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鈺原本高高興興和同事有說有笑的走出銀行大門,聽到喬傑喊她的聲音,臉上的笑容馬上結凍,姿勢僵硬的向他走去。
「你別到這裡來,會被人誤會。」鴻鈺低聲抱怨。
「誤會我是妳男朋友?妳放心,我不介意。」喬傑篤定的說。
「但是我介意。」鴻鈺狠狠的對他說,轉頭看見他們走的並不是去保母家的路,轉頭問喬傑:「不用去接喬寧啊?」
「我跟保母說好了晚點再去帶。等會兒吃過飯,我們先去買泳衣。」
鴻鈺很無奈的上了喬傑的車,他找了一家可以看夜景的餐廳,希望美味的食物能鬆弛鴻鈺緊繃的神經。但鴻鈺堅持不在那種地方吃昂貴的食物。有時候喬傑真忍不住要替她難過,她為什麼非得把自己繃得這麼緊?
飯後,他們驅車前往百貨公司;來到泳裝部,喬傑請鴻鈺進去挑件泳衣,她竟挑了一件深藍色連身素面的泳裝,而且一進去更衣室試穿就不出來了。
專櫃小姐用鼓勵的聲音對她說:「穿出來給妳男朋友看看嘛。」
「他不是我男朋友。」鴻鈺大聲的在更衣室裡糾正她,引起許多人好奇的觀望,專櫃小姐尷尬的忙說對不起。
「剛剛我太太在更衣室裡試穿的那件泳裝麻煩妳幫我包起來。還有,模特兒身上穿的那件橘色比基尼,有沒有三十四B、二十五、三十五的尺寸?」喬傑一時興起,故意對專櫃小姐說。
「有,我幫你找出來。你真是一位好先生,太太的三圍都記得這麼清楚,還陪太太來挑泳裝,感情這麼好,真教人羨慕。」專櫃小姐討好的說。
鴻鈺在更衣室裡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氣憤的換好原來的衣服後,鐵青著臉從更衣室裡出來,看都沒看喬傑一眼,就一言不發的往停車場走。
喬傑刷完卡,拿著衣服趕緊從後面追上她,只見她冷冰冰的靠站在車旁,瞇著眼睛挑釁地看著他走過來。
氣壓很低。
喬傑沒看她,逕自坐進駕駛座。
「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怒我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變態,但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中、你、的、計了。」她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而清晰地對他說。
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他看著她幾乎要冒煙的眼睛,拚命憋住想哈哈大笑的衝動,憋得兩頰發酸、心臟發麻;他實在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對當他的女友那般不屑,真是太好笑了!
鴻鈺瞪著他罵道:「無聊!」
喬傑轉頭看著她,眼裡閃著精光。
「妳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並不是故意要激怒妳,而是一種潛意識的真實表現。或許,我真的想娶妳。」
這是什麼跟什麼!娶她?她是生來讓人愚弄的嗎?
