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船隻緩緩駛進一個群山環繞的大港灣,黛拉聽見了船員們熱烈的歡呼聲。
掀開廉子,從艙房的小窗戶望出去,天空的顏色像是剛烤好的酥皮麵包,軟綿綿、熱呼呼的。
岸上的原住民,群眾著手足舞蹈,歡迎他們的到來,色彩斑斕的鳥兒船旋在附近,被熱鬧的氣氛所感染,不時發出鼓噪的叫聲。
她興奮的翻出鞋襪套上,並搖搖熟睡中的佩麗亞。「醒醒!我們已經到了!」
「真的?」
那天雖僥倖躲過全體船員大集合的場面,但這幾日風不平、浪不靜,她暈了幾回、吐了幾回,時常要麻煩公主去替她拿藥,實在很不好意思。
「快快快,下船羅!」門外有人瘋狂的敲鑼打鼓,宣佈道:「船長說我們要在此處停留十天,所有人都可以去參加當地一年一度的跳舞節活動!」
「哇塞!」黛拉笑得合不攏嘴,抓了佩麗亞就往外衝。「你聽見了嗎?是跳舞節耶!」
她倆身穿水手服,混在大批等待下船的船員中,矮小纖瘦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阿黛,船、船長……和兩位副船長都在前面!」伸長脖子朝四周探看,佩麗亞率先發現了這件不太美妙的事情。
比她矮了大半截的黛拉,吃力的踮起腳尖,卻只看到一堆黑壓壓的後腦勺。「哪一個是船長?快告訴我!」
登上南極之星這麼多天了,她連傳說中的羅奧長得是圓是扁都一無所知。
「甲板上最中央的那一個。」
「你怎麼知道?」她疑惑的問。
佩麗亞蹭蹭鼻頭,很了不起的說:「因為大家都對他敬禮啊!」
呃……是這樣判斷船長身份的嗎?黛拉歪著頭顱想了想,決定姑且相信她好了。「怎麼樣?他頭上有沒有大尖帽?眼睛有沒有戴黑眼罩?」
「阿黛!」佩麗亞沒好氣的說:「你形容的好像是海盜吧?咱們羅奧船長英俊多了。」
「是嗎?」嗚嗚,前面的人都太高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沒錯!他藍色的眼眸簡直酷斃了!」
「藍色了」黛拉反射性的叫嚷出聲。
不少船員都轉過身來,對她們行以注目禮。
以手肘輕撞主子一下,佩麗亞的頭顱垂得好低。「你幹嘛這麼大聲!」
輕吐舌頭,她愧疚的說:「對不起啦,我只是嚇了一跳。」那夜的荒唐經過,她沒敢亂說,所以佩麗亞並不知情。
「好好走,不要再亂捅樓子了。」
「嗯,」藍眸……不可能……不會是他……她心目中英勇剽悍的羅奧船長,絕對不會是他!
對!不是!黛拉說服自己。畢竟阿拉伯海、太平洋海上的島國,大多是各色人種混雜群居,藍色的眼眸不算太罕見。
「等會兒下船的時候,船長就站在扶手旁邊,你若是想要一睹他的廬山真面口,抬頭便看得見。」佩麗亞小聲的提示道。
「喔。」重拾期待的心情,黛拉幾乎是迫不及待了。
船員們有秩序的一一下船,她倆順著人群的移動,終於來到階梯門--
「阿黛!」走在前面的佩麗亞朝後頭比了一個手勢。
黛拉心領神會,快速的往左側一瞄--
轟--天崩地裂、風雲變色也不過如此!
是他……真的是他……那晚恬不知恥地威脅她、輕薄她的男人,真的是羅奧船長!
抽回視線,粉臉上一片熱辣,她可以感覺到,那雙藍色眼眸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穩住!千萬不要自暴身份!此刻她作男裝打扮,方才也只有那麼匆匆一瞥,他不可能會發現她就是那晚的女人!
