裡讓利物割傷了面貌,真的是好可憐,我見她從柴房移出後,一直發燒,將軍卻不肯為她尋醫,明明是要她命斷黃泉,將軍如此心狠手辣,我……再也不敢住在別館,立刻啟程回京。」
司馬馳遠怒吼一聲,向她奔了過去。
浪破天見他失了理智,用力捉牢他,觀銷紅也加入安撫他說:「司馬馳遠,此地是御書房,請理智一點。」
「是啊,馳遠,冷靜一些!」浪破天也勸道。
司馬馳遠雖然冷靜下來,但是臉色鐵青的怒斥,「這分明都是胡說,皇上,微臣那時與公主起了點爭執,在無法可想之下,將公主派給趙靜當小婢,我原以為公主會開口求饒,然後我就可以送她回京城,可是她沒有。
「但是趙靜竟然私下對公主用刑,又將她關進柴房,公主連日發燒,我一點也不曉得,若是我曉得,必定手刃這奸險女子,她用巧言哄騙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公主被她毀了面貌,打成半死關進柴房。」
心痛湧上,司馬馳遠的話亂無章法,但是他咬牙切齒的表情顯出對趙靜的痛恨。
「我救出公主時心亂如麻,根本還來不及詢問趙靜一切原由,她就帶著兩個小婢北上,然後夥同趙尚書誣告我,我死雖然不足惜,但只要想到琴蕭在她手裡受了那麼大的苦痛,我就恨不得殺了她。」
浪破天稟告皇上道:「宰相日前下了揚州,發覺知悉當日情況的人全都被莫名意外傷害,有死有傷,還有遠調他地,使得案情更加的撲朔迷離,皇上,請聽宰相從揚州帶回來的調查。」
觀銷紅有條有理的陳述。「皇上,臣下揚州後,發覺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有許多原本與案情有關的人莫名暴斃,或是傷重,或者被遠調他地,所以揚州之行一無所獲。」
趙尚書立刻上稟,「皇上,一無所獲也有可能是湮滅證據,天下皆知宰相與馳遠大將軍交好,說不定那些人就是宰相自己在調查之中順便下手,幸好我尚有愛女的兩位小婢可以作證司馬將軍的罪大惡極。」
「我們這裡也有大將軍的參軍李優可以作證。」
見各說有理,皇上沉著臉問:「你們誰敢發誓自己絕無謊言?」
司馬馳遠與趙靜立刻雙雙立誓,使得在旁觀看的大官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難以分辨真假。
「那就請當事人出來說吧!」
司馬馳遠與趙靜互望,自己剛才都已說過,還要再說一遍嗎?想不到皇上背後的簾幕一動,一個白衣女子走了出來。
趙靜一抖,喃喃的道:「怎麼可能,明明大家都說公主死了啊!」
「我沒死,你很遺憾嗎?趙靜。」
低柔的聲音宛若春風般動人,令人聞之迷醉,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企圖看清她的容貌。
但是當眾人的視線皆投注在完全現身的白衣女子身上時,不自覺都發出深吸口氣的聲音,若不是太過震驚,全身幾乎無法動彈,他們可能寧願弄瞎自己的眼睛,也不要看到這麼恐怖的畫面。
白衣女子的容貌竟比鬼怪還可怕,眼睛、鼻子都被疤痕給弄得扭曲變形,連嘴唇也斜歪至一邊,看起來不太像人,反而像是千年樹林裡最醜怪的鬼魅。
似乎自己知道醜怪,但是白衣女子仍然將一張臉直盯著全身發抖的趙靜。
她當時的確是毀了公主的臉,但是想不到治療後,變成如此恐怖的模樣。
司馬馳遠企圖奔上前去,若不是浪破天按住他,他可能馬上飛奔到喬姝兒的身邊,好好的看著她,再也顧不得是不是身在御書房裡。
喬姝兒的美聲如絲緞般輕拂著空氣,「我被你毀容禁閉於柴房裡,難道你都忘了嗎?趙靜!」
趙靜顫抖,說不出半句話來。
皇上拍著椅臂怒道:「重傷公主,又誣告大將軍,趙尚書,你們父女倆好大的膽子,來人,將趙尚書與趙靜拖下去,關進天牢,擇日再審,且立時查封尚書府。」
趙尚書與趙靜立刻被押走,而太監搬來一張椅子給喬姝兒,喬姝兒落坐後依然面對大廳,許多大官再也無法忍受看這麼恐怖的一張臉,於是紛紛側過目光,不敢對她多望一眼。
司馬馳遠像是失魂落魄的看著她,臉上又憂又喜,喜的是她安然無事,憂的是她面貌如此的醜怪,她自己心裡難不難過。
「解開大將軍的手銬。」
皇上一聲令下,司馬馳遠立刻得到自由,而似乎已經解決完司馬馳遠的事,皇上轉而對百官談話,語氣顯得既凝重又心痛。「所幸公主恢復健康,連燒數日,並沒有其他不良影響。」
其他愛拍馬屁的朝臣立刻道:「恭喜皇上,賀喜公主,這一定是公主鴻福齊天,才能安然無事。」
