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哥哥的嗤之以鼻:
「你下得了山?憑你那點功夫,一顆雪球都可以壓死你,更別說你一旦跳崖的後果,沒跌為碎片,也會斷成五六塊。」
他們家的家規是:想下山,請便。唯一允走的路線是跳崖,跌不死的就去吧!那代表功夫要練到一定的火候才行。
而他家小妹嘛……省省吧!留在家裡煮飯多好。
「可爹說我武功不錯了!」
「那是他在騙你呀,傻子。你一定是煮他愛吃的紅燒雪豬引誘他說出這種違心之論的對不對?他太沒節操了!再說說你吧,做人怎麼可以大小眼?我要吃樟茶鴨子啦!」哥哥開始要求公平對待。
「要吃鴨子呀?那我武功好不好呀?」妹妹笑得好可愛。
「好好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哇!」做哥哥的當下也很沒節操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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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季府所邀請的閨閣千金都來到了。
除了美女之外,更有一些青年俊彥住滿了西園的每一個院落。
算起來共有六個千金小姐、七個身世顯赫的公子少爺,實在很難不讓湛藍往「集體相親」的名目上猜測去。先前以為是季府想開一場選妻宴,因為季家有兩位少爺以及四位堂少爺都到了適婚年齡,老人家總會代為安排一些閨秀來給他們瞅瞅挑挑,把門當戶對的美人兒全請了來多麼省事。
可是又來了這麼多年輕男子,就不曉得是在故弄什麼玄虛啦!迷糊的人不只是湛藍,還有那些千金小姐們。
「小姐,瞧這情況,莫非是把全國各地的世家公子給邀請來了?剛剛門房報過來的名號是什麼……靜堂山莊黃公子的。」早秋跑回來報告最新消息給自家主子知曉。
「黃公子是什麼人?」周小姐問著。
「聽說是濟南一帶的富豪,有江湖背景,在江湖上很有份量哩!」
「是草莽嗎?」周小姐嬌呼,她想像是個滿臉大鬍子的粗野村夫。
「不是呢!長得挺俊,連他一同跟來的朋友都好看極了,衣飾華麗,貴氣逼人呢!後頭跟著的家丁浩浩蕩蕩四五十人,都安排到別院去住下了。」
這麼威風哪!周小姐忙問:
「你說長得俊,可有季家公子們的俊?」她這輩子見過的男子不多,可她知道,季家男子絕對出色過其他尋常男子。
「一樣好看哩!」早秋用力點頭。
「可是這一些賓客裡最出色的?」周小姐聊上興頭了,欲罷不能。
早秋想了一下,道:「其實還是那個邵大俠與二少爺好看一些。不過邵大俠好像沒什麼背景,身邊只有一個侍僕,真是寒酸。」
說的是。比起其他人的浩浩蕩蕩,這個最早到的邵公子的排場還真是不夠看,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很羞愧?
「真不知道季家老爺、公子他們何以如此厚待他?莫非他有不為人知的顯赫身份?這好像也不可能。」早秋歎氣——不知道歎個什麼勁兒。
「可不是。」周小姐說道:「只聽季表妹提過,那邵大俠在三年前幫助過季家退敵,就是季家娶大媳婦那件江湖風波。所以季家感念至今。」
早秋點頭:「原來如此,季老爺為人誠厚,報恩都是無止無境的。合該邵公子福氣,救到了富貴人家。不然我看哪,他怕是一生也沒機會嘗到錦衣玉食滋味的。」
湛藍汲來第三盆水,一直繞在花廳裡東擦擦、西抹抹。順利接聽這對主僕倆的對話,雖然覺得不夠,但總比沒有好。這幾天府裡因為客人大量到來,人手幾乎不數使用,她也就沒啥機會閒溜到四處打探消息,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支使著做事,真是累人。
「喂!再去廚房沏一壺熱茶來,別慢吞吞杵著。真是個楞丫頭。」早秋覺得口渴,馬上支使人跑腿。
她點頭領命而去……至於何時回來,就不知道了。
當她從南園裡定出來時,就見得一群傭僕自前廳的方向退過來,神色頗為驚惶,看起來像是要躲回廚房或小雜院的樣子。
「怎麼回事呀?」她拉住一個丫頭問著。
丫頭全身都在發抖:「前廳來了好多拿刀的江湖人,總管叫我們退回房裡躲著,暫時別出來了。我們快走哇!」說完人也跑遠。
