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甜蜜時刻,就算她和哥哥及未來大嫂感情極好,她也不該當一顆大電燈泡。
「即便分手了,我也只希望你好。愛一個人,不就是如此嗎?」
聶柏珍站在電梯前,想著哥哥方才對煒煒說過的話。
在那一刻,她被震懾到了,混沌腦子裡突然有些東西變得清楚了起來。
原來愛一個人,會希望他好。
那麼她想自己早在好久之前,就不知不覺的愛上費朗了。
畢竟她從沒跟誰這麼有話聊過、她也從不曾為誰這麼臉紅心跳過。她向來不喜歡別人亂碰她,她只為喜歡的人料理食物……這些點點滴的動心一直在發生,她只是傻到以為他是不婚主義者,絕對不會是她的對象,所以她便告訴自己,她只是把他當成哥哥一樣。
當!
電梯門打開又闔上。
聶柏珍卻仍然站在電梯前,不知道何去何從。
也許她不是不知道何去何從吧。因為她的腳步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費朗家門前,手裡還握著他給的鑰匙。
費朗說他今晚不會回家,那她可以進去坐坐嗎?
她想念他的味道,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的感情,想想該放下,還是該好好追求。
在乎他,總是不爭的事實。
聶柏珍用鑰匙開了門,屋子裡面一片闃黑,靜得讓她能清楚聽到低低的耳鳴聲。
她走過廚房,櫃子、冰箱、桌面,一切空空如也,像是她沒在那邊逗留過許多時間一樣。
倒是餐桌上,她買來的可愛橘子燭台還在。客廳沙發裡,那幾個毛絨絨的填充玩具還在。
她隨手拿起一隻綠色鱷魚抱枕,卻突然發現鱷魚眉毛其實很像他,所以她把它抱在懷裡,窩到單人躺椅後頭一個靠著落地窗的隱密角落裡。
才坐下,靠窗的冷意便讓她輕打了個冷顫。她摟緊抱枕,大口呼吸著有著他味道的空氣。
他不在,馬鞭草與迷迭香的味道突然變得很冷、很疏離。
「沒有比你更笨的人了,喜歡了這麼久,現在才知道自己愛上了……」聶柏珍仰頭看著費朗房門,輕聲地說道。
或許他早就看出她的心意,所以那一晚才會那麼不客氣地推開她。
費朗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一個不帶任何性別的女人吧。
聶柏珍把臉埋到雙膝裡,用力地抱緊身子,心頭悶悶地痛著。
「搞什麼鬼!你今天不是已經打過一通電話了嗎?以為我閒閒沒事,不用賺錢工作只要陪你聊天嗎?」一聲巨吼咆哮,隨著門板被撞開的聲音,劃破屋內的平靜。
聶柏珍驚跳起來,屏住呼吸,鴕鳥地瞇起眼,整個人縮成一團,生怕被他發現她的不請自來。
他……怎麼在家?
聶柏珍縮著身子,偷偷睜開眼,但見他房間燈光大亮,一股濃濃酒味也隨之在室內散開來。
費朗沒出去?而且還喝了酒!聶柏珍很用力地把自己縮得小小、小小的。
「你缺錢關我什麼事!我說過一百次了,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你不用妄想你那份財產了。你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不跟我聯絡,就只會選在家庭聚會前,頻頻打電話來詢問近況。缺錢時,才會說一堆為我好、要幫我介紹女友的話,你這樣不覺得很虛假嗎?」費朗的粗聲怒吼,火山爆發一樣地在屋內炸了開來。
「你告訴奶奶,你電話少打一點,我就考慮回去幫她祝壽!」
費朗拿起手機往牆壁一摔。
啪砰!
