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不起我的事可多了。」范毅峋一手駕駛積架,一邊對她說道,「包括她哪戶人家不投胎,偏到我們家來這件事。」
「她是你妹妹?」康菲梅十分疑惑的問。也無怪乎她會發出疑問了。她從未見過這麼不像兄妹般的對話,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們是情侶哩。
「她叫范晴汶,你說,她不像我妹妹嗎?」他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
「喔。」她悶悶的應了聲,而後便把視線轉往市區路上。
原來是他親妹妹。
康菲梅在心頭悄悄的鬆口氣,原來自己心上梗著的酸味都是因為在意他而生的呀。
眼睛不由自主的偷偷覷他,從他剛毅的臉龐消然漫遊到握住力向盤的手掌,沒來由得。她的俏臉紛紅。都怪她自已沒事愛胡思亂想,偏偏想起那天被他霸佔自己雪白身子時的親密。
范毅峋不是沒注意到她眼睛瞟來看去的,到最後又急忙將臉撇開,而且他也捕捉到她是滿臉通紅的移開視線。
嗯,最後是偷看他哪裡呢?范毅蜘壞心的自我臆測,因為她偷看他不僅僅幾秒鐘這麼短而已,而是……對,有幾分鐘之久,所以他只好奇那顆靈活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想到她都臉紅,而且他還可以對天發誓,這車子裡頭的氣溫好似上升好幾度。
「在想什麼?」他很壞心的問,嚇得她差點跳起撞到車窗。
「啥?」康菲梅像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到的小孩般心驚的後退一點問,「你說什麼?」
「有心事?」范毅峋騰出一隻手來撫上她紅透的腮幫於上,大拇指是愛撫的上下撫弄著指腹下的柔軟觸感。
「沒……沒有。」她討厭自己現在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只飽受驚嚇的兔子級害怕,但她沒法子拒絕去感覺他們之間所存在的異樣波動。
「沒有?那你告訴我,沒事怎會臉紅成那樣?」他食指與拇指並用的輕掐她鼓起的肌膚。好玩的上下掐動。
「是……是溫度,這車裡頭的溫度稍嫌高了點。」康菲梅差點結結巴巴的說道。
她慶幸自己還拗得過來,要是被知道自己是胡想亂想,才弄得臉紅、心跳急速加快的話,那不但尷尬,就連以後都有可能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喔,是這樣的。」斜瞥她一眼,范毅峋也不質疑她什麼,只是伸手將車內冷氣調到最低點的位置。
在那一瞬間她有點後悔自己找了一個爛借口當理由,因為生性就很怕冷的她是吹不得太強的冷氣。尤其是密閉式汽車裡的空氣十分不流通她易過敏的鼻子不消幾分鐘的時間,便會開始呼吸急促,甚至有無法順暢吸氣的危機。
康菲梅不停的用力深呼吸,這回可不是因為他的關係而呼吸急促,而是她的鼻子已經開始該死的不舒服,甚於有發癢的衝動。
「會冷?」他還是很好心的問,這回他不希望她嘴硬的說不會,所以乾脆先動於關掉冷氣。
「過敏,我對冷氣過敏。」瞧見他體貼的舉動,康菲梅在感動之餘,也配合的告訴他,自己的身體狀況。
「怎不早說?」范毅峋真怪的念她。「後頭有小冰箱。裡頭的毛巾拿出來擦擦臉。「見她已不只猛吸氣。難受到呼吸開始急促。他立刻將車停到路邊,親自轉身拿出冰毛巾。
覆上沁涼的毛巾後,康菲梅的情況也跟著好很多。再加上他們已經轉到郊區道路。所以范毅峋乾脆把窗戶全放下。好好新鮮的空氣吹拂進來。
「謝謝。」感激的道謝,康菲梅知道他已經為她耽擱很久的時間,於是她催促他繼續上路。「我們可以繼續趕路了
吧?」
范毅峋不回答她,只是瞟她一眼後,按下行動電話按鈕並走到車外等原本和他約好的客戶接聽。
康菲梅隱約的聽到他對客戶說同行的秘書身體不適,所以他想換個時間可行碰面商談。也聽到他迭聲的保證他會補償對方一天白等的損夫,但當地接收到他有意無意的往她這兒瞧時,她也只能急著隱藏偷看他的視線。
范毅峋三言兩語的打發掉本來堅持依約碰面的客戶,再掛掉電話後。他見到滿臉不解的康菲梅像看怪物般瞪著他。
「沒有必要為了我放棄生意。」她悶得很,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是佔有何種地位。他居然可以因為她鼻子過敏而與客戶爽約。
