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雨夜,陰沉而寂靜,偶爾穿梭街頭的車輛和流浪者的歎息成了唯一的點綴。
這就是紐約——有著最絢麗光華的色彩,卻也有最灰色萎靡的一面。這兩極化的世界,每天收容著不同的傷痛與喜悲,記憶無數的生死,在逐漸腐爛中猶發出迷眩誘人的光澤,吸引著更多人掉入它的陷阱……
位於曼哈頓區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油漆已經掉了大半,電虹燈管也忽暗忽明,這種雜亂無章、隔音設備又不好的旅店,卻往往是逃犯最好的藏身之處。
這天夜裡,當櫃檯的管理員正在打瞌睡時,一名少女走到櫃檯前按下了服務鈴,直到管理員不耐煩地睜開雙眼,用著兇惡的口氣道:
「這裡已經客滿了!出去!」
少女動也不動,從口袋掏出數張百元大鈔扔在櫃檯上,語氣冰冷地道:「我找人!」接著扔出一張照片。
管理員貪婪地盯著那一疊鈔票,急忙地想伸手去拿,不料一把鋒利的小刀已準確無誤地插在他的指縫間。
「別急,你確定你有我要找的人嗎?」她露出嘲諷的眼神。
對方嚇出一身冷汗,在陰暗的燈光下他只看見少女一頭披肩的黑色直髮,及一雙閃著寒光的眸子。
「我……我不知道。」他唯唯諾諾道。
「你再仔細想想!」她冷不防舉起一把槍,抵住他的眉心,緊繃著臉道:
「再看清楚一次,這一千塊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認識他,我這把槍今天一定要殺一個人,你要代替也行。」
「二O七……他……他在二O七房……」對方急忙回嘴。
少女嘴角微揚,收起了手槍,輕鬆地抽起插在桌上的刀。「收好你的獎金,別想報警,否則,你可能沒有命來享用這筆錢。」
她警告完後,一轉身便消失在樓梯間。
※※※
在罪惡的城市中,每一個人都標有價碼,是可以拿來談條件的,因此出現了一種新的職業,叫作「清潔夫」。正因為紐約有太多的犯罪案件,警力不足以消化,因此不夠重大的刑案,往往會被擱置達數個月,甚至是好幾年,有些受害者的親屬無法忍受兇手逍遙法外,就會重金聘請「清潔夫」來處理。
「清潔夫」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掃除壞人」之意。只要賞金夠高,就會有人願意做這種事;他們比殺手更便宜,因為他們並不負責殺人,只需要逮捕他們到案即可。
另一方面,清潔夫也和警局建立良好的關係,既然有人願意出錢,有人願意出力,警方也樂於做中間的橋樑。
綽號「獵人」的伊莎貝拉,便是和紐約警局合作最愉快的「清潔夫」之一,只要給她名單,不出三天她一定交人,她強悍的作風為她在業界打響了知名度。沒見過她的人必定都以為她長得像「男人婆」一樣,才會如此勝任這項任務。所有被她鎖定目標的犯人總是對她畏懼三分,但未曾有罪犯真正見著她的長相。
紐約警局局長吉姆.安德生是少數幾個知道「獵人」長相的人之一。據他所形容,「獵人」身高約一百六十三公分,體重約五十公斤,算是個身材纖細的女孩,尤其對美國人而言,是個標準的東方人長相。一張清秀的面孔,卻有著令人怯步的冰冷氣質,吉姆認識她快五年了,幾乎從未見她笑過,伊莎貝拉就是這樣,永遠寒著臉,拒人於千里之外……
※※※
吉姆今天心情相當不錯,因為距他給伊莎貝拉罪犯照片已有三天了,今天應該有些回音。
到了中午,果然見一名東方女子押著一個近乎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壯漢進來,她一如平常沒打招呼便將男人隨便扔給一個警員,筆直走向吉姆的辦公室。
「我就知道你是一流的。」吉姆讚美她。
「賞金呢?我馬上要飛去賭城。」她一句廢話也沒有。
「你真的決定了?」吉姆揚眉懷疑問道。
「對!這就是我入這一行的目的之一。」她淡淡地回答,伸手接過一疊鈔票。
「保重,自己小心點。」吉姆叮嚀著。
「知道了。」她輕輕點頭,算是道別。
吉姆看著她纖小寂寞的背影,不由得憶起他和伊莎貝拉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那一年她才十三歲,個子小但是卻早熟得嚇人。當她說要當「清潔夫」時,吉姆只是當她在胡鬧。揮手要叫她走開時,她卻用力扭住他的手腕。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我母親病了。」她認真的雙眼閃著火焰。
「小鬼,快回家去!」雖被她的眼神震懾住,但是他仍然覺得荒謬,一個十三歲的小鬼能做什麼?
