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倚著他寬厚的肩膀,怯生生地玩弄著手腕上的琉璃手環,內心的情緒相當複雜。
他一直在注意她吧?
所以當那個叫作巴吉歐的男人碰到她的下一秒,她就看到羅奧飛奔而來的身影,以及他氣黑了的臉孔。
若非真的在乎,他不會這麼憤怒,甚至不惜犧牲掉一大筆生意。
一想到這個,黛拉就愧疚得無以復加。
不知道他損失了多少?會不會很嚴重?
假如他願意告訴她的話,回到阿普洛迪後,或許可以請父王、母后補償他。
瞥瞥正在合眼假寐的羅奧,她鼓起勇氣張開嘴巴,聲音卻卡在咽喉出不來。
問了又怎樣?得到確切的答案,並不能讓她的愧疚感減緩一點,更何況,她也不認為他會說。
他的頑固與堅持,有時候真令人氣悶。
移開視線,望著車窗外的紅磚道上,鋪滿了褐色的星形落葉,她的嚮往之心油然而生。
「羅奧……」扯扯他的衣袖,黛拉小聲的央求道:「我們下車用走的好不好?」根據她的判斷,這裡離他們住的飯店不遠了。
弧度優美的唇線緩緩勾起,羅奧二話不說,要司機把車停在路旁,陪她下了車。
「謝謝!」她說,然後又補充道:「我是指現在……還有剛才……謝謝你為我做的。」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個有血緣關係以外的男人,這樣寵著、呵護著,羅奧對她的情意,她滿滿地收進心裡頭了。
羅奧執起她的纖纖素手,藍眸幽深得見不到底端。
「不過我很抱歉。」黛拉低頭說:「都是我不好,才讓你生意談不成。」
「那不是你的錯。」羅奧的臉上仍有些微怒。
是他疏忽了,他不該把她一個人放在那裡。
若非希望隨時隨地能夠看到她,他應該先把她送回南極之星,而不是跟著他在外拋頭露面。
「沒關係啦!」漾出笑容,她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那種變態的行為不值得我傷心。」
而且羅奧那一刀正中巴吉歐的肌腱,他的手即使康復,也會變成殘廢,對方的下場比較慘。
突然,黛拉瞠大黑瞳,掙開他的手,靈巧地往前方的一棵行道樹奔去--「羅奧,你看!」
裙擺飛揚,金色長髮翩然隨風起舞,她嬌柔的回眸一笑,幾乎眩花了他的眼……
「你看!」她指著大樹,興奮得像是一個買到心愛糖果的小女孩。
「嗯,很漂亮的樹葉。」從頭到腳換回女裝的她,少了一絲頑皮,多了幾許柔媚,令他貪看不已。
「誰跟你說樹葉了?」黛拉跺跺腳,不依的嚷道:「我是說那只蝴蝶啦!」
原本以為紫晶蝶只有在阿普洛迪島上才看得到,想不到這裡也有!
不顧路人驚艷的眼光,她興奮地追蝴蝶,早就把先前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天!她真美!
羅奧怔愣的望著她,內心受到巨大的衝擊……
這個小女人,當真抓住他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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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悄悄造訪,光潔的銀絲從窗口斜斜映射入屋。
黛拉站在陽台前,仰望天空的一輪明月,手心朝上,好似這麼做就能將月光捧在手心。
「呀!」
一雙帶著熟悉電流的大掌,自她的身後纏上了她的腰。「你幹嘛?」捂著被嚇得漏跳好幾拍的心口,她回頭瞪他。
羅奧撇撇嘴角,譏誚道:「你好像常常問我在幹嘛。」
她扠起腰,凶巴巴的說:「你還敢說?還不是因為你一天到晚做一些出人意表的舉動!」
「哦?」他等待她的補充說明。
「對啊,你一下子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一下子又趁我不注意,偷抱我、偷親我……還有……呃……」
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的氣氛,似乎不太適合把這些端出來討論,黛拉倏地住了嘴,羞惱地別過眼不看他。
房間裡面只有他們這對孤男寡女,等會兒也不會有人前來打擾……這個可怕的認知令她渾身一震,嬌軀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冷?」充滿男性熱力的鐵臂更是環緊了她。
「我……我還是去拿件外套好了。」她飛快的推開他,閃身進入室內。
鎮定點!黛拉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羅奧又不是洪水猛獸,他只是……只是一個男人罷了,她怕他幹嘛?
