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過鄉巴佬進城時的蠢樣嗎?這裡有七個。
瑪歌與湯直接擠同一個窗口探出頭去,見識這裡的山光水秀,嘴裡讚歎連連。
奎洛與卡朗雖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太大驚小怪,但畢竟還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怎能對這樣的景致毫無所感與表現?
天鵝、野雁、水鴨環抱著一座讓森森樹蔭圍繞的城堡,等靠近一點,他們才發現以為是湖的水,原來是環繞著城堡的護城河?!偉麗的水面映照著它所守護的壯麗城堡,已成飛禽們旖旎的棲息地,大雁不時飛起成A宇型隊伍低空掠過訪客上空。
順著這條產業道路轉了個大彎,出現了更令他們目瞪口呆的驚奇——
緊鄰城堡右側護城河,讓道路隔開,是另一片較為柔軟的建築群,低矮的門型平房,後面是一大片寬闊的草原,其中偶爾生著一叢灌木。
平房過去似乎還有東西,但他們已經進入城堡正門,城牆擋去了視線。
正門到城堡之間又是一片草地,中間有個環狀道路,供車輛進出。
「韓,這個安德魯·特洛許是誰啊?」歐文一見那座巍峨石城便氣弱了一半,誰在這樣壯麗的藝術之下還能保持平常心?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韓衣非的眼睛離不開眼前的石造物,明明只是一堆石頭,也沒有華麗的裝飾物,她卻覺得它美得令人敬畏。
「不是艾蓮想抓住的凱子……貴族嗎?」她呆呆地回答。
現在他們才理解了安德魯·特洛許與平民之間的差異。
韓衣非歎了一口氣,也難怪他會散發出一種高傲冷漠的氣質,如果他所見、所及、所生長的是這種地方,也難怪了。
「哇嗚!」車子停在城堡前,湯第一個跳下車。
瑪歌第二個跳下去,學湯站在城堡前抬頭望,蔚藍的天空當背景,真是壯闊!
「歐文,我想甩了你耶!」曼儂下車時如是說,讓他緊張的摟緊她道:「房子這麼大有什麼好?找個人就要走半天。沒看過電視嗎?連吃飯都要隔著長長的方桌,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況且貴族毛病特多,曼儂,你喜愛自由一定受……」
「哈哈!」曼儂抱緊他,「我說笑的!」她親了他一下。
一行人就這麼排排站在城堡外,一起抬頭看著城堡與藍天。
奎洛揉揉眼,「我們真的可以住這裡?」
「嗯,要記得提醒我先問問要不要繳房租呀!」韓衣非說笑,不過其他人開始認真的煩惱了。
這城堡的房租……不便宜吧?應該夠他們一行人住上三個月的B&B。
卡朗頓了頓,拉緊肩上的背包,向後轉,「我想我們還是趁不用付錢時先逃吧!」
「呵呵呵!」韓衣非拿起掛在頸上的數位相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相機後的臉甜笑道:「放心啦!他這麼有錢,不會小氣到跟我們要房租的啦!」
「越有錢的人越小氣,韓你不知道嗎?」瑪歌很想跟卡朗一起逃,不過……
好捨不得這種如畫美景喔!而且她還沒進去參觀過。
此時城堡門忽然打開,讓眾人嚇了一跳。
「各位,請進。」一個老人領著僕役列隊恭迎。「安德魯少爺已經等候許久。」
老人很符合眾人對管家的印象,燕尾服、領帶、白手套,還有瘦骨嶙峋的模樣,像是錯置時空的古人。
七人面面相觀,還沒行動,老人身後的僕役便很有秩序地一湧而上,自動自發地接過眾人的行李。
「請進吧!房間已經準備好,各位請隨僕役上樓。」老人說道。
拿走他們行李的僕役似乎在等待他們跟上,但沒人敢跨出第一步。
「老爺爺,我們住在一起嗎?」韓衣非笑容可掬地上前問,溫和的笑容很具感染力。
老人卻表情不變,依舊古板而拘謹地回答,「安德魯少爺先前交代過,各位貴客的房間集中在同一個區域。」
「喔,那就好,我有些怕寂寞呢!」韓衣非定向拿走她行李的僕人,回頭笑道:「你們不上去嗎?我好累喔!想睡覺又想洗澡。」
雖說是搭臥鋪車,但還是會累嘛!何況她還沒吃早餐就跳了曲舞。
聽她一說,旅行的疲勞似乎這時才襲上眾人的身,摸摸肚子,眾人從善如流跟了上去。
要宰要殺,也得等休息夠了再說嘛!
