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佳人的怒火,當朝皇帝李琊氣定神閒的搖著折扇——還是麗婉的折扇,「這樣『花妖事件』就難以結束了,還要費神解釋我是怎麼瘋又怎麼清醒的,太麻煩了。」
「你根本就是想要弄出好戲而已!」麗剛怒目而視,正捧著冰袋敷著頭上的腫包,「唯恐天下不亂,就你這豬頭老大最愛這套!」
李琊愉悅的扇著折扇,想到今晚的熱鬧,臉上有掩不住的自得。真是刺激有趣的夜晚啊!
演完這出大戲,他請太后回宮安歇,藉故要詢問胡道長的行蹤,將麗婉留了下來,又斥退左右,叫了地道裡的燕無拘和麗剛,至於這三個人眼中的怒火是不是快在他身上燒出幾個大洞……
他根本是不在意的。
「那個假貨呢?」李琊懶懶地揮揮手,「把那假貨弄醒過來。」
被這個促狹皇帝鬧得全無辦法的燕無拘歎口氣,解開了假皇帝的穴道,挪過燈火一看,果然跟真皇帝的容貌無二致:只是他眼睛骨碌碌的亂轉,害怕得瑟瑟發抖,一點也沒有李琊天不怕地不怕的從容不迫。
「長得還真是像啊!」李琊冷笑一聲,「你可知道我是誰?」
假皇帝傻了眼,瞠目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愣愣的搖頭。
「我就是當今皇上!」李琊裝出兇惡的樣子,「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摸進來當皇帝,很過癮是吧?等你掉了腦袋,連累了一家大小陪你掉腦袋,那就更過癮了!說,到底是誰和你合謀不軌?」
假皇帝呆了一下,馬上趴在地上磕頭,「聖上饒命啊!小的抓了來。小的安安分分在桃花胡同討飯,突然有人打昏了小的,等醒來就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房子,餐餐都有人喂小的吃好的穿好的,但是問什麼都沒有人回答!不知過了多久,小的突然又被弄昏,再醒來就一堆人圍著喊皇上了,我一直反駁我不是皇上,可是沒人聽小的啊!聖上明鑒啊,小的是冤枉的∼∼」
乞兒換皇帝,真是大烏龍。麗婉扇著袖子,沒好氣的問:「你總有個名字吧?」
「小的叫蔣孝化。」他還不斷的磕頭,「原本是濟南人氏,後來遷居到金陵了。家道中落,只剩小的一人。原本想進京趕考求取功名,以振家風,哪知道還不到大比之年,盤纏已經讓歹人騙光了,這才淪為乞兒……」他低頭尋思,突然笑逐顏開,「皇上,我還有個未過門的妻子,容貌絕麗、家底豐厚,您若饒了小人一命,小人願將未婚妻奉上……」
麗婉的臉孔慘白了起來,麗剛也越聽越不對頭,「等等,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蔣孝化已經嚇壞了,問一句就答一句,「家父是蔣進元,我的未婚妻是林神醫長女,閨名叫麗婉……」
沒等他說完,他已經讓狂怒的李琊一腳踢昏了過去,正要撲過去痛下殺手,燕無拘趕緊過去架住他,「皇上,冷靜啊∼∼」
「冷靜?你叫我冷靜?我非打殺了這個賣妻求命的混帳東西不可∼∼」
「草菅人命,這就是皇帝的榜樣嗎?」麗婉高聲道,「你夠了沒?既然問明白了,你還很多事情要處置,別把心思放在這樣一個小人物身上!麗剛,幫我扶著他,先帶回沁園再說吧!」
「大姊!」麗剛不贊同的喊了一聲。
李琊跳起來,「什麼?你要跟了這個混帳去?喂!你親口允了我,現在又出爾反爾?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不是好東西,也不該讓你把心思擺在這上頭。」麗婉有些不耐,「皇上,眼前還有人要你的命,貪你的江山呢,你不費心去籌劃這些,管到我們這邊幹嘛?先管管眼前要緊的事兒吧!這人擺在這兒徒留困擾,就讓我帶走會怎樣?你還是安心當你的皇帝吧!」
李琊正要再爭,看見麗婉堅決的眼裨,正拿奪不定,門外公公又顫聲提點,說六王爺深夜入宮覲見。
「不見!」他心下煩躁,「就說朕睡下了。任何人擅闖,以刺客論,通通格殺勿論。」發作完了,他走來走去,臉色陰晴不定。
「人,讓你帶走無妨。」李琊沉了臉,「我是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人也的確不值得我費心關注。」他威嚴的望著麗婉,「君無戲言,我跟你說的每字每句都是真的!你若以為嫁了這窩囊廢可以逃開我,那真是想多了。為了你,我可以當一當惡霸皇帝!」
「草民知道了。」麗婉馬虎的揖了揖,「就請麗剛帶路,我們從地道走了吧!」