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黛拉用雙手拉緊帽子,戰戰兢兢的越過他--
「老人?」狄米翁朝羅奧使使眼色。
他勾唇一笑,緩慢地朝他的目標伸出魔手--
「啊!」彷彿是被燙著了那樣,黛拉馬上跳開一大步,呆愣在原地。
羅奧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手,口氣中有著虛偽的仁慈:「小心,階梯濕滑不好走。」
「謝、謝謝……船長?」她假設性的提問。
他的笑意更深。
很好,不只他在打探她的身份,她也知道他是誰了。
「不客氣。」輕觸她冰涼的肌膚,羅奧覺察到她手心的顫動。
太好了!他沒有認出她!快步走下階梯,黛拉發抖到骨頭都快散了。
小跑步的追上佩麗亞,她倆頭也不回地衝向人潮洶湧的市集。
「老大?」凱克以下巴指指她們前去的方向。
「派人跟著她們。」羅奧下達明確的指令。
愚蠢的天使!她怎麼會以為他認不出她呢?早在她們裝病逃避人員清點的當天,狄米翁就證實了她們是女人的身份。
遲遲不去找她,僅僅是他在等待更合適的機會。
肥美的獵物,往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追逐撲捕,才能顯出它的價值。
而他,非常享受狩獵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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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麗亞,你快來看這個!」黛拉停在街角的小攤販前,興奮的東摸西看。
「什麼?」氣喘吁吁地拿著剛出爐的甜燒餅,佩麗亞將其中一份交到主子手上。
「這個手練好漂亮!」琳琅滿目的首飾配件當中,她拿起一條雕工精緻的琉璃手練,開心的笑瞇了眼。
「阿黛,我們不能亂買東西!」掃了眼手練上的價錢,佩麗亞不得不斤斤計較。「你忘了嗎?我們帶出來的錢不多,如果你不打算趕快回宮,最好節省點!」
「喔……」黛拉失望的把手練放回原位。
拖著她走向角落擺放給行人休憩的矮凳,佩麗亞說:「別再逛了,你一整天滴水末進,該吃些東西了。」
「是!老媽子!」她調皮的扮了個鬼臉。
「公主,不是我愛碎碎念……」四下無人的時候,佩麗亞還是習慣叫她公主。「你這樣一聲不吭的跑出來,國王、王后一定擔心得要死,不如我們在這再待兩天,然後就回家去了。」
最近她的眼皮老是跳個不停,總覺得有大代志要發生了。
「我不要,我還沒有玩夠呢!」黛拉毫不考慮地否決她的提議。
「公主!」
「別囉嗦了,廣場上好像有活動,我們去湊湊熱鬧!」囫圇吞棗地把燒餅塞進嘴巴,她也不等佩麗亞吃完,一個人就急急忙忙地往人群裡頭鑽。
「等等我呀!」收起啃了一半的食物,佩麗亞站起身想跟上去,一隻如樹根般粗壯的大手卻拉住她--
「小姐,冒昧打擾了,我想請你喝杯茶,不知你意下如何?」鬍鬚遍佈的大臉下,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他怎麼曉得她是女人?
佩麗亞呆愣的仰旨,「你……你……」他長得好眼熱!
「別猶豫了,走吧!」一把提抱起她,大鬍子爽朗的笑出聲音,別有深意的眼眸,筆直射向不遠處那個肩披斗篷的男人,
足尖一轉,他高大的身影隨即淹沒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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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過後,神經粗到不行的黛拉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跟佩麗亞走散了!
愈接近午夜,聚集在廣場上的人們愈多,大家盡情的飲灑、瘋狂的跳舞、高聲的歌唱,男男女女,管他認不認識,全都親匿地耳鬢斯磨在一塊兒。
「佩麗亞!佩麗亞!」黛拉焦急地環顧四周,卻遍尋不著她的身影。
閒難地移動腳步,汗水一顆顆滴落額前,她用衣袖抹抹臉,美麗無瑕的容顏逐漸澄明。「佩麗亞!佩……呃!」
感覺到有人從背後環上了她的腰,黛拉迅速轉身,看見一張她無意重逢的俊臉--
「是你!」
「是我。」羅奧攬住她纖細的小蠻腰,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
不知道該說這個小女人單純,還是愚笨,他一路尾隨著她,只見她吃吃喝喝,和陌生人有說又有笑,完全忘記身邊少了一個人這回事。
「你偷親我!」她後知後覺的抗議道。
「兩人以上叫公開,何況這裡有上百人。」他不知悔改的咧嘴微笑。
「你!」黛拉羞惱得瞪大了眼,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這個男人是堂堂然的船長,還不如說他是一名無所忌憚的海盜。他天生就有一種掠奪的本能,而她,很不湊巧地成為他眼中的一塊肥肉。
鼓著腮幫子,她無奈的認知到這個事實。
「給你。」不顧她小螞蟻似的抗拒,他執起她的右手,將一條手練套進她的皓腕。
「你跟蹤我?!」他為她戴上的手練,就是她早先在轉角攤販那兒選中的。
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羅奧的笑容可惡依舊。
「你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是?」推開他靠得太近的男性軀體,她咬牙低問。
「……」他默認。
「混帳!」掄起拳頭,黛拉氣不過地朝他的胸膛一陣亂打。
他戲弄她的還不夠嗎?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她只是想出宮玩玩,又不會對南極之星造成傷害,他不需要這樣緊迫盯人。
「你敢說,你一點兒都不想念我?」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羅奧的藍眸逼視著她,要她吐露誠實。
「鬼才會想念你!」她口不對心的吼道。
好吧好吧,她承認,她「偶爾」會想到他,不過先聲明哦,那種想念,可不是花癡的想,而是憤怒的想!