「我會證明的!」她猛然抽起擺在桌上的一張通緝名單奔跑而去,他以為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她。
一個星期過後,她回到警局,帶著一身的傷,也帶回了一個比她的模樣更狼狽的人回來,赫然就是她所取走的照片上的犯人。
「我的賞金?」她連小手上都是鮮血和污泥。
吉姆深深為之顫動,她這麼小的身子,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押回這個體形幾乎是她兩倍大的男人?
他給了伊莎貝拉一筆賞金,在她轉身離去前,喚住她。
「你真的那麼缺錢?」
她點點頭,目光依舊冷冽。
「這樣子蠻幹是不行的,明天你來找我,我教你真功夫。紐約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你要活下去,就必須夠專業。」
她的明眸閃了一下,仍是不發一語,點頭離去。
這就是他和伊莎貝拉相識的過程。五年多了,這份亦師亦友的情誼兩人都很珍惜。但伊莎貝拉仍是不多話,只是不忘每年在他生日時送上一束花,這或許就是她最人性化的表現了。
近兩年來,伊莎貝拉除了賺取賞金外,更多加了復仇使命;三年前的某日,她在自己的生日上喝多了點酒,醉後無意間透露出身世。
「我母親是有原因才瘋掉的……」她又哭又笑地述說著。「我最近才從親戚口中得知,她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一個『青龍神社』的團體,回來後就有了我,但是她也發瘋了,她在那裡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一提及此,她冷漠的臉上破例地出現一絲痛苦的神色。
自從那天起,吉姆就開始密切注意這個神秘組織的動態。一直到上個月才得到情報,據說「青龍神社」目前最活躍的份子名叫「烈焰」,經常和毒販有所往來,似乎是「青龍神社」的重要幹部之一。因此,伊莎貝拉就將目標鎖上「烈焰」,將他視為第一目標。
不久前這名神秘人物開始在紐約活動,並且被拍了照。根據最新消息指出,他目前在大西洋城,因此伊莎貝拉才會急著要前往。
從未被抓到犯罪證據的「烈焰」,遇上從未有失手紀錄的「獵人」,肯定是一場精彩的對決!
※※※
大西洋賭城
任何人都會想去賭城碰碰運氣;略有積蓄的人妄想一夜致富,有錢的紳士貴婦則想在此享受一擲千金的快感。有人為賭傾家蕩產,有人為賭拋妻棄子,但是賭城的霓虹燈永遠閃爍光芒,吸引著全世界的賭客前來一圓美夢!夜深了……但對賭徒們來說,這才是一切的開始……
今夜,在大西洋城的「貝利斯賭場」卻掀起了風暴,賭場的正中央圍滿了人潮,每個旁觀者的臉上都寫滿了讚歎和羨慕,賭場職員的臉色卻已慘白。事實上這一場賭局至少已經換了五位技術人員,但是結果卻沒變過,不到半小時就汗流浹背地交接給下一個工作人員,原因無他,只因為對方似乎可以預知輪盤的結果,屢戰不敗。
這種情形從來沒發生過,賭場幾乎出動了半數的保安人員,有的監視計算機屏幕,有的則盯著牌桌上的客人,拚命想找出對方作弊的跡象。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圍繞著俄羅斯輪盤的職員只感覺到一滴滴流下的冷汗。
「二十四號!」一陣甜美的女音愉悅喊道。
接下來的幾秒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漫長的,當輪盤再一次準確無誤地停在二十四號時,所有圍觀的人再次爆出瘋狂的叫好聲,而賭場的工作人員則苦著一張臉,因為這已經是賭客第四十次喊中號碼了!