皇上點了頭,「朕也是如此認為,但是公主雖然無恙,不過尚有一事讓我掛心,就是她的婚姻大事,琴蕭公主仍是朕最疼愛的女兒,天下皆知她聰明伶利、美貌無雙……」
聽到這句美貌無雙,眾人忍不住看了喬姝兒臉上一眼,並在心裡打了個冷顫,昔日的美貌無雙,現今變成了醜怪無雙。
「在場的人都曾跟朕求過這樁親事,以前是公主未允,然後她出宮遊玩,所以親事就一直耽擱下來,現今她回來了,朕也徵求過她的意見,她已經願意擇一而嫁,你們的兒子個個是人中之龍,更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第
皇上講到這裡,所有朝臣面面相覷,人人額上覆上一層冷汗,終於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紛紛在心中叫苦,只差沒怨恨自己當初為何要求這樁親事。
「兵部尚書,你是第一個求親的人吧?」
兵部尚書抹著臉上的冷汗道:「小犬自知配不上公主,已經與京城名門另外婚配,所以多謝皇上抬愛……」
「是嗎?這件事倒是沒聽說過,那高大人你呢?」
高大人也戰戰兢兢的說;「公主乃是萬金之軀,小犬也自知匹配不上,所以……所以與他表妹訂親了。」
連問了數人,答案雖然不一,但是意思分明都是相同的,司馬馳遠愈聽愈是憤怒,他們這些人分明都在推托。
皇上也忍不住怒問:「公主既是萬金之軀,那她肯下嫁是多大的榮幸,你們為何一味的推托?」
「皇上息怒,我們本以為公主已經嫁定馳遠大將軍,所以都不敢高攀,當世才俊也只有大將軍足可與公主匹配,吾等小犬皆望塵莫及,所以……」說不出個所以然,回話的人反而更顯惶恐。
「若肯娶公主的,封官晉爵,絕無二話!」
偌大的廳堂,竟然沒有人敢回應半聲,司馬馳遠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他看向坐在椅座上的喬姝兒。
此時,喬姝兒柔聲說:「父王,我臉面已毀,也怪不得他們不敢應聲,你不必強逼,否則反而落了個口實。」
她站起身,宮女立刻扶住她的手臂,皇上卻大怒道:「坐下,琴蕭,這裡有二十多位向你求過親的人,難道你還怕嫁不出去嗎?」
底下的朝臣沒有人敢發一言,最後是浪破天打破沉默,「啟稟皇上,公主乃萬金之軀,自然是不能隨便下嫁,不如擇個日期,再行商討吧!」
這事一拖,皇上馬上知道自己的兒子沒有婚配,那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眾朝臣狠狠瞪視了浪破天一眼,絕對要立刻解決這件事才好。
立刻有人稟告,「啟稟皇上,當初公主已經心許馳遠大將軍,這次公主也是馳遠大將軍所找回,再加上公主臉面被毀,乃歸罪馳遠大將軍保護不力,照理說……」那人說到這裡,忽然說不下去。
倒是皇上接下語尾,「就因為如此,所以公主的親事之中,朕已把他剔除於名單之外,豈肯讓公主下嫁給他。」
眾人要的不是這個答案,又有人吞吞吐吐說:「皇上,馳遠大將軍保護不力,理應負起責任,讓公主嫁給他才是。」
皇上斜觀司馬馳遠一眼,司馬馳遠顯然十分激動,他下跪道:「皇上,請將琴蕭公主下嫁於我。」
朝臣傳來安心的吁聲,可喬姝兒卻冷冷的開口,「我天下什麼人都嫁,就只有你不嫁,司馬馳遠,你以前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對我沒有感情,絕對不娶我嗎?」
皇上也接腔,「沒錯,當初朕問你與琴蕭之間是否有所曖昧,你還一味的否認,若公主硬是嫁你,有何意思?」
司馬馳遠闔起眼睛,再度張開時,是直視著喬姝兒,「皇上,我心裡的確是深愛著公主,這是我的真心話。」喬姝兒輕輕的發出一個喘息聲,面容卻森然不動,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表露感情。
皇上板著臉,不悅的看著他,「你的說法前後矛盾,根本不一致。」
司馬馳遠低下頭,吐露心事,「皇上,我已經愛公主很久了,但是我有我的心結,所以也因為如此,公主要我娶她,我總是說不出個好字,還一直不停的逃避,以求能躲過這樁親事。」
「什麼心結?」
語聲變得低沉,司馬馳遠照實回答,「皇上應知我娘去世得很早,我爹為了照顧年幼的我,又娶了一女續絃,後娘深愛著我爹,但是我爹卻一直懷念著我死去的娘親,一直等到後娘懷孕又生子,後娘一直對自己的孩子是個老二,有些瘋狂的執念。」
「沒聽說過你有弟弟。」