手機被擊碎的聲音在屋內迴響著。
聶柏珍臉色發白,咬緊牙關,屏氣呼吸,聽著費朗的自言自語響起。
「婚姻是個鬼!費家那一群三妻四妾的男人,早晚遭天譴!」
「什麼噓寒問暖全都是屁!你一天到晚催我結婚,還不為了奶奶答應過,我如果我結婚了,就把三千萬財產交給你。真正關心我的人,只有奶奶……真正關心我的人……只有……」
費朗腳步虛浮地走到吧檯邊,拿出一瓶威士忌,一屁股地滑下吧檯在地板上坐下。
「只有柏珍關心我……」費朗仰頭大大灌了一口酒。
是啊,她是關心他,但是,那又如何呢?聶柏珍紅著眼眶,使勁地搗住耳朵。
不敢再聽,因為怕自己陷得更深、因為怕自己動搖。可是,若是她現在跑出去的話,情況只會更糟吧。
「柏珍是個天使。」費朗拿著酒杯對著天花板說道。
聶柏珍的眼淚咚地掉了下來,因為她聽見了他聲音裡的哽咽。
怎麼他也在意她嗎?聶柏珍的身子輕顫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著他再說多些什麼。
「浪子不該跟天使在一起的。浪子不結婚,不該耽誤天使幸福的家庭藍圖,所以應該滾開。我寧願傷害我自己,也不想讓你難過,我如果不趕走你,你跟著我也只是白白傷心罷了……」費朗閉上眼,後腦撞擊著吧檯,臉龐痛苦地反覆側轉著。「柏珍,別怪我……」
聶柏珍的視線開始模糊,重重地咬住手背,好怕自己會突然大哭出聲。
原來他們是互相喜歡的。
原來費朗無情的背後,是為了保護她。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他們對感情結果的要求根本是南轅北轍啊。
聶柏珍眼淚猛掉,哭到已經分不清楚是開心的哭,還是難受與心酸了。她愈哭愈大聲,哭到無法自制,嗚咽聲便脫口而出了。
「嗚……」
「誰在那裡?」
費朗火眼一睜,滿臉激氣。他霍然起身,舉起手裡酒瓶啪地往吧檯上一砸,當成武器。
「啊!」聶柏珍尖叫一聲抱著頭,擋住飛濺而來的玻璃碎片
「柏珍。」
費朗手裡的酒瓶啪地滑掉到地上,聶柏珍嚇得抱頭尖叫了一聲。
他視若無睹地踩過地上碎片,大步走向沙發後面。
聶柏珍哭得滿臉淚痕,整個人蜷在角落。
「不是有玻璃碎片嗎?你走路要小心……」她邊哭邊說著。
費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鷹眼如同獵人盯緊獵物,鎖住她的視線。
「我……以為你……不在家……所以……我才進來的……」她嚇到說話結巴,完全沒力氣起身。
「你都聽到了?」他嗄聲問道,滿身的自信突然被戳破一個洞,嘶嘶嘶嘶地洩著氣。
她點頭,擦去臉上淚痕,扶著牆壁慢慢地站起身來。
「你想怎麼樣?給我一巴掌,告訴我我們兩人根本不適合,我只是在癡心妄想?」他譏諷地說道,只想用滿身的剌來掩飾心裡不安。
「我想罵人。」她柔聲說道。
「想罵人?」費朗濃眉一挑,瞪著她認真小臉蛋。
「因為你很糟糕!」聶柏珍才說第一句話,眼淚就已經傾盆大雨似地掉出眼眶了。「你明明就很在乎我……之前幹麼用那些糟糕的話來欺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聶柏珍走到他面前,粉拳如雨地落在他胸膛上。
「該死!」費朗抓住她混亂雙手,直接扣在雙腕間。「我如果不那麼做的話,我根本沒法子趕走你。難道要我直接把你撲倒在地,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聶柏珍整個人往前一躍,衝入他懷裡。
費朗一時不察,兩個人於是狠狠摔落在地板上。
他悶哼了一聲,腦袋整個重摔到地上,痛得他七葷八素地呻吟出聲。
「你撞疼了嗎?有沒有被玻璃刺到?我是笨蛋,我怎麼可以推倒你……」她急得從他身上坐起身,掙扎地往前,想抱住他的頭,檢查一下他是否撞痛、受傷。
一心擔心他的聶柏珍,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柔軟胸脯與淡香便這麼肆無忌憚地在他堅硬的身軀上滑動著。
「聶柏珍,你再這樣繼續動下去,疼的會是我另一個地方。」費朗咬牙切齒地說道,扣住她的腰,不許她移動。
聶柏珍整張臉孔霎時飛紅了起來,身子一僵,完全靜止。
此時,她的唇正好停在他頸邊,柔柔軟軟地吐著呼吸。
「快點走開!你這個笨蛋,我會傷害你。」費朗嗄聲說道,抓緊她的腰,想把她推開。
「不走。」聶柏珍搖頭,緊巴住他的頸子,怎麼樣也不肯放手。
「你不走,今天晚上什麼事都會發生。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傷害你!」費朗大吼出聲,整個人打算要一躍而起。
聶柏珍雙手勒住他頸子,雙腿盤在他腰間,一心只想著不准他離開。
費朗呻吟一聲,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為她灼熱了起來。他的身子疼痛得像是有人踢了他兩腳一樣。
「你不理我時,你就已經傷害我了。你不想結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也許我們交往之後,我也會發現我其實不想結婚啊。」她現在只想要他留在身邊,其他的事都不願多想。
「少對我說謊!」費朗大掌握住她的下顎,厲眸不客氣地瞪著她。「我沒見過比你更適合家庭的人,我不要你因為一時衝動而後悔。走開!」
「不。」聶柏珍堅定地搖頭。「我只知道和我想組成家庭的心願比較起來,我現在比較想愛你……」
費朗大掌搗住她的唇,不讓她再開口。
「不要笨得把所有底牌全都掀出來,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費朗才怒吼吼地說完,他的雙唇卻已經在下一刻吮住了她的唇。
他受夠了!