鴻鈺看著擋風玻璃,眼睛看著前方,很冷靜的說:「對我來說,你長得太帥、太高、英語太好,讓我很不爽,我覺得我們一點都不相配。」
終於,喬傑大聲笑了出來。「好,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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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溫室游泳池,喬傑先去停車,鴻鈺拿著包包站在入口處等他。她百般無聊的靠在牆邊,視線不停的往停車場方向搜尋,心想,喬傑再不來的話,她就要攔計程車走了,去他見鬼的游泳課。
一對情人從出口走出來,鴻鈺一抬頭,視線便定在那對情侶身上,臉色霎時慘白。
當時喬傑正從入口走來,看見鴻鈺盯著那對情人時的奇怪表情,不由得停住腳步,好奇的轉頭看了那男人一眼,認出他就是照片裡的那個男人。
他見鴻鈺彎著身體坐下來,連忙跑過去蹙起眉頭望著她。「妳沒事吧?」
鴻鈺抬頭看見那對情侶已經走遠,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喬傑,用著低啞的聲音請求著:「送我回家。」
他們接了喬寧,然後回家,一路上鴻鈺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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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把喬寧放到床上,然後躺在床上張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她根本睡不著。
那對情侶親密的模樣深深刺傷了她。那男的叫陳志周,是她大學時代交往四年的男朋友;女的是他公司保險部總經理的女兒。他們雖然已經分手一年多了,可是,那種被拋棄的羞辱感與痛苦卻沒有過去,這一年來她咬著牙沒為陳志周的絕情掉過一滴淚,可是今晚看著他們親密的身影,想到自己是那個被拋棄的舊人時,忽然間,那種挫敗感讓她幾乎站不起來。
喬傑拎了一罐威士忌來敲門。
鴻鈺怕驚醒小孩,迅速起身開門。
喬傑看著她那悲傷倔強的臉,心底真切的感到痛。但他臉上卻看不出異樣,依然笑著問:「我睡不著,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鴻鈺無言的跟著他來到客廳,兩人沉悶的喝著酒;最後,鴻鈺索性將整瓶酒拿起來灌,然後抹乾臉上的淚,張著泛紅的眼睛大聲問:「你不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傑不語。
「我被那個男人甩了,他說我沒一樣比得上他今晚摟著的那個女人。真是個該死的混帳!四年的感情耶,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完,鴻鈺突然想吐,她衝進浴室裡大吐特吐,想起自己發過誓,絕不為陳志周掉眼淚,她轉開蓮蓬頭開始淋浴。
不久,只聽見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喬傑幫她泡了一杯濃濃的熱茶,但許久都不見她出來,喚她幾聲也沒聽見她應答。
喬傑怕出意外,急忙走過去把浴室的門打開,只見鴻鈺穿著衣服站在蓮蓬頭下任憑冷水往她身上淋,她則躲在水幕裡哭得非常淒然。
喬傑把水關掉,她又叫又跳的和他搶蓮蓬頭,甚至不惜和喬傑打起來。喬傑把她強拉出浴室,她低頭往他手臂上用力一咬。
喬傑忍著痛把她拉回房裡。鴻鈺一見到床,馬上撲上去,用棉被死命蓋住自己,只見棉被抖著抖著,等到不抖了,喬傑把棉被拉開,鴻鈺已經睡著了。
喬傑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她濕淋淋的衣服脫下,驚覺她冰冷的身子,趕緊用熱水幫她把身體擦一擦,再換上乾淨衣服,然後幫她把頭髮吹乾。眼見床單已經濕透,他只好將喬寧和鴻鈺搬到他的大床上。
喬傑端詳鴻鈺睡著的臉龐,那總是帶著戲謔的表情不見了。他看她看得專注且認真。心想,那男人看來很平常,鴻鈺為何偏偏對他這般在意?想到這兒,他胸間忽然有種陌生的乾澀。她真這麼愛那男人嗎?
喬傑想起吻她時,她那驚慌失措、青澀如處子的模樣,看來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她過去的感情讓他有點困惑。