麗婉頭也不回的走了,李琊的心裡,卻充滿了一種不祥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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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蔣孝化送入沁園,麗剛心裡還是有點忐忑。雖說大姊一直拿這個音訊全無的未婚夫當免婚牌,現在卻眼巴巴的跟皇帝搶人,這……
「大姊,這人鬧到變成乞兒,我看不是讓什麼歹人騙了,大約是在桃花胡同眠花宿柳花了個乾乾淨淨。你可不要想不開,這個時候才搞什麼貞烈、三從四德的,你該不會……」
麗婉沒好氣地道:「你看我像是瞎了嗎?若是爹逼我嫁給這窩囊廢,我乾脆逃家當我一輩子的林大爺。嫁是斷然不能嫁,但是他到底是蔣伯父的獨生子,把他擺在皇宮……你當李琊是吃素的?皇帝不想個辦法弄死他,我的名字倒過來寫!你忍心見故人之子遭此橫禍?你忍得下這個心嗎?」
麗剛略略放下心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連未過門的妻子都拿去換自己性命。」
「……虧得他猥瑣,不然要怎麼辭這樁婚事,我才頭痛著呢!」
麗婉輕歎口氣,抽出銀針紮了幾下,蔣孝化這才幽幽醒轉。「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他一醒轉馬上趴在地上磕頭,連麗剛都深深皺起眉頭。
看來她是沒成親的命。指腹為婚的這樣猥瑣,自己相中的……麗婉心裡像是挨了一刺,心口微微的疼了起來。
收斂心神,麗婉和顏悅色的一展折扇,「蔣兄快別如此,你已經離開皇宮了。小弟姓林,是麗婉表姊的兄弟。故人有難,怎好坐視?幸好蔣兄離宮了。以後可要謹言慎行,速速離京吧!」
蔣孝化人雖庸懦,倒也念過幾年書,他感激涕零的朝麗婉磕頭,「林兄義舉,對孝化恩同再造,願為林兄驅車趕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麗婉不耐煩他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伸手止住他,「行了行了。蔣兄,既然落魄到行乞,何不去濟南林家求助?林神醫並非愛富厭貧之人,自從蔣家失去音訊,時時掛念著。你怎麼一直在京城滯留?」
蔣孝化臉紅了紅,支支吾吾地說:「……久沒音訊,我又這個樣兒,怎麼好意思去林家?再說,我在京城也已經……已經……」
麗婉推敲了一下,「蔣兄可是娶妻了?」
「哪兒話!」他臉孔更紅了,「人家、人家姑娘是丐幫長老的閨女兒,武功文才俱佳,雪姑哪裡看得上我……」說著說著,他的頭不禁越垂越低。
麗婉和麗剛同時翻了個白眼。好樣的,難怪堂堂一個書生,販文賣字教學生也有生活,偏偏跑去當了乞兒,原來還有這樁風流韻事。
「蔣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麗婉板起臉,「既然你有意中人了,卻讓我表姊耽誤多年青春,此錯一;臨了危難,又把我表姊獻出去求命,此錯二。江湖人最重俠義,你這兩樣恰恰都違背,讓那雪姑姑娘知道,一定討厭死你了。」
蔣孝化臉色立刻慘白,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不不不要讓雪姑知道這件事情……」
麗婉乾脆來個順水推舟,「蔣兄,既然你心有所屬,何不給我表姊一紙休婚書?我保證這件事情誰也不知道。你呢,就可好好的追求雪姑姑娘,我家表姊也可求得良緣。你若要在京城裡行乞求美,個人志願,小弟也不勉強,只是你和當今聖上太相像了也不祥,不如蓄起鬍子如何?鬍子一時蓄不起來也無妨,小弟這兒多得是易容高手。既是故人之子,小弟也不會讓蔣兄過得太艱困,必定奉上薄資。」
她將手上的折扇遞出去,「憑了我的扇子,就算是手頭有些不便,任合一家林家商號見扇如見人,必能給你幫忙,也不會讓蔣兄窘困了。如此兩全其美,你看如何?」
麗剛在一旁喝茶,默默看著蔣孝化讓麗婉耍得團團轉,威脅利誘的簽下了休婚書,不禁佩服。
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屈居一個小書生,實在委屈了她這個狡猾刁鑽的大姊,想來未來朝廷百官、外國使節怕的不會是她那皇帝老大,而是這個擅長談生意的皇后大姊……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她那輕輕鬆鬆拿到休婚書,又把治得服服貼貼的蔣孝化打發給管家帶出去的大姊,居然幽幽的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騙到休婚書,你會高興得跳起來呢!」麗剛放下茶碗,「怎麼歎氣?難不成還真捨不得這樁『好』姻緣?」