聶柏珍輕喘著氣,唇邊卻綻放出一個溫柔無比的笑容。她捧住他的臉龐,也在他的唇間低喃著:「我不怕掀底牌,因為我知道你會保護我。」
費朗吻住她的唇,舌尖餵入她柔軟的唇間,肆無忌憚地將這些日子的相思全都一併索討回來。
「今晚,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他的唇滑向她的修頸,黑眸緊鎖著她。
聶柏珍低睨著他,卻讓他眼裡的露骨慾望逼得連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擺放。
「現在就害羞?待會兒我愛你時,你莫非是要昏厥在我懷裡?」
費朗舌尖畫過她瘟狂跳動的頸動脈,他斜斜勾唇一笑,眼神性感地讓人心兒怦怦亂跳。
聶柏珍辣紅了臉,雙手揪著他衣襟,不知道自己是打算要羞得推開他,還是不顧一切地把自己迎向他。
不過,費朗沒給她太多思考時間。
他打橫抱起她,腳步堅定地走進他的臥室。
這一刻,沒有什麼比他們瘋狂想熱愛對方的心意,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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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費朗皺了下眉頭,根本不想從軟玉溫香的美夢裡醒來。
叮咚叮咚!
他的眼睛閉得更緊,決定不去理會那個吵死人的電鈴聲。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持續地刺入費朗耳裡,他眼睛還沒睜開,表情已經先獰惡了起來。
是哪個人活得不耐煩,竟敢在他睡覺的時候來吵人?
費朗強迫自己睜開眼,看了一眼時鐘——
凌晨兩點半!
「找死。」費朗磨牙切切地說了一句。
他懷裡的小人兒輕輕震動了一下。
啊!吵到她了。
費朗頎長身子一僵,低頭望去,臉上所有戾氣旋即消逝無蹤。
柏珍正像嬰兒般蜷在他身側,懷裡抱著一個白胖枕頭,柔白小臉腮幫子微漾著紅,雙唇微張著,顯然正是好夢方酣。
初識雲雨,就和他纏綿了幾個小時,確實累壞她了。
但她小巧肩頭那片雪滑,可口得讓人垂涎。費朗的唇被蠱惑俯下,滑過她水膩的肌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聶柏珍蹙起眉,揉揉眼睛,還皺了皺鼻子。
「乖,繼續睡。」費朗低聲安撫著她,在她頰邊印下一吻,拉起棉被覆過她身子。
她嘴角彎出一抹甜美笑容,又沉沉地睡去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找死!費朗怒沖沖地抓起牛仔褲,卻詭異地踮起腳尖,以一種無聲的輕巧姿態走出房間。
若沒把來人揍得鼻青臉腫,他就不叫費朗。
費朗以一種怒不可抑的聲勢衝過客廳,啪啪兩聲解開門鎖。
「誰?!」費朗怒吼著,聲音卻像氣音。
聶柏倫正站在門口。
費朗愣住了。
「抱歉,打擾了。柏珍在這裡嗎?」聶柏倫上前一步,斯文臉上儘是焦急。「她沒帶手機出門,我以為她只是出門走走。沒想到我半夜醒來,卻發現她到現在都還沒回家……」
費朗臉色一青,表情有若五雷轟頂。
昨晚一看到柏珍,理智就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只記得自己有多在乎她、多想擁抱她,完全把他之前的自製都拋到九霄雲外。
「她在這裡。」費朗毫不閃躲地看著聶柏倫的眼。
「你們……」聶柏倫看著他赤裸的上半身,一臉的睡眼惺忪與內疚,他還能怎麼想。
「我們在一起了。」費朗直截了當地承認道。
「該死的——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聶柏倫斯文表情頓時被扯破,他一個箭步向前,飛快地出手給了費朗一拳。
費朗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後退一步,嘗到嘴裡血的味道。