「你也不照鏡子瞧瞧自己變成什麼樣的德行。」他的語氣依舊是冷漠中帶點關懷。「鼻頭紅通通的,妝也花了大半,真帶你去工地,那些傢伙反而會替你報警告我強暴、猥褻你。」
「有……有那麼嚴重嗎?」不過是拿濕毛巾擦個臉而已。哪裡會看起來像被強暴過的女人?,
可是當她攪鏡一照,那脫口而出的唉哧笑聲。也印證范毅峋說的話無錯。
「好醜的女人。她是誰啊,請告訴我。」抓住車內化妝鏡的康菲梅十分誇張的哈哈大笑。毫無禁忌的揶揄自己,當然也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那女人名叫康菲梅,是全台北,喔不,是全天下最醜陋的女人。」他的愉快是很直接的,全都是因為,有名叫康菲梅的女孩所造成的。
「你好壞心唷,人家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真當我很醜。」康非梅佯裝發怒,左手握拳,直接橫掃到他胸膛上,不過當她透過鏡子又瞥到自己那張花掉的臉時,還是忍不住爆笑出來。
是真的很醜,丑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早先造型設計師幫她化上美美的彩妝,全一手被自己毀了大半,別說那像極熟透番茄的紅鼻尖。光是斑斑剝離的粉妝就足以嚇壞人。
無怪乎范毅峋不要她去工地嚇人,也是怕他被人活生生的誤會是大色狼,竟在車上對女人毛手毛腳。
「知道自己有多嚇人吧」」瞧她笑得這麼開心,他也跟著笑晚著她準備重新上路。
「可還是沒把你嚇懷。」愛笑的臉竿仰,她雖對目前的臉不滿意。但好歹卸了妝後的她可是人見人愛的女孩耶。
不過這樣醜醜的她,自己也看不慣,所以她很自動的又拿起剛才的毛巾開始擦拭臉上殘妝,一點都不刻意的避掉范毅峋的視線。
「因為我見過最漂亮的你,所以當然不會輕易的被你嚇到。」他又看了她一眼,卻見到她有點粗魯的擦拭粉嫩臉蛋。
歎氣之餘,范毅峋接過她手上的毛巾丟到後頭,然後又拿出另一條新的出來。
「女孩子不是會很小心的寶貝臉蛋嗎?怎麼你粗魯得不得了?」小心且輕柔的替她擦掉其餘的殘妝。他不可置信的問她。
「哪有,我是沒有卸妝水才會直接用毛巾擦掉。」一張小臉幾乎被白色大毛巾給遮蓋住,康菲梅的聲音悶在裡頭不可聞且不清楚。
「哦,是這樣的呢?」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臉,他細細檢查上頭是否有遺漏未擦的殘妝。
「我很少化妝的,因為皮膚敏感,」嘟著嘴,她對自己的麗質天生也有諸多不滿意的地方。
「你的鼻子容易過敏,皮膚也敏感,那請問你到底哪裡是完美的?」他上下檢視著,眼神是黠笑的揶揄。
「哼,本姑娘全身上下可是完美得不得了。」她對自己的身材甚足滿意,邊說還是向下瞥了自己一眼。
「是很完美沒錯,別忘了我還親手測試過唾。」淺淺的笑候忽變成滑不溜丟的賊笑,范毅峋故意用浪ˍ蕩的眼神透視她。
好像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被他剝離身軀似的,康菲梅下意識的抬高手擋住胸襟,但她發現自己的動作有點幼稚,所以又馬上把手放回膝蓋上。
「呵呵……」愉悅的笑聲充滿整個狹窄空間,范毅峋很少這麼失控的朗聲大笑。
康菲梅以看到怪物般的眼神看他,然後又不可思議的低喃,「原來你也會笑啊。」她感到咋舌。
「我當然會笑,我也是人啊。」范毅峋不覺得他大笑有什麼好訝異的,但是他也忘了自己有多久沒這麼開心過。
為了這個腦筋看似直線條,但頭腦卻不簡單的女孩而放鬆戒備。
「嗯,每次見到你都是繃緊臉,不苟言笑的表情。」康菲梅少掉人工裝飾,天然俏麗的臉很嚴肅的搖頭。
「你都不知道連陳副總見到你都要怕你三分哩。」
「奎宇?不,他才不會怕我咧。」范毅峋擺擺手笑說不可能。
「那至少藍秘書就很怕你。」她偏過頭。馬上又找出另一位人選。
「那你呢,你就不怕我啊?」把車重新啟動轉回市郊道路上。對她的問題他不正面回應,反而好奇的愛問她。
「我?我會怕你嗎?」她很尷尬且緊張的笑了幾聲,然後才說:「我何必要怕你?」
「你是不該怕我。」看了她一眼。他才又把視線拉回路況上。「不過我總覺得有人常說違心之論。」
「我哪有!」這可是嚴重的抗議,她絕不承認啟己會怕他。
「有或沒有我們很快就會明白。」范毅峋丟下莫測高深的話後便不再開口。
而康菲梅則靜靜的聆聽車內柔和的輕音樂,兩人進人祥和的靜默。
☆☆☆
康菲梅的紅鼻子沒到工地嚇人,卻在緯仕造成不小的騷動,所有人的焦點全放在有點狼狽且換了衣服的她身上。
他們都在猜測沒有到工地會商,又沒有直接回到公司,的兩人到底發生什麼事?
