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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棋不語 第七章 作者:蘇特
    一錯開,時間的流逝就開始和兩個人毫無瓜葛。放假的時候秦炎回了老家,在他外公外婆家住到快開學才回了家。而謝棋暑假在家也沒呆多長時間,秦炎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那個暑假他們高中同學聚會,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缺席。

    電話也很少打了,也許是打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有人說得妙,對於愛情,時間空間都是最好的腐蝕劑,再大的狂熱也會在寂寞中慢慢消磨掉,更何況他們兩個,究竟有沒有愛情?

    倪雁在大二開學不久,終於徹底和她男朋友分手。秦炎那天下午陪她坐在肯德基裡面,倪雁說來五份薯條,秦炎嚇一大跳,以為她要打包。然後秦炎就看著倪雁抓起一份薯條,一根接一根的往嘴裡塞,吃得又快又安靜。手中的吃完了,又拿起一份接著吃,她的臉上沒一點表情,專注的吃著薯條,吃到後面,秦炎看著都膽寒。

    直到倪雁伸手準備把秦炎手裡的薯條也拿過去時,秦炎忍無可忍的塞了一杯聖代在她手裡:「別吃了!不噁心嗎?」

    倪雁搖頭:「我其實最喜歡吃薯條,但這玩意熱量高,容易發胖。他說我就是骨感得好,千萬不要長胖,所以我就忍著一直不敢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是吃西餐牛排,他從來不屑於來肯德雞這種地方,而且認定我一定也不喜歡來這種地方。現在好了,我就是要吃肯德雞,胖就胖吧,橫豎就這麼回事了。」

    秦炎很吃驚,他一直以為倪雁是那種性格乾脆的女生,不做作,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原來也要為了男朋友保持身材,也要為了他的口味而改變自己的愛好——難怪都說,戀愛中的女人,傻到可憐可愛。

    秦炎說:「那你豈不是一直很辛苦?」

    倪雁惶惑的微笑:「我現在回頭去想,才發覺辛苦。當時只要他高興,自己也不覺得自己委屈了什麼。」

    秦炎忽然想起自己,其實和倪雁有什麼不同?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喜歡的——就拿那次謝棋寒假帶同學回家來說,他明明不開心,還是幫他訂房間,陪他和他的那些同學一起玩樂,萬般勉強的坐在他旁邊打雙百分,冷眼看他前前後後慇勤周到的為那個女孩子服務——當時不覺得辛苦,回頭才看到自己的可笑。

    倪雁突然說:「你和你女朋友怎樣了?」

    秦炎回過神來,自嘲的笑笑:「沒怎麼樣,已經不在一起了。」既然她以為謝棋曾經是他的女朋友,那就姑且當是吧。

    倪雁大吃一驚:「分手了?什麼時候的事?」

    秦炎淡淡的說:「上學期。」

    倪雁說:「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秦炎笑起來:「你以為我一定要喝得爛醉如泥,或半夜三更在操場上狂跑十幾圈,就叫失戀了?你也不過埋頭吃薯條來排解,我玩幾個晚上的電腦不就過去了?」

    倪雁盯著他看,半晌,笑:「這種事,總是男人看得比較開。」

    秦炎不說話。

    倪雁用勺子攪拌著面前的巧克力聖代,低聲說:「那麼……我跟你,現在都算孤家寡人了?」

    秦炎心底怔了一下,裝糊塗:「什麼?」

    倪雁突然笑出來:「算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了。都是失戀的人,湊在一起也不過是排解寂寞——你應該還是很喜歡你那女朋友吧?」

    秦炎一愣,連忙否認:「哪裡,已經分手了。」

    倪雁說:「分手有很多原因,未必就是不愛了。我知道有女生喜歡你,很多在我看來都不錯,但你無動於衷——你若有再找女朋友的念頭,剛才也不會假裝沒聽到我的話吧?」

    秦炎覺得剛喝下去的可樂,竟是滿嘴的苦澀。是,他身邊有喜歡他的女孩子,他怎會看不出來?只是沒了那個心態,一直以為自己會在大學來好好談一場戀愛,然而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竟像和他毫無關聯。