麗婉橫了她一眼,「當真好姻緣,我讓給你成不成?」麗婉感慨萬千的將休婚書慎重的收起來,「終於是了了一樁心事,現下可要開始打算京城裡的產業了……」她偏著頭愣愣的想了起來,總覺得千頭萬緒,無從下手。
「京城產業?」麗剛大奇,「你交給三個姨娘掌管不就結了?」
「這可不成。」麗婉拿出紙筆開始規劃,「我們得變賣資產,撤出京城,找個遠遠的地方做生意,怎麼可以把她們撂在京城?四川怎麼樣?據說那兒的藥材生意極有賺頭,離濟南呢,也不算太遠,又有船楫之便,說起來回家也還便利。」
麗剛的眼睛越瞪越大,「我的大姊!你現在是在策劃逃亡嗎?皇上那兒……你準備怎麼交代啊?」
「什麼逃亡?那麼難聽。」麗婉瞪了她一眼,「麗剛,你該不會將皇上的一時戲言當了真吧?別說你,連我這久經江湖的老生意人,也差點迷糊了。你說說,皇上何必看中我這樣無才無德日日和男人廝混談生意的小商人?他後宮多少佳麗等著臨幸,多的是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皇親郡主的,輪得到我嗎?到底是剛恢復了記憶,又無幫手,這才一時迷糊了,現在他皇宮也回了,又當起他的皇帝……」
麗婉頓了頓,又接著道:「施恩於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何況是施恩給皇帝?為他所用還時時怕有貳心,更何況我也不像是為人所用的人才,時日久了,他怕我恃恩而驕,我怕他猜忌,這點遠慮就夠傷的了;再者,我這樣一個江湖兒女,想要封後?先別說史官那關過不了,還有個禮部,再不然還有個太后呢!皇家規矩大,晉見太后不過一日半日,就大喊吃不消了,我可像是願守禮安分的?這點近憂就解決不了了。還是趁他近日忙著安內攘外,我趕緊離開,當作沒這回事兒,久了就真的什麼事情都沒了……」她越說聲調越低,嘴角微微下彎,竟是有幾分淒楚。
麗剛愣了會兒,「哎唷,大姊,別人不過十七八個心眼兒,你倒有七八十個!皇帝老大不是這樣的人,他既然說了,自然是會負責任的。」
「誰要他負什麼責任來著?」麗婉豎起兩道柳眉,又是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找可是尋常女子,略拉拉袖子便要死要活,非嫁不可?這可看輕我了。就算弄出個孩子來,我自己養不活嗎?需要他負什麼責?」
「不會吧?」麗剛噴出滿口的茶,「他他他……你你你……你們手腳這麼快?大姊,你真的懷了老大的孩子?」真是太神速了!她和大哥成親快半年了,連個影兒都沒有呢!
「見你的鬼!」麗婉臉紅的啐了她一口,「我說的是『就算』!不跟你說了。我警告你哦,你可不許去跟皇帝通風報信,當心連姊妹都沒得做!去去去,淨窩在京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打探麗萍跟麗郭的消息?你人一走,皇帝問起啥,都可以推乾淨說不知道。這麼好的機會,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麗剛這下可為難了。要不跟皇帝老大說嘛……此刻走人的確是上策,但就這樣看著一段好姻緣一拍兩散?說什麼她也不願相信老大對大姊不過是一時戲言。
麗剛低頭尋思,又聳聳肩。論詭計多端,老大也不比大姊差,大姊想全身而退,恐怕是難了,只怕還不知道要褪幾層皮呢!對於這點,她是有很痛的體驗的。
「走就走!」麗剛將茶一飲而盡,「反正我也擔心著三姐。不過大姊,你也別把皇帝老大小看了。」她頗語重心長地說。
麗婉沉鬱的笑了笑,「誰小看誰,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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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秋末,很是熱鬧滾滾。
先是「胡道長捉妖,聖天子復明」的事情一傳出來,立刻讓說書先生在茶樓歌館說了個舌燦蓮花,活靈活現;皇帝瘋病一痊癒,馬上撤了六王爺的攝政王職務,停止所有黨爭,追奉枉死的萍蹤先生為國師,慎重其事的在天壇遙祭英靈,迎入英烈祠。
這一動作,新黨人心惶惶,皇上卻大加撫慰,聲明既往不咎,以朝廷和諧為主,馬上平定了浮動的人心。
氣急敗壞的六王爺在朝廷上指認皇帝是假的,皇上笑咪咪的,任由六王爺出題,順便請百官上來考問,只見皇上對答如流,連極細微的事情都記憶清楚,堵得六王爺啞口無言。
這場金殿風波平息不久,就有人指稱六王爺心懷不軌,意圖祟殺皇上。刑部在六王爺府裡搜出魘魔黃紙,剪成人形,上面還書寫了皇上的生辰八字,又跟一朵枯萎的芍葯釘在一起。