但他,沒有反擊。
今天若是他和聶柏倫的角色互換,他八成會拿刀出來砍人。
「我信任你,以為你不會對她出手,以為你會保護她,所以才放心讓你們在一起的。拐騙一個小女孩,很有趣嗎?」聶柏倫一拳接著一拳,虎虎生風的力道,讓費朗一步又接一步地後退。
費朗被打得頭昏眼花,嘴角鼻端都流了血,卻仍然咬牙忍著痛。
「對不起。」費朗說。
「一句對不起能做什麼?能讓柏珍不再傷心嗎?」聶柏倫大吼出聲,一記重拳揮出。
費朗整個人跌躺在地上,再也沒法子爬起來。
聶柏倫拎起費朗的頸子,明知道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卻忍不住想打到他說出答案為止。
「哥!不要!」
兩個男人同時抬頭,聶柏珍正包著被單從房間裡疾奔而出。她一看到費朗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小臉頓時慘無血色。
「費朗。」聶柏珍雙膝一軟,跪到他面前,顫抖地抱起他的頭。「你還醒著嗎?」
「我沒事。」費朗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即便他的臉痛得像有人在撕裂它一樣。
「柏珍,我們回家。」聶柏倫拉住妹妹的手,想將她從費朗身邊拉開。
「我不要回家,我要陪他。」聶柏珍堅定地說道,緊握著費朗的手。
「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他的個性,他根本不想定下來,他對所有女人都只是玩玩!」聶柏倫難得地提高音量,氣到想一腳踩住費朗的心臟。
「你是嗎?你只是和我玩玩嗎?」聶柏珍黑白分明的眸子對上費朗。
「我只知道我不想傷害你。」費朗痛苦地舉起一手撫著她的臉龐,嗄聲說道。
「和她上床就是你不想傷害她的方式嗎?」聶柏倫激動地大吼著,斯文面容早已被怒氣激紅。
「哥……」聶柏珍起身站到哥哥面前,她將雙掌置於哥哥胸口上,眼眶也激動地泛紅了。「他一直趕我走,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為什麼不走?!」聶柏倫大聲問道。
聶柏珍從沒見過哥哥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裡一難受,眼淚就掉得更凶了。好不容易看清彼此在這段感情裡的掙扎,要她怎麼走開呢?
「你不用袒護我,我的自制力不夠堅定,是我的錯。」費朗扶著牆壁起身,鼻尖唇邊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龐滑下,看來甚是沭目驚心。
聶柏珍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不忍心多瞧,她低頭將臉埋到哥哥的胸口,小聲地說:「哥,你該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有多麼身不由己。」
「知道是一回事,但我總不希望你受傷。」
「我也不希望啊。但是,我既然發現了我真的很喜歡費朗,我就沒法子不去希望擁抱他或者是被他擁抱。而他其實也很在意我啊,所以才會那麼喜怒無常地待我,拚命地想要推開我。他掙扎過,卻抵抗不了,你也知道那種感覺的啊。」聶柏珍用力地解釋著,聲音甚至激動到在發抖。
「那些只是花花公子欲擒故縱的借口。」聶柏倫不客氣地說道。
費朗低頭不語,只對自己感到汗顏不已。怎麼會有聶柏珍這樣的笨女人?一直到這種時候了,她都還在為他著想。而他甚至不敢說自己昨晚是否真的用盡全力來抵擋她的入懷。或者,他只是一時軟弱了。
「和費朗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別怪他。」聶柏珍仰頭看著哥哥說道。
聶柏倫望著妹妹,覺得她的神態裡多了分成熟——
那是一種懂得自己的義無反顧。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阻止她什麼了,因為妹妹已經長大了。