「對不起,我們經理想招待各位到房間用點心。」一個服務生有禮地彎腰詢問。顯然這件事已經傳到經營者耳中了。
「可是我不餓嘛……」對方仍然甜蜜地回答。
「小紗,可以休息了,你不累我可都快睡著了!」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輕聲抱怨,用肩膀頂了頂坐在他身旁、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兄弟。
「小紗,你就可憐可憐這個愛吃又愛睡的人吧!」身旁的人會意地接口。
「好吧!好吧!」她硬是瞪了兩人一眼,向服務生笑著開口:「我們很樂意,但是請先兌換我的籌碼。」
那一名服務生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堅持,否則再下去不知道會被他們贏去多少錢,他雙手捧著沉重的籌碼交到對方前面,一邊看清楚這個特別好運的年輕女孩長什麼樣子。
那一個贏錢贏到讓經理們直扯頭髮的女子長得簡直像個天使,一頭微鬈的黑髮長至腰部,晶瑩剔透的俏麗臉孔有一對精靈般的眸子,閒著俏皮和活力的光采。她倚在一個俊美尊貴的男子懷中,對方帶著寵溺的深情摟著她。
他們身後的三人也是讓人離不開視線,其中兩個人明顯的是一對雙胞胎,同樣的帥氣俊逸,舉步之間自然流露出自信和迷人的魅力。
走在最後的男子是當中最特別的一個!一雙黑眸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神情中卻帶有一絲落寞,整個人看起來充滿靈氣卻縹緲難及,讓人不知不覺將目光停佇在他身上。
「喂!你在神遊嗎?」美麗少女好奇地揮舞著小手,喚著服務生。
「不是……對不起!」服務生一陣臉紅,急忙快步領他們走向經理辦公室。
「就是這間,請進。」
「謝謝啦!」絳紗大剌剌道。
一行人走進,裡面卻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忽然一陣聲音傳出——
「希羅,記得我是叫你去紐約,並沒有叫你來賭城的呀。」神秘的聲音夾雜著疑問。
「你是——」希羅感到十分訝異。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在侯爵府暗中幫他二十多年的人。
「沒錯!就是我!」燈「啪」地一聲被打開,一個斯文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你是誰?」開口的是絳紗,她是滿臉疑惑地望著對方。
「小絳紗!你真的和琉璃長的很像。」他笑著看她,卻不作正面答覆。
「你認識我母親?他們在哪?」絳紗焦急起來。
「不要急!今晚你們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帶你們去紐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說完便轉身而去。
「喂!大叔!」絳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又跳又叫。根本是吊人胃口嘛!她嘟著嘴生悶氣,希羅則是若有所思地沉默著。
「希羅,你打算怎麼做?」雷廷霄關心問道。
「跟著闖一闖嘍!」他笑得很自負。
自從三年前和雷廷霄相遇,他們就成了默契極佳的夥伴,更促成了雷廷霄和絳紗的姻緣。他也曾詳細研究過雷廷霄的資料:一流的情報員;高大、俊美,精明果斷,欣賞之餘也替妹妹感到高興,以韓絳紗的搗蛋本事,非要一個十項全能的人跟在身邊他才安心!
他和雷廷霄曾是英國最有名的白騎士和黑騎士,黑白兩道不敢招惹的傳奇人物。自從他們成功地一舉揭發艾西克侯爵的叛國罪證,讓艾西克身陷牢獄後,也因此得到英國政府的激賞,贈予他們榮譽獎章及自由通行世界的國際特務證件。
辛苦了多年,是該好好放鬆一下的時候了,於是希羅來到了紐約,想查清楚失蹤了近二十年的父母下落,順便四處散散心。
一路上多了絳紗就少不了歡笑,跟著自己心愛的未婚夫雷廷霄,得意地盡情狂歡。
「絳紗!我記得你的超能力不是在上次都用光了嗎?」雷士傑好奇她那準確的預測能力是從何而來。
「上次我是將破壞東西的潛能激發殆盡,但是靈驗的第六感還在啊!」她笑嘻嘻地回答。
「那你幫我看一下我的未來。」雷士傑高興地伸出了手,一副崇拜樣子。
「你啊,諸事不順,而且沒有女人緣。」她故意裝作認真道。
「為什麼?」俊朗的雷士傑不禁發出一聲慘叫,他長得高大迷人,怎麼會沒女人緣?
