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那個女人是對方派來的?」黑衣男子冷聲問道。
沉默了一會,柳元卿緩緩地說:「這女人給人的感覺很怪,有時放蕩,有時精明,有時直爽。說她是妓女,可在她身上聞不到男人的氣息,很明顯她還是處子,可是若說她不是妓女,但其言行衣著較妓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既然她仍是處子,就證明那些輕浮放蕩之舉都是裝出來的。這更加可以確定是對方派來的刺客。」
「不像,從她的氣息中可以得知,她根本不會武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柳元卿頓了頓,「我看不出她是什麼人。」
「哦?」黑衣人驚訝地看著他,這句話從沒聽他說過,「只看一眼就可以盡知對方底細的你竟然確定不了一個小小妓女的真實身份?真是奇聞啊!」一向冰冷的語氣此刻透露出些許戲謔的調侃之意。不過他確實感到意外,畢竟認識柳元卿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他遇到看不透之人。
「三公子……」
「載烈,我說過私下裡,你我以兄弟相稱。」
柳元卿淡笑著,「這種稱謂不妥。」
「有什麼妥不妥的,記住,你不但是我的謀士,也是我的手足。」朱載烈看著他認真地說。
「載烈,你的手足應該是宮中的諸位皇子而非元卿。」
朱載烈搖頭,即便是同母的六弟,與他的感情都不如柳元卿與他之深厚。
「可我母妃是你的姑母,我們確實是表兄弟。你記住,以後不要再那麼拘禮了。」
「是。」
☆☆☆
次日一早,探子來報,昨日可疑女子離開妓院的消息。
「繼續跟蹤她們,及時傳報可疑跡象。」柳元卿吩咐下去。
「不用他們,我們倆去看看吧,順便在城裡四處走走。」朱載烈一時心血來潮想出去。
「可是載烈,雖然消息上說我們已經擺脫對方的跟蹤,但在回到京城前還是不宜暴露行跡為上。」
「不用擔心,我們喬裝好再跟蹤她們。況且你不是說那女子根本不會武功?」
「可是或許會有埋伏。」
「那我們就遠遠跟著,只要情況一有不對,即刻離開。」
柳元卿知道拗不過他,從小時起,朱載烈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容改變,這也許是皇族的通性。
☆☆☆
一輛白篷馬車左歪右擺地從紅磨坊的後院駛出。看馬車上兩名女子的駕駛技術可真讓人捏把冷汗。
「左邊,把左邊的韁繩拉起來一點,你看、你看,要撞上菜攤了!」
只見笨笨的馬好不容易才從菜攤前一步之處硬拐過來,沒幾步又差點碰上右邊賣梨的小攤。
「哎呀!小心,太過右了,那前面有個坑。對了,過去一點。你讓馬跑快一點嘛,這樣走一步退兩步像跳恰恰似的,我們什麼時候才出得了城?爬都比它快!」
陶樂西在一旁嘟嘟囔囔的牢騷聲,直接挑戰李燃雪最高的容忍度。她知道那傢伙的目的是想駕駛馬車,可是之前,陶樂西在還沒出大街就翻了兩次車後,她決定為了自己寶貴生命和其他人民的安全著想,絕對不把馬車的韁繩交到陶樂西的手上。
「都中午了,還沒出城,看來我們的速度只比蝸牛快一點點。」手遮額頭地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升到正中央了。
「陶樂西!你再多嘴,我就一腳把你踹下馬車。」李燃雪沉下甜美的嗓音厲聲道。
「你想我閉嘴,就讓我再試試駕駛馬車嘛。有誰天生就會駕馬車的?還不是要多學多練才會,我都沒有機會練習,永遠都學不好。」陶樂西曉之以理地勸說道。
「還給你駕駛?我有九條命都不夠死。」
「哼,無膽匪類。」
最終受不了陶樂西的唸經式疲勞轟炸,只好答應出了城門後在無路人的情況下由她來駕駛。
「啊!海闊天空任鳥飛!我要策馬奔騰在草原!」陶樂西神氣活現地拉起韁繩學著從電視上看來的駕馭動作,胡亂地一抽馬背,豪氣干雲地大喊:「駕!快跑!」
力度沒掌握好,馬吃疼,又被陶樂西的一聲大叫嚇著受驚,頓時沒命地向前衝。
李燃雪還沒坐好就被馬車突然間的一顛,差點掉下車來。不過幸好她反應敏捷,一手抓住車轅,只是顫巍巍地掛在車邊。