「那這些南園的主子該如何?」湛藍又拉住一個家丁問。
家丁回道:「老爺已經叫府衛過來守著了,還用得著你擔心?!」
抬眼望去,果然有十個熊腰虎背的黑衣府衛正飛奔過來。湛藍眼睛一亮,小腳往前廳的方向跨去了幾步後又停住,想到了什麼,嘻聲一笑,俏轉個身,便往居住的小雜院方向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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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的迎賓廳裡有很多人,但是並不喧嘩,相反地,沒人開口講話。氣氛冷沉嚴肅,有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兩群人正在對恃,更明確地說,是十幾個站在季老爺身邊的英雄豪傑,戒備著門口那三名不速之客,廳外的廣場不知何時已圍著三十名季府府衛,將來人包圍出插翅也難飛的態勢。
可那三人卻無分毫驚恐之色,其中一名搖著孔明扇的中年男子,甚至哧聲笑了出來。也是第一個發言的人:
「怎麼一副如喪考妣的窩囊樣?!在場的小子不都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新起之秀嗎?!」
「可不是,瞧瞧!不僅有大門大派的人,也有五大世家的人……更不能不提最近這幾年聲譽鵲起的三大山莊俊彥了,聽說還因為長著一張小白臉,而給封了啥……名流三公子來著。」
「三位意欲為何?」季府這邊的人首度開口了,由季家二少季容白髮問。他雖不是江湖人,但是交遊廣闊,與諸多江湖人物素來交好,也算是見過一些道上場面,所以由他發問算是恰當。
眼前這三位江湖人,並不長著凶煞模樣,但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菅的神態教人心驚——他們出現的方式便是將門房、門衛打成重傷,一腳踹飛進廳堂來。
「小子,你知道我們三人是誰嗎?」中間那個國字臉的男子開口問著。
季容白搖頭:「在下並非江湖人。不知三位前輩是何方神聖?請指教。」
國字臉的又問:
「方首豪,你可知我等名號?」改問那被封為名流三公子之首的「浮望山莊」莊主方首豪。
方首豪長得極為俊俏,一身銀白錦衣更襯出他的丰采不凡。他拱手為禮:
「在下眼拙,還請前輩指教。」
「敢情咱們成了無名小卒了!在場這些人竟無人識得咱『鬼谷三王』的名號,哈哈哈哈……」光頭疤面男子笑出聲,那笑聲宛若雷轟大地,震得人耳膜生疼,會武的人更是為之神色大變,紛紛盤坐下來運功抑制體內翻湧的氣血;功力差些的人已經吐出血來。
對於毫無武功的尋常人來說,這聲音只會讓耳朵非常痛,所以季家的主子們只能極力搗住雙耳來阻絕那聲音帶來的傷害。
一時之間,滿屋子的人竟都無計可施。
直到——
「哈哈哈……咳咳、嘔——咳咳咳——」不知為何,那光頭疤面居然像是突然被什麼梗住一般,咳了一聲之後,那內力因為投射不出去,竟反撲回自身,造成自身氣血逆轉,也嘔出一大口血!
「是誰?!」搖扇子的男子不笑了,厲聲質問。目光如電地掃過所有人,確定不是這些小角色之後,他屏息半晌,然後如蒼鷹掠兔一般猛地拔身往左側的菱形花窗飛射而去——
但一抹更為迅捷的深藍影子自門外飛身而入,正好阻住中年男子的身勢,交錯那一瞬間過了幾十招才各自分開。
眾人定睛一看,站在自家這邊的是一個氣勢冷然的年輕男子,他雙手負於身後,顯見在與人過招中,並無任何損傷。
反看對方,落勢略為不穩,甚至還有點踉蹌,因一時不察的疏忽,讓奇襲給創傷了些許,吃到悶虧。
「你是誰?!」
「龍九。」聲音極為冷淡,將自己介紹得輕描淡寫。
但是在場群雄都不自禁聞言為之色變!其中更有人驚呼:
「你竟是龍幫的幫主——人稱龍九公子的龍御星!」
沒錯,龍幫,江湖上四大神秘幫派之一,一向少與江湖兩道往來,行事風格低調,亦正亦邪,不曾在武林上爭名頭,但卻也令人不敢小覷。
「總算來了個像樣的了,不然我等還道這些江湖名門新秀,皆是關起門來自己封著高興的。正失望得緊呢!」國字臉男子第一次露出笑容,雖然那笑讓人膽寒。「龍九,你來意欲為何?」
龍九回得也爽快:
「『千年雪參』。」
眾人聞言驚呼!