「外套?外套呢?」遍尋不著她的小外套,黛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從容地拾起掉落在床畔的一塊布料,慢條斯理的說:「在這裡。」
「喔,謝謝!」足尖跨出一小步後,黛拉又緊急的收了回來。「呃……你拿過來給我好嗎?」
他站的位置離床鋪太近了!
輕睞著她,羅奧低沉的嗓音明顯壓抑著一股笑意。「不好。」
美眸圓瞠,她氣急敗壞的大吼道:「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自己過來拿?」隔著五步遠的距離,他捺著性子跟她玩。
「你又為什麼不拿過來給我?」黛拉寧死不屈地杵在穿衣鏡前,不肯移動半步。
「親愛的,你在擔心什麼?」羅奧緊盯著她,嘴角的笑意愈形擴大。這個單純的小女人,她的心思,他一眼便能看穿。
「我才沒有!」她堅決否認。「快把我的外套給我啦!」
「你確定?」原本只是好心幫忙,小傢伙激動得過頭的反應,卻讓羅奧非常、非常想提前展開「愛的雙人舞」。
依照她的吩咐走向她,淺藍色的眼眸在瞬間幻化為含欲的深藍。
黛拉伸出手要接住她的外套,他卻霍然將外套一甩,甩上衣櫃,並略為粗蠻地壓著她的身子,將她緊緊壓在穿衣鏡之上。
「你幹嘛啦!」
不費吹灰之力地擠進她的雙腿間,羅奧露出大野狼般的佞笑。「我要幹嘛,你心中不是早有定見?」
「你……你不要亂來哦!」他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體溫,以及他身體所起的變化。
黛拉赧紅著臉,妄想平復他的慾火,於是很白目的說:「來,深呼吸--吸--」她自己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氣,高聳的胸脯因為這個舉動更顯突出。
藍眸透出狂炙的火光,他將她的臉扳向鏡面,每一句話都極其煽情:
「親愛的,你不喜歡在床上,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做愛如何?看著鏡子,告訴我,你看見什麼?」
「不要!我不要看!你放開我啦!」她閉上眼睛,好想尖叫、好想大喊救命,可是當他的手指一碰觸到她的肌膚,她卻像塊巧克力在他手裡融了……
「你怕我?」滑溜的舌頭惡作劇地在她頸後一舔,引起她一陣顫抖。
「我、我才不怕你!」
真是七月半的鴨子,死到臨頭還不知!
「呵呵。」羅奧笑了。雙手自她的腋下滑到胸前,他靈活地解開她上衣的鈕扣,將上衣扯離她的肩膀。「真的不怕?」
象徵純潔的白色胸罩,包裹住她發育成熟的豐盈,看起來相當誘人。
「真的……不怕……」黛拉明明發抖到快要站不住腳了。
「那好,我也不希望你怕我,畢竟……」帶著濃濃挑逗意味的大手,在她光滑柔潤的雪背上游移,「我們還得共度這漫長的一晚!」
啵!她的內衣暗扣應聲而解!
黛拉無措的喘著大氣,鏡面的冰涼與他的火熱,催逼得她好痛苦!
彷彿帶著火焰的大掌毫不客氣地攻佔她的渾圓,羅奧一面撫弄著她,一面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親愛的,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想念這些馨香、柔軟、滑嫩……」
「唔……」她低吟出聲,全身虛軟得幾乎化為一攤泥。
貪婪地舔吻過她每一寸赤裸的肌膚,他的藍眸炯炯,不肯錯過她在激情中的任何一個表情。
「小東西,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自己有多美麗……」他在她敏感的耳根吹氣,態情的誘哄著她。
「不……我不要了……」難耐地扭動水蛇般的細腰,黛拉無法克制地吟哦出聲,覺得體內有一把熊熊大火燒得她難受極了!
