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她心花怒放,只要能天天這樣見到他與他相守,要她當國際通緝要犯被各方人馬追捕都願意。
「喝吧,我可不想把你餓壞。」狄海涅含笑摸摸她的臉頰。
夏雨潮傻乎乎微笑,端起牛奶喝著。狄海涅不像一般男人,也不像電影小說裡描述的那樣,什麼完事後抽根「事後煙」,還是事後就翻臉不認人。
他在她睜開眼眸的那刻起,恢復成那個溫柔體貼的狄海涅,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疼愛的孩子,他微笑問她餓不餓、想不想吃早餐,害她差點又想吻他。
「海涅……」明明兩人的關係已進展一大步,但她反而不敢正眼看他,只敢用眼角餘光偷覷他,而他則一如往昔笑望她。
「嗯?」
「你不會再故意拋棄我了,對吧?」她不安的問道。狄海涅對她而言,就像是無法抓住的一陣霧,只有它願意出現的時候才能有幸窺探觸碰。
狄海涅歎了一聲,那聲音是如此的輕淺,但她仍能感受到,霎時心慌意亂,忙不迭地擱下手中的杯子,抓住他的手。
「我、我是很開放的女孩,也不排斥當你的情婦,反正你就是不能甩開我。」
他瞅著她增添了幾分女人味的麗顏,拇指摩挲她因擔憂而微顫的唇,又揚笑道:「你還年輕,別擔心太多。」
「要我別擔心就別再一聲不吭的落跑。」她含糊咕噥。
「如果我沒有充分準備好,就不會來這一趟。」
「準備分手,還是準備愛我?」這問題夏雨潮問得挺不害臊。
「帶你走。」這話他說得直截了當,不像在徵詢。
她緩緩抽回手,卻一把被他扣住,俊美的臉龐帶著柔情看著她,「雨潮,你不喜歡我嗎?」
夏雨潮搖搖頭,「喜歡,喜歡,我當然喜歡。」啊,迷幻藥又來了……
「難道你不愛我?」他眸色流露幾許哀愁,俊美陰鬱的模樣狠狠揪疼人心。
「我當然愛你。」她回答得毫無遲疑。
狄海涅微笑,眸光專注地凝視她,「那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四處旅行?」
「當然願意,你要什麼我都願意。」這次不僅潛意識被威脅,連感情和心都被威脅進去,這個男人不僅是殺手,還是個催眠高手!
「那好,我們明天就走。」他輕吻她唇角。
「好,明天就走……什麼?明天?那學校——」不會吧,這麼快就要為愛走天涯,她雖然有把性命賭上的決心,但可沒有離鄉背井的心理準備。
「你對法文有興趣嗎?」狄海涅吻著她白嫩的耳垂。
夏雨潮暈暈然的回道:「我的第二外文就是法文,能說一些基礎會話。」
「羅蘭家族在法國有自己的學院,你可以在那裡繼續求學。」狄海涅誘哄道。
「唔……好啊。」再不說好,她怕自己又要面臨像昨天那樣的大災難,心有餘悸哪!
果然,狄海涅見目的達成,一個深吻後便結束他對初嘗禁果少女的撩撥,夏雨潮越來越覺得他像頭狼,既賊又危險。
廚房門邊——
三怪咖蹲在地上,嘴裡啃著吐司,一臉食之無味的咀嚼著。
「搞什麼,昨晚荼毒我們的耳朵和心靈就算了,現在還要我們把廚房讓給他們當浪漫番石榴喜劇的場景,會不會太惡劣啦?」
「害我們連看了整晚的恐怖片,從『半夜鬼上床』一路殺到『色狼上我床』——」
威廉忍住呵欠狐疑問:「昨晚有這部嗎?我怎麼沒看到?」
兩女白他一眼,「你家樓上就在演,還用得著看嗎?這部是歌劇,專用唱的!」
威廉無言。
「拜託,快叫你小舅把人帶走,免得我們每天都要這樣爆肝聽歌劇。」
「我也想,你沒聽到他們說明天就走,只要忍過今天就行——」
「咦?是不是有車聲?」
白雪正欲起身眺望窗外,眼角餘光瞥見廚房裡,狄海涅滿臉肅殺之色,一把將傻愣愣的夏雨潮拉過來護在胸前,緊環抱住她並壓低身形,長腿利落一踢,餐桌側倒成掩護。白雪詫異之際,在撲倒之際同時揚聲大喊:「威廉,杜莎,屋外有埋伏!」
威廉和梅杜莎聞言立刻就地找掩護,下一瞬間,劈哩啪啦像是無數鞭炮齊放,伴隨著一陣銀光自外瘋狂迸射而入,若是定睛細看,那不是銀光,而是銀彈,此一光景就像無數的銀雨斜下。
槍聲驟歇,但事情還沒平息,平靜不過十秒鐘,威廉古堡大門被轟爛,一道人影自煙硝中現形。
「狄海涅,我來找我女朋友,把夏雨潮交出來!」夾雜瘋狂笑聲,煙散後,出現出一張俊臉。
離來者最近的白雪見了大吃一驚,「哇!是那個帥弟弟,嘖嘖,就知道能帥過威廉的人一定有問題,果然大有來頭。」
「……白雪,我聽見了,黑伯爵今晚要被我宰了進補!」
拜倫一臉狠勁,有別於校園中那刻意造作的斯文儒雅,緊盯著前方踩著優雅步伐朝自己前進的人影。
他笑了,「終於見面了,久仰大名,『詩人殺手』。」邊說邊將手上的烏茲衝鋒鎗換上新彈匣,喀拉一聲利落上膛。
狄海涅雙手輕叉放腰間,瞥視一臉挑釁的拜倫,忽地,自散落一地雜物的地上拾起一包煙,將煙點上卻沒湊近嘴,輕喚道:「雨潮,過來。」
夏雨潮拖著不住發抖的雙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拜倫,然後連滾帶爬地衝到狄海涅身旁。
狄海涅衝她安撫一笑,「雨潮乖,幫我把煙拿著。」
夏雨潮伸出微顫的手指接過那根香煙,弄不懂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仇家都殺上門了,還有心情抽煙?