這回答連鬼谷三王都詫異:
「為啥不是『冰魄寒蟬』?!」
聽到冰魄寒蟬,群雄每個人都瞪大眼,卻極力表現出鎮定。
龍九一逕的清淡語氣:
「為得千年雪參,以守護冰魄寒蟬為交換條件。」
光頭疤面冷笑道:
「有人會傻得捨冰魄寒蟬,而取千年雪參?龍幫主不應該是個太差的生意人。」
「寶物的價值在於有用,而我此刻需要千年雪參多過冰魄寒蟬。」
「而你認為你行?你認為對付鬼谷三王是輕而易舉的事?」國字臉聲音也跟著輕了,字字像是冰珠。
龍九瞼上沒有輕慢之色,反而顯得凌厲肅穆了:
「不敢,全力以赴而已。」
「想取走冰魄寒蟬,必須踩過你的屍身?」國字臉的身體亦是繃緊起來。
「那是不可能的事。」平淡的口氣只是在說出一個事實,而非輕視。
幾乎是同時,雙方都動了起來,一時之間就見藍影黃影滿天飛竄交錯,像兩道有顏色的閃光,外人完全看不清過招的情況,眾人只能一退再退,只求不讓自身被流竄的鬥氣波及。但同時也為了這兩人武功之高而啞口瞠目,彷彿今日方知藝業之精進竟是無止無境,而他們猶如坐井觀天的青蛙,至今方知天地之遼闊浩瀚一般,每個人都大受震撼!
先是一道血箭射出,然後一件長條物高高拋起。糾纏的光影二分,眾人才又瞧見兩個高手的身形,知道第一回合的戰事暫時停止……或是結束?
「啪啦」聲響,那長條物落地,跌在兩人之間……
「是手!是一隻手臂!」有人尖聲高呼。
是誰的手臂?!
往左看去,挺立的龍九嘴角流出血絲,正垂目調息中,手裡不知何時掌握了一柄利劍,劍尖點地,便見得幾滴血珠滑落地上。他的雙手仍在,但是身上有幾道血口,深些的甚至皮肉外翻。
再看向右邊,鬼谷三王之中,那個國字臉男子迅速以左手急點右肩上的臂臑、肩齲、巨骨等大穴止血,站姿仍挺,彷彿斷臂的人不是他,也不曾感受到痛覺一般。他不是沒有武器,只是武器隨著被削落的右手臂而掉落在地上,那是一柄虎頭鉤。劍尖上又造有一利鉤,握把護碗上亦是新月型刀面,只消稍一觸及便要被斷手去指。
他身邊兩個兄弟較為激動!怒吼出來——
「大哥!小弟替你報仇!」
「好狠毒的龍九,我必定要他卸下雙手奉還——」
「不必。」只有緊繃的聲音洩露些許國字臉所承受的巨疼。「龍九,今日斷臂之仇,鬼谷三王來日定報。」
「龍九記下了,鬼天王。」氣息仍未調勻,龍九點頭。
「你該知曉,並非我等打不過你,若趁你調息的此刻攻之,你絕無勝算。」
「不是無勝算,是困難了些,最壞玉石俱焚而已。」
整個局勢,雙方都有所斟酌,評估出的結論,相差也不會太遠。
「你也別以為,少了我兄弟三人,冰魄寒蟬便能在季府高枕無憂。」
龍九微笑,笑得有點苦:
「在下亦不敢作此奢想。」
「自求多福吧,龍九。如果只是靠這些膿包湊和著守寶物……」冷哼一笑:「如何鬥得過……」
「誰?」龍九心下一驚問道。
但是鬼谷三王中的老大只是笑,領身轉頭走人,身形躍起那一瞬間揚聲道:
「你心底自該有數!」
「大膽惡賊,別走!」這時才有人跳出來要威風,幾條人影賣弄地施展輕功追上去,其實也不過是窮嚷嚷過乾癮,想在季家老爺面前挽回一點顏面。
以為萬無一失的,畢竟那三個高手都跑遠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飛出大門便給跌成了狗吃屎,鬧了個大笑話。
啊……藥劑太輕了嗎?