「這麼快就認輸了?」羅奧憐惜地舔去她眼角的淚珠,很是心疼她的稚嫩。
不過心疼歸心疼,他還是要讓她徹徹底底的屬於他!
帶著她回到床上,他褪去自己身上累贅的衣物,長腿跨在她腰間,十指片刻不得閒地解著她長裙的繫繩。
「羅奧……」黛拉可憐兮兮的開口了,「你……一定要做嗎?」細嫩小手抵住他寬厚的胸膛,不知道是想推開他,還是拉近他。
羅奧輕笑,以性感得近乎邪惡的沙啞嗓音說:「非要不可,但你有兩種選擇……」
「哪兩種?」她著急的問,一點兒都沒有變聰明的跡象。
滿足地啃咬著她水嫩嫩的嬌唇,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
「第一種,你乖乖束手就擒:第二種,我不介意把你五花大綁後,再行討論『交易細節』。」
這兩種有什麼不一樣?!到最後,她還不是會被他吃乾抹淨!
「寶貝,你喜歡哪一種?」成功地解開她的長裙,羅奧毫不知羞地追問道。
黛拉的眼角抽搐,好想、好想掐死他!「我都不要啦!」
「哦?原來你喜歡激烈一點的。」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接著拿起自己方才脫掉的皮帶,作勢要捆綁她的雙手。
「羅奧!」她快氣瘋了!伸出粉嫩修長的腿兒,想踹他,他卻輕而易舉地握住她的腳掌,放在手心細細摩挲。
「呃……你……」
灼熱的溫度竄進皮膚底下,引發一顆顆的小疙瘩突起,黛拉尷尬地望著自己淪陷敵區的腳掌,卻只是不太盡責的掙扎了一下下。
「別擔心,一切會很美好的。」藍眸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溫柔。
「唔!」俏臉酡紅,嬌軀似水,她的眼神逐漸迷濛,小嘴不時發出嬌喘。
「別……」黛拉急喘一聲,感覺到自身的亢奮。
豆大的汗珠沿著他深刻的輪廓滴落,他的眉心緊皺,五官扭曲,彷彿正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
「放鬆……」她太嬌小,也太緊繃了,他不想弄痛她,他想給她最完美的初夜。
又熱又燙的男性大掌持續攻城掠地,他試探性地滑得更深入,每挪移一寸,就可聽見她多一分顫抖的泣吟。
「嗯……」她無助的啜泣,潛藏在體內的那股慾望,被他喚醒後,開始焚燒她的神經、麻痺她的知覺,讓她只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褪去她身上最後一絲屏障,羅奧吮去她眼角的淚水,猛力將她的雙腿扳開,纏住自己的粗腰。
鮮明的酸疼戚逐漸消失,體內漾起一股有別於痛楚的酥麻,黛拉發出純真的嬌吟,在他的帶領之下,無可遏止地顫悸了起來……
男人的粗吼、女人的嚶嚀,交織成一首纏綿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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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當黛拉清醒時,羅奧已經不在房間了。
「噢……」她哀哀慘叫,身子酸痛得不像話!
都是該死的他啦!
做就做,幹嘛做得那麼認真、那麼用力、那麼持久,害她一整個晚上只有被他壓在身下,顫抖呻吟的份兒!
隨著她坐起身的動作,單薄的毯子隨之滑落腰間,露出赤裸胴體上的斑斑吻痕。
她驀地紅了臉蛋,有些羞、有些甜……
「公主……」角落裡有人忍不住出聲了。
「赫!」黛拉嚇了一大跳。「佩麗亞,你怎麼會在這裡?」
連忙將被單拉高至肩膀,她手忙腳亂地遮掩自己被徹底愛過的身軀。
「別忙了,我都知道了。」長歎一口氣,佩麗亞哀怨的看著主子說:「是船長叫我過來陪你的。」
一大清早,英明神武的船長就直奔回港口,一腳踹開了她的--哦不,是凱克的房門,要他們分別起床幹活兒了。
「他……說了什麼?」黛拉忐忑不安的問。
「他說,你昨晚過度消耗體力,需要洗個舒服的熱水澡,以及多吃點東西。」
嗚嗚,她也需要洗熱水澡跟吃東西啊!天曉得他們南極之星的男人是怎麼回事,一個比一個更凶悍、一個比一個更「耐操」!