「僕役們會領各位至房間,有需要的請按喚人鈴。十一點整,僕役們會去帶各位下樓用餐。」老人平板的聲音解說著。
聞言,還沒定到房間的韓衣非已經開始使喚了,「那我要火腿四片、煎蛋一顆,一大壺牛奶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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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畢老管家的報告,安德魯抬眼望向他。
「約翰,你不贊同?」
雖然約翰的報告中立而不摻雜絲毫私人感覺,但安德魯就是能感覺到他語氣中微妙的不同。
為了躲避倫敦的狗仔隊,安德魯特別另外指派人去接來韓衣非,這裡是他在愛丁堡的私人產業,不對外開放,附近都是私有地,能讓他們在愛丁堡期間受到妥善的照顧與服侍,算是他對韓衣非無端捲入倫敦小報文化的賠罪。
約翰頓了頓,「不端莊。」
「她……確實不是你理想中的名媛淑女。」
在海德公園時,她赤腳踩著雨水追來,令他印象深刻。
一個名媛淑女絕不會像她那樣,怒氣沖沖地赤腳追上男人,用著他聽不懂的語言指著他嘰哩咕嚕亂說一通。一個名媛淑女也不會留男人在她房裡用早餐,甚至一張口便吃下一片火腿,也不懂分享的美德,逕自把自己喜歡的食物幾乎搜括一空。
或許他該感謝她還留下一片火腿給他?
韓衣非絕對不是約翰心目中的端莊淑女,但卻很真。
安德魯唇邊似有若無的微笑讓約翰一驚,不由得開口道:「閣下,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他指的是阿倫比子爵千金,也是巴魯家族最年長的老瑪莉所選擇的女性。
「我答應了嗎?」安德魯倏地回神,冷冷望向他。
是,只要有益於特洛許財團、巴魯家族,他都會去做,但娶進—個沒落貴族千金除了保持血統之外,有何益處?
何況約翰這擔心來得太無理。他與韓衣非?
他不只招待韓衣非一人,是一票人。
「閣下……」
「哎呀!老伯,你就別想太多。」輕佻的聲音響起,一隻手臂掛上約翰的肩膀,「難得你家閣下有點人氣,就睜只眼、閉只眼吧!」
「狄肯少爺!」約翰鄭重地把肩上的手臂拿下,中規中炬地行了個禮。
狄肯再接再厲,手伸出去就見約翰立刻退了三步遠。「不用叫我什麼少爺,我只是你家閣下的保鑣罷了。」
「你救過安德魯少爺,就是約翰的少爺。」約翰堅持。
狄肯歎了一口氣,「你家的思想教育真是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啊!」
還好約翰是戰時的人,否則真要叫女王陛下派人來學習馭奴之術了。
也不用老管家或男主人招呼,狄肯很自動地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張望四周,讚歎道:「每次來這座城堡都是天人交戰,上帝也抵抗不了這裡滿城的誘惑啊!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想著晚上把你後面壁爐上的畫偷出去賣給美術館,我有錢,那幅畫也可重見天日讓更多人欣賞。」
這座城堡裡許多美術品,隨便一件都可在黑市賣得天價,也會是各大美術館爭相收藏的對象,若非特洛許家族發展有道,這些美術品早像某些沒落貴族家裡的祖產一般流落海外。
城堡外表雖古樸,保全可是超現代化,只為了保護這些文化財產,及偶爾來住的工人。
這裡還不是特洛許家族的封地城堡,而是某代獨生女嫁來時的嫁妝,當然還有她的爵位。
「如果你偷得出去,請便。」安德魯言出必行,他對城堡的保全有絕對的信心。
恰恰不巧,這裡的保全設計者就是剛剛揚言想偷美術品的狄肯。
再怎麼樣,他也下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哎!」狄肯搔搔頭,轉移話題,「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就為了那位東方小姐?」
安德魯的大哥如果在場,定真會痛哭流涕!