「樂西,太快了!停下來!」李燃雪喊道。
馬車在空曠的路上橫衝直撞地飛馳著。
「我……我也想停下來!可……可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停!這混賬馬……快停……是紅燈!剎車!哪兒是剎車檔?」陶樂西此時驚慌失措,腦子慌得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
她竟喊出這些胡話?李燃雪一聽,頭都大了。看來靠她是不行了,得自己想辦法自救。
此時遠遠跟在後面的兩人發現了她們的險情。
馬兒狂奔,車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磕磕碰碰,李燃雪被顛簸得快抓不住車轅。此時車輪撞上一塊大石頭,馬車狠狠地一顛,把她整個拋了出去。
就再跌落的瞬間,一個矯健的身影凌空躍起,伸手一撈便攬住了她的腰,將她輕輕帶離地面。
事情發生得太快,李燃雪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安全地站在地上,看著馬車瘋狂地遠去。
「樂西!」她大喊著,要向馬車衝去。驀地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低頭一看,一隻鐵臂牢牢地圈著她的腰。
「有元卿在,她傷不了。」
狂妄囂張的聲音,是這個男人救了她!猛地轉頭望去,這個男人很高,應該有一米九左右,她已經夠高的了,可還得抬頭才看得到他。一張二十出頭,年輕英俊的臉即映入眼簾。他有著陽光健康的小麥膚色,鵝蛋形的臉,英氣逼人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眉眼,看似漫不經心,卻如隱隱燃燒的烈焰,隨時狂嘯而出。高挺筆直的鼻,豐厚紅潤的唇。俊朗的五官,宛如希臘藝術家刻刀下瀝血之作。微微自然卷的長髮沒有束髮冠,只隨意地用髮帶整齊地束在頸後。
就算沒有某種與生俱有的王者氣質,他也非常俊朗,非常吸引人。
對這個男人描述得如此簡單,不及真實的三分之一,完全是因為李燃雪她並不像陶樂西一般注重他人的外表,直接一點來說,她不是花癡。別人是美是醜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因為她是那種懶到就算對方是美人,多看兩眼也會覺得累的人。
當懷中的女子回頭看向朱載烈的那刻,不知何故,他的心突地跳漏了一拍。純黑的髮絲因轉動而滑下女子白皙秀麗的臉頰,隨即看見一雙如黑晶石般的眼眸,清清亮亮的,閃動間恍如水晶般折射出一瞬而逝的魅麗虹影。粉色的薄唇閃著潤澤誘人的水光,微微分離間,可見羞藏內裡的雪白貝齒。
美人他看過不少,沒一萬也有幾千,其中不乏比眼前女子更為美麗動人的,但不知為何,此刻他已將這張面孔深深刻進腦海。
只看了這男人一眼,李燃雪就覺得這個男人挺不錯的,要陶樂西看到了,保準想把他帶回現代去將之俊俏發揚光大,為開拓她的「錢途」效力。糟了!陶樂西還在馬車上。
「樂西!乾脆一點!跳車吧!」李燃雪大喊道。
「你出的什麼爛主意!」陶樂西被這失控的瘋馬嚇得魂飛魄散,「從這麼快的車上跳下來,我骨頭不散架才怪!我又不像你,是鐵打的!」陶樂西大喊著救命,終於被老天聽到了,馬兒一腳踏空踩到土坑,一拐,整匹馬跪倒在地,馬車驟然停下。
車子停下來是好,可是猛地停下來,衝力太大,陶樂西整個朝馬車前飛了出去。
「哇——啊!」當了空中飛人的陶樂西,緊閉上眼睛,等待著降落地面的劇痛。想像著待會兒地面就會出現一個凹陷下去,四腳趴趴的人形土坑。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
隨著身體意外地落入一個溫暖香軟的懷抱,一個輕柔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陶樂西睜開眼睛眨了眨,發現來人竟是那個俊美的男子。
哇!想不到英雄救美的情節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陶樂西陶醉地看著他,兩隻眼睛冒著紅心。