「呃……呵呵,他說得沒錯,我昨晚出去跑了五千公尺,所以很累、很累嘛!」雖然她不喜歡運動,不過她敢打包票,跟羅奧做「那件事」所消耗的熱量,絕對高於跑五千公尺!
他實在是猛到不行!
佩麗亞坐到她身旁,無限同情的說:「公主,你別騙我了,瞧你這副模樣,說羅奧船長沒有餓虎撲羊,我第一個不信!」
「我哪副模樣?」她摸摸自個兒的臉蛋,不太明瞭侍女的意思。
「這還用說?當然是春心蕩漾的模樣呀!」
「蕩你的頭啦!」黛拉啐道,伸手就朝她的頭殼一敲,「臭丫頭,你棄我於不顧的帳,我都還沒有跟你算,你倒是很有心情消遣我!」
佩麗亞嘿嘿傻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少來了。」經過羅奧的提點,她大概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你喜歡那隻大黑熊?」
「公主!」她心急的為愛人辯護道:「凱克才不像大黑熊,你別胡說!」
「凱克?」黛拉的口氣酸不溜丟的:「你啥時跟他變得那麼熟了?我怎麼不曉得?」
「呃……」她頓了頓,不甘示弱的反問:「那你又是啥時跟羅奧船長變得那麼好了?我也不曉得!」
主僕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讓誰。
過了好一會兒,佩麗亞率先打破僵局道:「算了,這些都甭計較了,真正麻煩的在後頭!」
動動酸痛的腿,黛拉覺得自己像足六十歲的老太婆。「哪裡麻煩?」
「不要天真了好不好?你是阿普洛迪的公主耶,國王、王后卯果知道你被羅奧船長給吃了,他們一定會氣到發瘋!」
「會嗎?」反正他們也很想把她嫁出去,這樣不是正好?
「拜託,公主,你認真想想!」佩麗亞真的很懷疑,她的腦袋瓜子是不是拿來思考用的!
「你是國王,王后唯一的子嗣,你的丈夫勢必得為了你,留在阿普洛迪繼承王位。可是據凱克說,羅奧船長視航海為生命,要他放棄海上生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就算國王、王后不計較他『先上車,後補票』的行為,願意接納他成為他們的女婿,羅奧船長也不會答應留在阿普洛迪!」
被她這麼一說,黛拉不禁感到緊張。「不會吧?娶了我就等於擁有整個阿普洛迪,他或許會因此考慮一下呀!」
佩麗亞搖搖頭。「凱克說,羅奧船長富可敵國,咱們阿普洛迪王室不見得比他有錢。」
為人奴才的,有誰比她更盡忠職守?在床上享樂的過程中,她還不忘偷偷打探一些關於南極之星的小道消息哩!
「那怎麼辦?我們不就得一直隱瞞真實身份?」
「也只能先這樣了。」能拖一天算一天,否則把羅奧船長氣跑了,公主到時候可就欲哭無淚了。
「但是瞞也瞞不了多久啊!他那人聰明絕頂,不先老老實實的招認,我怕他會氣得更厲害!」苦惱的咬著指甲,黛拉對他的脾性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
「要說你自個兒去說,我不敢!」一想起船長不笑時的那張撲克牌臉,佩麗亞就渾身「皮皮挫」!
「哎,好煩哦,你沒事告訴我這些幹嘛!」她遷怒道。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佩麗亞無力的撇撇嘴。
「不說了,總之你遲早要跟船長講清楚,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不想讓父王、母后失望,更不想失去羅奧!
「應該是沒有了。」佩麗亞歎息道:「除非船長肯為你犧牲,不然你們有九成九的機會合唱『無言的結局』。」
黛拉的心猛地一抽--天哪,她是怎麼了?一個相識不到月餘的男人,竟會讓她產生如此深刻的眷戀!她不是一直想要逃離他的魔掌嗎?為何得知兩人有可能長久分離後,她的心卻會痛?
這……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