「親愛的黛拉,撒謊是不道德的。」他不著痕跡地再次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
「道德?!你跟我說道德?」黛拉的聲音高了八度:「要是你知道『道德』兩個字怎麼寫,你就不會對我無禮了。」
憶及之前那晚的種種情節,她仍然會不由自上的紅了臉頰。
「我在盡力彌補了。」羅奧笑睨著她愛不釋手的那條手練。
「哼。」算他聰明!看在手練的份上,黛拉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一次。
反正,她已有心理準備,這個男人絕不會善罷甘休,除非--他的目的達成了。
然而,她懵懵懂懂的想,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來吧,一起跳支舞!」扯掉她的水手帽,讓她那頭美麗的會發披散落肩,羅奧愉快的邀請她。
「我不--」她還沒行找到佩麗亞,她不能--
「你有事?」他明知故問。
「沒有!我沒有在找人!」
可憐的黛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理,她不明白嗎?為何每當她一碰上他,她的大腦就會罷工?
假裝忽略掉她話裡的漏洞,他像變戲法一樣拿出兩杯酒。「嘗嘗!」他慫恿著她。
「我不能喝酒。」他臉上寫滿了陰謀,這次她不上當了。
「真可惜!」羅奧大大惋惜道:「這種東印度特產的水果灑,香醇芬芳,號稱是世界上最頂級的飲品,外地人很難喝得到!」
黛拉的眼睛陡然一亮,搶下杯子,她搖晃著杯身,頓時覺得自己的口好渴。
「別勉強,不能喝酒就不要喝,我請別人……」
「誰說我不能喝?」她護著杯子,不給他。「水果酒嘛,又醉不了人!」
看她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酒液灌完,羅奧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這個小女人未免也太好騙了,他只不過隨口謅謅,瞧她認真的模樣。
「咳咳!咳咳咳!」急著要品嚐美酒,她一時喝得太快,嗆辣了喉嚨。
廣場上的火光將她微醺的芙顏,映照得美麗動人,羅奧情難自禁的俯下頭,誘惑的說:「酒不能這樣喝。」
「不然要怎麼喝?」黛拉傻傻的往陷阱裡頭跳。
「我教你……」握住她尖細的下巴,他含了一口酒哺渡到她的小嘴……
天在旋、地在轉,她昏沉沉地倚著他的臂膀,被動地開啟芳唇,任憑他恣意竊取她的甜美。
她記得他純陽的氣息,他的吻有大海的味道……她喜歡……
羅奧溫柔地探索著她的櫻唇,繼而挑逗她的舌頭,深深佔據她的純真……他的手埋在她的秀髮裡,金色的髮絲滑過指縫,帶來一波難以言喻的酥麻感。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若不是地點不對,她的柔順絕對會逼瘋他!
萬般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羅奧眷戀地輕啄她的眼瞼、她的鼻尖、她的面頰,好舒緩體內累積過多的激情。
「你……不可以……嗯……再吻我了……」黛拉覺得自己真的醉了,可是她分不清那是因為酒,還是因為他……
「你沒有拒絕,我當然可以。」羅奧貪婪地以眼神吞噬她的美麗。
酒精催化了某種曖昧的情愫,她的頭枕在他胸前,他有力的心跳透過一層薄薄的衣服,傳進她的耳朵。
「你一向這樣對待女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酸味。
「你在吃醋?」
不痛不癢地捶他一記,黛拉矢口否認。「我才沒有!」
「都說過了,撒謊是不道德的。」悠揚的古老樂聲迴盪在廣場上,羅奧擁著她,兩人親密的姿態好比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侶。
「我沒有撒謊!」她死鴨子嘴硬,嫣紅的臉蛋比三月的杜鵑更艷。
他俯視她,目光如火炬般熾熱。
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迷上了這個甜美的女孩兒,無論她接受與否,他都不可能放手了。
無從解釋,無法說明,這份感覺來得既凶且猛,他深刻地體會到愛的力量在心中滋長,冷酷已久的生命,自她出現開始,有了春天……
「告訴我,你為何而來?」他抵著她的唇輕問。
黛拉眨了眨眼睛,淘氣的回道:「為一個人人口中傳頌讚歎的名字……」酒精持續在血液裡潑酵,她咯咯笑著,掙脫了他,像只翩翮彩蝶飛進由人群組成的大圓圈。
他的眼光緊緊追逐著她。
當地女人牽起她的手,邀請她和她們一起隨著音樂擺動身體,黛拉照做了,白嫩的肌膚被熊熊火光逼出幾許紅潤。
羅奧並未阻止她,事實上,他愛極了她活潑好動的個性!