「拜倫,被流放的滋味如何?」狄海涅轉向踢館者,臉上浮現狠戾之色。
「哼,原來我的底細早被你摸透了,親愛的遠房堂叔。」拜倫冷哼。
後方,除了威廉外,一票人傻眼。
「我是來討回屬於我的排名,你不會介意吧?」拜倫舉起槍,蓄勢待發。
「你開槍的角度和力道都很粗劣,三十名以外的排行都還便宜你。」
拜倫臉色鐵青,「今非昔比,今年的殺手榜勢必因我而重新洗牌,世界第二鐵定是掛上我的名字。」
狄海涅冷冷笑出聲,神情充滿不屑,「你剛才說來找雨潮,我應該沒聽錯吧?」
「沒錯,我本來想解決她,不過,忽然覺得她挺可愛的,當我女人剛好,你狄海涅看上的,我也可以。」他望向縮在一旁的夏雨潮,對她揚起微笑,「雨潮,想不想我?」
夏雨潮嚇得拚命往後挪移身子,躲進被三怪咖當成掩護的沙發後,緊扯住威廉的衣服讓他擋在自己面前。
「拜倫同學,我們個性不合,還是趁早分手比較好,你另覓他花吧,我沒什麼好的——」
「白癡,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話,你豬頭啊!」威廉大喝。還不都是這女人捅出來的樓子,竟然還敢耍笨。
「你這樣對你未來小舅媽說話啊,臭威廉。」夏雨潮縮在他身後抱怨。
狄海涅往右跨一步,擋住拜倫直看著夏雨潮的目光,慵懶高仰下顎睥睨他,「你再瞄她一眼,我不保證能留下你的眼珠。」
拜倫低聲笑著,揶揄道:「我都忘了,傳言狄海涅是信奉解構主義的殺手,傳言果然有幾分可信之處。」
夏雨潮聽了怔愣,扯扯威廉,「海涅這麼有品味啊,一邊當殺手,一邊還讀文學,超酷!」
不愧是海涅,人如其名,既帥又有詩意。
威廉不解地瞟她一眼,「我小舅奉行的解構主義是指殺人過程中,乾淨利落支解人體構造的高超手法,你在瞎扯什麼。」
「……算我沒說。」難怪稍早之前威廉說她無知得很幸福,果然是知道越少越幸福,他們的世界真是太殘酷了!
「夠了!狄海涅,等你死後,夏雨潮就由我接手,你放心,我對她還挺有意思的,會好好——」
極細小的銀彈劃過拜倫臉頰,留下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但拜倫從頭到尾不曾改變過姿勢,甚至一聲也未吭出,只是抬起手背抹去血漬。
在他前方是單臂平舉,五指緊扣貝瑞塔九二型手槍,一臉笑容的狄海涅,「我不想聽見你難聽的聲音,最好閉上嘴。」
驀地,狄海涅半偏俊首,冷酷的側面線條像極了索命撒旦,渾身充滿致命的危險,他看向夏雨潮,柔笑道:「雨潮,煙還剩半根?」
只給對方一根煙燃盡的時間,再來,就換他徹底反擊!
瞠目結舌的夏雨潮怔怔地點頭,乾澀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媽呀,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開槍,可是上次燈光昏暗,而這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她方才竟連狄海涅是幾時拔槍的都沒瞥見。
「死了,小舅從不在台灣殺人,這下可難纏了。」威廉評估著局勢,忍不住擔憂地碎碎念。
夏雨潮這才拉回思緒。難怪,剛才似乎見狄海涅執槍的手刻意偏了個斜角,他並不打算破壞自己的原則,難道,這就是拜倫埋伏在台灣的原因?
「威廉,你看拜倫身手如何?」
威廉瞇眼估測了下,「很難說,拜倫是流落在他國的羅蘭人,實在很難瞧出他的底,他連使槍的手法都不同於羅蘭家族訓練的方式,一點美感也沒有,應該是還——」說到這裡,他愣了下,因為他未來的小舅媽竟然還沒聽完,就一古腦兒的衝進前線。
白雪和梅杜莎本想拉住她,卻讓夏雨潮靈活擺脫,就見她命也不要似地奔進前方槍戰中——
威廉連忙大吼:「小舅!小心雨潮!」糟了,來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