「樂西!你沒事吧!」李燃雪飛奔而來,一把擁抱著呆立的陶樂西。
「我沒事。燃雪,你不用擔心。」被好友的熊抱驚醒的陶樂西,拍拍擁抱著她的好友的背安慰道。
平復下動盪的心情後,兩人向救她們的人道謝。
「柳公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古代被救的美人都是這樣對英雄說的吧。陶樂西淘氣地想著,故意這麼說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這……」
柳元卿始料不及,頓時語塞。
「你莫非嫌棄小女子出身煙花之地?唉!奴家也知道配不上公子,只求能服侍公子左右。要怨就怨奴家命不好,為求生活無奈賣藝於青樓之地,如今玷污了名節,此生是嫁不到好人家的了……」陶樂西說罷,抬袖拭淚。
「陶小姐,請別這麼說,我並沒有看輕姑娘之意……」向來不屑女人哭哭啼啼的柳元卿也不知為何,平素冷靜沉穩的心看到她哭竟有一絲不捨。
「好了,別再演戲了!」李燃雪一聲打斷陶樂西正演得起勁的戲碼。
「切,揭穿就不好玩了!」陶樂西放下遮掩的衣袖,臉上幹幹的,哪有淚痕的蹤跡?水靈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頑皮地看著他。
「你……」他竟然沒看出她在假裝,這個發現令一向對事物觀察入微,輕易看穿人心,堪稱天下第一謀士的柳元卿大受衝擊。
「跟你開個玩笑,別生氣!」陶樂西調皮地吐了吐舌,朝他燦爛一笑。
「怦!」怎麼回事,他的心竟然跳了一下。
柳元卿無意識地撫上胸口,詫異著剛才突然襲來的不適感。對他微笑的美女何止成千上萬,不管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官宦千金還是風塵女子,都常常對他投以各式各樣的微笑,有風情萬種的、清純嫵媚的、我見憂憐的、含蓄典雅的……這些微笑無不迷人、醉人、動人,卻從沒觸碰過心中的冷弦,如今怎麼會為眼前這個是妓女,又不像妓女的女人毫不經意的一笑撥動呢?
「陶小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既然你說出口了要嫁予柳兄,就應該遵守諾言。」一個頗有脅迫力的聲音響起。
「你是……」這時陶樂西才發現跟著李燃雪來的還有一個男子。
不看則已,一看驚人。這個男子好帥啊!異於柳元卿的俊美,眼前男子自有一種俊挺瀟灑、氣勢昂然的帥氣,簡單來說,他很有男人味,看上去就是那種會把女人狂熱地吻到缺氧昏厥的男人。
「他是我的表親。他姓朱。這位是陶小姐。那位……」迅速從打擊中振作起來的柳元卿為他們做介紹,但由於他並不認識李燃雪,說到一半便打住了。
陶樂西忙接過話茬介紹李燃雪。四人互相認識後,陶樂西看到她們的馬摔得不輕,可能有條腿受傷了,為了不加重這匹可憐的馬的負擔,她提出向柳元卿借匹馬拉車。
「既然你們兩位救了我們的命,就乾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們要去拉點東西,離這兒不遠。」
柳元卿欣然同意,借出他的坐騎——混身上下白得沒有一根雜毛的馬。
「好漂亮的馬兒喔!這麼醜的車轅駕在它身上真是不搭調。」陶樂西輕輕地摸了摸白馬的脖子。
四人中,朱載烈依舊騎在他的馬上,而陶樂西和李燃雪則坐在馬車裡,至於柳元卿則歹命地當她們的車伕。
「樂西,讓這兩個男人跟我們去拿東西,不怕他們把那些東西都搶了嗎?畢竟那些都是不應該存在這兒的東西。」燃雪擔心地說。
「不用擔心,那兩個人應該是有錢的人,可能是一些官家子弟或是有錢商賈的公子哥兒,不會貪圖我們的東西,最多覬覦咱們的美貌罷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有錢?看他們的衣著都很樸素。」
「傻瓜,越有錢的人越穿得平常,你有看過李嘉誠穿金戴銀的嗎?這兩個人的衣著,表面樣式雖然平凡,但是質地卻是一流的。」陶樂西一副行家的表情道。
「你什麼時候對古代織造那麼有研究啊?」陶樂西沒什麼強,惟一值得稱讚的是她特別迅速的學習和適應能力,儘管她學得快而不精,但是學到的那麼一點就剛好能派上用場,這是李燃雪最氣不過的。