司馬馳遠將頭垂得更低,「那是司馬一門的慘事,我小弟已死,原因在於後娘一直想要將我的將軍繼承人之位廢掉,好讓自己的兒子承繼,但是我爹不允,後娘在長久的壓力之下,終於做出一些常人根本做不出的事來。」
司馬馳遠深深吐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非常可怕,彷彿看到當時的景況,「後娘殺了我爹,殺了我弟弟,並放火燒了整個宅子,當時我雖是個孩子,但力氣還算大,當她拿刀要殺我,被我推倒時,刀子竟然捅進自己的胸口,我永遠都忘不了她當時對我含恨的表情跟話語。」
浪破天輕輕拍撫自己好友的肩背,給他一些支持。
司馬馳遠仍身陷在回憶中,無法回神,他聲音沙啞的道:「血自她的唇角流下,她的眼睛大睜,十分的駭人,睜大的眼眸充滿怨恨的看著我,她詛咒我——永遠也沒有好下場。」深吸一口氣,他慢慢吐出。
御書房十分安靜,在場的人光是從司馬馳遠的臉部表情,也能知道當時的事有多駭人,因為眾人皆知他冰冷無畏,就算泰山崩於頂,臉色也不會稍變一下,但是他現今的臉色卻極為恐怖難看。
司馬馳遠顫抖的道:「她瘋得十分厲害,那樣竟然還站得起來,並將刀子從胸口拔出,血一直狂湧出來,她看我的表情非常凶狠,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最後她又跑進失火的宅子裡,不斷的尖聲詛咒我,甚至連每個親近我的人都詛咒下去。」
說到這裡,他全身顫抖,可見當時的景況在他的心靈上造成極大的衝擊,「因為那件事實在太可怕,所以縱然我深愛著公主,卻又顧忌那個詛咒,有時夜半想起後娘披頭散髮,全身被火焦燒的景況,仍然會驚嚇得睡不著覺。」
他掩住臉,「我真的害怕,害怕後娘的詛咒會成真,所以我不敢與人太過親近,也不敢放手去愛公主。」
喬姝兒走下椅子,用雙手抱住司馬馳遠,「馳遠,你想太多了,正德王爺與你是多年的好友,他有慘遭不幸嗎?」頓了一下,柔聲再道:「你看正德王爺現已娶妻,而且幸福安康,就該知道那只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女子單純的瘋狂而已,你不要被她所影響了。」
「琴蕭,若不是我,你的臉根本就不會毀掉,也許……」
喬姝兒忍不住低歎口氣,她對著簾幕輕喊,「對不起了,華姐姐,我不能再瞞了,他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夠再戲弄於他。」
只見簾幕後走出華瀲灩與雲若仙,華瀲灩聳聳肩,「算了,反正他已經自願不顧你長得多醜都要娶你,這也算是達到目的。」
喬姝兒比著自己的臉。「馳遠,你用力摸我的臉試試看。」
司馬馳遠不解她的話,卻被她的手帶著去摸她的臉,只覺觸感滑膩,卻不像人的肌膚,再細摸,更加的奇怪,他忍不住皺起眉來,脫口而出,「這不像人的臉。」
「沒錯,因為它不是我的臉,只是一張華姐姐做的薄膜而已。」
朝臣震驚,只見公主在臉上摸索著,撕扯下一張人面的薄膜,絕世容顏再次在御書房裡展現,使整個御書房增色不少。
這次大家又群起深抽一口氣,不過原因不再是因為剛才看見一個醜怪無比的容貌,而是那令人震撼的美艷。
皇上很滿意的低笑,「大將軍,若是你剛才未曾求親,恐怕你就要受到大大的責罰,因為琴蕭為你出走宮外,又受了這麼多苦痛,你卻不聞不問。
「現今朕知道就算琴蕭變得醜陋,在眾人的一致推辭下,你仍不忍她傷心,竟直接開口說要娶她,證明你對她的一片心意,朕今日就將她許給你,擇日成親。」皇上一雙厲眼看向朝臣,「你們沒有意見吧?」
眾人知道自己剛才做的事實在是不怎麼光彩,也沒有人出聲反對,只有垂著頭訕訕道:「恭賀公主,恭賀將軍!」
華瀲灩站在皇上身後,用腳略微踢了一下皇上的椅腳,示意著他答應過的事,不要忘了。
這是大不敬的行為,但是皇上也不太在意,因為他知道等會宰相的臉恐怕會變得很震驚,所以他反而失笑出來道:「眾卿退下,獨留宰相即可,朕有事要對觀愛卿說話。」
眾人不知是什麼要事,但剛才出醜已經出夠了,所以紛紛快步離開御書房。
觀銷紅凝著臉,不知道是什麼事需要獨留他一個人,只見華瀲灩在後頭笑得抿起嘴巴,而且笑容十分開心,讓他心裡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
外頭喜慶連天,裡面紅燭高照。
琴蕭公主因癡戀馳遠大將軍而出宮,馳遠大將軍尋到公主後,又因保護不力而導致公主毀容受傷,急忙將公主送回宮裡,自己也因而落難下獄,之間因趙尚書的誣告,使得大將軍的景況更加的險惡。