不是因為傷心安德魯見色忘公,而是欣喜他終於有了正常人的慾望。
安德魯的大哥努力多年未見成效,區區一個小女孩就達成目標,難道東方人真有魔法不成?
「你跟哈洛斯百貨的合約怎麼辦?」
「哈利會處理好。」對哈利的能力,安德魯百分之百信任。
狄肯搖頭晃腦,「所以哈利如今留在倫敦打拚是你的意思?」
「有他坐鎮,我才放心。」不是不信任其他人,而是真得找個人代理他的職務,他當然挑選他最清楚其能力的人。
哈利啊哈利,你要是聽到安德魯如今的話,怕是死也甘願了吧!
安德魯不是苛刻的主子,但跟保守的英國人一樣,是行動派,意即用行動表示他的信任、他的體貼,而不是用言語。但在狄肯看來,這種個性實在吃虧。
並不是每個人都敏感到可以注意到他細微的小動作,從而揣測他的意思。
可惜他沒隨身攜帶錄音機,下次他會記得買支錄音筆。
「不過安德魯,你大可交代老管家好好招待他們,何必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窩在這裡?我猜你即使請假也只是窩在城堡的圖書室看書吧!」
這樣的假期有什麼意義?狄肯心底浮起一個陰謀,望著僱主陰陰的賊笑起來。
嘿嘿嘿……他非要安德魯這星期過得「有意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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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房間比想像中大,擺飾卻出奇的樸素,只不過那些樸素的裝飾品似乎隨便一個都有幾十萬至上百萬美金的價值。
哇!簡直是住在錢堆裡嘛!
韓衣非懶懶的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無聊的學烏龜打轉。
她好想出門去參加藝術節喔!可是一想到這裡離皇家哩那麼的遠,就慢慢打消主意,不想去當召集夥伴的召集人,因為太麻煩了。
如果是住在B&B,根本不用跑遠,出門就是表演團了。
哎!她又轉了兩圈,手肘定住,不再亂晃。
「一隻青蛙一張嘴,兩隻青蛙八條腿……啦啦啦……」她開始亂編歌唱。
半晌,實在太無聊了,韓衣非自動閉上嘴,爬起來去敲瑪歌的門。
「做什麼?」瑪歌打個呵欠來開門,她第一次住這麼大的房間,有些失眠了。
中午那頓飯名副其實的難以下嚥,不是餐點難吃,而是氣氛嚴肅得嚇死人。
初次見面——報紙上照面的不算,安德魯比照片上來得冷峻,也比照片上的感覺瘦多了。
貴族的餐桌是否不允許聊天?但他們普通人的習慣卻是一上餐桌就是聊天時間,實在憋得很難過,連上廁所都不敢開口,只得憋回房。
雖然大夥兒下午想出去晃晃,但卻又不好意思和安德魯開口借車,連平時最外向的歐文也噤口不語。
歐文唯一高興的是,經此一餐,他的曼儂親親表示絕對不會想嫁這種人,所以被甩的危機解除。
現在一夥人擠到她房裡玩大老二,倒也還算熱鬧騰騰。
「你房裡好熱鬧。」
「對呀!他們有床不睡,到處溜躂,害我睡不成美容覺。」
「對不起……」
「哎呀!進來啦!」瑪歌一伸手把她扯了進房,「這樣也比站在外面聊好吧!你也是睡不著嗎?」
「很無聊。」韓衣非老實說。
歐文使出殺手鑭——同花順!最後丟出剩下的對手。
「哇哈哈!來來來,貢品拿出來。」他伸長手向各方徵收貢品。「喲!你也來了,韓。」