最後,他輕輕歎了口氣,把燈熄掉,撥好她垂在眉心的一撮髮絲,衷心希望她能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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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喬傑早早就起來了。他把麵包放到烤箱烤,然後煮一壺咖啡,當咖啡的香氣在屋裡瀰漫時,覺得這真是一個美麗的早晨。
他在琴室裡彈琴,享受一下古典音樂帶給他的平靜。
鴻鈺表情複雜的出現在他面前,她指著自己的衣服,一臉尷尬的問:「呃,昨天、昨天……」天哪!不過就是要問他自己為什麼會換了衣服又睡在他的大床上而已,卻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昨天我睡客廳,衣服是我幫妳換的。」喬傑淡淡一笑,用溫柔的聲音問:「頭痛不痛?櫃子上有阿斯匹靈。餐桌上還有麵包和咖啡。」
她搖搖頭,逕往沙發坐下,拉緊自己的睡衣,閉上眼睛。她昨晚鐵定醉得很離譜,而他竟然幫她換衣服……噢!這樣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
喬傑邊彈琴邊看著她因羞愧而忽白忽紅的臉。「小事一樁,別放在心上了。如果妳覺得很難堪,我可以忍痛娶妳。」
鴻鈺知道他喜歡用這種開玩笑的方式化解她的尷尬,她決心聽從他的建議,努力忘了這件「小事」。
「這曲子很好聽。」鴻鈺站到鋼琴邊,轉移話題。
喬傑點點頭。
鴻鈺盯著喬傑的左手注視了好一會兒。「你的手背怎麼了?」她關心的問道。
喬傑舉起左手,仔細端詳那一小塊咬痕,再看看鴻鈺一臉的無辜相,只能苦苦笑著。「喔,妳咬的。」
鴻鈺皺著眉頭不屑的說:「怎麼可能!你少胡說八道了。」
她執意要弄清楚真相,甚至彎下腰來仔細盯著那塊圓形傷痕。
喬傑微笑,聽到她自言自語的說:「好像是咬痕耶,這麼平均的齒痕不像是貓、狗,小喬寧也還沒長牙……」
喬傑實在忍不住了,大笑著說:「親愛的福爾摩斯,認真推論起來,妳不覺得整間屋子就屬妳的嫌疑最大嗎?」
鴻鈺震驚的表情大約靜止了五秒鐘,然後她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絕不可能是我,你不曉得在哪兒被別的女人咬了,不要回來胡亂栽贓。」
喬傑提醒她:「昨晚這屋裡有一個女人把我的一瓶威士忌全喝光了,然後跑到浴室去想用水把自己澆死,還勞動我費神去把她拉出來。有這回事?」
鴻鈺的臉刷地一下紅成一整片,她慘叫一聲:「天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真的都不記得了,真是太丟臉了,對不起!」
「唉,我真的不介意,就當是紀念好了。」喬傑自我解嘲的說,從琴椅上站起身來摟著她往餐廳走。
「我們去吃早餐吧。」
鴻鈺聞著他身上乾淨清新的味道,還有他手臂傳來的溫暖,竟讓她有種被呵護著的威覺,那種窩心的感覺讓她又好想哭。
是不是昨晚她喝醉酒說了些什麼?讓他覺得有同情自己的必要?這樣的猜測讓她難受。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因她就是受不了他的同情和憐憫。
「我知道昨晚我很糟糕,簡直喝得爛醉。但是不管我昨晚說了什麼或哭喊了什麼,那都沒有什麼實質意義,我希望你把我昨晚的瘋言瘋語都忘掉。」鴻鈺低著頭,用力的塗抹著果醬。
在喬傑眼裡,她那可憐兮兮的舉動更讓他動容。
「事實上關於妳那舊情人的一切,妳倒是沒說多少。」喬傑表情冷淡的倒著牛奶。
鴻鈺聞言一驚,張大眼睛看著他。舊情人?他還知道些什麼?
喬傑蹲在她面前,抬頭望著她的眼睛。「已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相信我,下一個男人一定會更好。」
「你在安慰我啊?」鴻鈺難得的發現他的神情有點認真。
「妳看出來啦?」喬傑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安慰人的技巧滿爛的,陳腔濫調。」鴻鈺撇撇嘴,簡單的批評道。
喬傑站起身來,用纖長的食指點點她的鼻子。「妳真難伺候。」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糟糕的女人?」鴻鈺忽然間又什麼都不在乎了。
「如果妳可以停止自憐的話,倒是滿可愛的。」喬傑懾人的眼神看著她,彷彿那是世上唯一重要的事。