「我絕對會努力破壞!所以你的前途當然多災多難啦!」她笑得很甜蜜,依偎在雷廷霄懷中。
「又淘氣了!」雷廷霄輕敲她的頭笑罵道。
「大哥,你看看絳紗,自從和你訂婚之後就一直欺負我,你也管管她嘛!」士傑忿忿不平地埋怨。
「誰叫我以前是最小的!既被你管,還要被梵生管,煩死人了!現在是我報仇的時候了。」她露出狡猾的表情。
「我可是從來不曾管你喔!小紗,說話要憑良心。」一旁安靜的雷梵生連忙插嘴辯白,絳紗的秋後算帳一向是很恐怖的,不單是加倍,而且是加了數倍。
「她的良心?哼!小魔鬼怎麼會有良心?」雷士傑冷哼一聲,馬士又和絳紗展開一場鬥嘴。
「希羅,你阻止她吧!」雷廷霄用手肘頂了頂希羅道。
「隨她去吧!我要出去走走。」他對絳紗和雷士傑的爭執早已習慣,會管他們兩個的是笨蛋。他向身後的幾個人揮揮手,打算前去欣賞美麗的夜景了。
※※※
幾乎所有賭城的人都聚集在賭桌上,路上人行稀疏。希羅愉快地散步,享受微風拂身的感覺。
就在此時,他長期養成的警覺告訴自己:有人埋伏!他並不確定是誰,但能清楚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意。
希羅緩緩地轉身往回走,快抵達飯店時看到了絳紗等人,心中暗叫不妙,如果殺手的目標是他們一群人,他反而暴露了大伙的行蹤。
「希羅!」尚無警覺到怎麼回事的絳紗開心地向他揮手。
就在這一瞬間,陰影處有人衝了出來,又快又準地將利刃刺向希羅,卻被早有防備的希羅側身閃過,接著和對方一來一往打了起來。
兩個人的身手皆不凡,希羅卻不想浪費時間,抽出身藏的暗器——特製細小的針,往對方手臂射去。對方大叫一聲,手中的刀立即落地。希羅用腳將小刀踢起接住,一時之間,情勢逆轉,希羅淡淡一笑。
「希羅,她是個女的!」絳紗看清楚了對方的臉,忍不住大叫。
希羅也是一愣,清楚地看到對方兩道新月般的柳眉因疼痛而糾結在一起,斗大的汗珠滑落細緻雪白的臉龐,但她大氣也不吭一聲,明眸中只有冷漠和敵意。
「誰派你來的?」希羅面無表情地詢問。
「烈焰,我就是為你而來的。」她連聲音都冷冷的。她的話引起眾人的注意。
「烈焰?是什麼東西?」希羅好奇問道。
「哼,你不用再裝了!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韓希羅!」
「哇!希羅,怎麼你已經紅到大西洋城來了?」雷士傑嘖嘖稱奇,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烈焰」,但對方卻知道希羅的名字,他不禁大感意外。
「我的確是韓希羅,但並不是什麼『烈焰』。」希羅頓了一會兒,伸手幫她拔出細針,她忍住痛不吭聲。
「我想這是你的刀。」他把刀子遞還她。
「你在玩什麼把戲?」她寒著臉問。
「我在給你一個查清楚的機會,顯然這是一場誤會。」
「你會後悔放了我!」她勉強站直身子。
「也許,但是我仍相信這是一場誤會。」他微笑道,看著她撫著手臂蹣跚而去,心中竟泛起了一絲同情。
她看起來相當年輕,但是眼眸中卻潛藏著絕望和冷漠,令他感到迷惑。他不由自主地癡癡望著她的背影,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希羅一來美國就接二連三地出現怪事,也許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搞鬼。」雷廷霄揣測道。
「也許吧!希望明天能夠有答案。」希羅輕歎一聲。
※※※
早晨,一行人不約而同地起了個大早,在飯店大廳會面,而昨天在賭場遇到的神秘人物早已先一步坐在沙發上等他們了。
「請跟我來吧!」他帶領著眾人向機場出發。
他們搭乘小飛機抵達紐約時仍未過中午,一下機就被接到一輛豪華轎車上。眾人雖然有許多疑問,但是仍然先保持觀察的狀態!