外頭還亮晃晃的,實在使人一點睡意都生不起來。
湯從開始玩到現在,一次都沒贏過,開始嘟起嘴使脾氣。
歐文拿出酒精飲料,每人倒了一杯開始閒聊。
「明天不能還是窩在房裡玩牌吧?」卡朗說道。
歐文灌著啤酒,點點頭,「關於這點,我們明天一起跟老管家借車吧!我們自己開車去。」
「你認識路?」曼儂靠在他身上懷疑的問。
歐文昂起下巴,「嘿,你親愛的我可是天才!」
韓衣非在旁微笑地看著他們討論,她很喜歡這種氣氛,可是……
「為什麼不直接跟安德魯先生借?他要跟我們在這住一個禮拜,不邀請他一起去有點失禮喔!」她遲疑地說。
眾人眨了眨眼,被勒令只能喝香檳汽水的湯開口道:「韓,你敢跟特洛許先生開口借車?」
「為什麼不?」韓衣非覺得他們問得很奇怪。
「他看來不太好說話。」奎洛代表眾人說出心聲。
「會嗎?」韓衣非回想。「他看來是冷漠高傲又無情了一點,不過不開口問,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啊?既然他招待我們,還說要我們好好享受,應該不會連借車這種事都不答應吧?大不了幫他付油資嘛!」
看吧!不笑的人真的很吃虧耶!
「韓。」歐文嚴肅地握住她的雙肩,直視她的眼睛。「老實告訴我,你其實是你們國家裡數一數二的人物吧!」
「哇哈哈哈!」韓衣非聞言給他非常假的四聲笑,嘴角不住往上勾起。
數一數二的人物?是就好嘍!
「因為……」她邊笑邊說,「他不像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嘛!而且我們都出去玩,只丟下他一個,這好像叫做欺負,還是排擠?」
沒有烏鴉,就由大雁的叫聲充當背景音樂吧!
沒有人會把安德魯·特洛許跟欺負、排擠連在一起。他強勢,所以不會遭到欺負;他高傲,不屑使這種欺負人的手段。
可是聽韓衣非這樣一扯,似乎把他從一萬公尺的雲層扯落到五千公尺上。
「喏喏!」韓衣非突然想到一件事,興匆匆地挪了挪屁股靠近他們,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算計。「歐文沒訂到愛丁堡軍樂隊分列式的票對不對?可是來這裡沒看分列式實在太可恥了!所以我們可以……」
「等等。」湯瞪大圓圓的眼睛,不敢置信的道:「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嗯!」韓衣非回他一笑,「我們就叫安德魯先生幫我們弄票嘛!」
瑪歌伸手過去探了采她額頭,「韓,你是悶過頭了嗎?」
叫一個初認識不久的人幫他們要特權?
「是有點突兀啦!」韓衣非緩緩垂下頭,「可是我真的好想看分列式喔!看過白金漢宮的衛兵交接,也想看看愛丁堡的嘛!」
而且聽說愛丁堡的分列式比白金漢宮的更精采華麗!
「哎呀,這也不錯呀!」曼儂說道。「讓韓去試試,反正又不會少塊肉。而且還能給韓製造機會。」
「什麼機會?」歐文問他的親親女友。
曼儂用她長長的指甲刮了刮親親男友的臉頰,「男人真遲鈍。當然是韓跟那位貴族先生嘍!」
她不想嫁進豪門當只不自由的孔雀,可不排斥朋友裡有不自由的孔雀啊!
「韓跟他?」
「不行嗎?他們還是倫敦最新紼聞男女主角哩!」瞄了一眼還不開竅的東方小姐,曼儂嫵媚地伸個懶腰。
那個貴族先生十個見到九個敬畏,而剩下一個不敬不畏的,是為了什麼呢?