鴻鈺被他看得渾身發燙,想想,她這輩子最狼狽、最倒楣的事都在他眼下發生,突然間,她又有種想哭的感覺。
喬傑輕輕歎了口氣。「忙碌是忘記不愉快的最好辦法,妳快去上吧。」
是啊。總好過和他在家裡大眼瞪小眼,鴻鈺很沒勁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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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鈺無精打采的度過一天。下班後,喬傑在保母那兒等她。
「我們要去上游泳課,所以我過來請林太太再幫我們多帶三個小時。」喬傑神清氣爽的解釋著。
鴻鈺瞪他,心想他八成是瘋了,她會答應才有鬼。
「我們不去昨天那家。」喬傑舉起右手跟她保證。
鴻鈺雙手交叉胸前,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你真那麼欠錢?」
「我是覺得妳不去賺的話很可惜,好好的幹嘛跟三萬元過不去。」喬傑又露出那張讓鴻鈺看了想扁他的笑臉。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無法避免的事,那拿獎金總比不拿好。
「我真恨他。」鴻鈺握著拳頭對空中揮舞。
「誰?」喬傑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我聽同事說就是我們那個該死的新任總裁發起的什麼金融杯游泳比賽,他簡直是在荼毒無辜的善良百姓。」鴻鈺咬牙切齒的說。
喬傑斜眼睨著她。「妳這樣也配叫無辜的善良百姓?」
「我偷偷罵他一下,他又不會知道!但我的壓力多少可以得到抒解,你幹嘛多管閒事。」說完,鴻鈺抱著喬寧重重的親了下。
「我是擔心萬一被他聽到。」喬傑笑說。
「哈!他怎麼可能知道。」鴻鈺不以為然的說,把喬寧交給保母,先走出門去。
他們找到一家健身俱樂部附設的泳池,喬傑穿好泳褲站在池邊等鴻鈺更衣,起碼等了二十分鐘,最後他實在忍不住,跑去敲她的門。
「妳是不是該醒醒了,上課鈴聲響很久了哦。」
三十秒後,鴻鈺才披著浴巾低著頭走出來。
「我知道這樣有點難,但是妳一定要有強烈的企圖心,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游泳這件事學好。首先,妳得忘記我是那個令妳厭惡的喬傑,之後妳還要忘記我的性別,現在妳只須拚命記得我是妳能信賴而且最優秀的游泳教練,OK?」喬傑誠懇地對她說。
「這樣說不對,我並不厭惡你。」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其實還滿喜歡他的,只是她不想明講,免得他拿來取笑她。
喬傑深深看了她一眼。
鴻鈺迴避他的眼神,立即轉頭,一張小臉寫滿決心。他們開始作暖身操。喬傑初次發現鴻鈺的柔軟度挺不錯的;第一天上游泳課,他想先讓她泡泡水隨意玩玩,避免對水心生恐懼,但她卻急著想學一招半式。
「先學漂浮吧,明天再學換氣。」他只好告訴她。
看著她玩了一會兒,喬傑一時興起,跳到較高水位的鄰池游個過癮。
驀然覺得有人在看,一回頭,看見鴻鈺的目光,她馬上紅著臉轉過頭去。
回程的車上,她突然對喬傑說:「你的泳技真的很不錯。」
喬傑哈哈兩聲。「我最近大概鴻運當頭喔,頻頻得到妳的讚美。」
鴻鈺覺得自己今晚顯得笨頭笨腦的。
喬傑看著她表情的變化,忽然有些心軟。
夜色不錯,他把車頭一轉。
「走,我們到淡水去看星星。」喬傑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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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淡水,他們找了一家海產店吃消夜,她喝了一杯生啤酒後,微醺的堅持要到河邊走走;走累了,就坐在馬路邊,然後她告訴喬傑一個故事。
她說:「我跟妹妹的感情一直很好,從來沒吵過架,鄰居都很好奇,問我媽是怎麼教的。我媽總會笑著說她懷我們的時候,作了一個夢;她夢到去一處花園玩,等到要回家的時候,竟有兩隻花蝴蝶一直跟著她;不久,她就生了一對雙胞胎。所以媽媽堅信我跟鴻意是前世就相約要一起作姊妹的。」