「他們的衣服質地看上去輕軟柔滑,摸上手滑溜溜的,又涼快又透風。這種質材在我們那兒常見,但在這兒卻是要有絕佳技藝才做得出來,想當然是價值不菲的鴃A穿得起這些貴價品的不是有錢人還能是什麼?」
聽陶樂西講得挺合理的,李燃雪也覺得好像是這樣的。
「那你說他們會覬覦我們的美貌不是比搶東西更危險了?」
「他們是色狼,怕什麼?有你在啊,還不把他們揍得跟個豬頭似的。」陶樂西說著,把放在馬車上的背包打開給她看,「你看我的秘密武器,哼,他們敢亂來,到時候就知道厲害。」
李燃雪驚呼一聲,只見背包裡面裝著一堆的防狼用品。
「你怎麼帶這麼多來?」
「哦,有家防狼用品的廠商想找你代言他們的產品,所以我就拿了一些來試用,如果質量不好才不幫他們做代言人,免得破壞你的聲譽……」說到這兒,陶樂西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了,趕緊打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看我像要用防狼器的人嗎?是不是想嘗一嘗我時速140公里,重量80公斤的防狼拳頭產品啊?」說著,李燃雪就敲上陶樂西的頭。雖然她已經盡量放輕力度,可陶樂西還是疼得抱頭直呼。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之後我推掉他們就是了。」陶樂西連連求饒。轉過身卻咕噥道:「誰叫你的臉沒事長那麼美麗絕倫,身材又好,給人感覺又嬌嬌弱弱的,怎麼看都是色狼攻擊的主要對象。」
「你還在嘀咕什麼?」李燃雪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
嚇得陶樂西忙擺手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在可惜代言費而已。」
兩人正說著,馬車的簾子被撥開,柳元卿告訴她們已經走到山地邊了,讓她們出來認認路。
李燃雪看了看四周,很快就辨認出她們當初來的那座山。
「你們在這兒等一等,我們去把東西搬下來。」陶樂西交代後,便和李燃雪一起走進其中一座山。
「是有埋伏,去會合嗎?」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朱載烈問道。
「不像,剛才從她們的話中聽不出任何端倪。」以他和朱載烈的武功修為,即使再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所以陶樂西和李燃雪根本不知道她們的對話全都被人一字不漏地聽完。
「可是她們的對話中有很多地方都意思不明,是不是暗語?」這兩女子的話語中朱載烈有許多奇怪之處,有得更是聽都沒聽過像什麼「代言」、「防狼」……
「不管再怎麼善於掩藏的人,凡是說暗語的時候,氣息會與平常說話時有所不同,從她們說話的氣息看,並無特別,好像這些都是平常說慣了的話。」到現在為止柳元卿可以確定這兩女子並不是對方派來的殺手,只是兩個普通的青樓女子而已。幫她們把東西拉回去之後,他們將不會再有交接。
此刻的柳元卿無法預料到他的這個想法會持續多久。
等了一會兒,他們就看到李燃雪一派輕鬆地走在前面,陶樂西左右手各挎著一大包重物,背上還背個高出她頭許多的包袱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
人還沒走近就聽到她們的聲音。
「李燃雪,你就不能偶爾有點同情心來幫我拿點東西嗎?」
「是你自己要帶那麼多東西來野營的,與我何干?」
「你真是死沒良心的,冷血鬼!」
「你這叫自作自受,既然能拿來就能拿走,我很清楚你的實力。」李燃雪照樣不理她,閒閒地說。
☆☆☆
回到馬車上,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搬上車,柳元卿看到這些物品時不由得眉頭輕鎖。
這些是什麼東西?摸上去的質地既不是鐵、也不是木、更不是瓷。還有那個巨大的背包,看上去像是布之類的東西,摸上手卻有種異樣的感覺。從她們擁有這些不尋常的物品看來,這兩個女子不是他之前想的那麼簡單。猜不透的謎團在和她們相處時越來越大。