    或許是分開的時間還不夠長,慢慢就好了,秦炎想,慢慢就好了。

    他和謝棋,總會忘記這段荒唐的青春。然後再各自遇上另外的人,就這樣。

    倪雁那天和他坐在肯德雞,各自傷感。明明四周都是YUKI快樂的歌聲,大唱著我們要勇敢向前衝,我們要戀愛,可是盲目的向前衝,最後是頭破血流。

    衝錯了方向,於是衝回了原點。

    倪雁說:「或許我不會在大學談戀愛了。要找人代替他很容易,要我再那麼愛一個人卻很難。他有再多的不好,我也已經把心思全費在他身上了。這麼精疲力盡的愛情,一次夠了。」

    秦炎淡笑:「怎麼會?你遲早還要再愛上其他人。」

    那個人,傷得了你一時,傷不了你一世,不過是現在放不開,誰沒有過不去的坎?

    倪雁說:「如果換了是你,我倒可以考慮。」

    秦炎吃驚的看著她。

    倪雁大笑起來:「因為我已經不能再拿出百分百的愛情來愛另一個人,你也一樣。」

    也許只有當著他,倪雁才會這麼漫不經心的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秦炎想我為什麼不能再拿出百分百的愛情來愛另一個人?只是我的下場戀愛還沒開始,只是對的那個人,還沒出現。

    只是不知道等待,還要多久。

    他和倪雁沒辦法做情人,瞭解不足以相愛,都不是對方那杯茶。

    就像他和謝棋,瞭解太深,回頭想想,自以為是的喜歡反而可笑。

    誰都要有自己的新生活。

    ***

    謝棋的新生活,也正在開始。

    他試著讓自己冷卻下來,不做同性戀,那麼就只有忘了秦炎。

    強忍著不給他打電話,強忍著暑假回家呆不到一個月就回學校,強忍著不去參加同學聚會,然後拐彎抹角的打聽有哪些人參加,聽到秦炎也沒去的時候,又忍不住的發怒。

    我操!你還躲我?!我都不去招惹你了你還躲個球?!

    謝棋也不是沒想過,大不了就結束他和秦炎之間這種尷尬的局面。打個電話過去,就說咱們攤牌吧,以後就做哥們兒,十幾年交情不容易,只要你說不介意,我絕對拿你當親兄弟……可是這話他自己也覺得噁心。

    估計秦炎聽了他這番話,表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可是真的從此就這麼冷冷淡淡下去,彼此躲避,畢業後急急忙忙自謀生路,慢慢的就各不相干了?

    朋友是一輩子的事,那麼他和秦炎呢?如果連朋友都做不成,怎樣才能一輩子有個理由牽絆下去?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種焦躁和強烈的不捨怎麼才能擺脫。

    難道真的要我愛上個男人……

    謝棋每次打電話回家,或是打給自己以前的同學,想聽到有關秦炎的消息,卻又不敢開口,只能在最後掛斷電話時,頹然的摸出一支煙,閉上眼睛,狠狠的深吸進肺裡。

    一支煙抽到最後,燃燒殆盡,也不過剩下一堆灰。

    ***

    大二結束後,謝棋和秦炎就升上了大三,功課日益繁忙,只是還是默契的,盡量在假日避開和對方見面。

    實在躲不過,碰上了,勉強笑笑後各自走開。

    比朋友更尷尬,比陌生人更不如。

    謝棋還是在那家酒吧兼職,當初是為了給秦炎買生日禮物才去打工,後來自然是沒買,但漸漸喜歡上了那裡的氛圍,一直留了下來。

    晚上總是寂寞,不如找點事來做。他在酒吧的檯子上彈自己的吉他,管下面有沒有人聽,累了就要一杯啤酒,喝光了再繼續,十二點前離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謝棋發覺有人總是點一首《忘記不起》讓他彈,每個晚上都是。

    那是首女人的歌,謝棋曾經偶爾彈過一次,給人家伴奏。但似乎從那次後,那個人就開始每次都點這首歌,不管是誰唱,總讓謝棋在一旁彈吉他。

    謝棋雖然不喜歡彈女人的歌,但人家要求了,也只能照辦。這不是他的演唱會,不是他想彈哪首就哪首的。

    ……

    在事發之後

    才如夢醒來

    和你那時正在戀愛

    ……

    每到唱到這幾句,那個點歌的男人就會微微舉著酒杯,眼神恍惚的看著遠處。而一等音樂結束,他站起來就走,不多說半句話。

    謝棋也是到後來才注意到那幾句歌詞的,大概是失去後的追憶,謝棋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灼燒,他想我操!為啥連歌詞都要寫這種玩意!