聶柏倫張開雙臂,用力地圈住妹妹的身子,給了她一個無聲的擁抱。
她揪著哥哥的衣服前襟,淚水大顆大顆地猛掉著。
聶柏倫心疼地緊擁了她一下,清亮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瞪向費朗。
「我不會讓她受傷的。」費朗說道。
「你憑什麼?」聶柏倫不客氣地問道。
「憑我在乎她。」費朗深邃眼眸看向她,眼裡情緒太複雜,又是內疚、又是鍾情、又是不捨、又是掙扎,最終便只化成深深凝視。
「在乎她就能克服你處處留情的習性?」聶柏倫俊容染著一層薄冰,將妹妹拉到身側。
「在我整個腦子裡都是她時,其他女人根本毫無吸引力可言,處處留情早就不是我的問題了。」費朗粗聲說道,麥色臉龐竟閃過一絲赧紅。
聶柏珍心裡湧上一陣喜悅,揪著十指,覺得自己可能會像氣球一樣地飄上天空吧。
「問題是你能撐多久?」聶柏倫問。
「沒人能保證愛情的期限。」費朗老實地說道。
「你——」聶柏倫又想出手打人了。
「哥……你知道他的個性就是這樣啊。說出實話,不是比那些虛假的保證來得好嗎?」聶柏珍急忙出聲緩頰,求饒地看著哥哥。
聶柏倫看著明顯站在費朗立場的妹妹,還能說些什麼呢?
「別讓他傷了你,知道嗎?」聶柏倫歎了口氣說道,拍拍妹妹的頭。
聶柏珍點頭,對著哥哥一笑。
「我先回家。」聶柏倫說道,根本不再多看費朗一眼。
「我待會兒就回去了。」聶柏珍說道,連忙拉著哥哥的手往外走,免得又出現慘重災情。
只是,她在送走哥哥,關上門之後,卻突然失去了回頭的勇氣。
現在應該要怎麼辦呢?她原本不想逼費朗認真的。
她原本只打算一切順其自然的,她不想勉強費朗一定要負起什麼責任的,畢竟感情原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
可是,哥哥出現了,費朗被迫表態了,他會不會因此而覺得絆手絆腳的呢?
聶柏珍絞著雙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輕聲地打了兩個小噴嚏,身子輕顫著。
費朗從她身後牢牢擁住了她。
聶柏珍整個身子突然溫暖了起來,因為擔心而緊抿的唇角,也忍不住甜甜地上彎著。
「好暖和喔。」她抓著床單,臉頰微側地貼在他的手臂上。
「你是傻瓜嗎?」費朗下顎頂著她的髮梢,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體膚裡。
「我本來就傻傻的啊。」她小聲地說道,還是笑得好幸福。
費朗在她發上落下一個吻,摟住她的腰,讓兩人一同沉入沙發裡。
他將她抱在腿上,她柔軟頭髮蓬鬆地繞著小巧臉龐,純淨大眼靜靜地瞅著他,神情如同天使般純真。
「還痛嗎?」她指尖輕撫過他的臉頰,柔聲問道。
怎麼可能不痛?費朗苦笑地搖頭。
她傾身向前,水晶般亮眸好心疼地瞅著他,繼而俯首輕輕吐氣吹在他的傷口上。
「你看得我自慚形穢。」他的大拇指撫過她的臉頰,嗄聲低喃道。
她急忙閉上眼睛,呢喃地說道:「我不想給你壓力。」
費朗心窩一暖,眼眶竟發神經地泛紅了起來。他更用力地摟緊她身子,雙唇吻住她的額頭,不許她抬頭看見他此時脆弱的表情。
「我不要家庭,討厭孩子,就算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你真的可以不顧別人目光和我同居嗎?」他低喃地說道。
「我不知道。」她張開眼,對上他貼得好近好近的眼眸。「但是,只要你繼續喜歡我,其他的事就一點也不重要。」
「什麼叫做一點都不重要!」費朗揪緊她的肩膀往後一推,怒目一瞪,毫不客氣地教訓起她來。「就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不願意阻擋你對未來的婚姻計劃。如果我只是想玩玩,我管那麼多做什麼。」
他的叫聲轟得她腦門發麻,聶柏珍吐吐舌頭,一聳肩,想裝得雲淡風輕,但眼眶卻不聽話地紅了。
「也許,你很快就對我沒興趣了,我就可以繼續去相親……」她說。