回程時,陶樂西嫌悠悠晃晃的馬車走得太慢,四周的景色過於無聊,便掏出手機想用上面的遊戲功能打打電子遊戲。哪知不小心碰到了快捷鍵,電話就自動撥號了。
一陣動聽的音樂聲從李燃雪的背包中傳出。
「哇!燃雪,原來在這裡我們的手機可以互相聯繫的!」陶樂西高興地大喊。
這陣古怪的樂聲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難道電波是不受時空的阻隔?」李燃雪打開手機,果然能接到陶樂西手機發來的信號。
「上次我試過打到警察局,沒接通,應該是只有我們倆的手機在這裡才能互通。」看著手機,陶樂西突然難過起來,「不知道家裡人發現咱倆失蹤之後是不是亂成一鍋粥?還有唱片公司那裡,我們都來這兒三個多月了,你的新專輯就要發行了,怎麼辦?這次失信於公司,我看回去之後再也別想在娛樂圈混了!」
「樂西,我們來這兒這麼久也該想辦法回去了。」李燃雪說。
「可是我們已經試過幾十次在來的地方睡覺,等到天亮,我們還是原封不動地留在這裡。」陶樂西無奈地歎氣。
「我想不是平時這種一般的情況才可以回去,我們來的時候發生過五星連珠,要是想回去應該必須等到這種現象再次發生才行。」李燃雪分析道。
「可我們又不是天文學家,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發生五星連珠這種現象?難道天天晚上在那個山頭睡覺啊?萬一得等個三五年的我們是不是就在野外睡這麼多年?」
陶樂西說的有道理,李燃雪低頭蹙眉沉思。
「我聽到你們在說什麼五星連珠是嗎?」柳元卿撥開簾子問道。
「是啊!」陶樂西笑瞇瞇地看著他。她很喜歡柳元卿的臉,看到那張俊雅柔美的臉就覺得好幸福喔!「你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五星連珠?」
「我對星象並不太瞭解,不過,我知道京城有個道長對星象很有考究,他應該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五星連珠。」
「太好了!謝謝你!柳公子,你知不知道那個道長姓名和住址?」陶樂西興奮地問。這下有希望趕回去出燃雪的專輯了。
「他叫陰天師,至於住址,我不方便隨便透露,這樣吧,後天我們就啟程回京城,等我回去問了他之後再派人把五星連珠出現的日子告訴你們。」
「燃雪,我們能趕上出你的專輯了,你給我趕快把最後一首主打曲寫好。」
白了興高采烈的陶樂西一眼,李燃雪一句冷水般的話澆熄了她異想天開的奢望:「沒聽電視上說,五星連珠是罕見的天文奇景,你不會以為這種奇觀會在三個月內出現兩次那麼白癡吧。」
「哦……」陶樂西語塞,「既然這樣,我們就乾脆趁這段時間到處遊歷一番怎麼樣?反正紅磨坊已經完全上軌道了,不用我們時時盯著,而且難得來一次,不好好地看看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就太笨了,畢竟這種機會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她最喜歡旅遊了,而且這幾個月來紅磨坊給她賺了不少錢,夠她們倆做旅費有餘。
「隨便。」李燃雪倒沒什麼意見,反正也是等,就到處走走也好。
「那陶姑娘你們想去哪裡遊玩?」柳元卿問。
陶樂西想了想,「就去京城吧!反正去到那裡可以順便找你,到時候你要帶我們逛京城喔!」如意算盤打得很響吧,順手拉個免費導遊。
「好啊!」柳元卿微笑地看著她。
嘩!他的笑好迷人啊!如果能天天看到這張臉,說不定會長壽呢。根據醫學報告,人要每天心情愉快就能激發體內細胞的生命力,可以延長壽命。看到柳元卿的臉總會給人一種快樂得飄飄然的感覺,所以說,天天看著就能天天快樂鴃A天天快樂,自然能長壽鴃I
「去到京城的話我們上哪兒找你?」
「你到柳月齋就可以找到我了。」
「那一言為定了!」
看柳元卿和那女子聊得那麼高興,朱載烈把注意力放在剛才發出奇怪音樂的事上。
「你們手上的是什麼?怎麼會發出奇怪的樂聲?」