想不到事情被澄清後,公主的面貌如鬼,讓當初求親的人紛紛打了退堂鼓,馳遠大將軍反而立刻哀求皇上下嫁琴蕭公主。
如此真心至性的男子漢,不顧公主的美麗,只惦念著公主對他的一番情意,一樁美事立刻宣揚得大街小巷都知道。
於是他們成親這一日,迎親隊伍行經之地圍了個人山人海,有人說公主的臉面未癒,也有人說公主的臉面早已痊癒,所以不少人等在將軍府,想看看公主是不是依舊貌醜如鬼。
只不過一路上,大將軍伴著公主,他身材本就高大,襯上一張魔魅的臉孔、冰冷的雙眼,他牽著蓋著紅布的公主下轎,保護得十分周全,所以誰也不知道公主是美還是醜。
一直到進了洞房,看熱鬧的眾人在外乾焦急,一個好事的賓客終於按捺不住的道:「馳遠大將軍,可否……」
「可否如何?」司馬馳遠冷冷的看他一眼。
那人雖然被他嚇到,但是話已經到了舌尖,不說不快。「可否讓眾人看看公主的容貌如何,傳言公主貌美如花,天下無雙,所以……」
「哼!」司馬馳遠知道他說的是反話,他們只是想看公主是不是如傳言所說的貌醜如鬼,他不悅的冷哼了一聲,若不是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早就叫這些好事者全都滾出去。
倒是坐在一邊的喬姝兒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必生氣,她輕柔的對眾賓客道:「你們下注了嗎?」
賓客個個臉色極為難看,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麼話來反辯,這次外頭有人辦了個賭局,賭的就是公主的面貌究竟是醜或是美,賭醜的人多,賭美的人少,賭率是一賠五百,所以才有人按捺不住,想問問看公主究竟是美是醜。
她輕歎,「好吧,那我掀開紅巾,以真面目與你們相見。」
司馬馳遠還來不及阻止,喬姝兒逕自掀開頭蓋,眾人因此而恍惚出神,連眼都捨不得一眨,但過沒多久,司馬馳遠立刻將紅巾又覆蓋在她頭上,所有人都發出失望的歎息聲。
號稱賭仙的雲若仙滿臉笑容,走近他們低語,「喬妹妹,多謝你啦,這一局我賺了好多銀子,等明日我收到,立刻跟你六四分帳,而且你果然神機妙算,知道大家都一定有興趣賭這個,這筆錢我們出外遊山玩水絕對夠了。」
司馬馳遠坐在一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他張嘴,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群女人在幹什麼,竟然在開賭局。
倒是浪破天鎮靜的挾著酒菜到他碗裡,打趣道:「莫生氣,娘子所要做的買賣,我們最好不要太多嘴,以免被罰跪算盤。」
觀銷紅幾杯酒下肚,他氣漲著臉,事實上,從好幾日前他就一直是這樣的臉,他自言自語道:「什麼女宰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打從出生至今,根本就沒聽過這種事。」
華瀲灩忍不住回嘴,「怎麼樣?你不服嗎?」
雲若仙為華瀲灩壯聲勢,「對啊,對啊,華妹妹那麼聰明,弄個女宰相來做做有什麼不可以?」
浪破天勸解道:「觀老弟,想開一些,反正你也是宰相,男宰相配上女宰相,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司馬馳遠不管他們的吵鬧,他轉向喬姝兒怒言,「你竟然在開賭局,堂堂公主……」
話還沒說完,喬姝兒趁他張嘴的時候,塞了一塊雞肉在他嘴裡,讓他說不出話來,然後她輕按著他的胸膛,柔聲哀求低語,「馳遠,人家只是想說多賺些銀子,皇上既然已經答應讓我們出外遊山玩水,但是我不想花你的銀子,想要自己賺些,你瞭解我的苦心,難不成還要罵我嗎?」
喬姝兒柔聲低語,自然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魅力,而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司馬馳遠閉上了眼睛,雙手摟住她,只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算是被她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