大約過了四個小時,車子停在一座倉庫前,接著是暗門激活的聲音。等中年男子開了車門,他們才發現已經是身在紐約長島上的某處。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棟富麗堂皇的樓房,華麗中帶有陰森之感。
中年男子引領他們走到小徑上,拐了七、八個彎後進到樓房的大門口。
「這裡就是『青龍神社』,一向是不讓外人進入,但因你們身份特殊,特別破例一次。」
希羅等人皆愣住了,「青龍神社」是他們第一次聽到的名詞,現在對方竟然說他們有資格進入!
中年男子不再多作解釋,直接領他們進入房內。而後獨自走到不遠處的一個神壇面前。神壇正中央有一條青銅製的龍,神情雕刻得非常生動,將其氣勢展現無遺。
「希羅少主,歡迎你回來!」從走道開始湧進黑鴉鴉的一片人潮,對著希羅齊聲下跪。
從青龍的身後走出了一個妖艷無比的女人,身上穿著近乎透明的白袍,以極盡嫵媚的姿態來到希羅的面前,她雙手合十盈盈跪下,柔媚道:
「希羅少主,水靈在此,願為你獻上一切。」
不只是希羅,連一向冷靜的雷廷霄見此情形也不禁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一個小時後,希羅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喘著大氣。剛才那群人果然怪異得可以,下跪後就瘋狂地前進,好像要吃了他似地。每一個人眼神都閃爍著渴望;在快接近他時,中年男子猛地喝斥出聲,一群人宛如受控的布偶般再次退下。接下來中年男子又領著他們到另一個小房間休息。
「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你是最有資格進入這裡的人。」他緩緩對著希羅道。
「我仍不明白……」他無力地反問。
「就像他們說的,你是少主,青龍神社的繼承人!」
「什麼?」所有人大驚出聲。
「你是韓奇的兒子,你父親將特異功能全部傳給了你,自然你就是青龍神社的繼承人,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這也是我暗地裡守護你二十年的原因。」
「我父親?他在這裡?」這對希羅而言又是一大震撼。
「事實上他想見你們已經盼了二十年了。」他笑道。「跟我來,是到了該見面的時候了。」
絳紗和希羅不由自主地雙手緊握,覺得一顆心就快跳出來了。一行人再次跟著他,走了約莫半小時之久,才抵達另一間房子。
「你父親就在裡面。」他敲了敲門,對著眾人道。
門一開,一個和希羅面孔神似的男子站在那,雖然歷經歲月的侵蝕,但依舊可清晰看出和希羅的相似之處;眼睛一樣的漆黑迷人,左頰上有著一道細長的疤痕。
「希羅?絳紗?」對方用顫抖的嗓音輕喚。
「爸爸——」兩個人同時喊出,血緣的牽引令他們一看到他就有股十分親切之感,這人真的是他們分開了二十年的父親。
「老天!你們長得……長得實在太漂亮了!我的孩子們!」韓奇緊擁著他們痛哭出聲。
「爸,我查遍了艾西克府中的資料,什麼都沒有,你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希羅哽咽道。
「是有人幫我逃出來的,連你們的母親在內,我們兩人是一起獲救的。」
「媽媽也在?」絳紗急忙問道。
「是,她也在這。」韓奇含笑點頭。
「在哪裡?快讓我們見她一面!」
「等一等,她現在已經不記得你們了。」
「為什麼?」希羅驚訝道。
「我怕她忍不住思念之心,提前去找你們,會遇到危險,所以封住了她的記憶。」他解釋著。
「當年到底為什麼……」希羅完全不懂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
「等你們母親醒來我再一起解釋,那可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他歎口氣道。
他領著雙胞胎來到了花園,庭院中種滿了各種顏色的玫瑰,花園中一張涼椅上坐著一位美麗出塵的少婦,她安安靜靜地,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花仙子。
韓奇走向前去,溫柔地摟住她,向中年男子點頭道:
「拜託你了,風長老。」
風長老點下頭,將手指放在少婦的額頭上一點,解開她被點的穴道。
美麗的少婦輕咳一聲,緊閉的雙眸慢慢滴下幾滴淚水,靜靜地睡著了。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期待她再度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