    有一次,那個男人請他喝了一杯啤酒,說:「今天有人生日,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陪我喝一杯吧,就當是為他慶祝。」

    那個男人,有一張英俊而桀驁的面孔。謝棋喝完了那杯啤酒,那男人微微笑了笑,結賬離開了。

    在他離去後,酒保低聲對謝棋說:「這人很有錢。」

    謝棋說:「什麼?」

    酒保說:「看他開的車就知道。」

    謝棋倒沒有注意,只是笑了笑。

    酒保惋惜般的說:「他要是喜歡男人,我倒有機會了,可惜。」

    謝棋吃一驚:「你喜歡男人?」

    酒保回過頭來看著他,忽然笑起來,燈光下有著嫵媚的錯覺:「是啊,我以為你早知道。」

    謝棋木然的看著他。

    「這裡很多人都是,你從沒注意過吧?」

    謝棋呆呆的搖頭,然後說:「你喜歡那個男人嗎?」

    酒保大笑起來,拍拍他的頭:「他不是這個圈子的,雖然是個極品,可惜我親眼見他一巴掌把粘到他身上的男人打翻在地。算了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去招惹他。」然後又倒了一杯啤酒給謝棋,見他還是一臉的茫然,笑起來,「被我嚇到了?其實和你不相干,見慣了就好了,又不是外星人。」

    這是謝棋第一次聽到有人坦誠自己是同性戀,還是這麼自然的語氣。

    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有些大驚小怪。

    原來,世界上還真有這麼個圈子,他長到21歲才知道。

    ***

    大三的寒假,謝棋和秦炎都回了家。秦炎每天就在電腦裡下片子看,他媽每次進他房間都看到自己的兒子目光專注的對著電腦,裡面放的全是外國電影,嘰裡咕嚕的說著她聽不懂的鳥語,於是大感欣慰。

    因為秦炎告訴他,學外語練聽力練口語是很重要的。比如說去考雅思TOFEL什麼的吧,要是連主考官問的問題都聽不懂,那不是白瞎念了三年外語專業麼?他們老師都說了,學外語,一定要多看外語電影!

    秦炎他媽特別希望兒子出國,因此對於秦炎每天攤屍一樣的關在自己房間裡看外語電影,很是支持。偶爾進來瞅瞅,感歎一下自己生不逢時,那時候出國出個差都是了不得的稀奇事,哪裡像現在,出國留學跟趕集似的。

    謝棋比起秦炎來可就忙乎多了,幾乎成天不沾家,一幫子狐朋狗友是天天都打電話來約時間。今天跟這個見面,明天跟那個吃飯,檔期一直排到大年初七去了。他媽看他每天早出晚歸,在家吃頓飯的時間都少,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扯著他耳朵痛罵:「你以為你住賓館哪?這個家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啊?成天在外面瘋,你下次乾脆別回來了!」

    謝棋比她媽已經高了個頭不止,卻不敢掙扎,等他老媽發洩完後,低眉順眼的拎著垃圾袋出去倒垃圾。

    於是,他和秦炎兩個人就這麼撞上了,一個是下去倒垃圾,一個是倒完了垃圾上來。謝棋站在樓梯上,低下頭,看到秦炎的臉隱在黑漆漆的樓道間。

    他們都沒有發出聲響,所以牆上的聲控燈也就沒亮。兩人都很默契的要呆在黑暗中,好像彼此見不得光。

    謝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去,秦炎低著頭,從下面往上走。樓道很寬敞,謝棋在秦炎就要跟他錯身而過的瞬間,伸手拉住了他。

    於是秦炎那張驚慌的面孔就落進了謝棋的眸子,雖然他立刻又恢復了平靜,但謝棋還是心底一喜。於是手下更用勁幾分,不讓秦炎掙開。

    放假快一個星期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秦炎微微皺起眉頭,說老實話他不太想看到謝棋,早知道今天下去倒個垃圾會碰到他,那他就是死也要等到明天再去倒的。