李燃雪揚起長長的睫毛,眼神冷漠地斜睨著他。
「你是在和我說話?」
「不是你是誰?快回答。」朱載烈一臉傲慢地看著她。多少名門閨秀,天姿國色都巴不得能和他說話,這個女人竟然不屑正眼看他。
「要和別人說話,麻煩你放尊重點,稱謂都沒一句,誰知道你是和阿貓阿狗,還是藍天白雲空氣說話。」李燃雪不看他一眼,把手機放回背包裡。
「你……」從來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更何況眼前這個身份卑微低賤的妓女,「放肆!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這一聲怒吼把正聊得合樂融融的陶樂西和柳元卿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陶樂西疑惑地看著他們。雖說朱載烈也是個絕頂的大帥哥,可是有柳元卿在,她就看不見其他男人了。
「載烈。」一直有留意他們對話的柳元卿立即叫住了他,他沉著的聲音對朱載烈很有安撫的威力。
朱載烈立刻接收到他發出的暗示——冷靜點,別暴露了身份。
「樂西,他想問我問題,卻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還說我放肆,你說我該怎麼樣做?」李燃雪依舊不看朱載烈一眼,對著陶樂西說。
「當然是不理他啊!」陶樂西回過身來教育朱載烈,「和女士說話應該有禮貌,這樣才有紳士風度。」
「樂西,中國這個時代沒有紳士,全部都是令人厭煩的沙文主義。」李燃雪在一旁提醒道。
看著朱載烈越擰越緊的眉頭,柳元卿知道該趕緊制止這兩個不知死活地製造火藥兼引爆的女人。
「請問我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看出這兩個女子極度討厭男人不禮貌的態度,他不介意以另一種放下身段的態度來換取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柳元卿這種彬彬有禮的態度令兩個女人很受用。
「好啊!我們來玩問答遊戲,你問我答,我問你答。不能說謊,因為如果你說假話的話,我也不會說真話,那這個遊戲就沒意思了。怎麼樣?」李燃雪覺得這兩個人不是普通人,也想藉機弄清楚他們接近的意圖。
「好。」說話的是朱載烈,「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唱歌的,而她是推銷我到各地唱歌的中間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牙子。」李燃雪乾脆利落地回答,「那你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別以為胡扯是商人我就會相信,沒有哪一個商隊的保鏢會團團圍住人而不是貨物。」早在那日大街上無意的一瞥,她就看出端倪了,只是一直懶得理,現在有機會當然是問個清楚。
「……」柳元卿和朱載烈一時被她敏銳的觀察怔住了。
「別想騙我,如果不是我滿意的答案,你們也別想知道真相。」柳元卿正要說出迅速編造的假身份,卻這麼硬生生地被李燃雪給逼了回去。
氣不過,朱載烈不等柳元卿開口就衝口而出:「我是當朝的安烈王,他是我的謀士。」
「唔,果然不出我所料是王族,也只有王族才那麼傲慢得令人討厭。」
兩人驚訝地看著李燃雪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她似乎根本不把這嚇人的身份當一回事,而陶樂西則歪著頭冥思苦想些什麼。
「喔!你姓朱,是王爺,那麼當今皇上應該是你的父親或叔伯兄弟之類的,也是姓朱鴃I歷史上姓朱的人當皇帝的朝代是……是……」陶樂西「是」了老半天都「是」不出個所以然來,歷史太爛了,學到的都回贈給老師了。
「是明朝。」李燃雪看不下去她冥思的痛苦狀,替她補充道。
「對,是明朝啦!」
「到我問,你們剛才拿在手上響的是什麼?」朱載烈問出急於想知的問題,他實在很好奇那個比手掌還小的東西為什麼會發出如此悅耳動聽的樂聲。
陶樂西看看李燃雪,那眼神在問:真的要告訴他嗎?