「笨蛋。如果放得了手,我早就放手了。」費朗吻住她的唇,煩躁地在她唇間呢喃著,卻又不想離開。
「既然放不下我,那就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談場戀愛,這樣不好嗎?」她紅著臉,鼻尖與他輕觸著,怯怯地說道。
「那對你不公平。」他的擁抱愈來愈緊,根本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公不公平,由我決定,你只要專心和我在一起,這樣就可以了。」
「傻子。」
「你才是傻子。放著好好的逍遙日子不過,居然在意起一個女人來……」她不想他身子一直好緊繃,所以故意滑稽地板起臉,佯裝一本正經地教訓著他。
費朗先是一怔,繼而忍住笑容,皺起眉頭,也故意煩惱地扒著髮絲,沉聲說道:「是啊,我幹麼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樹林呢?沒有任何女人值得我那樣做的。」
聶柏珍看著他,突然輕鬆不起來了,她擠出笑容,唇角顫抖地說道:「沒關係,你可以改變心意。我沒關係,我會好好的……」
「你幹麼還護著我?就衝著我剛才說的那些鬼話,你應該給我一巴掌的!」費朗不可思議地握起她的下顎,鎖住她的雙眼。
「可……是……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改掉以前的感情觀,一定很難啊……」她手足無措地眨著眼,不敢看他,覺得他應該很委屈。
費朗瞪大眼望著她,即使心裡仍然對於他能不能給她永遠的幸福而疑惑,但是他的一顆心,已經完全由不得他掌握了。
在每個女人都要求他多愛她們一些時,柏珍考慮的,卻永遠只有他。
在他的家人都為了財產而有求於他時,只有柏珍毫無所求。
「說你值得我放棄那些女人。」費朗命令地說。
「我……我不知道。」她迷惘地搖頭。
「說你值得我放棄那些女人!」他雙眼直逼到她面前,不許她閃躲視線。
「我……我只是比她們更希望你快樂……」
「再不說,我就打亮所有燈光,在客廳裡愛你。」費朗壓低聲音,指尖挑開她的床單,露出她一身雪膚。
他可沒忘記方才纏綿時,她有多害羞。
聶柏珍驚呼一聲,搶不回被拋到幾步外的床單,只好抓過沙發上一堆填充娃娃,拚命地擋在身前。
「你不要看!不要看啦!」她嬌紅著臉,驚聲說道。
「不用遮掩,我喜歡你粉紅的蓓蕾輕顫地勾引我的樣子,你的皮膚水滑得像是能吸住我的手掌一樣……」
「不要再說了!」聶柏珍小臉燙到快焚燒起來,卻非常不爭氣地選擇了蒙住雙眼,置光溜溜的身子不顧的鴕鳥舉動。
「要我不說,當然沒問題。那你該說什麼呢?」費朗一挑眉,壞壞地一笑,一根一根去掰她緊揪著抱枕的手指頭。
「我值得你放棄那些女人!」聶柏珍大驚之下,馬上大聲地說道。
「這才乖。」費朗親吻了下她的唇,打橫抱起她。
「你……你要幹麼?」她從指縫間,露出一隻眼睛。
「找個暗一點的地方愛你啊……」費朗朝她拋了個媚眼,受傷五官卻痛到齜牙咧嘴了起來。
聶柏珍噗地一聲笑了起來,捧住他鼻青臉腫的五官,用指尖拭去那些半干的血漬,心疼地說道:「我幫你搽藥,好不好?」
「我需要的藥是你。」費朗張嘴銜住她的指尖,調情地重嚙了下。
「不可以……哥哥還在等我回去。」她臉紅心跳,根本還沒習慣面對他這般調情方式。
「開店以前會讓你回去。」他低語道,熱吻吮住她玉般耳珠子。
「你不怕我哥又揍你?」
「怕。」費朗臉上表情不敢太多,否則他風流倜儻的英俊形象,可能維持不了太久。「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色狼。」她紅著臉啐了他一聲。
「罵得好。」他點頭附和,腳步卻是愈走愈快。
聶柏珍低笑出聲來,雙臂擁緊了他的頸子。
不管他們以後會不會一直在一起,至少這一刻她好開心、覺得很幸福,這樣便足夠了。
她不是不想要天長地久,不是不想要婚姻與孩子,但她不想他愛得那麼累。
所以,她會盡可能地放手讓他飛翔。
因為,那才是她真正喜愛的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