    謝棋的身子向秦炎貼了過來,大夏天的兩個人都穿得少,於是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就親密接觸到了。秦炎的眉頭越皺越緊,身子使勁一掙,還是沒掙開。

    好像在表演啞劇一樣,兩個人竟都沒有開口說話。

    謝棋向來是行動主義者,下一秒已經把秦炎壓牆上了,一臉不懷好意的把臉越來越向他貼近,卻在離秦炎的唇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停住了,就那麼看著他,滿眼的曖昧和玩味。

    秦炎恨不得手裡有塊磚頭,立馬就把謝棋砸個腦震盪才好!這什麼流氓表情?!他以為謝棋過了這麼久,再不會來纏他了,而且……就算謝棋再怎麼不要臉,在這隨時都會有人經過的樓梯間,他想幹嗎?

    謝棋驀地伸出手,輕輕在秦炎的嘴唇上擦過。秦炎大怒,頭一扭,謝棋立刻把他的臉扳回來,完全不顧他的憤怒,固執的用雙手捧住他的臉。

    標準的要接吻的姿勢。

    然而還沒等謝棋有所行動,膝蓋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秦炎毫不客氣的狠踹了他一腳,好算好心,那一腳沒往他身上其它地方去。

    這一掙動,樓道間的聲控燈馬上就亮了。

    黑暗中無聲無息較著勁的兩人就這麼暴露在燈光下了。秦炎的臉上是謝棋從沒見到過的凶狠,緊閉著嘴唇,胸口劇烈的起伏。最後,秦炎大步的從謝棋身邊走上樓了。

    連看都沒看一眼被他踢得半彎下腰,一時間站不起來的謝棋。

    ***

    謝棋自從那天被她媽罵過後,老實了很多,出去的次數明顯減少了。某天晚上他爸媽又張羅著上秦炎家裡去打牌時,謝棋也跟著去了。然後,理所當然的被趕到秦炎的房間裡去和他一起看電影。

    謝棋躥進去的時候,秦炎正一邊啃西瓜一邊看好不容易才下載到的「驅魔人」,謝棋推開門進來,他嚇得差點把滿嘴的西瓜子全嚥下去了。

    謝棋倒是大方,左右看了看,說了一句:「你房間還是老樣子啊。」

    秦炎懶得搭理他,回頭繼續看自己的碟。

    謝棋走過去,在他身後的床上坐下跟他一起看,過了一會,把頭擱在了秦炎的肩膀上。

    秦炎頭也不回的說:「你他媽離我遠點兒!」

    謝棋懶洋洋的回答:「我視力不好,隔遠了看不清。」

    秦炎正要發飆,一直死氣沉沉毫無進展的電影裡面猛然冒出了個骷髏頭,白晃晃的像要躍出屏幕。秦炎一直知道這個片子經典,因為太恐怖了還被禁演了好多年,所以看的時候也是很小心,提防著什麼時候就會來個震撼性鏡頭。照理說出來個把骷髏頭沒什麼好可怕的,可是秦炎因為前面漫長的鏡頭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下子失了防備,本來要罵謝棋的話,也生生的變成了一聲尖叫。

    謝棋大笑:「你至於麼?這也會被嚇到?這看的什麼片子啊?」

    秦炎本來就怒,被謝棋這麼一嘲笑,更是火上澆油,於是冷笑著說:「說了你也是不懂。」

    他知道謝棋最不喜歡看歐美片,他根本就是極少看電影,最大的興趣無外乎是抱著電腦操操CS,平日裡腦子裡電影知識,也就不過幾個港產的槍戰片或搞笑片之類的。

    更何況還是這種原聲片,那還不如叫謝棋直接去撞牆。

    謝棋也不生氣,只是慢慢的說:「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懂?不過你倒是很久沒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在我面前已經變成了啞巴呢。」

    秦炎面色大變,氣得幾乎吐血,謝棋是專程跑來跟他找茬的吧?謝棋卻像毫無察覺似的,繼續說:「那天你夠狠的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打過!忍了很久了吧?」

    秦炎冷笑:「你自己犯賤。」

    謝棋冷不防的就抓住了他的肩膀,對著秦炎還沒反應過來,有些僵硬的臉狠狠的吻了下去。秦炎一愣後,毫不躲避,張開嘴就要咬謝棋的舌頭,反被靈巧的閃過,然後謝棋含住了他的舌,用力的吮吸,扣著秦炎雙手的力道也漸漸放輕,抵死的纏綿。