祟殺皇帝,是多大的罪名!六王爺真是百口莫辯,但是這個裝了魘魔黃紙的土壇就埋在他的床下三尺,要說他完全不知情,是誰也不相信的。
皇上念他是帝家手足,就將六王爺府封了,派御林軍看守,六王爺這輩子得活在這個華美的牢籠,連同他功敗垂成的野心。
「李琊,你早就死了!你死了!哈哈哈∼∼你是假的!假的!你根本就是桃花胡同的那個乞丐,竟敢騙我!臭乞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六王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終於發了瘋,鎮日嚷著這幾句。
六王爺府緊臨皇宮,夜風輕送,皇宮內模模糊糊可以聽到幾聲大喊大叫,只是聽不清他說些什麼。
「如此處置,不知道黃內侍可安心否?」皇上喟歎著。
密告六王爺謀反的黃家人垂淚,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聖上英明,請饒過黃家上下數十口的性命。」
「朕從來沒有怪過黃內侍。」皇上親手扶起他,「若不是黃內侍冒死,恐怕朕早死得不明不白。」
這個黃家人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是我黃家護駕不力。伯父本來要啟稟皇上的,卻發現皇上身邊耳目眾多,卻又緊急連絡不上鬼捕燕無拘,伯父日夜防護,但是江湖第一殺手已至。伯父原本要在少林寺學藝的我和大哥前來護駕,想要裝裝樣子讓皇上先逃過一劫,我兄弟倆原等在岸邊只要皇上一落水就立刻救起,哪知道六王爺怕生變,早埋下伏兵了!待我兄弟倆逃生,才知道伯父已經自戕,而皇上失蹤了。」
說到這裡,他又流下眼淚,「大哥和我兩個商議,總是要有個屍體做緩兵之計,好去尋皇上。原本我武藝低微,是該我死的,哪知道大哥居然不由分說,當胸就是一刀,臨死前吩咐我把他的臉砸爛扔進山泉裡……」他哽咽著,啜泣不止,「我訪來訪去,就是找不到皇上,但是我……我怎麼甘心?原本伺機要刺死六王爺為大夥兒報仇的,無奈他戒備太森嚴,只好一再等待時機,幸好皇上吉人天相……」
聽完以後,李琊不禁喟歎,「朕就知道黃內侍一向忠貞,此舉必有因由!朕定厚葬黃內侍、黃家大哥,撫恤黃家遺族,難為你們堅貞若此。」
「謝皇上如此寬厚。」他不斷磕頭謝恩,「我終於……可以去跟大哥說一聲了,皇上無恙,他一定很高興的……」話未說完,只見他一咬牙,竟是服毒自盡了。
搶救不及,李琊甚是錯愕悲痛。他很明白,自己能夠留得一條命,躲過六王爺派的殺手,當胸給他一刀的黃內侍、自戮沉水的黃家大哥功不可沒,若不是這兩個人的犧牲,他恐怕早死於殺手之手,或者讓疑心病極重的六王爺追殺而死,哪有機會療傷復憶?
千算萬算,自許聰明智慧的六王爺,沒算到人心。
李琊依照承諾,厚葬了黃家三人,重重撫恤了黃家遺族,只是再多的賞賜和榮耀,也換不回人命了……
失去良師忠友,他突然感到非常寂寞,非常孤獨。以後他再有煩惱該跟誰商量呢?
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張譏誚又促狹的笑臉,那是麗婉。
呀,他不是一個人的,還有個心思相近的人兒等著他去迎接,這可是他要用終生保護的人。
他擺駕到太后那兒,笑吟吟的宣佈:「母后,孩兒決定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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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宣旨的公公卻站在沁園門口傻眼,只見整個沁園靜悄悄的,早已人去樓空,他急急的回去覆旨,皇上聽了默不作聲,只是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公公都怕皇上的青筋氣爆了。
「你說沁園沒人是什麼意思?」皇上冷冰冰的問。
公公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跪下,「奴才剛剛詢問了,三日前林大爺母喪,帶著所有家人都離京了,名下產業或變賣,或發送總管主事……」
「母喪?」皇上發怒,一拍龍椅,「好個母喪!」可惡的麗婉,母喪都幾載了,用這種爛理由離京?
是避皇帝禍吧?
「天涯海角,我看你能跑到哪兒去。」皇上不怒反笑,笑得如春風般和煦,周圍的公公、宮女卻一起撫臂發毛。
皇上,不干他們的事情,冤有頭債有主,拜託您去對那個絕頂倒楣的人這麼笑吧,不干其他人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