美麗的女人他見多了,可是她們大多矯揉做作,傲不可攀,相形之下,黛拉的自然,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佇立在大圓圈外,他寵溺地注視她滑稽可笑的舞姿,心口滿溢著溫暖。
「嘿荷--嘿荷荷--」一人發聲歌唱,其餘眾人也跟著附和了起來。「嘿荷--嘿荷荷--」
不曉得是不是氣氛太美的關係,黛拉全心全意地投入遊戲當中,孩子氣的笑聲、無與倫比的美貌,吸引了不少驚艷的目光。
「嘿荷--嘿荷荷--」徹底的放鬆自己,她的髮鬢散亂、衣衫汗濕,玩得不亦樂乎。
佩麗亞!
眼角餘光一瞥,她瞥見了對街那抹慌慌張張的人影,頓時酒意全消。
被羅奧這麼一攪和,她居然忘了去找她!
脫開左右兩側握菩她起舞的手,她隔著幾圈人海,和羅奧深沉難測的眼神遙遙相對。
他非要她不可,是嗎?他不會輕易放過她,對吧?
既然如此--黛拉漾開不服輸的笑容,朝他揮揮手,在羅奧尚未發現她的意圖前,利用自身矮小身材的優勢,竄出人群,抓了佩麗亞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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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上的旅館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午後,黛拉又捱不住無聊,蠢蠢欲動。
「公主,我們不要出去了好不好?」佩麗亞哀求她。
「不好,外面還很熱鬧,不逛太可惜了。」
「可是……」欲言又止的打住話,佩麗亞朝門外探頭,好似是在躲避什麼人。
黛拉的情況也不比佩麗亞來得好,只見她每走幾步,就會停下來,朝後方看看,然後再度邁開腳步往前走。
昨晚失散後發生的事情,主僕倆都絕口不提,但是從她們臉上略帶憂鬱的表情看來,兩人恐怕都有著不少的心事。
「公主--」
「佩麗亞--」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咳咳。」黛拉假咳兩聲,問道:「你要吃點什麼?」
「我不餓,你先吃吧!」
黛拉望餐館屋頂正冒著白煙的煙囪,沒啥精神的說:「我也不餓。」
奇怪了,她是怎麼了?一樣熱鬧的街景、一樣吵雜的人群,為什麼她卻無法跟昨晚一樣高興?一顆心懸在半空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公……阿黛,你要去哪裡?」走進市集,佩麗亞立即改口道。
「嘎?」漫不經心的視線沒有焦距,黛拉恍神得令人擔心。
「我問你要去哪裡?」佩麗亞不厭其煩的重複了一遍。
廣場上的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黛拉赫然驚醒,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昨晚與羅奧碰面的地方。
她八成是瘋了!
好不容易擺脫他的糾纏,落得一身清靜,她幹嘛還重回舊地?
不不不,黛拉搖頭如波浪鼓,她不是在想念他!她不可能會想念他!
羅奧既粗魯又蠻橫,她才不要想念他!
「我們還是去找東西吃好了。」僵硬的扯開嘴角,黛拉定定心神,快步的往回定。
佩麗亞緊跟在後面,被她莫名其妙的行徑搞得一頭霧水。
主僕兩人齊懷心事的走了一段路,殊不知,從她們一踏出旅館大門。就有人不懷好意地盯上她們了。
路過街角賣首飾的攤販,黛拉了意識的遮住手腕,不想讓佩麗亞看見那條手練。
她的腳步踟畸,內心五味雜陳。
「阿……黛?」
「什麼?」她轉身,不意撞見幾名膚色褐黃的男人,猛地衝向她們!」
黛拉和佩麗亞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些男人給敲昏了。
直到一夥人鬼鬼祟祟的離開,藏匿在隔壁廊柱底下的矮小男人,這會兒才行色匆匆的趕回港口,準備跟老闆報告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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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拉是被一陣嘰咕嘰咕的陌生語言吵醒的。
她掀掀眼皮,困澀的睜開眸子,一時間,還想不太起來自己的遭遇。
「唔……」環顧房內華麗卻粗俗的擺設,她撐起上半身,看到門門有一大票影子在晃動。
這是哪裡?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佩麗亞呢?回憶如潮水湧來……
「啊!」她想起來了,行人偷襲了她們!
黛拉聽不懂外面的那群人在說什麼,心裡十分駭怕。
是綁架嗎?他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腦海中閃過千萬個念頭,她的頭劇痛,連動一動手指都感到異常吃力!
交談的聲音停了。男人們像是達成協議般,相互握手,全都走了出去。
很快的,房門再度打開,三、四名肥碩的中年女人走近床鋪,不由分說地架起她,把她帶入蒸氣繚繞的浴室,脫光她的衣物,替她洗滌身子。
黛拉虛弱地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任她們為所欲為。
半晌過後,她們撈起她,為她更換衣裳,並且灌她喝下一杯烏漆抹黑的東西。
黛拉不舒服的蹙著眉心,接著又渾渾噩噩的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