喬傑沒料到她會告訴他這些,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心中的感受自是複雜萬分。一想起喬俊在醫院裡寫遺書的景象,他的胸口不覺發熱,這輩子他與最至親的家人總是無緣見上最後一面;母親往生時,他在奧地利;連唯一的弟弟死時,他都沒能及時趕上見他最後一面。還好自己終於想通了,把喬寧接回身邊,否則要是哪天午夜夢迴,怎逃過良心的苛責?他默默遞條乾淨的手帕給鴻鈺,盯著漆黑的淡水河面。
「夜深了,我們回去吧。」喬傑摟著鴻鈺瘦削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寂寞,她並沒有閃躲,在他溫暖寬厚的大手下,她有種陌生的踏實感。
喬傑知道鴻鈺和他過往交往過的女子截然不同,她保守、敏感、純真、執著、沒有自信、害怕受傷害。
他原本無意對她展開追求,但這些日子來兩人間那似有若無的情愫,讓他這情場老手也有些困惑,無法決定究竟該如何做。
還好他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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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他們又來到這家俱樂部。
開始第一次上課,換了泳裝的鴻鈺,表情仍有些靦腆。喬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公式化,她這才漸漸放鬆。作好暖身操,喬傑先跳下水池,然後叫她在池邊仔細看著。
鴻鈺見他把頭沉進水裡閉氣,再伸出頭來呼氣,緩慢的作了三次,然後浮出水面問她看清楚沒?鴻鈺倒是很聽話,真的很認真很仔細的看著,可是一臉為難。那表情讓喬傑不禁覺得好笑。
喬傑愛憐的輕點她的鼻子說:「好啦,海豚表演結束,換妳啦。」
鴻鈺太緊張了,耽心自己會在水裡窒息,不敢把頭沉進水裡,當然就無所謂閉不閉氣了,最後,她只好用無奈又洩氣的眼神看著喬傑。
「妳到底想不想學?」喬傑無奈的問她。
真是廢話!不然她站這兒幹嘛?她就是怕水嘛,難不成她愛這樣啊。鴻鈺邊生悶氣邊在心裡嘀咕。
喬傑不等鴻鈺有所反應,用最快的速度將她的頭按到水裡,她就像一隻垂死的鴨子般拚命在水裡掙扎。不久,他把手鬆開,鴻鈺一出水面就拚命吐水咳嗽、大口呼吸,等呼吸漸漸調勻,她生氣的爬出遊泳池。
喬傑耐著性子跟著她上去,遞乾毛巾給她。
「最糟的狀況就是這樣,妳已經知道了,不需要再假想各種恐怖的狀況了。現在妳只要學會閉氣,冷靜下來,不要害怕,就會慢慢順利起來。」喬傑說得輕鬆。
鴻鈺瞠著沒戴眼鏡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你說得倒簡單,你差點把我淹死,你太過分了!」鴻鈺對著他吼。
鴻鈺沒能聽見喬傑的解釋,因為他用力封住了她的唇,一股電流通過她的背脊,他火熱的唇接觸到鴻鈺冰冷的唇,喬傑心裡很清楚,該來的躲不過。是的,他要她!
鴻鈺顫抖著,與其說是害怕,還不如說是震驚,她心裡有種複雜的感覺在胸臆間翻騰。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用力推開他,沉默的盯著他裸露的胸膛,努力調勻自己紊亂的呼吸。
接著,她開始發起脾氣來。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他們之間有過協議,不許碰她的,然而看著他專注且帶著深情的眼,她竟說不下去了。
喬傑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起碼妳會知道,如果妳真落水,我一定會救妳。」
他的話真真假假,他的眼神時而認真時而嘲謔,她是真的看不清楚、也弄不明白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好勝的她別無選擇,用犀利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又走回池子去,把頭潛進水裡。憤怒讓她充滿勇氣,在喝了七、八次水後,她終於學會在水中閉氣。看來離領獎金的目標又邁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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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的慢跑,鴻鈺開始噴嚏連連。下午,她戴著口罩、抱著一盒面紙來找喬傑報到。
「妳打算戴著那玩意兒去游泳嗎?」他盯著那個可笑的口罩問。
「沒錯。」她沒好氣的說。