偏門邊的草叢裡,湛藍正為沒弄昏個人物,反倒只撂倒幾隻渣滓感到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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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清閒。」不請自來的龍九,經白天那一役,立即成為季府的座上賓,就算他直言他是來做交易的,也不減季家人分毫熱情。季老爺甚至大方地立即教人取來千年雪參給他。他收下了,並且馬上讓手下送回龍幫去,而他一個人留下來,完成他的交易義務。
他住在西園的「快意居」,與翔鶴居恰好對門為鄰。秋涼的月夜,一壺熱酒佐著幾道小菜淺酌著,好不舒心快意。此刻與他對酌的人自是邵離——這個今日一整天都在外頭的人。
「好說。」邵離淡笑出來:「這叫什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一切是你的好算計,千萬別自謙了。」低哼一聲,語氣多冷。
龍九與邵離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男子形象。
邵離看來溫文些,而龍九則十足剛硬。龍九的氣勢外彰,但邵離的威儀內蘊。相同的是,他們都是極為好看的男子。
平心而論,他們不算有什麼交情,從一開始就不曾刻意在恩或怨上下功夫。說是敵人,又有些惺惺相惜;說是朋友,又有著較勁之心。
龍九會來到季府,是因為邵離派人送去一封信,信中告知他一年來所遍尋不著的千年雪參,季府裡正有一株。於是他快馬奔來——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心情奔來。
「我不必你的施恩。」
「我也是不想的。」邵離微笑。
突地,龍九左肩一動——
「別!」邵離迅速張揚起外袍,承接住那飛射過去的酒液。
兩人的動作皆發生在一瞬間——龍九揮酒為飛刀;邵離化袍袖為韌網。一為矛、一為盾,俱給化了。
「湛藍,出來。」邵離無奈地看著已成為碎布的右手衣袖。
「我的功夫真的很差嗎?」湛藍哀怨地自八丈外的樹叢裡走出來。她才剛到呀!別說什麼都還沒聽到了,她甚至才正要蹲下而已耶,何況她找的方位是下風處,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有人在偷聽哪?!
龍九見是一名平凡的小娃兒,有絲詫異地揚眉問:
「你帶出來的侍兒?就這麼點本事?」
邵離搖頭:
「她是季府的丫頭。」
「區區一個丫頭嗎?竟是這麼大的膽子。」龍九更訝異的是邵離維護的姿態,他所知道的邵離不會維護無禮的下屬,他的賞與罰都是公正而恰當的。
邵離望著站在他身前的湛藍,對她道:
「你得知道,偷聽人說話,若是給人殺了,也是活該。」
「是這樣嗎?但是,我好奇呀。」湛藍天真道:「你們願意讓我聽嗎?那我就不必偷聽了。」說完便在邵離身邊的石椅落座。
「若是不願意呢?」邵離問。
湛藍想了一下:「那我就只好再找個地方躲著偷聽了。」
「你以為還有第二次僥倖?」龍九森冷問道。
「第二次躲,我會更小心。」她是很認真的。
邵離道:
「那麼,你必須躲到三里外。然則我懷疑在三里外的你,能夠聽到些什麼。」
他們的耳力那麼強喔?那可不妙了。湛藍搔搔耳朵,然後笑了出來,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隻白玉瓶,對龍九道:
「我給你一顆『生肌丹』,你讓我留下來。」
「我不——」龍九傲然拒絕,但是聲音被打斷。
「龍兄,姑且聽聽吧。」邵離拱手告了個罪,然後頗為興味地問:「這是什麼?」
龍九的抗拒之心暫時捺下,他對這丫頭全無好奇,但是他相信邵離不會毫無理由對一個平凡丫頭費心。他從不做無謂的事,而以現下的情況,更是。
湛藍將瓶塞打開,一股清冽的芳香味立即傳出,沁人心脾。
「這是上好的創傷藥。只要往傷處一抹,一天之後便能令傷口癒合,三日之後落痂,再也不疼了。」她知道這個龍公子身上的傷不輕。
若藥效真如此神速,確實是稀奇的寶物。但……
「這點傷,不礙事。」龍九對這沒興趣。
而邵離只是莫測高深地笑道:
「娃兒,對我們來說,受傷已是常事,對疼痛是頗禁得起的。恐怕你得掏出更有用的物品來達成交易。」
「那……」她腦中靈光一閃:「啊!這個你們一定需要!我真笨,居然忘了對我來說沒用的東西,對你們而言可是求之而不可得!」她掏出一個黑色陶瓶,打開的同時介紹道:「喏,解毒丸。連『鶴頂紅』也毒不了你們,這是我隨便做來玩兒的,原本想丟了呢。」
兩人聞言神色一變!