「不要緊,告訴他吧,反正說了他也不懂,講了他也不明。」李燃雪說道。
這明擺著瞧不起人的話,氣得朱載烈又想咆哮如雷。
「這是移動電話,簡稱手機。是用來通訊的。」說著,陶樂西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往柳元卿手裡一塞,再把李燃雪的拿出來撥通號碼,一陣來電提示的音樂聲就在柳元卿手上的手機響起,「你只要把這裡一按,放到耳邊,不管距離有多遠,都可以聽到我從這邊和你說話的聲音,而你只要對著它說話我就可以聽得見。」
柳元卿將手上這個小巧玲瓏的怪盒子湊近耳旁,果然聽見陶樂西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傻瓜、傻瓜、聽見我叫你了嗎?」
這世上竟有人叫他傻瓜,這是從來沒有的事。不過,看著陶樂西故意搗鬼的調皮樣子,他一點也不生氣,心裡反而洋溢著一片莫名的柔軟,不禁莞爾一笑。
「給我聽聽。」朱載烈一手搶過手機放在耳邊細聽,「哦?真的有聲音從這個古怪的小盒子裡傳出來。真的無論在多遠都能夠聽到聲音?真有那麼神奇?」
朱載烈驚奇地盯著手裡的東西,奇怪、詫異、疑惑的神情揉合一起,呈現在年輕俊帥的臉上,向來英氣逼人的大眼睛裡流露出孩子般的好奇和天真。這個樣子和之前的霸道專橫簡直有著天淵之別,純真可愛極了!
此刻的他用單純澄清的目光帶著疑問地看向李燃雪的表情,突然讓她的心沒來由地「撲通」了一下。
「是的。在我們那兒大家都有這個,有什麼事用這個就可以聯絡到對方。」李燃雪不知為什麼自己竟然那麼熱心地給他講解。
異樣地看了一眼李燃雪,朱載烈不懂這個之前處處敵視他的女子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和顏悅色,不會有什麼企圖吧。不過以自己安烈王的身份加上俊俏的外表,女人沒企圖才怪。
「這兩個東西我買了。多少錢?」有了這個,再也用不著信使和信鴿,也不必擔心消息機密會被竊取,不管多遠,都能馬上知道,這麼有用的東西花多少錢買都值得。
「不行!這兩台手機多少錢都不賣!」陶樂西眼明手快地從他手上搶回自己的手機。
「我出十萬兩白銀。」想漫天要價?夠膽的就說,沒有他安烈王出不起的價錢。
「就算你用整個國庫來買,我們都不賣。」陶樂西乾脆地回絕。
「為什麼?我就不信我堂堂安烈王,連個小東西都買不到?!」朱載烈唇角微抽,看來又要怒吼了。
「不是我們不願意賣給你,而是我們不能賣給你。」為了耳朵不受噪音荼毒,李燃雪趕緊制止。
「不能賣?」柳元卿抓住重點地看著她們。
這兩個謎樣的女子隱藏著什麼秘密?她們不能把這東西出賣,莫非是因為對我們有利?可是,剛才那個白色的古怪小盒子有著和她們搬上車那些不是金,不是銀、不是銅,也不是鐵的東西有著某種相似的地方。
「你們說清楚!為什麼不能賣?」朱載烈大聲問道。
李燃雪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轉過身去,透過另一面的窗口,看著馬車外面的風景。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柳元卿卻知道李燃雪個性冷漠,她不想說的話誰也逼不了她。因此他轉向陶樂西,看來從她下手會輕易很多。
「陶小姐,能告訴我們個中緣由嗎?」柳元卿邊問邊露出醉人的淺笑。他很清楚自己的貌美,也很清楚女人對他的笑臉完全沒有抵抗力。
果然不出所料,陶樂西被他的微笑迷得暈乎乎的,自動告訴他真相,「因為這個手機是幾百年之後才發明出來的產物,是未來的東西,如果我們把它賣給你們,留在這個朝代,歷史就會受到擾亂,所以不能賣給你們。」
柳元卿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雖然聽上去荒唐得可笑,可是以她們身上攜帶的都是自己所無法理解的物品來看,這並不是天方夜譚。
「那麼說,你們是從未來的世界來的?」柳元卿問道。
冷眼旁觀的朱載烈冷笑道:「一派胡言。什麼未來的世界,聽都沒聽過那麼差勁的謊言。」
就是知道說出來都沒人信,所以李燃雪才沒阻止陶樂西說出真相。
她直覺知道眼前這兩個人雖然不一定是十成十的好人,但可以肯定絕對是正人君子,不會無故欺壓兩個弱女子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真的是從幾百年後的世界來的。」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回到城中。幫她們將馬車趕至紅磨坊後院,柳元卿才騎著自己的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