「病得不輕喔,口氣滿沖的。反正今晚我們不上課,妳好好休息,我去弄藥草茶給妳喝,保證藥到病除。」
「不用了,我怕喝了會藥到命除。」
「還在為昨天的事恨我啊?妳真是愛記仇。不這樣做的話,妳會這麼快就學會閉氣嗎?」
喬傑挑了幾首能舒緩神經的曲子,然後叫鴻鈺去泡熱水澡。
接著他去廚房煮了一壺藥草茶,打算等鴻鈺洗好澡後趁熱讓她喝。
鴻鈺洗好澡出來,滿臉陶醉的說:「嗯,好香喔。」
喬傑滿意的點點頭,叫她趴在沙發上。
鴻鈺一臉的狐疑。
「幹嘛?」
喬傑露出邪惡的笑容。「妳現在是我的搖錢樹,我不會摧殘妳,只不過是想幫妳把經絡舒通舒通,妳的感冒會比較快好。」
鴻鈺聞言,馬上把浴袍往胸前拉緊,直嚷著:「不用了不用了,我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喬傑沉著臉威脅的低喝一聲:「過來,別把男人都想得那麼齷齪。」
鴻鈺覺得他是不是命令別人慣了?他的口氣讓她很生氣,她必須跟他說清楚。
喬傑扔給她一條乾淨的浴巾,叫她把浴袍脫掉,然後趴在沙發上,臀部用浴巾蓋著,接著轉身回房拿他慣用的精油。
誰知喬傑一走出來,她還拿著浴巾站在沙發旁,一臉的嚴肅。
「我不想、也不喜歡做什麼經絡舒通。關於你的提議,我的回答是NO。」鴻鈺咬牙切齒的說。
喬傑冷靜的看著她的臉約三十秒才開口。
「妳怕我?不會吧?看不出來妳這麼小家子氣。」喬傑對著她呵呵呵的訕笑。
鴻鈺聞言,態度總算軟化了些。唉,自己會不會反應過度了?
她聳聳肩,掩飾自己的尷尬,重重地往沙發上坐下來。
「你能不能先離開一下,我準備好了再叫你?」鴻鈺要求。
喬傑踱到廚房去,把藥草茶改成小火熬煮。鴻鈺一準備好,喬傑就在她裸露的背上均勻地搽好精油,滿意的看著她光滑白皙的背,溫柔的愛撫按摩著;滿意的聽著她嘴裡發出的低吟聲,然後順著背部到足部幾個穴道,時而溫柔時而使勁的按壓,看著她僵硬的肌肉在自己手中變得柔軟放鬆,喬傑忽然有股想把自己覆蓋在她背上的衝動,她那輕輕扭動的嬌軀幾乎把他的情慾給勾了出來。
「住手!」鴻鈺忽然大叫一聲。
喬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鴻鈺緊裹著浴巾轉過身來面對他。
「呃,我不是說你的按摩技術不好,其實是太舒服了,讓我有一種……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鴻鈺紅著臉吞吞吐吐的解釋道。
喬傑看著她那副欲語還羞的模樣,眼裡分明閃著慾火。
沒關係,他可以等。
喬傑讓她再喝一杯熱茶,滿身大汗的他才去沖冷水澡。等喬傑肌腸轆轆的出來,鴻鈺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喬傑把她抱回她房裡,偷偷吻了她,再回到廚房犒賞自己一鍋海鮮面,然後回房壓抑著熱切的慾望熬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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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今早覺得怎麼樣?」喬傑問正在院子裡澆花的鴻鈺。
「你的按摩真有效,我都好了七、八分了。你怎麼會有這手功夫?」鴻鈺拿著水管的手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眼裡泛著驚奇的光采對喬傑說。
「喔,我外公有國術底子,我國中的時候跟他學過幾年氣功跟推拿,不過藥草茶是我七、八年前在巴黎跟一位猶太老太婆學的。我試過滿有效的,前幾天不是陪妳去買泳裝嗎,看見有人在賣香草茶,我就順手買了幾種。」
喬傑靜靜欣賞著正笑得一臉清新的鴻鈺。
「你餓了吧?我已經幫你買了優酪乳及三明治,快去吃吧。」鴻鈺柔聲說。
喬傑告訴鴻鈺她還要繼續喝藥草茶喝個兩天。
鴻鈺愉快的答應著:「你教我煮,下次我就自己弄好了。」
鴻鈺是真的喜歡那藥草瀰漫整間屋子的味道。
於是喬傑就邊吃早餐邊指導鴻鈺調藥草茶,忙和了一陣,等茶香瀰漫整間屋子,喬傑草草結束早餐出門去。
鴻鈺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想起昨天他雙手在自己背上激起的漣漪。是錯覺嗎?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情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