世上的解毒丸多不勝數,但還沒有人敢說連鶴頂紅這種極歹毒之物也治得了的。所有名醫都信誓旦旦說,世上沒有一種藥解得了鶴頂紅,那麼,這娃兒怎敢如此誇口?!
「這是真話?」邵離問。
「我不說謊的。」湛藍低叫。
「可有人試過了?」龍九亦是存疑。
「我試過啦。」
「你吃過鶴頂紅?」
「不,我吃沒用。我以前養的狗兒吃過,先餵它吃解毒丸,然後給它吃鶴頂紅,真的有用呀。」湛藍將藥丸全倒出來,共有十顆之多。「吃下一顆,可保你們一個月之內百毒不侵。什麼迷藥、春藥、毒藥……啊,甚至是被蛇中毒後『紅絲娘』咬了,也是沒事。」
瞧她說得煞有其事,龍九很難相信。若真是此等聖品,早被天下人瘋狂搶奪之,怎會落到一個小女孩手上?還這麼隨便擱置?甚至拿來示人?這種東西不是招來殺身之禍,便是小心珍藏起來以圖販售千金萬金,只一顆就價值連城了。
「你信她?」龍九問邵離。
邵離沉吟了下,點頭:
「我信她。」
「她的來歷?」
「尚不知。」
「而你依然信她?!」龍九非常詫異。
邵離含笑對湛藍道:
「娃兒,讓龍公子多瞭解一下你的本事,或許你就能留下來了。」
真是麻煩,她歎了口氣。可誰教她就是好奇呢?卻又沒本事竊聽。於是她道:「龍公子身上帶的傷藥是『力創丹』,也有一包解毒丸,但是那只是尋常的藥,解解迷香還可以,但是若有人真要害你,通常是下重藥,只這些哪能濟事?」
龍九突然靈光一閃,問道:
「白天鬼谷三王的鬼地王原本施展的魔音穿腦,是你破解的?」
湛藍皺皺鼻子:
「他的笑聲好吵,不讓他住嘴,難不成要讓耳朵聾掉哇?!」
龍九終於相信這娃兒的能耐非比尋常。轉頭看邵離,問:
「你居然忍得住不對她的來歷追根究柢?」
「不急,也不是時候,只消確定她不是敵手,對她暫且無須掛心。」
湛藍發急了,將解毒丸分做兩份,往他們身上一推,叫道:
「快些說嘛!我要聽精采的。別管我了啦!」
「你這般急切,卻又是為什麼?」龍九仍是疑慮。
邵離多少瞭解一些:「好奇罷了。」
「原來給小孩兒當成是說書的了。」龍九也開始覺得無奈,竟會遇見這麼一個怪丫頭。
邵離倒不會感到不耐煩,道:
「湛藍,說說看你想知道什麼。」
「你從頭說呀!說說三年前的事,說說上次誰對你下酒後吐真言的藥;還有哇,為什麼季府選妻宴竟變成這般詭譎模樣?是誰傳出去冰魄寒蟬的消息?它有什麼用?還有……」
「現在把藥退給你,還來得及嗎?」邵離打趣地問。
眼了這丫頭的好奇心無止無境。再不打斷,她說個三天三夜都有可能。
湛藍急呼:「不行啦!貨銀兩訖了。」
「娃兒,真要細說從頭,怕要花上許多時間。可否讓我與龍公子先討論現下的事情,日後再說書與你聽?」邵離不願欺她年幼而胡亂編造一個故事搪塞,既是交易了的事,就要扎扎實實完成。而他現下確實沒有太多時問憶過往。
那當然好!能夠親耳聽到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更棒。她忙不迭地點頭,直到:
「好好好,我乖乖旁聽。」
嘻!好棒,真是賺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