當然猜測歸猜測,沒有人膽敢跑去同兩位當事人。
「應該請假回家的。」康菲梅瞪他一眼,怪他不讓她如願回去休息反而讓她在這裡丟人現眼。
現在可是午休用餐時間哩,人來人往的這樣看她,好像在著觀賞魚般的讓她深覺恐怖,很討厭這種感覺。
「就這麼點閒言閒語你就承受不了分以後還有得你受。」之前的優閒在他一進到公司大們後便收回,取而代之的還是從前那副凍死人不償命的一號表情。
「什麼叫以後有得我受的?」不滿的向上瞪去,她才不害怕換上大冰臉的他。
「這種閒言閒語,你知道的。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他倒是很輕鬆寫意的無所謂聳肩說道。只差沒有讓她跳腳。
「噓,你呀老是喜歡跳腳,一點都不鎮定。」捏捏她的下顎,范毅峋故意看著監視器對她毛手毛腳的不安分。」
「你是故意的。」康菲梅咬牙切齒的說。
「你不是普通的聰明喔。」沒事就愛親親她的臉,范毅峋發現她不是普通的好聞。「我要讓今大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范毅峋的女人。」
「我是個獨立個體,所以不是任何人的東西。」她噘嘴說道。
「我知道你是獨立個體。但你的另一個身份是我的女人。」他的狂妄自恃依舊。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傾向。
他的一隻大手輕拉她肪近自己的身側。眼睛則不經意的看了監視器一眼。
他知道安全部門的人都在等著他們更進一步的親密。當然如果他這個作為最高主管的人不潔身自愛的話,那他又何必怕別人閒言閒話。
「監視器。」她提醒道,眼睛也跟著瞟到監視器的位置。
康菲梅忍住推開他的慾望。這男人一點都不像外界傳說的既冷又酷,相反的,她倒覺得他一點都沒有他表現出來的穩重。老是對她毛手毛腳的。
「可問題是,她居然不討厭他親密的舉動,而且還有期待的感覺。
「做人何必太在乎別人的眼光。」范毅峋聳肩不在意的說,「老是活在他人眼光下,你不覺得很笨、很沒意義嗎?」
康菲梅為他的話而震驚。
她一心想當個正常的記者、做個真正像記者的採訪.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是用另一種角度讓她更順利切人自己想知道的主題。
「晚上陪我參加餐會?」在雷梯快要到達之前,他突然問道。
「那種有精緻食物卻只能看不能爽快享用的晚宴?」康菲梅很無力的問。她知道那種無聊的餐宴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她曾有段時間都在權充兄長的女伴,到處參加類似的宴會。
「不想去?」他的語氣有點失望。
「不是。」她曉得那種地方可以讓她挖到不少的內幕消息,她真正怕的是被熟識的記者認出來,那以後她恐怕也別想混了。「而是晚上有點事必須處理。」她很努力的想出理由來。
「怕夏子恆的朋友認出你來。告訴他你變心的事?」當場范毅峋便想到最不可能的地方去,他的話裡有點酸味。
康非梅很感激他替她想出個台階,要不她都忘了他根本還不知道夏子恆和她真正的關係,不過她是個會善加利用機會的人。
「我要等他的電話。」她不否認的直接說道。
「夏子恆當真比我重要?」環住她肩膀的手有收緊的趨勢,他聲音裡的酸度有直線上升的傾向。
「當然。」她很理所當然的說。
在她心裡,家人當然比他這個外人要重要許多。家人是無可取代的朋友,然而即使是愛人都可以換個人交往也無所謂。
變臉要比快的沒人比得過范毅峋,他倏候忽撇下康菲梅獨自步出電梯。
而康菲梅則像個無辜的小綿羊。乖巧的跟在他後頭進入辦公室。
兩人直到下班時間到了都未再交談過半句話。范毅峋和陳奎宇避室密談,而康菲梅則抱著早上直卡看完的資料直到下班鐘聲響起。
她的眼睛是在那一張張的紙片上沒錯,但整個心情卻在與自己拔河。
她是真的不想去那種無聊又八卦的地方,只是以前的她不是很喜歡出入那種把女人視為無物的地方嗎?
看來凡是自己深陷其中後。那人便會瞭解被人擱在放大鏡下的滋昧是不好受的,像她就已經感覺到這種難堪又無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