唔,很有趣的自由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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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的夏季還滿涼爽的,安德魯穿了件薄襯衫,外罩一件無袖毛衣。
城堡的書房藏書近五萬冊,是一個自然乾爽的空間,高聳至天花板的書架問有一木質小圓桌,配著兩把椅子,桌上擺著一盆花還有一盤早餐。
安德魯此時正坐在梯子上,翻著書看。
腳步聲在安靜的書房中迴盪,直至他梯下停止。
「約翰?早餐可以撤下了。」他頭也不抬地交代。
一隻手摸了摸桌上的鮮花,抬頭看見他專心地遨遊書海,嘻嘻笑道:「蛀書蟲。怎麼不一起吃早餐?」
聞聲,安德魯把書拿開,望下看去。
「韓小姐。」他遲疑了下,把書放在梯上,自個兒攀下梯。
對這些英文書,韓衣非向來是有看沒懂,會話強不代表閱讀就強,她只看得懂五分之二。
「用過了嗎?」他不答反問。
「特洛許先生怎麼沒一起來用餐?」她微笑再問。
安德魯在圓桌前坐下,指向面前的座位,讓她坐下。
「我不在,」見她坐定之後,他說道,「對你們應該比較好。」
韓衣非愣了愣,驀然瞭解他的意思,不禁好氣又好笑。
「那特洛許先生更應該與我們一同用餐,培養感情與默契。」笨蛋,這種體貼不要也罷呀!
果如狄肯先生所說的,特洛許先生不懂愛人與被愛。
昨晚回房時,狄肯先生已經在她房外等了好幾小時,說是要為僱主的失禮與健忘請罪,請她莫記前嫌,然後他們聊了一下。
他不懂愛人、被愛、愛自己。
韓衣非望著眼前的安德魯,想起狄肯先生的描述,不禁憐惜起他來。
她不是他,永遠也不會變成他,只能用她的方式去帶他走出象牙塔,教他鄉愛自己一些,而不是那個冷冰冰的特洛許財團。
在需要溫暖的時候,只有人才能給他溫暖,而不是那些鈔票。
對她的話,安德魯不予置評,「有事?」
「沒事不能來找你聊天嗎?」實在很難跟他打開話匣子呢!「不過你也算猜對一半。」
「什麼事?」
「我們要去愛丁堡參觀城堡,想邀請特洛許先生跟我們一起去。」她笑著邀請道。「我們也跟老管家借了車喔!」
「你們去。」安德魯起身向梯子走去,「我還有些書沒看完……」
突來的拉力讓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兩隻細瘦的手臂扯住他襯衫袖管。
「書什麼時候都可以看,」韓衣非對他的目光不躲也不閃,反而送上一朵甜美如花的笑靨。「可這愛丁堡藝術節,一年只有一次喔!錯過就太可惜了。」
「我不適合那種場面。」
她望著他,半晌,忽然微笑道:「我也是。那我留下來陪你好了。」
聞言,安德魯訝異而又不解,「你……」
「哎呀!出去人擠人其實也很累呢!」說著,韓衣非放開他的袖子,踱回圓桌前坐下,隨手拿了一邊的故事書翻閱。
安德魯站在那兒,不解她的做法,卻感到有點惱意。
她這是做什麼?為何非要他一道出門?他不去,他們不是能玩得更自在快活嗎?
「韓,你在這啊?」湯蹦蹦跳跳地進來,難掩興奮。「快點,我們要出……啊,特洛許先生。」
小頑童霎時噤聲。
安德魯見狀扯了扯嘴角,「韓小姐,快去吧!祝你們玩得愉快。」
他轉身欲爬回梯台上繼續他未讀完的書,卻聽到背後她的聲音道:「湯,我不去了。你們要玩得開心喔!」
他一頓,比不上湯的訝異。「為什麼?韓你……」
「快去,玩得高興一點喔!」
湯還想勸她,不意她的堅決,只好走了。
安德魯以為她只是說笑嚇唬他,惱意更甚。
反正明天她就會受不了誘惑而跟他們出去了,少這一天無所謂。他厭惡向要脅低頭。
但事實證明他猜錯了,也低估了她異常的決心。
第二天、第三天……
「韓,你今天也下去啊?」湯很失望,幾乎不抱希望地問。
看書看出樂趣的韓衣非悠然點頭,眼睛盯著手中的書。「你們……」
「她去!」可惡!安德魯語氣僵硬的插話,在男孩愕然的注視下說:「這有我也去!」