    這個吻兇猛而煽情,長久而激烈。秦炎沒咬到謝棋,乾脆反客為主,火辣辣的回吻過去,結果兩個人接個吻像搏鬥,恨不得能把自己會的技巧全部用上。

    最後,謝棋放開了秦炎,盯著他的臉,邊喘氣邊說:「操!你夠厲害的!哪裡學來的技術?」

    秦炎不屑的笑:「技術?那還用學?多練習幾次自然不就會了?」

    謝棋的臉沉了下來,卻沒有發作,半晌,冷笑:「技術再好也是我這個師傅帶出來的,那些個練習對像算個鳥!」

    秦炎說:「算個鳥也都比你鳥。」

    謝棋這回可真是變臉色了:「難道還有別的男人也吻過你?」

    秦炎大怒:「我操你的,不說人話!」

    謝棋立刻明白過來是沒有了的,表情柔和下來,抱住秦炎,輕聲說:「我不是計較你跟男人接過吻沒有,我是男人女人都計較。秦炎,我這時候才想明白,都是男人又怎麼了?我見過了,沒什麼了不起。」

    秦炎說:「沒什麼了不起?」

    謝棋微微一笑:「沒什麼了不起,跟我來認真談戀愛吧。我知道你沒交女朋友的,前幾天出去見那些哥們兒都說了你一直一個人的。我也沒找女朋友,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秦炎慢慢的轉過頭,看著謝棋:「跟你做同性戀?你不介意?」

    謝棋說:「我想通了,不介意。」

    秦炎笑起來,一字一句的說:「可是我介意,我不做同性戀。」

    謝棋呆住了,秦炎臉上的笑容,那麼鎮定,那麼殘忍。

    電腦裡面的聲音越發的恐怖起來,可是兩個人都無動於衷。謝棋整個人都被一把火點起來了,憤怒使得他幾乎失去理智,他不知道,秦炎這句話這麼傷他。

    以前說不做變態的是他,說不用跟女人吃醋的是他,換如今秦炎這麼說,說他不想做同性戀,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他卻恨不得撲上去痛揍他一頓!

    不是只差自己一句表白了嗎?不是早認定了秦炎是喜歡自己的,一直都是嗎?為什麼得來的是這句該死的話?

    「你不做同性戀?」謝棋冷笑起來,「我不信。」

    秦炎和他都站在床邊,他身子一動,秦炎立刻明白過來他要幹什麼,跳起來就要跑出房間去,謝棋手疾眼快的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拉,往床上一摜,整個人就壓了上去。秦炎掙扎間猛的一揮手,擺在床邊的鬧鐘就這麼被他掃了出去,撞在房門上,發出大聲的脆響。

    客廳裡打牌的雙方父母聽到聲響嚇一跳,連忙跑進來,只看到謝棋騎在秦炎身上,雙手壓著他,兩個人怒火喧天的彼此對視,好像在打架,而且怎麼看都是謝棋在欺負秦炎。

    謝棋的爸爸勃然大怒,走過去一把扯開謝棋,一巴掌揮在他臉上:「混小子!你在幹什麼?!」

    另外三個人尷尬的不得了,都沒想到這兩個人好端端的怎麼打起架來了,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未完的牌局自然是繼續不下去了,謝棋的媽媽慌忙的向秦炎父母道著歉,秦炎的爸媽也覺得自己兒子丟臉,平常不溫不火的性格挺好,怎麼就惹了謝棋了?謝棋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他吧?

    不過兩個男生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事,謝棋被他爸媽拽了回去,走前深深的看了秦炎一眼,憤怒失望傷心的眼神,直看穿進秦炎心底。

    秦炎在謝棋走後,軟綿綿的倒在了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撲過去關了電腦,關了燈,塞了MP3在耳朵裡。

    是孫燕姿的「逃亡」,倪雁爆喜歡的歌,幫他下載了,可他一次都還沒聽過。

    孤單的想像寂寞的逃亡

    孤單的想像寂寞的逃亡

    ……

    秦炎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關於未來,只有自己明白。

    他和謝棋,沒有對沒有錯,只是往不同的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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